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婚宴 四
这毒,确实中的蹊跷。崔安玉等心中也是惊异,这般身子僵硬地坐在这,手脚不能动,若是敌人来袭,那可真是引颈而待了。
张让刘奇神情更是焦急,心中急盼望着李小虎与丁寒归来,生怕秦放出什么意外。
但秦放却是安之若素,见雀儿一张脸吓得惨白,低声笑道:“即便黑寡妇真的来袭,那她也只是针对男子,雀儿与小依大可放心。”
布依嘿地一乐,道:“那倒是。留得我俩在,替你们收尸。”
雀儿哇地哭了:“都什么时候了姐姐跟姐夫还能开玩笑。我可不想死……万一被抓进黑蝶谷怎么办……虎腿子,你快回来!”
夏晴环望着众人,拱了拱手,“冤有头债有主,黑蝶谷这几年来一直与外人无争,也不愿与人结怨。我所针对着,不过是向东正这个卑鄙肮脏的小人!”
“诸位所中毒,不过是我黑蝶谷所有的蝶粉,平日并不含毒,不过与酒性中和,才会引起肌肉僵硬,也不过盏茶功夫,便会恢复正常。”
听夏晴这般说,如同临刑前得到赦免一般,众人均长吐出一口气,又有些恍然大悟,怪不得这女子舞剑之时,会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清香,本以为是其身上香囊所散发的,原来是涂于剑面的蝶粉。
又想这女子所言针对者不过向东正一人,忆及黑寡妇的手段,一众人心已寒了半分,不知这女子,又该会以何种残忍的手段对付一个眼下已毫无缚鸡之力的向东正。
只见夏晴缓缓走向向东正,向东正破口大骂:“妖女,有本事,给我一个快快的了结!”
夏晴用剑尖轻轻掂起向东正下巴,冷笑道:“快快了结,岂不便宜了你?嗯,我该让你如何死掉呢?是放进油锅里烹,还是一片片削下你的肉?嗯,或者,先挖掉你的眼睛,砍掉你的四肢,放时茅厕里做个人彘?”
所谈之手段,无不残忍,偏偏夏晴却又满脸微笑,似乎在与人讨论如何将食材做得更美味一般。
雀儿已吓得不敢再看,赶紧闭上双眼。崔安玉叹了口气,“可真是最毒不过妇人心。”
布依挑了挑眉,反问道:“难道向东正该可怜?”
崔安玉道:“布姑娘难道觉得以一种酷刑折磨他人是值得赞许的?”
布依瞪了他一眼,“向东正行为卑鄙,这种人不可饶恕。但若一刀子了结他,我确实觉得太过便宜。若以酷刑折磨他,我又觉得……哼,不过我可不认可你什么最毒不过妇人心的言论。”
雀儿帮腔道:“是啊是啊,还有一句话叫什么无毒不丈夫呢,你怎么不说这句呢?”
崔安玉失笑道:“好了好了,两位姐姐,饶了我吧,我不过一句感慨,就引得你俩这般怼我。”
只听低呼一声,只见向东正被夏晴强行灌进一杯酒,众人脸上变色,还以为那是什么烈可灼心的毒酒,孰料向东正剧烈咳嗽后,却什么惨酷的症状也没有。
夏晴将酒杯一扔,脚尖一掂,将一柄落于地面的剑踢向向东正,喝道:“捡起剑来!”
向东正神色怪异地年看着她,夏晴冷笑道:“捡起剑来!我姐姐因黑蝶剑法而死,我便用黑蝶剑法杀掉你!”
“也教你瞧瞧,真正的黑蝶剑法!”
向东正试探地动了动,果然发现自己身上的毒已解,他擦了擦嘴边的酒渍,将剑缓缓捡起。几乎在同时,夏晴便攻了过来,剑法凌厉,剑气如劲风扑面,向东正一时不能抵其锋芒,跌跌后退,几招下来,身上已中了数剑。
夏晴双眸微眯,语气无不讥讽道:“你的向氏剑法呢?”
向东正咬了咬牙,持剑攻了过去。
向氏剑法,其实便是由黑蝶剑法盗窃而来,夏晴习这黑蝶剑法已有七八年,每招每式的变幻都烂熟于心,而对于黑蝶剑法的破绽,心中也有分寸,向东正以此剑法对付她,不过是自讨苦吃,十数招下来,已是狼狈不堪。
困中思变,向东正知道用“向氏剑法”无法对付夏晴,转而弃之不用。他拜了数师,所学虽糙,但范围较广,一会儿用这家剑法,一会儿又用了另家剑法,夏晴常年待在谷中,也就是在向东正入谷时外出游历一年,对于江湖上其余剑法不甚了解,应变之间,不甚得心应手。
向东正虽暂时扭转了颓势,但他心里明白,自己坚持不了片刻便会黔驴技穷,他心里懊悔之极,只恨生平未曾真正习透过一家剑法。
向东正心思转了转,剑势忽然放缓,叹了口气:“我知道说与你你也不信。星儿她,真的是溺水而亡。”
夏晴哈哈大笑,在笑着不堪一击的谎言。向东正仿佛未听见一般,“我改动了黑蝶剑法,之所以冠用向氏剑法,是因为我知道,若用黑蝶剑法问世,必会招来世人的猜忌仇杀。”
“而星儿生平有两个愿望,一便是希望看到我能以剑术立世,二来,嗯,这个还与你有关。”
夏晴剑尖便要刺向向东正喉咙,倏地收手,道:“星儿姐还有什么遗愿?”
