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公子小生8
不过这样的伤心是短暂的，小生知道自己的情绪会被公子澈感知到，于是快速调节情绪，分散注意力。
去陈国途中他们要经过好几个国家，小生对比着每个国家百姓的状态，发现子民们的生活条件都差不多，不过每个地方的人性格、穿着都不一样。
要是所有国家的钱币都能一样就好了，忽略那些语言文字和子民，小生又发现了国与国之间的不同。
这些国家不仅有差的，也有比较好的，比如各种各样的食物、工艺、绢布等等，极有地方特色。
小生把自己想到的、喜欢的东西画下来，旁边写上歪歪扭扭的字。等使臣回去时，让他捎给阿父阿母他们，让他们不要担心。。
如此三月后，小生一行人进入了陈国境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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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陈国境内，小生身边的人翻了一番。
陈国派人来边境接吴国公子澈入陈，清点好人数和武器后，他们才放行。
这一路，他们大多是在荒地风餐露宿，偶尔能入城邑，找到有人烟的地方休息。
小生看着那个村落，现在的他遇到这样破旧的村落已经见怪不怪了，这一路上，他还遇上过几次匪盗，最后都被身边的护卫解决了。
“澈公子，如今我们离陈国都城禾源不远了，今夜我们先在这里稍作休息，明日一早出发。”文使臣说道。
“嗯，我知道了。”小生维持仪态，从牛车上下来，小院子里，保母已将东西收拾好了。
文使臣见状松了口气，这一路上他就怕公子澈闹，可见他这般乖巧的样子，他心里又有些不是滋味。
他出使各国，本身又是听政官，见识过不少国家的公子，对于公子澈和陈国公子亮都有些欣赏。
当然身为吴国臣子，他最欣赏的还是自家公子，小小年纪就不哭不闹，承担起为质的大任，要是日后能够返吴，这就是他的功绩。
小生躺在塌上，看着有点破洞的屋子，忍不住朝李慈母身边靠去，让自己快点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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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生进入禾源后，先去了吴国使臣府修整，第二日再进陈国麟台觐见陈侯。
吴国驻陈的使臣姓廖，正值壮年，主要就是处理吴国和陈国的关系，现在又多了一个，照看吴国公子澈。
“见过澈公子，一路辛劳，臣下已经备好饭食，请公子今日多加休息。”
“廖使臣请起，今次我怕要叨扰你许久了。”
小生知道廖使臣，阿父跟他讲过，以后他缺了什么东西，可以找使臣要，当然重要信件这些，还是不要让他沾手比较好。
短短几月，小生变得成熟了，他会思考更多的东西，在陌生的环境中保护自己。
廖天正起身，打量着眼前这个小公子一眼，心里叹了口气，造孽啊，也不知道那些人怎么想的，竟然让这么小的公子为质。
不过又想到母子一同为质的那些，那些公子更加年幼，有的还在襁褓之中，也就不足为奇了。
“公子先在这里修整，至于吴国质子院，因为知道公子要来，臣已让人修缮了一番，比不得兰台，但遮风挡雨是足够的。”
沉默片刻后，廖天正看公子澈稚嫩软糯的样子，又说道：“如今质子府内有十五位别国公子，性情能力不一，公子年龄小，容易被人欺负，我们吴国在陈国还是有几分脸面的，公子不必忍着。”
“澈明白。”小生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让自己显得可靠一点。
进入内室后，李慈母让使女准备吃食，这几月来风餐露宿的，公子脸上的肉都快没了。
当晚，廖天正陪着公子澈用膳，跟他讲解陈国麟台内的人事。
陈侯好享乐，喜欢丝竹之声，所以陈国多乐者，就连朝中的大臣也都略通音律，他的夫人们更是个中翘楚。
