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杨姝微愣，偏头看了他们一眼。
王驰易对上她的目光，停了一下，礼貌寒暄道：“你这几天休息得好吗？”
杨姝：“……”
“嗯，挺好的，谢谢关心。”她对他们说，“让我看一下这些文件。”
裴致和王驰易站起身，把位置让给她。杨姝坐下的时候，闻到了裴致的淡香，是檀香木和雪松的混合香，余韵悠长交织。
他看上去很平静，似乎……已经治好了契约反噬的效果。
杨姝握住鼠标，一一查看这些乱码文件。
除了系统自带的文件外，这台电脑上只有这些乱码的txt文件，从文件日期来看，这些文件是从他们来到d镇之后创建的。
“除了宋承之和维修专家，没有人用过这台电脑吗？”杨姝问。
裴致回答：“没有，这台电脑一直放在那房间里，我来d镇的次数很少，那个房间原先没有人使用过。”
杨姝慢慢浏览着这些文件，视线许久没有动弹，有时还用白雾变幻纸笔，开始推算。
裴致看了她一会儿，站起身，去厨房拆了两盒燕麦牛奶，倒出来，加热好，装进马克杯里。
厨房面积开阔，他左手边有一个恒温台，上面盛着他特意让阿姨留给杨姝的饭菜。
都是中餐，还有清蒸鱼，她恐怕腾不出手去吃。
裴致把燕麦牛奶装进马克杯时，牛奶溅到了他的手腕上。
他安静地洗干净手腕，倒好牛奶，拿着它回到客厅，递给杨姝，“先填填肚子吧。”
杨姝扫了一眼，看见他手腕上的水珠。水珠凝在他手腕上，他的手腕清瘦有力，如玉如竹。
她犹豫片刻，接过杯子，说：“谢谢”。
“之前出手伤你的事，我很抱歉。”裴致说。
“嗯。”杨姝低头啜了一口牛奶，回想起裴致最后挥出的那道气刃——他明明已经误认为她是凶手，却犹豫了。这是为什么呢？
杨姝关掉一个文件，打开新的文件浏览，又觉得没必要问。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并不关心这些细节。不久后，她抬起手，在这栋别墅设置了一个隔绝声音和画面的屏障，说：“这些不是乱码。”
裴致目光微凝。
王驰易一直坐在沙发上，在指尖练习空间之门。他听见杨姝的声音，直接挥散未成形的门，望过来，询问道：“是什么？”
“稍等。”杨姝说，“你也设置一个，双重保险。创世神能听见我们说话吧？从理论上来说，我们的异能也能对他起效。”
裴致动了下指尖，召出一个屏障，笼罩住整座房子。
他召唤屏障的速度很快，但和以往相比，还是慢了一丝。
这一丝一毫的差距，在外人眼里当然看不出什么，但杨姝和他交过手。
她忍不住把钉在电脑屏幕的目光，挪到裴致脸上，端详他的神色：“你没有治好契约反噬？”
裴致神色平静，停顿片刻，说：“没有。”
“……”杨姝有些惊叹地收回目光，抬手又设置了几个屏障，这才把她认为藏着信息的文件依次打开，排列在一起，对他们说：“这些文件其实用了一种比较简单、原始的对称加密算法。”
她大致讲解了一下，王驰易听得懵懂，却没有像以往一样不愿去学，而是尽力理解杨姝说的每一句话——
虽然，当杨姝最后把密钥说出来时，他仍然没有搞明白，她是怎么推断出这个结果的。
裴致则坐在她身边，垂眸看她的草稿纸，偶尔抬眸，看她的脸。
杨姝注意到了王驰易的认真表情。她顿了顿，故意讲得更详细些。等她讲完，见王驰易仍是迷惑，便问道：“你对密码学很感兴趣吗？是哪里听不懂？”
王驰易仓惶摇头，“不，我不感兴趣，我就随便听听。”
杨姝：“……”
裴致看了王驰易一眼，扯开话题，问她，“你为什么会密码学？”
“这是我们的专业选修课。我大二时没抢到其它热门的课，只好选了这门。”杨姝说，“这种加密方式挺常见的，不过，宋承之一定不是像他说的初中学历。”
在龙血树森林初遇时，宋承之对他们说，他当时还在读初二，被抓来龙血树森林抽取白雾，关了整整六年。
“确实。”裴致说。
杨姝握住鼠标，“现在我们用密钥来解读一下这些文件。”
片刻后。
