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意文学网 > 豆蔻劫 > 19.第十九章 本来镜中花

19.第十九章 本来镜中花


  苏思暾的忧郁,不仅仅是家庭变故的原因,因为家庭变故,她想要好好学习,回报父母。可是,她放不下文君尧。这些她都不会对班主任说。也曾努力的尝试过不再喜欢他,不再去找他,就不用不停的回味每次见面时,他的一言一笑,实际做起来了却很难。

  一想到将来两个人将会变成陌生人,苏思暾就忍不住站起来团团转,焦躁,想要上蹿下跳,想要做点什么。

  理智与心中的牵绊回来拉扯,最后只能妥协,不亲自去找他,只在背后默默的关注他,努力控制自己的脚步,不再上前。

  于是找各种机会,各种借口不出早操,能和同学换来值日的,就换,不能换的就去办公室找班主任请假。

  除了星期三,因为星期三文君尧不会出现在早操的队伍里。因此苏思暾知道了星期三是文君尧在他们班值日。

  每次都会早早的买好早餐,坐在靠窗的位置上边吃边看着操场,等出操的队伍一班一班的出现在操场上,数着1、2、3,然后在最后几排里找那个想要找的人。再然后目光追随着他转,看着他跑步时还和旁边的同学嬉闹,看着他借着做操的动作踹旁边同学一脚,默默的看着,直到散场。

  等爸爸康复后,已经高二第二学期了,这么长时间,盘绕在心头的阴霾终于一扫而空。爸爸是为比妈妈更坚强的人,他自己做了拐杖,每天坚持不懈的做康复,时常额角青筋暴起,大汗淋漓,给苏思暾留下了磨不可灭的印象。

  爸爸康复了后,就修理的货车,开始接运输的活儿,妈妈终于不用再绷紧那根弦了。

  苏思暾心情松快了,才有心思注意别的。这都开学好几周,她才从季言凝哪里听到,文君尧和沈脩渊转到理科九班了。

  刚进入重点班,两个人都意气奋发,准备好好学习。

  好景不长,沈脩渊却突然得了甲肝,请了一个月假去治疗,回来时学习就跟不上了。

  文君尧的这场恋爱,他自己虽然说的风轻云淡,毫不在乎的模样,但是大概也影响了心境,很不能适应尖子班的学习氛围。于是两个人商量着调到了理科九班,从二楼移到了三楼。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文君尧和沈脩渊开始打架,基本上都是群架,单一中的一伙人就有四十几个。

  这天中午,做完午操回到教室里,等待上课前,要保持安静,班主任就在教室里转。

  突然一个男子气势汹汹的冲进来,十八九岁的年级,满头黄发遮住了半张脸,手里提着一根一丈多长的木棍,奇型怪装的模样一看就是社会上的混子。

  他在门口刚喊了一嗓子:“李宇呢,滚出来!”,就看见了坐在最后排的李宇,径直冲下去把人拉了出去。

  门口还有两个同样装束,拿着棍棒的男子,三人一起推搡着李宇很快消失在楼道里。

  整过过程不到一分钟,班主任和全班同学都在愣愣的看着。直到李宇的哥们张靖站起来要出去看看时,班主任才反映过。

  “站住,都安静上自习!班长,跑去门卫那里让把大门锁上,快点,千万不能让把人带出去!”他边说边出去打电话,也不知道是报警还是打给校领导。

  李宇和张靖哥儿俩个轮流守护着班里的倒数一二名,经常打架,据苏思暾所知,他俩跟着文君尧也打了几场群架呢,大约也算是文君尧的兄弟吧。

  班主任和班长都出去了,同学们便都议论起来。苏思暾也悄悄的感叹:“天呢,也太嚣张了吧!”

  “打吧打吧,打疼了才会记住教训!”宋跃很淡定的接道。

  “你这是唯恐世界不乱,要不得!”

  “我是站在世界最高处,看着世界大乱好不好!”

  “额,你这境界高哇,佩服佩服!”