陈国小君是曲国女公子，携姊妹、犹女来陈，但因曲国为伯国，实力略逊于陈，在陈侯这里并未得到优待。
反而是同为曲姓的柳国女公子，排三，因善舞，颇受陈侯喜爱。
除去前往各国为质的陈国公子，如今禾源城内的公子有几十位，不过最受重视的则是曲三夫人生下的公子期和公子垚，至于曲小君生下的公子亮，已被送往吴国为质。
这位嫡公子亮虽不受陈侯重视，但曲国朝臣对他颇为看重，因为这事，劝诫陈侯的大臣不知凡几，但这反而加快了陈侯送公子亮离开动作。
“这些事情，公子心里清楚就好，以后去了质子府，接触陈国公子的机会甚少。”
小生点点头，想起那个对他和善的兄长，没想到他的君父这般不喜欢他，本不用质吴，却被陈侯推着过去了。
“那质子府的其他质子呢？”
“质子府中，公子需注意乐国、安国、杨国和礼国的公子。乐国公子皖为公子舅父，他非嫡出，和四夫人的关系平平，不过为人仁厚，可以交往，至于要不要深交，全凭公子意愿。”
“安国、杨国的质子都是嫡公子，只是排行不高，不受重视，自身难保。至于礼国公子屈，礼国虽然强大，但这位公子是庶夫人所生，生活的颇为艰难，不过按辈分来说，他是公子表兄。”
吴国和乐国、礼国都有联姻，襄垣公娶的李姓女按关系来论，是如今李公的姑母，李公和吴侯同辈，其子自然跟公子澈同辈。
“那他跟澈一样大吗？”
“公子屈来吴时已有十五，如今他的孩子比公子还大几岁。”廖天正说道，整个质子府，他家公子是最小的。
公子澈先是震惊，然后又有些失落，他还以为那个表哥跟公子亮一般，结果他居然跟君父差不多大。
“不过就算如此，那几个孩子还是得叫公子从表叔，公子也是当从表叔的人了。”
闻言，小生瞳孔放大，他现在变成从表叔了？一下子升的这么快，小生、小生僵住了，不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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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自己一下子成为从表叔的事，虽然只是“表”的，但那也是正正经经的长辈，小生有点失眠。
“李慈母，明天见到他们，我要怎么说？”
“公子不必紧张，他们愿不愿意来拜访还是两说，与其担忧这些，不如早些安睡。”李慈母轻轻拍了拍小生得背，哄他入睡。
自从离开吴地后，三母和公子澈同睡一处，方便照料，今夜正巧轮到李慈母。
李慈母和李子师都是李姓女，虽然李慈母并非礼国公子，不过对于礼国之事她也知道一些。
见公子还在思索，便说道：“公子的大母李夫人是现今礼公的姑姑，两人虽是姑侄，但岁数却是相差不多的，等君侯出生，公子屈也有两三岁了，说起来，君侯也是一出生就有外甥了。”
“那君父有送礼给他吗？”
“自是没有的，君侯怕是根本不知道他还有这么个外甥罢！毕竟，他的外甥太多了。”
小生想了想点点头，他现在好像也有很多犹子，但他根本不知道，自然就不会送礼了，可是现在他知道了，这礼不送的话，有点说不过去。
只是送什么好呢？
“公子若是真想送，不若送些皮毛、布匹过去吧，还能送些吃食，既然礼国不重视公子屈，那送来的东西便不会多，他还在这娶妻生子，日子怕是不好过……”
听到这话，小生下意识地抱紧慈母，他想象不出自己像这位表兄一样，一辈子待在陈国的画面。
“公子莫担心，远的不说，光说近的，有我们在，光是织布，也能养活公子了。”
虽然这话给了小生一些安慰，但他抓着慈母的手还是没松开，他突然没心思想远的了，比起这些，还是学好本领，赚钱养活自己和身边的人比较要紧。
李慈母见状，深恨自己多嘴，轻哼着歌谣，安抚着小生，哄他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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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的吴国，也有好几个人不能安眠，吴侯和乐莹一同盘算着日子，想着如今小生也该到陈国了，也不知道能不能适应。