向东正摇了摇头,“也罢也罢,这个愿望是无法实现了,星儿只好抱憾地下了。”他冲着夏晴惨然一笑,“晴儿,便不劳烦你动手了。”
说罢,便要横剑自刎,夏晴用剑抵住向东正长剑去势,欺身而近,“快说,星儿姐……”身下却蓦地一凉,一柄匕首深深没入腹部。
布依忍不住骂了一句,众人也看得分明,向东正是借着夏晴阻止他自杀放松警惕之际,趁机用左手匕首伤了她。
夏晴咬牙道:“好歹的人。”手腕反转,便要用剑刺去。向东正斜身绕过,一脚踹在她腹部。他一招得手,便不放过优势,剑法凌厉击出,可怜夏晴,身受重伤有心无力,眨眼便身中数刀。
眼下夏晴便要支持不住,布依叫道:“我得去救她,我得去救她!”试了一下,自己仍旧动弹不得,“李小虎,你去,你快去!”
李小虎与丁寒适才刚刚回来,查看了四下情况,并无异样。也经张让了解,知道自己离开后这喜宴上又发生了什么。
李小虎下意识地去瞧秦放,秦放却不知考虑到了什么,道:“这毕意是他们的个人恩怨。”
布依道:“向东正道貌岸然,为人卑鄙,难道便由着他杀了这女子?”
秦放反问道:“黑蝶谷的便是好人?我不想与黑蝶谷有任何牵连。”
布依本来身子离着秦放颇近,听到这句话不由地向后倾了倾,她犹如不认识秦放一般地看着他。
布依再次问道:“你到底救不救?”
秦放默然不语,一股怒气从布依心底升起:“你不救,我来救!”
说罢,便要起身,无奈中了蝶毒,身子强行一动,一下扑倒在地,秦放无奈道:“你这是何苦?”
使了个眼色与李小虎,李小虎明白,准备出手去救夏晴。秦放下意识地去扶布依,伸到一半,突然反应过来,那蝶毒已经过了时效。
布依一见,立即拍身而起,抢先在李小虎飞掠到前方,但为时已晚,向东正的长剑已贯穿了夏晴胸口。
夏晴倒在地上,嘴里汩汩冒着血,喃喃道:“星儿姐……星儿姐……夫人……”渐渐没了声响,那双美丽的眼睛仍旧不甘睁着,只是失去了活着时的神采。
向东正看着夏晴的尸体,缓缓后退着,惨白的脸转向众人,那种神情,仿佛是小孩子做了一件天大的坏事教大人发现一般,恐惧而又不失所措。
向东正明白,一切已经完了,他已身败名裂,他的余生,注定要在江湖人的耻笑鄙夷中度过。
他缓缓后退,又不住地摇头,忽地大吼一声:“不!!”
声音撕裂,悲怒不已,长剑扬起,本要自刎,却在最后一刻掷剑于地,霍然转身,掠身上了屋脊,几下奔腾,消逝于夜色中。
院子内,诡异地安静。不知过了多久,只听沙沙声响,宾客陆续声响,偶尔闻得几声唉叹。
院子里,只剩下秦放还有崔安玉一众。雀儿拉了拉崔安玉的袖子,似乎在问他:“怎么办?”
他们的目光全都落在布依身上。
布依背对着众人,站在夏晴尸体面前,一言不发,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秦放缓缓走了过去,轻声道:“小依?”
布依没有说话,她微微弯身,将夏晴的手用力剥开,拿起那柄黑蝶剑。
手转翻转,明亮的月光在黑蝶剑面上,光华流动,细长的手指轻拂着剑面,及至那黑蝶纹迹,布依的手顿了顿,转脸望着秦放,“王爷,你瞧这柄剑如何?”
秦放心一寒。
王爷,这个称呼有多久没有听过了?自两人相认以来,她一般直接唤他秦放,高兴时,小秦子、秦铁蛋也一并用之。
王爷,何等的生分?
布依笑了笑,持剑大步离开。秦放忍不住去拉她,飘起的裙带却在指尖一滑。
他什么也没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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