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逃课
“走。”祁应拽起江封就跑，“今天不上课了。”
“那去哪啊？”跟在他后面跑的江封问。
祁应莞尔一笑，偏头看他：“去哪都行，我们今天一起逃课吧。”
听完，江封愣愣看着他，有些没来由的好笑。
某个瞬间，他的脑海冒出了一个想法，要是他死后也可以成为阴界的一名差使，那他说不定就可以和祁应继续这么生活下去了吧。
此想法一出，他就有点恍惚。
为什么他会这么想呢，分明之前十几年他都没有想和谁一起生活的欲望啊。
而且他一直自觉，独自生活或是和谁一起生活都是差不多的。
所以刚才怎么会——
也不知道是祁应用了能力还是他太入神了，总之回味过来的时候江封一抬头就看见了面前的酒吧。
再缓几秒，他大概知道了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他生出猜测的前者。
“来这里干嘛？”偏头，他问身边看着酒吧招牌的祁应，心想这家伙自从第一次去了之后不就一直倔强地没跟他来过了吗。
就算是来，也从没踏进去半步过，怎么今天这么主动带着他来这里。
而且还是逃课来的。
百思不得其解的江封，悠悠把心里的疑惑在脑海过了几遍而后直接开口道：“你在想什么呢？”
祁应闻声回头，一双乌黑的瞳仁定定看着他，“没什么，进去吧。”
边走，他边笑言：“你之前不是老说让我跟你来这里唱歌卖艺赚钱吗，我现在就想多赚点钱呗。”
江封有点没懂他的逻辑：“那我出院那次，你怎么不来这里卖艺赚钱？”
祁应听了只是乐：“啧，江封，我觉得你是个很聪明的人啊，怎么有时候偏偏就这么笨呢。”
“嗯？”江封被他的话怔了下，“什么意思。”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嗯——”祁应拉了拉尾音，同时抬手摸摸鼻尖，“虽然那时候因为后来出了点事故小胖子回去没催你要钱，但你被盗的银行卡里的那些钱也不都在隔天就全部回来了嘛。”
“对。”江封眨眨眼，仍是有些没搞清楚祁应话里的意思，“警方那边的效率挺快的。”
听了，祁应只是无奈一笑。而后在他面前转定，歪了脑袋瞧他：“你怎么不想想为什么之前几天警方都没有头绪，但偏偏就在要转钱的那天将你的钱全部追了回来呢。啧，那还不都是因为我在暗中帮了他们几把。”
说到后面，祁应不由得意扬唇，就连眉梢也跟着轻挑下，小细节处皆透骄傲。
江封又是一愣，而后笑了。
“行行行，你很牛。”说着，他还给他比个大拇指。
接着在这阵过后，两人便往前走去。
边往里面去，江封边瞄周边环境。
要说白天，他还真没有来过这酒吧，不知道里面会不会是和晚上一样的布局和娱乐情况。
而且白天的时候大家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昂，当然来这里的学生可能比较少，所以特别是偏于早上这会儿，酒吧里的人应该不会很多吧。
这么想着，江封又往里面瞄眼。
白天这会儿，酒吧的音乐不像晚间时候那么嗨，都是一些舒缓的小曲。
而且里面灯光什么的，江封简单看了下，都是清淡的风格，很适合个人在这里放松心情或是安静休息。
“不得不说，”江封坐在酒吧前台的凳子上，招呼酒保给他来两瓶可乐，“这酒吧的白天跟晚上，简直就是两个完全割裂开的风格。”
祁应接过自己那杯可乐淡淡喝口，而后发问：“怎么不一样呢，白天是小清新晚上是重口味？”
江封闻言思索下，而后点点头：“差不多。”大概是这个意思吧。
祁应无言看眼他，接着又喝口可乐。
喝着，他对酒保道：“现在卖酒吗。”
江封赶在酒保之前，先一步开了口：“未成年人不能喝酒。”
“我……”祁应有些无语地指指自己，而后靠近他在他耳边小声道，“大哥，按照现在算的话我已经十九是个成年人了。”
江封若有所思地轻一颔首：“哦。”
而后停顿下径自开口：“但你现在是高中生，不能喝酒，而且我比你小。”
“……”祁应手捂胸口，感觉自己被这家伙气到了，并且气得还不轻。
啊，也是，这小子现在还是阳间人呢，没去过阴间，不知道那边几乎什么吃的都没有，乃至于他在成年之后也是滴酒没沾过。
啊不对——他都不是阳间人了，还用得着守啥规矩啊？！
他是阴间人啊阴间人！喝酒什么的，只要有酒，压根就不会有鬼来管他能不能喝酒什么的好吗！
思及此，祁应咬紧牙关，意志坚定话语笃定：“给我来瓶酒，要最烈的那种！”
