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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抵达北京正好是日暮时分,并且是个难得的好天气,独门独院的别墅漂亮精致,立在干燥的阳光下,被渡上一层细薄的金光。

  一早有人在门口等着,帮忙把礼物,行李搬进去,仿佛知道她的紧张,聂赟拉起她的手,一道往里走。

  别墅内的装修走的是低调大气的路线,宽敞无比的前厅上下打通,仿佛从天而降的空中花园,巨大璀璨的水晶吊灯下,他们穿过光洁的大理石地板。

  客厅坐着四个人,站起来三个,还有一个翘着二郎腿,眼神不善。

  年长微胖的中年男子微笑看着他们:“来了,快坐。”

  左边站着的是一位蔷薇花似的年轻女人,她径直和天鹰的目光对上,略略挑高眉角,这一惯性动作和聂赟神似,她的嘴角要笑不笑,在白皙皮肤的映衬下,显出几分僵硬来,尤其是看到她和聂赟交握着的手时。

  天鹰于是明白了,这不是一朵蔷薇,而是长着危险倒刺的玫瑰。

  玫瑰小姐旁坐着那个翘着二郎腿,年纪更小的青年,不情不愿靠在椅子上,假如身上长了毛,估计此刻都已经炸成了一个球,姑且称之为刺猬少年吧。

  聂赟叫人:“妈,伯父。”天鹰亦步亦趋,跟着认人。

  中年男子笑着应道:“哎哎。”

  他身边的夫人,应该就是她的婆婆,聂赟的母亲,那双经岁月洗刷依旧美丽的眼睛一层涟漪也未曾波动,看了眼媳妇和他儿子,颔首,说:“请坐吧。”

  天鹰随着入座,心想,关系不好似乎是真的,这家伙没坑老婆。

  六个人,五个人不说话,只有肚大腰圆的男主人热络气氛。

  “婚纱要什么时候能做好,”

  天鹰答:“还有好几个月呢。”

  他道:“要准备起来了,大到宾客名单,场地,小到餐桌上的筷子怎么摆放,都要费心,结婚这种事,当然是越详尽越好。”

  聂赟颔首:“您说得对。” 

  天鹰不动声色的吃下一筷子菜,心想,要不是聂赟在半个小时前轻描淡写的告知懵逼的老婆——父亲在他小时候就去世,母亲再嫁。她八成会以为那端坐着岿然不动的美丽夫人才是继母。

  “天鹰?”

  天鹰一抬头,投入一双笑眯眯的眼睛里,他仿佛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中年男人,事业略有所成,有个常常应酬的六个月肚皮傍身。

  天鹰发现这个男人笑起来给人一种厚重的憨实感,但他的眼神又不是那么回事,一瞧便有种生意人的精明在里面,这两种本该相互矛盾的东西却在他的身上达到了出奇的和谐。

  只听他亲切道:“在这儿就当自己家一样,有什么不方便就说,咱们聂总要是对你不好,来告诉伯父,我帮你出气。”

  天鹰猛地点头:“谢谢伯父。”

  “哎,”他哈哈大笑:“来,吃菜吃菜。”

  忽然有人轻轻的冷哼了一声,仿佛一支冷不防的利箭,刺穿大厅这层好不容易形成的温情面膜,暴露覆盖下坑坑洼洼的一角皮肤。

  焦希明和焦希州两姐弟是焦夫和前妻所生,妻子因为一场交通事故去世,肇事者到现在也没被找到。

  聂母虽不至于虐待她们,但是生性冷淡,可以说两姐弟从小在母爱缺失的环境中成长。

  天鹰却想,聂赟呢?他和母亲的关系看起来甚至更加淡漠,维持着表面的礼貌和尊敬,无形中有一层隔阂划出楚河汉界,那条成人之间的三八线,看不见却好似无坚不摧。

  等她发现自己在胡思乱想中走了神时,焦父正在训斥放冷箭的小崽子焦希州。

  小崽子明显不服气,紧接着又连放数箭,这次嗖嗖的瞄准了聂赟。

  “难道不是吗,结婚前他和家里人说了吗?有些人根本没把我们放在眼里,凭什么现在我就得坐在这吃这顿恶心人的饭?姐,我们走。”他去拉一旁的焦希明,却没有拉动。

  “姐!”

  焦希明还没有说什么,焦父先怒了:“混帐东西,你...”

  “伯父。”聂赟心平气和按住他,然后望向自己名义上的弟弟,那青年以为自己即将打一场恶战,火力全开,斗鸡似的将脖子一扬,目光不甘示弱直迎而上。

  “我的确没把你放在眼里。”聂赟平铺直叙般,一如他的目光,淡淡的,却在霎那让青年色厉内荏的盔甲岿然裂开一道缝隙。

  焦希明抬起眼皮,焦希州微愣后怒不可遏。

  “你做了什么值得我将你放在眼里?”聂赟反问:“是和你那群狐朋狗友整天逃课去花天酒地,还是考个雅思都作弊,被抓住靠我替你收拾烂摊子?”

