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分赃

　　舟上四人俱是一愣，程清雁更是惊诧万分地张大了嘴：“你……你怎么上来的？”

　　“师姐不是给了我一张水迅符么？”牧融霜不明白她在惊讶什么。

　　“可……你不会灵力不济么？”程清雁疑惑地瞟了一眼邬鸿的虚脱模样，又看回气定神闲的牧融霜，“我和矮子的灵力都只刚好供水迅符送我们到水面，你才刚进二转怎么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

　　牧融霜摸了摸头，“这个啊……”也许是因为她不但不需要用灵力抵抗冰寒，反而可以将其吸收化为灵力的缘故。“可能是因为师姐和邬师兄在水下用法术消耗了灵力吧……先不说这个，我们快跑，水犀兽被我惹怒了。”

　　程清雁还没来得及问怎么回事，就觉得脚下小舟猛地一弹，把她颠得一个趄趔，身子一歪就要翻下舟去。她急忙扯住邬鸿衣袖稳住了身体，却没看到荀尧伸出来又默默缩回的手。

　　“水犀兽来了。”牧融霜见他们还在发呆，只好去搡邬鸿。

　　邬鸿这才反应过来，赶忙催动小舟飞驰而走。

　　小舟才刚刚开出，就见原地水面冒出一个硕大的头颅，张着血盆大口冲他们愤怒地嘶吼。随后又把头低了下去，蓄力猛地向前一拱，立时一道水波冲来，打得小舟又是一颠。

　　邬鸿一脸庆幸，“乖乖，这力气！多亏是个法器，要是普通小船还不被它顶个大窟窿。”连忙加紧催动起小舟来。

　　小舟并不以速度见长，即使全力御使，也没能甩开水犀兽。凌朗荀尧二人便站在舟尾，施展法术抵御水犀兽的攻击。

　　水犀兽皮糙肉厚，要捕杀不容易，但更其擅长近身攻击，远程法术只是泛泛，防御倒也不难。只是它看起来像是动了真怒，对小舟紧追不舍，时不时发出震吼，颇有一种不追到誓不罢休的意思。

　　见此情形程清雁不由得十分惊奇：“你怎么惹到它的？”怎么她折腾了半晌，食物诱惑、法术攻击都没能让它动弹，融霜却在短短时间内惹它如此暴怒？

　　牧融霜狡黠一笑，抖落出三个袖囊，“当然是因为——我抢了它的财宝啦！”

　　原来程清雁化作漩涡溜走后，就剩下牧融霜一人面对两只三阶妖兽，她本也打算即刻离开，可稍作考虑之后还是在身上拍了个金盾符很快靠近了水犀兽。

　　之前程清雁说水犀兽有收藏癖时她就觉得奇怪，她在贮经阁看了许多有关灵兽的典籍，没有哪个提到这点。反而是看到水犀兽时忽然想起了另一种与之相关的妖兽——谬椋虫才有收藏癖特点。

　　谬椋虫也是一种低阶妖兽，幼虫时期能力弱小，却比大多数妖兽要聪明通人性，因此常常寄生于其他妖兽身上，妖兽给它提供庇护，它则帮它们避开灾祸，互利共生，它最常寄生的一种妖兽便是水犀兽。

　　牧融霜因而猜想，这只水犀兽身上很可能就寄生了一只谬椋虫。或许它收集财宝并非本意，而是受了谬椋虫的支使，对食物和攻击没反应自然也是受了谬椋虫的示意，毕竟谬椋虫更聪明，许是见多了妖兽在修士手中吃亏，又怕打起来财宝被盗才令水犀兽不许理会。

　　她于是靠近水犀兽，果然在它耷拉下来的耳朵里感应到了一股比较微小的妖兽气息。水犀兽圆圆的耳廓倒伏遮住耳道，将里面的谬椋虫保护得死死的，只留了一点微小缝隙，寻常法术法器都攻击不进。

　　牧融霜思量片刻，程清雁带走了光源，千须鲶并非生活于湖底，还是比较依赖视觉的，对她的威胁不大。水犀兽不依赖视觉，但身形笨拙，可以凭借速度甩开。

　　于是伸手覆到水犀兽耳朵上方施了个冰冻术，随即飞退三尺，激发了水迅符。

　　寒气从耳边缝隙侵入，将其内谬椋虫冻住，断了其与水犀兽的联系。水犀兽自然大怒，再也克制不住本性地攻击过来。牧融霜凭借水迅符加持的速度引着它在湖底打了几个急转，把它绕晕，再趁机卷了它的财宝逃之夭夭。

　　一开始水犀兽还是因为谬椋虫受伤而暴怒追她，这会估计冻化了，谬椋虫也醒了，这是为了财宝在追她了。

　　程清雁听了她的讲述笑得打跌，连声赞许道：“还是你有办法！”又催促她赶快打开袖囊，“看看有些什么。”