  一下午李宇都没有回教室,苏思暾心神不宁,猜测这次跟文君尧有没有关系。下午放学后,苏思暾回家吃完饭,就去了文君尧的房子,正好文君尧就在。

  苏思暾说了中午教室里发生的事情,问文君尧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这次虽然与文君尧无关,但是消息灵通的他,不仅知道前因,更是在大家都在上课的时间里知道了后果。

  “就你们班里的那个秦丽丽,不是李宇认的妹妹么。听说上周末过生日,去的人里就有李宇和张靖,大概有二三十个人吧,在KTV里提前包的场子小了,李宇带头抢了几个女生的场子。那些女生是职中的,有个女生的男朋友是外面社会上的,今天找到学校里来了。来了总共五个人,拉着李宇没来得及出校门,门卫那里便把门锁了。咱们一中的校门又翻不出去,被一群老师门卫拦着,狗急跳墙,抡起木棍打向老师。好几个老师都受伤了,教务主任吕洪强最严重,当时耳朵里就流血了,被送到医院了,听说是伤了听小骨还是什么的。”

  “这么严重?”苏思暾皱着眉头道。

  “嗯,这些社会上的混混,下起手来又没个分寸。而且虽然最后被警察带走了,但是关几天就又放出来了,至多再陪个医疗费。”

  “这种故意伤人,构成刑事犯罪了吧?”

  “不要这么天真好不好,人家敢在教室里逮人,在学校里打伤老师,可不仅仅是下手没分寸那么简单。”

  “好吧,那李宇这次不是玩完了,一中待不下去了吧?”

  “处分是肯定的!这次的事虽然是李宇引起的,但是抢场子的事既是发生在校外,又是周末,学校其实是管不到的。”

  “哦哦,你们也惹社会上的人么?我看他们很凶残。”

  “很少惹,即使是招惹,也很有分寸,后面都私下处理了。李宇这家伙也太没品了,抢一群女生的场子。而且事先也不打听对方是什么人,那种地方混的,那个都不简单啊。”

  后来学校的处理,果然只是处分,不过不止李宇一个人,还有秦丽丽和张靖。

  知道这次的事情和文君尧无关,苏思暾便放下心来,和文君尧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文君尧吸了一口烟,躬身贴近苏思暾,对着她的侧脸偏脖颈的位置,徐徐吹出烟雾,带着文君尧的气息,喷在脸上有些微微痒。隔着散开的缥缈烟雾,文君尧微带笑意的样子有些痞,有些暧昧,这一刻苏思暾甚至以为文君尧对自己,不单单是友谊。

  她撒娇一般,撇撇嘴,松松握住拳头,抵住文君尧肩膀,稍稍推开些距离,嗔怪道:“闹什么?”

  文君尧呵呵笑得柔软,却并不说话。

  苏思暾也不在意,嘀咕道“真不知道那些小说中说的烟草香,是怎么闻出来的,一点儿都不好闻!”

  “不好闻么?”文君尧却听见了,又吸了一口烟,作势又要对着苏思暾吹。

  苏思暾一边偏头,一边推他,笑骂道:“少感觉良好了,不许再吹了!”

  文君尧也真没有再吹,而是偏头吐了烟。

  天气一天天暖和起来,转眼开学已经一个多月了,高二的最后一学期,同学们有的优哉游哉的过,有的已经加入高考的备战了,而苏思暾俨然是属于前者。

  这天下午吃完饭,拇指和食指提着一本《世界古代史》的一个小角,前后晃着。从巷子里慢慢吞吞的走出来,然后顺着通往学校的那条街,一步踩一块青石砖的正中央,低头数着砖块朝学校走去,偶尔碰见不规则的,还会跳一跳。

  在快到校门口的一个十字路口,抬起头,忽然看见了文君尧。苏思暾扬起唇角,轻轻的笑了,一个转角遇见他。

  春天的阳光本就明媚,还是夕阳西下时,光芒丝丝缕缕,柔和梦幻,不耀眼,不灿烂,我满满的小世界中却只有你一人。

  身后是大片大片的蓝天白云,苏思暾的心情就像那轻快的云儿般,游弋。端着明媚欢喜的小脸,“文君尧!”两个字在舌尖打转旋出,如燕子般呢喃,如细雨般缠绵。

  回应她的是一个干净舒朗的笑脸,“多少块?”

