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不要炫耀自己的缺点
闻茉回到座位上就哭了。
她的好朋友过来安慰了半天都没用，聂致远也变成了一个闷葫芦，即便是在课间，他也一句废话都没有了。
一班的氛围在啜泣声中越来越消沉。
闻茉抽抽搭搭问安慰自己的女生：“我是不是做错了……”
女生拍拍她的后背：“你说的是实话呀，这有什么错的。”
“但是我……我把他们都出卖了……”
言瓷安慰她：“这事儿算我的，不是你的错。”
闻茉摇了摇头，“可是……要不是我说……你也不会被叫去……聂致远也不会被叫去……”
有同学说：“他们那种人，你说了就说了呗，难道他们还要对你怎么样吗……”
封潇潇和邢万里回来拿放在教室的课本和练习册，他们要被停课三天，情节严重的学生留校察看，全员记一次处分，义务劳动可以抵消，如有再犯，直接入档案，不予消除，情节严重者直接开除学籍。
“明天网吧吗？”邢万里自从知道暂时不入档案之后，甚至有些兴奋。
封潇潇随便抓了一把书往包里塞，边塞边说：“先睡一觉。”
东西都收拾好了，封潇潇才发现闻茉在哭，他拽邢万里的衣服，邢万里看了一眼，甩开他先走了，理都没理。
“这咋了？”
封潇潇只好问旁边女生，对方不愿回答，他左右看了看，似乎没有一个人想搭理他，于是他只能去戳言瓷。
言瓷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封潇潇想了想，忽然明白过来，“嗐，我以为啥事儿呢。”
他走过去，还给闻茉递纸。
“你别哭啊，这有啥大不了的，几天见不到你还想我呢吗？那你家男神不吃醋啊？”
言瓷一个白眼过去，封潇潇微微一笑以表敬意。
“好了好了，没事儿，你看言瓷还跟这事儿有直接关系呢，我也没怪他啊。都是我的错。”
言瓷清了清嗓子：“我有心帮你挡枪，你自己非往上冲的。”
“怎么好意思让瓷哥垫背？”
封潇潇跟他说完，发现班里很多同学都在往这边看，又说：“这事儿确实还是因为我做得不对，我又给诸位惹麻烦了，回来请你们吃糖。”
聂致远心里终于放松一点了，他挤出一个笑脸：“啥糖？喜糖？”
“那就喜糖。”封潇潇看着言瓷，“我时隔多日再见到瓷哥，确实可喜可贺。”
“神经病，搞得像我要跟你结婚一样。”
言瓷笑骂一句，低下头继续写卷子了。
封潇潇和邢万里刚出教室，齐任憋了一天的牢骚终于收不住了。
“要我说，这种抄进来的人就是不行。”
旁边还有人附和：“咱们班上学期多好啊？这才几天，出了多少事儿了。”
“他俩不都是旧区的吗，谁知道家里是干什么的……”
“我一开始看他就不像正经人。”
“这种人还是得离远点儿吧……”
教室里很快就嘈杂起来，同学们情绪也很高涨，赵子落咳嗽好几声也没人搭理，讨论的声音越来越大。
突然，封潇潇从前门进来，全班剩下28个人全部闭嘴了。
他嬉皮笑脸地到座位上拿了一本练习册，又嬉皮笑脸地出去了。
言瓷觉得，他肯定听见刚才那些话了，以封潇潇的性格，别看他平时大大咧咧的，心里肯定记着一笔账。
放学之后，言瓷一路琢磨着，从书店出来之后，稀里糊涂就上了一辆公交车，往前开了四五站，他才发现——坐错车了。
封潇潇跟邢万里五点多就离开学校了，两人跑到奶茶店一人点了一杯气泡水，然后又去网吧待了一会儿，出来的时候差不多七点。
往前走了两步，在老步行街的公交车站遇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瓷哥？你怎么在这儿？”
单行道的路边，言瓷穿着校服衬衣，外套搭在胳膊上。
他平时不上晚自习，按理来说这会儿也该到家了，两人都觉得很诧异。
没想到他居然说自己迷路了。
“怎么会迷路呢？”封潇潇很不理解。
“今天去了趟书店，回家的时候坐错车了。”
言瓷说起自己路痴还特别骄傲，理直气壮的。
“这个车站返程也不经过，我不知道应该往哪走。”
邢万里问：“那你怎么回去？”
“不知道。”
“吃饭了吗？”封潇潇给了他一包辣条。
