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section 38
陈凤桐盯上的那一块地皮进入最后的竞价流程，小秘书周艾艾都知道老总最近精神紧张，有时候周艾艾端进去一杯咖啡，陈凤桐一口都不喝，由热放到凉。等到周艾艾去换一杯的时候，陈凤桐又不在了，他出去了。
陈凤桐要出去找关系，他要争取一下，那一块地皮在两年后将是政府划出来的新区，名校与三甲医院都会迁移过去，这是各大地产商都知道的消息。说是内幕，实在也谈不上是甚么内幕了，只是看哪家更有钱罢了。
陈凤桐考虑了投资收益和回报利率，若是以太高的价格拿下那块地皮，实际上是不划算的，若是出价太低，那又拿不到地皮。想要拿地，又要赚钱，那就要在相对合理的区域出价，再靠着稳定的关系，才能获得最大的收益回报。
赵筅明给孟景初又介绍了一门新的生意，林家收了一尊元代鎏金佛陀，赵筅明私人请孟景初帮忙掌掌眼，说林家的钱他出。林家公子拜访孟宅的时候，孟景初正在小阳台上除尘，女人穿了一条深灰色的铅笔裙，上头是灰霾蓝的丝质衬衫，“孟小姐，你好，”林家明站在孟景初身后，轻薄阳光照在这位林家公子的脸上，半明半暗，光影斑驳。
听见林家明的声音，孟景初没有动，她没有转身，她仿似回到600年前，听见了另一个人的声音。
“孟小姐，你好。”林家明又喊一声。
高挑纤瘦的女人慢慢转过身来，她明明很瘦，理应轻盈，但她的身姿的确缓慢，仿似背负了千斤重的沉铁。孟景初转过身来，林家明微微笑，“孟小姐，你好呀，我姓林，林家明，你也可以叫我Alan。”
孟景初很漂亮，她是个美人儿，林家明乍见这位传说中的孟小姐的第一眼，他心中就赞赏，美人，真正的美人。她不徐不疾，缓缓而行，真的是美人。
孟景初放下手中的吸尘器，她用湿纸巾擦了擦手，说：“林公子，你好。”
“孟小姐真像个古人，很婉约。”林家明道。
孟景初不答话，她嘴唇抿了抿，又过一分钟，才道：“林先生，坐吧，我给您倒杯水。”
“孟小姐，有咖啡吗？espresso。”林家明道：“抱歉，我在英国待久了，不太喜欢喝白水，或者孟小姐这里有白兰地也可以。”
林家明穿一件颜色做旧的米白衬衫，下头是较为深一些的同色系西裤，男人腰间系着一条做工精致的皮带，孟景初道：“稍等。”
阳台上有遮阳伞，林家明倒也随意，真的就拉开椅子在原木制的椅子上坐下了，孟景初进去五分钟，五分钟之后，她端了两杯咖啡并着一杯冰酒出来。“白兰地，espresso，”孟景初将酒和咖啡都递出去，她端咖啡的时候，林家明的手接过来，说：“小心，烫。”
其实孟景初不是热情的人，她对谁都不太热情，包括陈凤桐，在床上的时候，陈凤桐都说，你怎么没有一点温度。孟景初心想，其实你想说的是，我怎么像一条死鱼。
林家明说：“我这里有一小尊元代佛陀，密宗大明王，我想请孟小姐帮着看一看。”
林家明拿出来的一尊佛陀很小，巴掌大小，大明王欢喜佛，他身前还拥抱着明妃，这是佛教教义中的爱神，两尊神佛分别象征着方法与智慧。
佛陀双修，密宗兴起于唐，盛于元，孟景初看那一眼，她就知道是真的，确确实实的真货。女人关上盒子，林家明道：“看完了？”
男人在笑，他笑得很轻快，似乎对孟景初轻慢又不严谨的态度并不在意，他说：“一定是我的东西太没意思了，孟小姐都懒得多看一眼。”
“是真的。”
“什么？”林家明似没有听清楚。
“是真的，元代宫廷制，元世宗时期的正品，626年了。”
“孟小姐真是一双慧眼。”林家明似是一点不出奇，他好像也很笃定自己买的一定是真品，男人说：“孟小姐眼光很好，的确是真品，也确实是元代末期的制品。但佳士得没跟我说是元世宗七年的制品，他们不如孟小姐。”
“哼，”孟景初冷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女人低头喝咖啡，林家明似乎意识到自己已经得罪了这位孟小姐，他说：“孟小姐怪我是应该的，这尊佛像确实不值钱，也就200万港币，这是家父与我一道在香港佳士得买的。当时做拍卖的那个人是家父多年好友，他们相交甚笃，又共同在古董圈浸淫多年，想必他是不会在这种小物件上对我们家说谎的。”
孟景初又喝一口咖啡，回道：“现在涨价了，280万卖出去，净赚100万。”
林家明低头笑，他笑起来很好看，孟景初睃他一眼，然后挪开了眼睛，望着阳台上的常青藤。
“孟小姐爱养花？”
“一般。”
林家明没话找话，他发现这位孟小姐很爱看他，但等他看她的时候，她就将目光移开了。
林家明一时没想通是为什么，等他再找话题的时候，孟景初就逐客了，“林先生的东西是真货，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林先生就请回吧。”
“诶，”林家明正要拿杯子喝咖啡，见孟景初还介怀他刚才的试探，男人放下咖啡杯，拿起装白兰地的酒杯，说：“小生给小姐赔罪了，希望孟小姐大人大量，莫要与我这等愚人一般见识。”
林家明一说完这句话，就见孟景初的眼睛望了望天上，他似乎看见了，泪珠？
林家明当然不懂孟景初怎么会泛起泪珠，他说这种伏低做小的俏皮话仅仅只是因为方才孟景初第一句话是喊他林公子，他觉得这个女人是有那么点昔日古老旧情怀的。
于是林家明说了句半生不熟的古话，谁知就是这么句不着四六的屁话，把孟景初的眼泪勾出来了。
孟景初根本不记得她有多久没有流泪，她或许以为她的泪腺已经封闭了，封闭在了600年前，封闭在了萧洵去世的那一天。
“孟小姐，孟小姐？”林家明喊孟景初。
林家明的影子晃了晃，孟景初恍惚觉得萧洵在唤她：“景初，景初。”
他说，萧洵说：“景初，你骗了我，你骗了我啊。”
(https://www.tyvxw.cc/ty91446/2774457.html)
1秒记住天意文学网：www.tyvxw.cc。手机版阅读网址：m.tyvx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