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打更鬼

张昉是崇德门北巷里一名打更夫，每天夜晚从一更敲梆子至三更，歇一个时辰再敲梆子到五更鸡鸣结束。

        鸡鸣响了三声，巷子里早起的人已经开始忙碌了，推着新鲜蔬果的老翁，挑着炊饼吆喝的郎君，忙着扎花手作的妇人，把灯箱里熄灭的蜡烛取出来的酒楼小厮。

        张昉踏着巷路，喝一盅香苏汤去去湿气，买两个热气腾腾的灌汤包，边走着边叼着灌汤包吃。

        待到日暮时分，张昉补完觉，收拾东西，便去上值了。

        不过开春里上值敲梆子的时候，张昉总觉得风吹在身上阴气森森的，有潮湿的羽毛刮擦到他的后背，张昉敲梆子的手一顿，回头一瞧，只见柳絮纷纷扬扬地落下来。

        张昉紧张地咽了一口水，把锣鼓敲得邦邦响，一路给自己壮胆。

        走到一处檐角，张昉觉得上面的尊兽麒麟似乎动了，手里的梆子低低地敲两声，离近看，又似乎没动。

        几日都是如此，张昉越是紧张，夜巡敲梆子的声音就越来越大给自己壮胆，但是，这种发麻的感觉也越来越深了。

        这日三更，张昉快巡逻到檐角，只见麒麟的嘴里吐出一团黑雾，一只鬼从屋檐下飘了下来，落在张昉的面前。

        这只鬼恶狠狠地盯着张昉，对着他虚晃一吼，然后把他手里的梆子和锣一起夺了过来。

        张昉吓愣住了，一动不敢动。谁料这只鬼，用梆子敲敲自己的头和肩膀，发出都是咚咚咚的声音，鬼再用梆子敲敲锣，锣发出清脆的声音，鬼很惊奇，一直敲个不停，跳着敲跑着敲飞着敲倒着敲，玩得不亦乐乎。

        鬼玩够了，才注意到立在一旁脸色青青白白的张昉，鬼把梆子和锣还给张昉，恶狠狠道:“那么小器，不就借你的东西玩了一会，至于这么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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