言瓷接过来，说：“还没有。”
邢万里提议：“那一块儿呗，我俩也没吃呢。”
“也行。”
封潇潇把手机递过去，“你先给家里打个电话吧，我们俩等会儿送你回去。”
言瓷跟阿姨说明了情况，三人一起往于律家的面馆走。
“这儿的扁豆面最好吃了。”
坐下之后，封潇潇随手拿了一把桌上的瓜子嗑起来。
言瓷看了一眼菜单，一碗面倒是不贵，但让同学请客还是有点过意不去。
“我明天还你钱吧。”
“不用。”封潇潇摆了摆手，“下次你请我就行。”
还有下次？言瓷顿了顿，他觉得迷路这种事不要经常发生还是比较好。
邢万里到后厨偷肉去了，两人面对面坐着，谁也不说话。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抽烟的人多，言瓷被熏得有些睁不开眼睛，也可能是因为困了，上下眼皮打架。
封潇潇手欠，拿筷子敲他面前的桌沿。
“饿晕了？”
言瓷迷迷瞪瞪的，他觉得自己身心俱疲，只是呆呆地坐着。
“封潇潇。”他缓缓开口，“谢谢你。”
“啊？”
“昨天的事儿。”言瓷的眼神重新聚焦在桌面上，“害你被停课了。”
封潇潇觉得他这人真的很客气，要是换旧区随便哪个兄弟，这白帮忙解决问题的好事，谁不想占便宜。
“你真的不用跟我客气。”他说，“陆堃老骚扰我姐，我想收拾他很久了，你算是给了我个机会，咱俩也算扯平。”
言瓷盯着他嘴上的伤口。
“疼吗？”
“要不你试试？”封潇潇笑了一下，“我肋骨下面还青一块呢，要看吗？”
言瓷摇了摇头。
过了一会儿，邢万里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于律。他俩坐在这一桌的空位上，桌子的四个边算是填满了。
面很快就来了。
“来吧来吧，开吃。”
封潇潇从竹筒里抽出四双筷子发给大家。
“瓷哥可得好好品尝一下，这可是我们这儿最好吃的一家面馆了。”
言瓷夹起一根放进嘴里，面汤的香味很快在舌头上蔓延开，但食不言寝不语，他也只是点了点头表示称赞。
其他三个人也纷纷动了筷子。
于律不像上次那样昏昏沉沉的，但他吃了两口就不吃了，转过头一直盯着言瓷看。
言瓷有些疑惑，可他仍在进食，按照规矩是不能讲话的，所以也只好硬着头皮把剩下的面先吃完。
他吃面都几乎没有声音，好像受过严格的训练一样，用机械化的动作进食。
封潇潇偷偷瞄过去，言瓷低眉顺眼对着一晚热腾腾的面，简直像害怕把面吃痛了。
于是封潇潇也开始下意识克制自己吸面条的声音，但还是继续偷看对面的人。
言瓷觉得盯着自己的眼睛越来越多，而邢万里却觉得，这顿饭越来越安静了。
等他们吃完，这十几分钟的缄默终于结束。
“我把于哥送回家，你们坐会儿吧。”
邢万里拿了校服外套就走了，于律一步三回头，一直盯着言瓷看。
等他们出了面馆，言瓷终于忍不住问封潇潇：“那位同学是谁啊？”
“于律，23班的，我们仨从小就一块儿玩。”封潇潇拿了一把瓜子过来嗑，“这面馆就是他们家开的。”
“那……他为什么老看着我？”
言瓷就是好奇，也没有别的意思，但封潇潇的表情有点奇怪，要说不说的。
“怎么了？”
“也没什么。”封潇潇把瓜子皮聚成一堆，“于哥之前出了点儿事故，撞着脑袋了，有时候我们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言瓷觉得他有点情绪低落，但这种事也不好多问。
“幸好他还有你们照应着。”言瓷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茶水，飞快看了封潇潇一眼。
对方笑了一下，把瓜子皮拢进垃圾桶里。
“要是没我们可能会更好……”
“啊？”
“没什么。”封潇潇拍了拍手上的灰，“咱们也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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