  焦希州的脸开始涨红,聂赟淡淡睨了他一眼:“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整天无所事事游手好闲,遇到困难开口闭口把家人搬出来,这难道不是你吗?”

  如果方才焦希州是一只仍留有软肚皮的刺猬,此刻被扎了个全心全身,蜕成一枚刺球。

  “你要是真有能耐,就做出点成绩,活出个人样来。”

  刺球在地上颤了三颤,然后出离愤怒的滚出了餐厅。

  “这个家是容不下我了,你们都牛逼,就我一个傻逼,就我没出息。我走就是了。”

  焦父长长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聂赟的肩膀:“还是你有办法管教他。”说着朝天鹰投来歉意的目光。

  天鹰听聂母终于开口:“希明,去看看你弟弟,别让他像上次那样,一气之下又跑去国外大半年。”

  焦希明放下筷子,缓缓站起来,说出这顿饭的第一句话:“好,你们慢慢吃。”

  然后不慌不忙追了出去。

  屋里只剩他们四个,聂赟母亲这才说:“你们既然已经结婚,我做为聂赟的母亲,只有送上祝福。我们家的情况,柳小姐也大致知道了吧。”

  她正要说话,却听到身旁聂赟淡淡道:“我们已经结婚。”他往后一靠,语气变得漫不经心:“她就不再是什么柳小姐,您可以叫她天鹰。”

  聂母沉默片刻,平整道:“房间是原来那间,我叫人收拾了,还缺什么,直接吩咐阿姨就好了。”

  天鹰从善如流的点头:“您费心了。”

  二楼有个小露台,视野宽阔,这个季节,没什么花盛开,深绿之上是一片肃穆之色,好在被余辉消融了些,只剩远处的金光残留。

  天鹰正巴巴望着美景。

  身后突然有人轻声道:“你了解他吗?”

  天鹰吓了一跳,转过身去。

  却见聂母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的身后,望着窗外风景。她没有看她一眼,倒让天鹰怀疑方才听到的声音是否只是错觉。

  什么人最不能得罪,此时此刻自然是婆婆。

  这个问题不难回答:“有时候我觉得他离我很近,有时候又很远。”

  好长时间婆婆没有说话

  就在天鹰以为要一直沉默下去时,她缓缓说:“他的性格里有偏执的一面,如果撞上类似的女人,只怕是不幸。”

  说完这句,她终于偏头,略带深意的望了她一眼。

  晚上天鹰站在阳台,夜幕深蓝,星星寥寥,冷风几度串门路过,她拉了拉身上的衣袍。

  想起聂母说的最后一句话:“柳小姐,他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的无坚不摧。”

  一双手环上她的腰,轻轻一带,天鹰靠上一个坚实的胸膛。

  “在想什么?”

  “在想为什么你和全家关系都那么差。”

  聂赟轻轻叹息:“夜深人静,不如想想别的。”

  天鹰转身,抵着他的胸口,用眼神遏制他:“你正经点行不行?”

  “你知道自己总是用看流氓的眼神看我吗?”他低下头,黑眼睛望着她,似笑似不满,忽然整个抱起她,往床边走。

  天鹰整个人被他轻易举着,下一秒被扑到床上,他的身体随之压了上来。

  “等下....”挣扎只是徒劳,衣服一下被扯开一半,露出大片白皙皮肤,聂赟的吻细细密密的覆上,在全身每个角落,犹如一张挣不开的网,无数战栗神经疯狂打开又猛烈收缩,敏感的群魔乱舞——

  月亮悄然躲进云层,仿佛害羞了,又仿佛是愤怒这些凡人庸俗的七情六欲,干脆眼不见为净。

  此刻更深露重,聂赟抱着洗完澡的天鹰躺到床上,她闭着眼靠在他的肩膀上,眼下是淡淡一圈阴影。

  聂赟正想关灯,听见她细弱蚊蝇的声音:“你和你妹妹是怎么回事?”低头,她不知何时醒过来,眼睛睁得大大的瞧着他,在灯下,难得显得柔顺乖怜,像只迷惑的小猫。

  聂赟心神一荡,去关灯的手折回来,抚在她鬓间的乱发上,极其自然的帮她拨到耳后,灯光在他泰然自若的脸上刷下一道影子,天鹰听他说:“什么事也没有。”

  “是吗?”她怀疑似的拖长声音,干脆坐起来,摆出一幅说清楚再睡觉的姿态:“我怎么觉得这么心神不宁呢?”

  “我叫你心神不宁吗?”话音刚落,聂赟便伸手关灯躺下,啪哒一下,黑暗顿时倾泻,填满房间,好一会才传来他似真似假的话:“这话真让人心动。”

  “...........”

  天鹰瞪着那一团黑乎乎的隆起轮廓,片刻后克制不住打了一个哈欠,愤愤然倒了下去。

  因为用力,床板一波三折的上下翻动,两个人滚到了一块。

  夜色融合两道绵长平稳的呼吸声,时间在悄无声息中一点一点流逝。

  聂赟慢慢掀开眼皮,目光借着窗外稀薄暗淡的月光,静静落在她孩子般天真的睡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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