吴侯心绪不定，虽然他不觉得小生会被欺凌，但万一呢，驻陈使臣的信上可是说了陈侯有两个得宠的儿子，要是小生被欺负了怎么办？
就在吴侯想要派人前去护卫的时候，他冷静了下来。小生虽然年幼，但也聪慧，他身边的人已经够多了，再多，怕会惹来猜忌。
去陈国为质虽然艰难，但这对小生来说也不全然坏处，他是替吴国为质去的，于吴国有大功，等他回来，没人敢动他。
看着画像上生动活泼的小生，吴侯长吁一口气，将心中的焦急忧心压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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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起吴侯的冷静，乐莹更加难以接受，整日茶饭不思，一有空就呆在小生的屋子里，一呆就是一天。
只有说起小生的事情，才会让她多几分活气，想到儿子离开前的话语，乐莹打起精神来。
虽然儿子去了陈国，但又不是不回来，而且他们每年还能送些东西过去，她得好好赚钱，给小生准备多多的东西。
如此，乐莹将目光转向了自己这些年置办的铺子，这是她用自己的私房买的，现在正好能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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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国麟台，陈侯坐在正上方，身边是陈国的各位重臣，今日他们要在这里面见吴国来使还有吴国公子澈。
小生板着一张脸，带领一众人走进麟台。他十分清楚觐见的礼仪，也很清楚，自己是吴国公子，他不能失态。
廖天正见公子澈的举止，不禁赞叹，不愧是让那些老头看重的公子，虽然只是孩子，但其所思所行已初显风华。
看着远远走来的公子澈，陈国的一些大臣收起轻视之心，随后又不自觉地把比公子澈大一岁的公子期拎出来对比，神情十分不自然。
只有想起自家公子亮，表情才开始和缓，这都是什么孽啊，本来两国只是嘴上说说要让自家最优秀的公子来当质子，两国朝臣都没当真。
毕竟谁会把自家精心培育的公子交出去？那可是一国储君，不好好留在国内接受教育，反而送去别国，怕不是傻子吧！
结果还真有这么一个傻子，看不上聪明稳重的嫡公子亮，居然把嫡公子送去当质子，害的吴侯不得不让地位最高、颇为受宠的公子澈来陈为质。
本来他们还在为公子亮憋屈，现在又看到公子澈，虽然只是四岁孩童，但行为举止间尽显公子气度，他们见了都想替吴侯骂君侯几声。
“吴国公子澈，携吴国诸君，见过陈侯。”小生满脸肃穆，他知道，现在他代表的是吴国，他不是孩童，没有紧张、害怕的权利。
陈侯见这么一个小人，心里顿感好笑，一个雪团子板着脸跟你说话，陈侯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澈公子一路辛苦，陈国麟台极高，可疲了？”
话里面的轻慢，在座的人都听出来了，小生抬头看向陈侯，说道：“于我而言，自然疲惫，而于吴国公子而言，怎能疲累？”
一句话两个意思，陈侯眯眼打量着下面的小童。
廖使臣站在公子澈左后方，心里有些焦急，公子懵懂他愁，公子太聪慧，他也愁，他还想让公子好好地回吴国呢。
而这时，陈侯大笑出声，说道：“好，好一个吴国公子。”
“难道，陈国公子会因为登上兰台而疲惫吗？”小生看着陈侯问道，这时的他又有了几分孩童的天真。
“自然不会。”陈侯是真的觉得自己的儿子不会，他的儿子怎会比不上四岁孩童呢？
陈国其他大臣看着颇为自信的陈侯，有些一言难尽：……亮公子自然不会，至于另外几个嘛，那就不好说了。
后面的过程就简单了，陈侯也不会抓着一个四岁孩子讲话，小生只要维持住仪态就好。
面见陈侯之后，公子澈便被引着去了质子府，今后，他将在质子府生活很长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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