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马甲
不过就是随手采了一把草药，居然还附赠妻子。
楚延心下愕然。略微错开面前少女的眼神，咳嗽一声：“救姑娘不过是举手之劳，不必以身相许。”
封皎皎铁了心要赖上楚延，听到楚延拒绝后，顿时两眼汪汪，我见犹怜。
“可是公子若不娶我，回去我也是要被爹爹关进猪圈，日日与猪相伴，生不如死。”
魔君大人谎话连篇。
楚延不知如何应对。他向来孤独惯了，不需要有人陪伴。唯一与他亲近之人也背叛了他，让他偿受穿心之苦。一颗赤诚之心惨遭践踏，他是不敢再将自己的心交出去了。
封皎皎看出楚延纠结之色，放弃步步紧逼，她了解楚延，若是逼的太紧，只会被对方看出端倪：“若是公子有什么难言之隐，倒也不必非得娶我，只是家我是万万不能回了，回去也是死路一条。不如公子带我回家吧？”
楚延想起千年前，也是这样一个少女，要拜他为师，跟他回家。
他静静地思索着，终是抵不过少女明亮直白的目光，站起了身子，拂了拂尘埃，说道：“跟我走吧。”
封皎皎不懂楚延想到了什么，她只知道她目的达成，跟在楚延身后偷偷地乐。
一代魔君，此时笑得像个傻子。
“还没问姑娘芳名？”楚延侧身，看着等待回答。
“我叫知意，他们都叫我阿意，公子也可以这么叫我。”
封皎皎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需要靠封知意的脸蛋和名字谋生。
她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对了，公子叫什么？”
“楚延。”
封皎皎点了点头：“楚延，楚延哥哥。”却又自顾自说道：“还是叫哥哥吧，显得亲昵些。”
楚延无力辩驳，小姑娘爱如何便如何。
“对了，屋里可能没有你换洗的衣物。”楚延陈述着。
笑话，她堂堂魔君，怎么会没有衣物换洗？
“哥哥不必担心，我有足够多的金银，可以下山换。”
楚延点了点头，应当出身大户人家。但是，大户人家还有关猪圈这样的规矩？
他看着面前的少女，肤若凝脂，面目如画，应当是个小姐。大户人家的女儿不回自己府上，受伤倒在这深山中，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楚延心中疑虑，但又不表露，闷在心里。
封皎皎唯一的目标便是将自己的师父抱回家，如今却跟师父回了家，自然是开心至极，心情愉悦。她甚至忘了自己身为魔君，魔界大大小小的事物都需要她处理。
她跟楚延回了屋，这里陈设古朴简陋，比不上魔宫碧瓦朱甍，富丽堂皇。可就现在就算是让她风餐露宿收破烂，只要身边是楚延，她也愿意。
毕竟对方是她肖想已久的人。
“床你用吧，我不怎么需要。”楚延在一旁站定：“桌上有茶水，渴了就喝。”
“寒舍简陋，比不上你家府邸，若是哪天想通了，便回去吧，不要与长辈怄气。”
楚延说完便出门了。
封皎皎没料到师父会误会自己是与长辈怄气跑了出来才有此遭遇，不过她也没有解释的欲望，既然出来了，她自然是不想回去的。
楚延一晚未归，封皎皎知道他在哪，所以并未跑出去寻他。
一大早她没等来她家那位美若天仙的师父，等来了暗尘。
“恭喜陛下见到了想见的人，今日宫内的事物还需要陛下来处理，陛下不要乐不思蜀。”暗尘打定主意觉得封皎皎今日心情甚好，不会降罪自己。
“日后宫内的小事便交由你们二位护法代为处理，大事来这里寻我。”封皎皎伸了个懒腰，颇为惬意。
好啊，想当甩手掌柜。
暗尘心里是不乐意的，每个月的银钱才那么点，现在又凭白多出许多公务，暗尘顿时脸黑了。
封皎皎也不是一个不明事理的人，打了个哈欠，继续说道：“给你们加银钱，趁我没改变主意，谢恩吧。”
暗尘表面毕恭毕敬，内心不情不愿：“多谢陛下看得起臣。”
暗尘走后，楚延便回来了。封皎皎身子立刻从床上离开，快步移至楚延身旁。
“哥哥去哪里了，怎么一夜没回来？”
楚延并未回答，将手中的艾草递给封皎皎，说道：“你的伤还没好，不要到处走动。”
“见到哥哥我的伤就好了。”话虽如此，封皎皎还是拿了艾草乖乖敷上。
楚延不知作何回答，见她又要脱衣，于是背过身去。
“哥哥不要害羞，既然同住一个屋檐，咱们就是亲近之人。”
封皎皎一面说话，一面将艾草装模作样铺在已经愈合的伤口上，反正师父又瞧不见。
是他离开这个世界太久了，怎么现在小姑娘说话都这样吗？
楚延红了脸，夺门而出。
封皎皎以为师父是有什么着急的事急着出去，结果追到门边才看到师父就站在门外，耳廓红的很。