　　牧融霜便把袖囊里的东西倒了出来。这三个袖囊，有一个灰色的是她自己的，装着卷来的所有财宝，另两个则是混在财宝中被她一并摄来，看样子应该是修士遗落下来的。

　　灰色袖囊里倒出来是一些矿石、残破法器、妖兽残骸之类的东西。其中最值得注意的是一把莹润发亮的小指尖大小乳白珍珠，上面还有道道纹路。

　　程清雁拿起一颗看了又看，“这是……云母贝产的珍珠？我们发财了！”她立刻眉飞色舞起来，嘴角都快咧到脑后跟。

　　这一喊，把其他几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云母贝是一种珍稀贝类，数量稀少且善于隐匿。它的珍珠不仅是其一身水系灵力的精华，上面还有天然云纹，兼有防御和辟水之效，既可以直接使用，也可以炼器。像这般大小的，一颗至少可以卖出三百灵石，这里有十几颗，那就是几千灵石！可惜这些珍珠太小，想来其母体不会超过三阶，不然价值还会更高。即便如此，还是足足赚回了本。

　　就连邬鸿因连给小舟换了三四茬灵石而显肉疼的脸也瞬间灿烂了起来。

　　另外两个袖囊打开则是些中规中矩的灵石符箓丹药之类的东西，算算也有三四百灵石，原本也算不错的收获，这下倒相形见绌了。

　　不过其中竟意外地有个低阶法器，乃是一把赤色小弓，牧融霜好奇地拿来试了试。这法器打造倒是精巧，可以把火系法术比如火球像箭一样发射出去，很好地弥补了火系法术威力虽大速度和精确却不足的缺点，相当合她的心意。

　　程清雁见她居然能操控这柄火系小弓，诧异问道：“你有火灵根？”

　　牧融霜讪笑一下默认了。

　　“这么说，你居然是水火灵根？！”

　　邬鸿和荀尧也讶异地看了过来。

　　“虽然很奇怪，但是生来如此我也没有什么办法。”牧融霜无奈笑道。

　　“居然是相克的灵根？”程清雁虽然觉得奇怪，但看牧融霜不愿多说便也识趣地不再追问，又盘算起赃物的分配来。

　　所有东西大致分为五份，因牧融霜是主要功臣，便得了最大的一份，那柄赤色小弓也额外归了她。

　　另外四份则各自自取，每一份的价值都有近千灵石，对普通行气修士来说是很大一笔财产了，穷苦之士为此杀人夺宝也不无可能，不过这几个人身份不凡，也都不是眼皮子浅的，倒还不至于为此翻脸。

　　几人随意地取了，最后剩一份凌朗却别扭着不肯拿，一直推说自己没出力，无功不受禄。

　　荀尧尴尬笑道：“说来我也没有出力，凌师弟可是在讽刺师兄我拿了自己不该拿的东西？”

　　凌朗这才冷着脸收下。

　　“凌师兄这是怎么了？平时也不是这样的人啊。”程清雁很是纳闷，她怎么觉得今日大家都怪怪的。

　　邬鸿接口：“凌师兄这叫有君子之风。”不像某人，脸皮厚得没边，知道自己没出力还敢分一杯羹。不过后半句他也只能在心里默默腹诽。

　　凌朗缄口不言，只越发卖力地阻拦起水犀兽来。

　　谬椋虫许是见这几个无耻之徒根本无视它这个主人，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分割它的财宝，愈发暴怒了，催着水犀兽发出更加凶猛的攻击。然而水犀兽只是普通三阶妖兽，面对两个行气三转修士的防御到底无可奈何，只能不肯放弃地一路追逐，直追得小舟穿过了水行秋和水行夏两区域，到了水行春区域。

　　到了春夏区域分界边缘，水犀兽便仿佛有所顾虑一般停住了不再追，只在另一边不住游动，两只蚕豆大的黑眼珠子愤怒地盯着他们。

　　几人自然乐得如此，继续往深处行驶，直到再也驶不下去，只好下船涉水步行。

　　无他，只因这里的水太浅。

　　如果说水行冬区域是冰川，秋是深湖，夏是浅谭，那么这水行春区域就只能称作沼泽了。最深处也不过一尺，最浅处则有大片烂泥地露出水面，水中藻荇横生，泥地上则生着稀稀拉拉几颗小草。

　　几人就在泥泞中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

　　牧融霜对于水犀兽不肯追来有些担忧，于是问道：“这个方向通向哪，师姐来过吗？”

　　程清雁摇摇头，“这是郁兰谷很深的地方了，我还没来过。”她看向邬鸿，邬鸿也摇头，她便又看向荀尧。

　　荀尧收起些许严肃，冲她柔和一笑：“我没水灵根，水行区域也只是与你……们一起来过两次。”

　　牧融霜面色更忧虑了，程清雁只得安慰道：“别担心，郁兰谷只有这么大，总能走出去。大不了就回头把那个水犀兽宰了原路返回呗！”

　　牧融霜只好勉强笑笑，她总觉得这片沼泽气息混杂，让人不安，只是这话却不知如何说，只好继续沉默赶路。

　　又走了一会，邬鸿突然叫道：“你们看！那是不是朵刺泽芙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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