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黑泽睦月推开门，发现苏格兰也跟了上来。
她疑惑地转头，只见对方坦然一笑。
“我今天的任务就是保护好斯楼小姐。”
的确也没错，只不过到刚才就完成了而已——接下来是他的私心。
想见萩原研二一面。
黑泽睦月不疑有他，点了点头。
男人穿着一身白大褂，坦然地跟着她回到了今中舞子的病房。
警察来的很快，堵住了病房的门，睦月声称自己是死者的朋友，这才被放了进去。
今中舞子已经被吓傻了，抱着一杯热开水在那发呆。
萩原研二坐在床边，轻轻拍着她的肩膀。
黑泽睦月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问道。
“你怎么来了？”
你并不是搜查一课的吧？
萩原研二苦笑：“她给我打了十几个电话，前言不搭后语，我总得来看看什么情况。”
好歹相识一场，他没办法坐视不管。
黑泽睦月轻轻叹了口气：“辛苦你，安慰她一下吧。”
她自己可能，不太适合出现在舞子面前……大概以后也不行了。
萩原研二想说什么，抬起眼，却越过睦月与背后的诸伏景光对上了视线。
他诧异地想开口喊人，却看见景光手指抵在了唇边，无声地嘘了一声。
萩原研二挪开了眼：“我倒是觉得，也许你自己来说比较好。”
黑泽睦月无奈：“我……”
她话语还没落下，被警方打断。
搜查一课的目暮警官昨天才给他们几个做了笔录，对这几个姑娘都有印象。
“你就是明田美纪子遗书里写的黑泽睦月吗？”
黑泽睦月被转移了话题，眼睛眨了眨，问：“什么遗书？”
“就是这个。”
另一旁的警察把明田美纪子的手机递了过来。
隔着证物袋，睦月打开了美纪子的备忘录，里面第一篇大写标题就是“遗书”二字。
遗书里面解释了她跟□□的往来，以及他们跟睦月名下实验室的私仇，然后详细说明了她昨天是怎么把药物放进黑泽睦月的水中，嫁祸给本来就想杀舞子的百川麻里。
里面写满了她对睦月的嫉妒，以及，她对舞子的愧疚跟后悔……在最后，写明了自己会死于□□的追杀，希望警方不要追究。
说实话，这些都是黑泽睦月知道的事情……包括里面的真话与假话，睦月一眼就能分辨。
什么嫉妒，什么□□，都是假的，不过是一个可怜的女孩子被胁迫后做出的令大家都痛苦的事情罢了。
这遗书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本人的手笔，但是姑且认为是吧。
毕竟，斯人已逝，往事不可追。
黑泽睦月把证物袋还给警察，眼里没有别人想象的痛苦，反而是平静。
“是的，我就是黑泽睦月。”
目暮警官多看了她两眼，安慰道：“别难过。”
睦月颔首：“谢谢。”
习惯了。
她好像每次快要融入正常人的生活的时候，就会出一些很奇怪的意外。
上天不允许吧。
看见睦月走向今中舞子，萩原研二起身把位子让给她们，随后往外走了两步。
诸伏景光趁机拽住他的手，拉出了房间。
黑泽睦月没有注意到那两人的动静，眼睛里只看着今中舞子。
她蹲下身，仰着脸看舞子，吸引了舞子的目光。
今中舞子终于有了神色。
她紧紧盯着睦月看了会儿，问：“她白天很奇怪，你也任由她发疯……你是不是知道？”
睦月沉默了一会儿，点头：“嗯。”
“知道多少？”今中舞子问。
睦月偏过头：“大概……昨天的事？”
她没说自己是今天早上才知道的，也没说自己知道了多少，而是模棱两可地回答了舞子的问题。
今中舞子不用知道那么多，她只需要知道她的两个好友互相斗法，牵连了她。
这就够了。
今中舞子眼泪瞬间流了下来：“我恨你们。”
睦月从口袋中拿出手帕，伸手替她擦拭：“嗯，我知道了。”
“为什么，非得是我要遭遇这种事啊！”
她撕心裂肺地大喊着。
为了昨天中毒洗胃的自己，为了今天正面看到自己好友被狙击的自己，为了知道了这件事的自己。
她打开睦月的手，捂着脸无助地大哭。
黑泽睦月的手在空中停顿了一会儿，收了回来。
“舞子，我……”
“你出去……”今中舞子哭着道，“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她抬眼看着警察：“包括你们，处理完以后都出去！滚！”
无辜被牵连的警方看着这两个小姑娘，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儿也叹了口气。
