第六十五章:臣服
两箭射空,黑衣人落荒而逃,长风在后穷追不舍,那黑衣人似是有备而来,一声口哨,一匹黑马奔腾而至,他身手敏捷,一手拉紧缰绳脚踩马镫稳稳地骑在马上。
进出杏花庄的必经之路上,一队人马,呼啸而来,为首之人贵冠蟠龙袍,宁王稍后居右侧,裴譞,穆南徐再后在左侧。身后兵马剑戟森严,火把映天。
黑衣人看清来人后微微愣神,趁此时机,长风将剑甩出,砍断了马的右后腿,黑马发出痛苦的嘶鸣声,轰然倒地,长风上前活捉黑衣人,却发现他倒在地上,口吐黑血,翻出白目。
长风伸手歇了黑衣人的下巴,这是死侍,口中一早就有毒药!
穆南徐问道:“长风,发生了何事?”
长风略一行礼,“回公子,此人口里有毒药,服毒自尽了。他方才要杀人灭口,放暗箭差点伤了小姐。”
宁王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心中疑窦丛生,这是他派给崔暄妍的死侍,人怎么在这里?
裴譞心中一紧,不着痕迹地觑了一眼宁王,方才他清楚看见这黑衣人在看到宁王后,神色异常,从马上摔了下去,应是在那一刻服毒的。
叶季屿第一个开口,肃声道:“你家小姐呢?身在何处?此时可有人保护?”
带有倒刺的尖头插在英儿的喉咙上,长长的箭杆随气息轻颤,暗示着受伤之人奄奄一息的生命力。
伤口处血流如注,鲜血淋漓,前世今生,穆昭蕊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她跪在英儿身边,全身不由自主地颤栗,不知所措。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救你?
穆昭蕊陷入深深的绝望,她心里明白,这支箭是冲她来的。
是英儿为她挡下了箭,她救了她,而她却救不了她。
英儿的喉咙处发出“咕噜噜”的声响。
“英儿,你想说什么?”穆昭蕊紧紧地握着英儿的手,附耳贴上,感受着她微弱的气息。
她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地从嘴巴里,喉咙里露出,似风意稀疏,“穆……小姐,别……哭。”
穆昭蕊点头如捣蒜,“好好,我不哭。英儿,你想说什么,都告诉我,我都帮你实现。我会帮你报仇的,你放心。”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伤口处的血越流越多,“好,报仇。小……姐,你…的…名字——”
穆昭蕊忙道:“我叫昭蕊,穆昭蕊。”
英儿伸出另一只手,划过穆昭蕊脸颊又落下,留下了最后一句话。“蕊,开,心——”
她紧握的手彻底冰凉,人已经去了。
踉跄起身,她单薄的身子似要随风而倒。环顾四周,唯余天地寂寥,风声萧条。大火过后的杏花庄满是断壁残垣,一片死寂。
心中恨意疯狂滋长,双拳紧握。
报仇!
前世今生,血债血偿!
“蕊儿!”
叶季屿等人随长风赶来,见她平安,众人微微放下心来。
叶季屿箭步上前,扳过她的肩,丝毫不顾男女大防,双手抚上她的脸庞抹去她脸上血迹,翻来覆去地检查,紧张道:“蕊儿,你有没有哪里受伤?”
穆昭蕊木然摇头。
叶季屿蓦地将她拉进怀中,紧紧拥抱,微微放下心来,“以后再遇到这种事情,先来东宫找我。”
穆昭蕊满脸通红,被勒的喘不上气,推开了他,疑惑道:“你怎么来了?”
她带家丁走后,广德郡主当即进宫告御状,控告有人在其名下业田上纵火杀人。
皇城边上,天子脚下,竟有人胆大妄为至此!庆帝勃然大怒,太子、宁王皆请旨前往查案,庆帝命太子为监察御史,宁王和裴修撰辅助监察,大理寺随时听从调遣,彻查纵火案。
“我已经派金吾卫协助穆家家丁一同搜查证据了。”
叶季屿解释过后,穆昭蕊这才注意到,在他身后,还有哥哥和裴譞。
从始至终,裴譞的眼神都停留在她身上,看她满身鲜血,看她被叶季屿拥入怀抱,看她终于看向到他。
他手掌紧握,又无奈松下。
她平安就好。
穆南徐在这三角关系中,尴尬地冲穆昭蕊一笑。
金吾卫封锁了杏花庄,一夜搜查,杏花庄百姓丧生火海,无一生还。
穆昭蕊安排着安葬完年富一家后,哥哥护送她回府,此时天边泛起淡青色,东方欲晓。
她衣裳满是血迹,本想着先换一身干净衣裙再去拜见父亲母亲。可穆渊和广德郡主不见女儿,难以安心,太傅府灯火通宵,他们一夜未眠。见女儿一身血迹,广德郡主几度落泪,再三确认女儿没有受伤后才略略安心。穆渊搀着妻子,温声安慰,又让穆昭蕊快去休息。
……
宁王府。
听到穆昭蕊平安回府的消息,崔暄妍略一挑眉,逗弄着笼里的金丝雀,轻笑道:“她倒是命大。宁王找我所为何事?”
见她明知故问,宁王脸色沉沉,“你为何要杀穆家小姐?”
馨儿被宁王周身的气势震的一颤,不敢抬头。
崔暄妍也不看他,“宁王殿下将死侍送我,不就是听我差遣吗?怎么?我命他做事还有限制吗?”
崔暄妍从荣嘉卉口中得知穆昭蕊经常出府,昨日穆昭蕊离去后不久,她也随之离席。回宫路上,却见到女扮男装的穆昭蕊行事匆忙,瞧着方向,似乎要出城?
宁王送她死侍,名为保护,实为监视。她早就受够了,干脆指使死侍杀了穆昭蕊。
此事对她百利无一害,若穆昭蕊死了,内定的太子妃之位便空下。
若死侍失败,死了一个监视她的人也挺好。
宁王如何不明白她的心思,高成颐那蠢货,让他去处理好工匠一事,他竟然敢放火屠庄。如今此事闹大,父皇命太子务必查处此事,够让他焦头烂额了。崔暄妍又让他的死侍参与其中,眼下人已死,虽死无对证。可难保太子不会查出蛛丝马迹牵扯到他身上。
宁王上前一步,捏紧了崔暄妍精致的下巴,望着她这张颠倒众生的脸,怒极反笑,“收起你那些小心思,别再给本王惹事。本王会登上高位,让你心甘情愿地臣服。”
崔暄妍淡淡道:“那我便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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