江封按下他的手：“不行，我说了不行就是不行！这大清早的你喝什么酒啊你，过会儿还想不想回去了？我可不想到时候拖着个烂醉如泥的死鬼回去。而且要是你喝成人畜不分的那样子，我估计我们就得翘一天的课了。”
听江封这么说着，突然意识到他说了什么关键字眼的祁应立即敏锐地捂住他的嘴巴，还在唇前比个嘘声的手势。
他压低声线，在安静的酒吧内小声对江封呵：“你个笨蛋，你这么轻巧抖出来我们是逃课过来的，过会儿要是这儿的老板知道把我们赶出去怎么办？！”
话音才落，酒保就敲敲桌子。
而后，闻声看去的祁应和江封二人，又齐刷刷顺他手指的方向往后看去。
只见一个青年正双手抱臂，一脸嘲弄地盯着他俩。
就这么看了半晌，那个青年率自开口的同时一手一个揪了两人的耳朵：“好啊你们两个小屁孩，感情就是未成年的高中生，而且今天还是逃课来的？”
话到后面，青年的音调也悄然提高，看起来生气极了。
江封和祁应二人，不约而同地跟着仰仰身子，而后抓住青年的手腕，试图让自己的耳朵少受点痛：“啊啊啊疼疼疼，你你、你快松开我们啊！”
青年悠悠听着面前这两个小鬼的话，暗自好笑。
“早知道这样，那你们为什么还要逃课来这里？”过了会儿，已经放过他们两人耳朵的青年与他们并排坐在吧台前的高脚凳上，这么问他。
边说，他还边慢慢摇晃杯中浅蓝色的酒水。
祁应嘴馋地瞄那杯酒一眼又一眼，嘴上不甘不愿道：“我们会逃课来，还不是想支持老板你的生意嘛。”
“我家的生意不错，不用你们两个小鬼来支持。”说到这里，他喝口杯里的酒，“而且这只是我的副业，我并不多关心它的业绩好不好，以后能开就开不能开就拉倒。”
江封听了，不由勾唇一笑，出言揶揄祁应的话：“噗，你这理由扯的还真是瞎呢。”
祁应抿唇瞟他眼，眸里漾着无语，心里暗恼这拆他台的家伙。
“你们的关系，看起来比之前亲近了好多。”倏然，作为店家的青年这么开口道。
闻言祁应和江封对视一眼，而后不约而同地干巴巴笑两声挠头否认：“啊哈哈，哪有啊。”
这次，轮到那个老板笑了。
“真的。”他轻笑一声，“上次你们唱歌的时候看起来关系还挺淡薄的，没有像现在这样熟悉、亲近。”
说到这里，祁应清楚瞥见他眼里的忧伤。
回忆逐渐涌上心头的刹那，猛然回想起什么的他一下子拍了桌子：“你！”
“喂！”江封赶忙拉他一下，提醒他不要这么激动。
青年转头对他们笑下，嘴角弧度比刚才还要深上几分，“看出来了吧，我也看出来了。”
说着江封听不太明白的话语，青年仰头一口将杯中的酒饮尽。
离开之前，那青年只是笑着说：“谢了，小鬼。”
完后，酒保为祁应递上一杯低度数的蓝色鸡尾酒并解释：“这杯除了比刚才老板那杯酒精含量淡很多，其余都差不多是一样的。”
这会儿的祁应已经懒得去吐槽“怎么可能差不多一样”了，只是呆坐在原位一会儿。
半晌，在江封叫他好几声后，他蓦然回头看向满脸疑惑的江封。
随即他道：“你真的跟我一样，是特殊的。”
“啊？”怔楞片刻，摸不着头脑的江封这么脱口而出一个字。
看着面前的江封片刻，祁应忽笑了，笑得眼里隐带泪花。
顿时，江封收起些玩味的意思，认真盯住他看，而后问：“祁应，你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会说我跟你一样都是特殊的，祁应，我跟你真的是同一类存在吗。”
祁应淡淡看着他，轻一点头：“是的。”
微顿，他笑言：“你跟我是同一类存在。”
因为江封的存在，很多东西都变了。
例如，刚才那个老板，是因为和女友阴阳两隔开而写下「感受」那歌的人。
至于刚才的他会认出祁应是当时带走他女友的鬼差，说不定就是因为江封的存在。
包括为什么他的真实身份会出奇地被这么多人认出来，或许也都是因为这一点。
祁应沉默喝着那杯酒，不知道自己那类似于常人的存在究竟会是好还是坏。
至于他的第七魂，又是不是在跟他差不多特殊的江封身上，外加这任务到底是不是阴界的那些鬼们特意安排的，这些都有待考究。
人的魂魄不会无缘无故落到别人身上，祁应相信其中一定是存在某种原因的。
若是找回了那第七魂，他到时候又是不是可以去投胎免受以后千百年都要无止境地待在阴界，这都是一个未知的选择。
现在的他，实在有些迷茫，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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