能理解，赶紧办完正事走吧。
太惨了，这几个小女孩。
黑泽睦月起身又在病床边站了一会儿，看今中舞子没有理她的意思，垂下眼眸准备离开房间。
忽然，她的背后传来了舞子的声音。
“你要补偿我。”她道，“别像美纪子一样离开我了。”
睦月扫了眼自己白天给她买的花，终于有了点笑意。
“嗯。不会的。”
黄色勿忘我，送给病人祝福她早日康复。
花语是，不要忘了我。
-
萩原研二回来的时候，就看见黑泽睦月在病房门口，乖巧地朝着离开的警方一一道谢。
他很难将把诸伏景光口中的，那些黑衣组织的疯狂科学家们跟这个红着眼眶还在努力笑的少女联系在一起。
他走过去，睦月温柔一笑，对着他深深地鞠躬。
“谢谢你工作日还能赶来陪舞子。”她认真地说道，“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找我，只要我能办得到。”
萩原研二哑然失笑：“相识一场，不用这样。”
他晃了晃手中的手机。
“今中给我发消息说，让我不要回去了。看来，她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睦月“嗯”了一声：“我送您回去吧。”
萩原研二道：“我开车来的……按照这个说法，是我送你还差不多。”
睦月犹豫了一会儿：“您看到跟我一起来的那位医生了吗？”
“啊，你说佐藤医生吗？”佐藤是诸伏景光用的这个假身份的姓氏。
萩原研二笑。
“他好像被病人叫走了。”
他哪会有病人呢。
黑泽睦月不解地看了眼手机，发现苏格兰确实有给他发消息，说是把假身份先去脱掉，然后回去找琴酒汇报了。
看来得打车了。
睦月心想。
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双手对着她打了个响指，吸引了她的视线。
睦月自然而然抬起眼，与萩原研二对视。
“我送你。”萩原研二晃了晃车钥匙，“别哭了。”
黑泽睦月下意识伸手摸上自己的眼眶：“我没哭。”
萩原研二放低了声音，安抚道：“好，没哭。”
那就不要露出一副被人抛弃后孤单的表情了。
这样让他怎么忍心独自离去呢？
“既然天色还早，我带你去兜兜风吧。”
-
车辆载着二人来到了海边。
萩原研二去了趟附近的便利店，买了点薯片跟果汁，回来的时候看见黑泽睦月点了根烟，坐在他的车顶上。
他也跳了上去。
“嚯。”萩原明显感觉到身下的车辆晃了一下，“看来我要减肥了。”
好在车子抗造，坚强地挺住了。
黑泽睦月终于被他逗笑，晃着腿道：“没想到东京还有这样的风景。”
不像东京湾这样人山人海，这边像是隔绝了外界的喧嚣，安静又温柔，像萩原研二给人的感觉一样。
“我跟阵平酱有时候心情不好了就会过来。”萩原研二帮她打开一罐可乐，“希望这也能带给你好心情。”
睦月接过可乐，点头。
“多谢。”
既然是他们发小之间的秘密基地，本不该带她来的。
看来自己是真的情绪很不对劲了……连只见过一面的人都看得出来。
似乎欠了他很多人情，这要怎么偿还呢。
睦月发了愁。
香烟的味道很冲，并不是女士烟，烟嘴也没有被吮吸过的痕迹，只是任由它被火星燃烧。
睦月在思考问题，便没有理它，烟灰差点掉在她袖子上。
萩原研二从她手里折过烟，熟练地掸掉烟灰，随后叼在了自己嘴里。
睦月诧异地看他：“你、你做什么？”
“啊？”萩原研二也诧异地看过去，“还以为你是帮我点的，谢了。”
他也没提起公共场合是禁止吸烟的，并不打算因此而指责睦月。
黑泽睦月哑口无言：“女孩子抽烟就是什么绝对不允许的事情吗？”
萩原研二否认道：“只是抽烟的人都知道这有多么伤身体，因此更加希望别人不抽烟。”
睦月撇了撇嘴，有自己的想法：“我没抽。”
“就算不抽，二手烟也对身体不好。”萩原耐心地道。
黑泽睦月扭头看向他，噗的一声笑出来。
“你跟松田君不愧是发小，说的话一模一样啊。”
难道青梅竹马的脑子都是共用的思维殿堂？
萩原研二笑：“基本常识。”
“我会考虑的。”
等什么时候不孤单了，也许她会戒掉这个坏习惯吧。
黑泽睦月不愿再谈这个话题，提起可乐罐跟对方啊相碰。
“cheers。”
易拉罐相碰，碳酸饮料配着蓝天白云与大海，神清气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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