  “嗯?”苏思暾仍然微微笑着,听闻此问,不明所以的歪头看着他。

  “我刚刚从那边路口出来,就看见你低着头一块块踩着青砖,不是在数数吗?”

  “忘了呀!”理所当然的语气。

  “你呀,可真够悠闲的!”

  “有趣嘛,感觉好像在一步步认真的走路。”然后一抬头,就遇见你!苏思暾在心里默默的补了一句。

  “呵呵,‘感觉好像’什么在你眼里都是诗情画意!走个路还有这么多歪理。”文君尧似乎已经过了变声期,经过时间沉淀的声音,清亮中带些磁性,轻笑声似乎是从胸膛里震动溢出来的,干净爽朗。‘感觉好像’几个字咬的特别重。

  “哪儿有嘛!”听出了他语气中的打趣意味。苏思暾噘着嘴道。

  “这周周六我生日,在老城饭庄里吃饭,你也来啊!”

  “哦,都有些谁啊?”

  “很多人呢,大概有二三十个人吧!”

  “我都不认识吧!”

  “你认识的呢,有季言凝,沈脩渊!还有你们班两三个!”

  “哦,那么多人啊!”

  “一定要来啊!”

  “嗯呢!”

  周六吃过后,苏思暾打了几天的腹稿和妈妈商量。

  “妈,文君尧今天过生日,晚上请吃饭。”

  “不许去!”妈妈想都没想,严肃的说。

  “妈,我都答应了。再说我们几个从初中都玩得好,人家生日不去说不过去!”

  “他上了高中学坏了吧,学生就该有个学生的样子,每天拿着父母的钱混吃混喝的,还打了不少架吧?今天你哪儿都不许跟着去。以后也少往来!”妈妈态度坚定。

  “妈,就在老城里面吃顿饭而已。”苏思暾再度央求道。

  “不要再说了,赶紧写作业去!”妈妈不同意。苏思暾打算写完了作业,再跟妈妈说说。

  最终苏思暾还是没有去,妈妈说什么也不答应。苏思暾只能给文君尧打了一通电话。

  “喂,你怎么不来?”那边很吵,文君尧的声音有些沙哑,声线断断续续。

  “你怎么了?”苏思暾并没有回答他那个问题。

  “我喝醉了,在地上坐着呢!”

  “天气还很凉,为什么坐地上呢?”

  “……”对面喧闹吵杂,苏思暾再也听不清文君尧说些什么,只好说了声“我挂了,你小心些!”。

  挂上电话的苏思暾有些失落,也有些担心,他们喝醉了会不会一言不合又打架?

  第二天苏思暾就去找文君尧了,听着他们三四十个人一起玩闹,怎样怎样热闹,完了又仗的醉酒耍浑,硬生生的要老板将消费从五百压到了四百。

  “对了,昨晚为什么不来?”文君尧说完后又问了这个问题。

  苏思暾还没想好怎么回答,总不能说妈妈不允许。从听说张初涵也去了之后,苏思暾心里就有些难过。

  “你的朋友那么多,有我不多,没有不少吧?”这句话就这么脱口而出。或许是赌气,或许更多的是试探吧。试探什么呢,无非期待他一句:“你不一样!”

  可文君尧只是看了她一眼,沉默无言。

  在苏思暾看来这就好像默认了一样,心中暗暗失望的同时,也有些后悔,说的这叫什么话,这么别扭的自己谁会喜欢呢?

  青春的我们太年少,就是因为喜欢得不到回应,所以变得卑微,变得言不由衷,甚至有些尖刻,连自己看了都不喜欢。

  可是越做的错就越想表现,有什么办法呢。一遍一遍的试探,一遍一遍的回忆那些有他的笑颜,然后找到了继续的理由,就又一次一次的走向他。

  就那么傻,着了魔,中了毒一般,反反复复的琢磨着,煎熬着。越陷越深,最后泥足深陷,无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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