“竟然全是脏话……”杨姝关掉这些文件夹，在电脑上找了一圈，“这个电脑上没有编译软件吗？”
“没有。”裴致说。
杨姝打开浏览器，用浏览器自带的开发者工具写了一个javascript脚本，然后把文件内容输入进去，少顷，几百个文件的内容都被解读出来，从字母翻译成他们熟悉的语言。
这些文件大多数只是零碎的、宣泄情绪的自言自语，比如：
【如果给我一个异能，我一定要消灭创世神！】
【哈哈哈哈哈，我要疯啦。】
【我后悔了，我后悔了，有人听我说吗，我后悔了！！！】
“听上去很痛苦。”王驰易说。
“嗯。”杨姝拖动着鼠标，“但是还有这个。你们看，这是反复出现了好几次的话，除它之外的句子都只出现了一次。”
杨姝用鼠标圈出这个句子：【黑狗在见解黑金刚金额哦你】。
王驰易：“？”
裴致看了一眼，思索片刻，“不要把这个句子翻译成我们的语言，看看它转换前的字母。”
杨姝打开另一个文件，用鼠标圈出那串字母。
几人盯着这串字母。
“atoutlook”
“outlook邮箱。”
片刻后，杨姝和裴致同时开口。话音落下，他们对视一眼，裴致垂下眼睫，杨姝收回视线，把光标挪到“atoutlook”后面，加了一个“”。
这是一个以“outlook”为后缀名的邮箱。杨姝圈出来的，一共有38个字母，“atoutlook”位于这串字母中间。
以“atoutlook”为界限，这串字母的前半部分是邮箱账号，后半部分是邮箱密码，宋承之略去了“”四个字符。
杨姝握住鼠标，打开网页，进入这个邮箱。
邮箱里有四百多封邮件，收件人是这个邮箱本身，不同邮件的投递时间的时间跨度很长。
杨姝随意打开几封邮件，里面的内容看上去仍是一片乱码。
杨姝用白雾变幻出纸笔，正要低头推演密钥，忽然想到了什么，停下动作，问道：“有u盘吗？”
“有。”裴致说。他打开客厅茶几下的抽屉，翻找一会儿，拿出一个u盘，递过去。
杨姝伸手去接，无意间触到裴致的手指。他的手指修长冰凉，像沁着寒凉的冰。
杨姝没有在意，裴致的指尖却微微蜷缩了一下。他收回手，感觉上面还残余着刚才的触感。
就像是……被火舌轻轻燎了一下。
杨姝把u盘插进电脑，拷贝了邮件内容和邮件的投递日期，然后把u盘拔出电脑，放至一旁。
“杨姝，怎么了吗，为什么要拷贝啊？”王驰易问。
“没怎么，就是感觉这些邮件很重要，备份一下比较好。”杨姝拿起笔，开始推演密钥，“备份是个好习惯。我写学期论文的时候，因为电脑突然蓝屏，没有开自动备份，丢了四千多字的稿。”
王驰易表达了自己的同情，杨姝开始推演，不时抬头看一眼屏幕，再继续推算。
在她第六次抬头时，网页自动刷新了一下，邮件被清空了。
杨姝握笔的手指微顿。
“怎么会这样？”王驰易一直盯着电脑，他明明没有看见杨姝进行任何操作。
杨姝拿起鼠标，还没来得及点，网页已经再次自动刷新，回到outlook邮箱的登录页面。
她输入账号密码，网页却提示【该账号不存在，请检查后重新操作】。
“这个账号被注销了。”杨姝说。
裴致回忆，“我记得注销账号一般都有等待期，在等待期内可以重新登录。”
“嗯，一般等待期有三十天。”杨姝抬手，给别墅加了一层屏蔽信号的屏障，“创世神有计算机类的异能，或者它本身就是个黑客。”
裴致站起身，拔掉网线，整栋别墅断了网。
杨姝没有再说话，她把u盘插进电脑，打开复制的文件，认真推演计算。
暮色渐渐降临，许久，杨姝挥去白雾所化的笔，“可以了。他还是用的对称加密算法。”
杨姝根据刚推算出的密钥，把之前写好的javascript脚本修改了一下，输入这四百多封的邮件内容，少顷，邮件内容被解读出来，杨姝把它们按照投递时间排序。
众人从投递时间最早的那封邮件开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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