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鳞片·“老板要跟我一起睡?”
时间逐渐滑到下班的点,而幺蛾子也如期出现。
冀伐加了会儿班,公司里已经不剩多少人了,他收拾好东西正准备出门——然后发现自己走不出去了。
[禁止离开规定区域]
头上大字这么写着。
他啧一声,转身就往回走。
冀伐打算挑一间屋子睡觉。他找了找,路过下午那间灯光明亮的会客厅,里面吵吵闹闹,估计在讨论些什么。他目不斜视的走过去,最终在三楼找到个小房间,墙边挂着个折叠床,看起来不错。
冀伐有点洁癖和强迫症,他认认真真收拾了一通,又在厕所简单洗漱了一下,安心在单人床上躺下了。
当然,没忘把门反锁。
眼前不断跳跃的弹窗快赶得上蹦迪了,可惜冀伐闭上了眼。
而且睡的很香。
“啊啊啊——!!!”
半夜的时候,一声尖叫蓦地划破夜空,同样吵醒了冀伐。
眼前一片黑暗,他摁了摁眉心,能听到紧跟着响起的奔跑声和崩溃哭声,声音很大,应该有很多人过去了。
声音真的有点大,并且走廊的灯也打开了。
有点刺眼。
所以冀伐翻出从自己办公桌上看到的耳塞及眼罩,熟练戴上,慢条斯理盖好被子,再度睡了过去。
他真是有先见之明。
※
盖加是个小矮人。对,矮人族的那种矮人。
他的矮人王国会因为一场阴谋而被彻底灭族——这是他被邀请加入修正计划后知道的。
盖加执行任务次数不算多,也不算太少。但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奇怪的地方。
幸好他已经进去过好多个不同文明的世界了,不算毫无经验。
而且这次来的修正者有人鱼奥比和侠客谢温行,有大佬带飞,他不算太害怕。
除了……身上实在是有点难受。
这次的世界好像是爆发什么病,得了后身上会长密密麻麻的鳞片,又疼又痒。
并且还会干渴缺水,盖加已经完全不敢往外走了,每天只想泡在水里。简直羡慕极了依旧能够小幅度控水的奥比。
他被安排了查公司具体资料的任务,但是对这些办公软件操作很不熟练,一不留神久了点,身上已经干的难受了。
盖加匆忙起身,跌跌撞撞往茶水间走,却在走廊尽头的窗户上看见一抹影子。
阳光很明亮,在走廊地板上斜斜铺下一层金黄,盖加小心翼翼避开圆弧边缘挪过去,好奇张望。
靠坐在窗沿的人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回过了头,他皮肤苍白,又染着不正常的薄红。鼻尖额角都是汗珠,在阳光下显得薄弱破碎,又亮晶晶的。
“你好。”那人笑着说。
“你,你好。”盖加还不太习惯这种打招呼的方式,他认出了这个人,“你是那个新人吗?几次开会都没看到过你,你在晒太阳吗?”
“嗯,对。我是新人。”那人耐心回应,声音低低的,不知道是不是太干,听起来有点哑,“很抱歉没帮什么忙。是的,我在晒太阳。”
“你不难受吗?”盖加皱眉,很不能理解。他明明看到对方嘴唇都起皮了,却全身都沐浴在日光里。想着,他突然眼睛一亮,“难道你没有长鳞片?!”
“鳞片?”那人偏头,骨节分明的手指提起一截衣袖,露出同样苍白的腕子,以及上面覆盖的几片锋利的,漂亮的圆弧状坚硬角质。
“你是说这个吗?”
“啊这。”
盖加看了看他在阳光下泛着人鱼姬与珍珠白色泽,堪称艺术品的精致鳞片,又看了看自己身上青灰色泛着绿的鱼鳞,沉默片刻。
他强行把那口酸溜溜的气咽下,还是艰难提醒道:“在水里待着可以有效缓解鳞片难受的,还有,我看见有的女人有那种小喷瓶,噗呲噗呲的那种,”他比划着,“我要了一个,感觉很方便,你可以去问问别的女同事有没有。”
“好。”那人眉眼含笑,语气很温和,“谢谢。”
盖加措不及防被对方笑容晃了眼,莫名的有些不好意思,点了点头匆匆走了。
冀伐从窗上下来,膝盖稍微一软,抬手扶了一下才没倒。他脸上表情很淡,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往电梯间走。
他有点头晕——好吧,其实不是有点。事实上,在这几天中他很少吃喝,也并没有刻意接触水源,刚刚在与那位修正者说话的时候,他甚至看不清对方的脸。
这种强烈的晕眩感让他觉得,如果不采取一些措施,自己大概撑不过今晚了。
电梯门打开的时候冀伐缓了两秒,凭直觉迈了进去,结果腿一软,整个人踉跄一下,直直往前撞去。
他原本以为会磕到地面,结果身子居然被一个温软的东西接住了。冀伐单手撑着身下冰冷的金属板,抬起汗湿的睫想谢谢这位好心人,结果唇边的笑在视线聚焦的同时微微一僵。
接住他的这位好心人……好像是个屁股?