她狡黠一笑，师父怎么这般可爱，以前怎么没发现？
是了，以前她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怎么会去正眼瞧他呢？
魔君心情甚好，便睡了一觉。
醒来发觉自己有些饿了，便想起来寻些吃食。
结果一出房门便看到了许多的美味佳肴。
而楚延则在一旁喝茶。
“这些，都是哥哥做的吗？”
楚延看着封皎皎满脸的期待，缓缓点了点头：“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路上看到了几只野鸡，顺手抓来了。”
“也不知道和不和你的口味，若是不喜欢将就着吃吧。”楚延放下茶杯，微微一笑，颇有些歉意，但他天生一双含情眼，笑意流转，眼波生烟。
封皎皎觉得自己受到了蛊惑。
以前楚延很少生火做饭，她也并不习惯和他一起吃饭，总觉得和师父一起吃饭氛围很是压抑。
此时此刻，封皎皎之意不在饭，在于楚延。
她的师父比饭菜还要美味。
容颜如玉，身姿卓绝。尤其一双眼眸，看的她无处可逃，只有迎风而上。
怕被看出端倪，封皎皎依依不舍地将目光从楚延的脸上移开，拿起木筷夹了块鸡肉吃了起来。
她知道师父的厨艺很好，但自己也有许多年未曾吃过了。
吃着吃着眼泪糊了眼睛。
若是自己不曾弑师，现在她就不用装成另一个人。若是不曾弑师，她就能享受无边宠爱。
可是曾经终究只是曾经。
回不去的。
楚延观察着封皎皎的一举一动，哪晓得封皎皎吃着吃着便哭了起来。
莫不是饭菜太难吃了？他的手艺连天帝都说好，难不成自己身陨这五百年，厨艺也落后了五百年。
嗯，好像有这个可能。
楚延立时手忙脚乱，抬起袖子就要给封皎皎擦眼泪，一边擦一边哄：“别哭了，我知道做得难吃，可，也不至于哭是不是……”
他的声音越说越小，毕竟不被肯定是一件并不光彩的事，何况他的厨艺是公认的好，现在若是告知整个天界，楚延神君做的菜把人吃哭了，他的脸该往哪搁。
封皎皎抓着楚延的手不放，扑进他的怀抱，一股茶香铺面而来，是她熟悉的味道。
五百年了，她等这一天等了很久。
“哥哥，”她将脸埋进楚延胸口：“太好吃了，天天做给我吃好不好？”
她等了许久都没等来楚延的回应，她以为这样说让师父为难了。
“家里……好像没那么多的菜。”
楚延伸手推开封皎皎，突如其来的亲近让他很不适应。
曾经，她也是这样莽莽撞撞冲进他的怀中，对他说：“师父，我好痛。”
为此，他彻夜帮她运功调息，耗费大半灵力填补伤口，他闭关百天才得以复原。最后的最后，却只换来她的一句：“师父，像你这般强的人，我一人，杀不了你。”
若是能重来，他必定甩手不干了。
谁爱当师父谁去当。
封皎皎不晓得楚延心中的所想，但若是要些吃食，那很简单，只要她一句话，应有尽有。
可若是每天叫暗尘送过来，会有露馅的风险。
于是她掏出袖中的荷包，微微扬起头：“哥哥，我养你啊。”
他总觉得她的作风很像他那大逆不道的徒弟，但又说不出来哪里像。
浮屠山靠近人界，山下不远处便是人界最繁华的市集，用这些银票够两个人衣食无忧。
要问她的这些银票怎么得来的，就是暗尘那搜刮来的。
暗尘最喜欢搜集各界的货币，因为他只对钱感兴趣。
楚延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还需要小姑娘来养活，明明自己并不需要吃饭。但这种感觉怎么说呢，很微妙。
他微微阖了下眼眸，薄唇轻启：“先留着吧，家里还够撑几天。”
他好像，一不小心，又捡了个娃回来？
招孩体质吗？
到底是孤苦伶仃惯了，下不了狠心让她伤好就走，过一天便是一天吧。
楚延每天都会去山中打坐修炼，因此灵力一天比一天旺盛。封皎皎很能感受得到。
她也能感受到的是，师父的灵力大不如前了，都是拜自己所赐。
她怕有一天身份被揭穿，因此每天都很小心翼翼，凡事都亲力亲为。
比如她一口气劈了一堆柴，导致山里都没有柴可以捡。
再比如她两口气打了十桶水，想要和楚延共浴，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楚延当她还是个孩子，当然不会答应。
可是他也不是傻子，日子久了，他觉得这个姑娘很是可疑。
一个姑娘每天能吃十碗饭吗？
他看着面前忙上忙下觉得房子太小要重新搭建的封皎皎，大户人家的小姐还会盖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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