他视线上抬,隐隐约约看见一张脸,正扭头盯着他。
大约是脑子实在太晕,他习惯性的礼貌道谢没能刹住:“谢谢这位好心的……”
他一时语塞,眼前翻卷着阵黑阵白。冀伐挣扎着抬了抬眉眼,而后终于放弃似的呼出一口气,“……尊臀。”
声音轻飘的像一阵风,还没落地就散开了,话语模糊出口的瞬间,冀伐失去了意识。
※
冀伐睡了很久。事实上,虽然他习惯性保持把大量时间花费在睡眠上的习惯,但他睡眠质量其实很差,纷杂的梦境纠缠拉扯,大多一觉过去非但不舒适,反而愈发疲倦。
但这一次很满足惬意,醒来的时候他甚至一时失神,分不清身处何处。
冀伐抬手挡在额前良久,最终还是无声起身,扫了眼四周。
地方不算太大,但干净优雅,床铺柔软,透着淡淡的男士香水味。
看室内摆设,不像卧室,反倒像是一间低调的办公室内私人休息间。
他洁癖不算非常的严重,但平日也是不会接受带别人气味的东西的,但这次也许是睡的太舒服,也许是因为连鳞片和嘴唇都被人细致涂抹过水液了,冀伐第一反应其实是再躺下睡一觉。
这可能不太礼貌。他冷静地想。
真可惜。
冀伐起身,下床,正打算拆了被套床单去清洗,突然听到后方传来敲门声:“醒了吗?”
冀伐一顿,放下被子走过去,门打开,露出一张脸。
黑发黑眸,窄边眼镜,俊美又禁欲。
他和自己有点像。
这是冀伐的第一印象。
冀伐看了看他身上银灰色的修身西装,腕上的表,包括简洁又精致的一两处搭配与点缀,俱是自己的品味。
“你好。”冀伐主动伸手,话语极其客气,“我叫冀伐。请问是您带我到这儿的吗?抱歉占用了您的时间与位置。”
“对。”男人礼貌与之一握,“虞明修,就是那个好心的屁股。”
“……”冀伐无奈一笑,“很抱歉冒犯了您,这并不是我本意,有我能做到并为此补偿的吗?”
虞明修静静打量对面这个人。
男人很高,与自己相差仿佛。只是皮肤极白,不仅限于脸,包括手腕足踝,都是冷瓷一样的色泽。
这张脸很冷淡,即使眉眼颜色浓烈明丽,整个人依旧透出股疏离倦冷的味道。
他很累吗?
虞明修脑子里蓦地冒出这一句。
“要不要再睡会儿?”于是他问。
冀伐扬眉,随后缓缓笑了:“老板对自己员工这么好啊。”
“你们在公司出事,我们确实是有责任的。”虞明修垂目,“不过我确实不清楚这个病症出现的原因,只能保证会全力而为。”
冀伐看着他脖颈雪白的衬衫领下若隐若现的黑金色鳞片,确定了这确实是那位虞董的儿子,小老板。
他没应声,转身坐回床上:“这是你的房间吗?”
“嗯,休息室。”虞明修边走边解开西装纽扣,脱下外套习惯性挂在柜旁,“往旁边躺躺。”
“老板要跟我一起睡?”冀伐是真的有点惊讶了。
“嗯。”虞明修理所应当道,“这是我的床。”
冀伐哑然,起身:“那我去别处。”
“不用。”虞明修按他肩膀,“这儿放了加湿器,会舒服些。”
冀伐侧身避开,轻描淡写道:“没事。”
虞明修不说话了。
他盯着那人,直到对方已经快走到门口,才低低道:“你还记得你之前满脸都是汗吗?”
冀伐停下脚步,想了想,他当时头很晕,加上阳光暴晒,确实冷汗虚汗什么的糊了满头满脸。
……等等。
好像发生了什么事——
“你猜,我是什么时候发现我西裤上印着一张脸的?”
虞明修慢悠悠的声音继续传来。
冀伐背脊挺直,而后无奈地又叹一口气,认命转身。
“行,我陪你睡。”
※
虞明修身上有股香味,冀伐很确定。
他发现自己之前闻到的味道并不是男士香水,而是这个男人身上散发的,这种香味会让他内心变得格外安宁舒缓。
简单来说,就是催眠效果很好。
这导致他跟虞明修相处的这几天,大多时间都昏昏欲睡的,当然,另外小半时间是直接睡过去。
“你哪来这么多觉。”虞明修都无奈了。
冀伐单手撑着下巴,懒洋洋靠在厚实皮椅上:“不知道,可能你母性光辉太重了?”
虞明修瞥他一眼。
冀伐但笑不语。
虽然是调侃意味居多,不过他确实是这么觉得的,只不过比起母性更偏向父性。
虞明修身上有种很稳的,深厚的气质,如同高不可及的巍峨大山,仿佛能够托住一切。冀伐之前闻到的那股香味,也是基于此。
他其实一度怀疑虞明修不是普通人类,因为这种没有由来的让人亲近敬畏的感觉并不正常,冀伐是个很理性的人,他并不单会沉溺于感官上的倾向,而多是惯于分析。
比如之前那位魅魔小姐,他就能明显感觉到那股引诱人的魅力,像是一朵花,天生就知道如何散发自己的馥郁香气,但虞明修不是这样的。
虞明修的这种吸引是来自灵魂的,深厚的,不经他自己控制的力量。
冀伐想不明白,但好在他也懒得想。
“……所以他们打算晚上去市医院……”虞明修终于说不下去了,他座椅轻转,面向对面那个昏昏欲睡的,“你到底有没有听?”
“嗯?”冀伐睁开眼,声音懒懒的,“不好意思,有在听,只是有东西吵到我眼睛了。”
虞明修缄默片刻,视线轻轻一动。
“你是说——那个吗?”
在冀伐的眼前,白色的文字气泡正疯狂跳动,硬生生用黑白两色营造出蹦迪的灯光效果。
[检测到高关联性任务角色,请积极完成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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