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你属狗啊

在齐棠再三催促下，还是坐在大厅足足等了半个时辰，侍从才匆匆回来附耳在逸凡耳边说着什么。

        她无聊得撑着脑袋晃了晃手边的茶杯盯着面前两人，哈气连天，司淮渊没有午睡的习惯，她有啊。

        齐棠心情愈发烦躁，语气也变得特别不好：“到底是有多见不得人，什么事都要背着本郡主说就算了，办事也那么磨蹭，太子年纪小不会管下人，本郡主有一万种方法折腾你们。”

        “不劳皇姐费心了。”远处传来司淮渊的声音。

        齐棠终于清醒了点，摇摇头让自己清醒后挥挥手命所有人退下，留自己和司淮渊对质：“阿渊好大架子，让皇姐好等。”

        司淮渊静静站在齐棠面前，除了紧握的双拳，两人平静相对没有一丝不对劲，似乎就是一对情同手足的好姐弟。

        两人谁也不开口，齐棠终归是耐性小，按捺不住冷冷开口：“阿渊不好奇我来找你干什么？”

        司淮渊情绪没有任何波动，淡淡道：“皇姐好本事，追来东宫杀我。”

        “那你说错了，我就是来和你唠唠家常，杀不杀的，至少现在没这想法。”齐棠的心略微有被人紧拽的感觉，喘不上气，她一心想着来问却没想过如果真的三年前的事有司淮渊的推动，她该怎么去面对这间接的杀父仇人。

        她和那便宜父亲司煜卓倒也没熟到替司煜卓报仇的地步，可如果司淮渊五岁狼子野心干出为达利益不惜出卖国家的事情，她会惧怕、厌恶司淮渊，以后不是形同陌路就是兵戎相见。

        齐棠知道战争的残酷，所以她想得很清楚，她选择的自由是要在和平之下的，如果没有和平，她会选择当个女将军，为正义而战。

        她稍有犹豫，还是问出了口：“三年前，你，你们到底做了什么？”

        司淮渊迷茫的表情十分真实，他语气飘忽又坚定：“我什么也没做，至于她……我不知道，你爱信不信。”

        齐棠松了口气，浑身僵硬的肌肉松了几分：“我信啊，既然选择来问你，你的答案我自然信。”这话说得坦荡，但她却无法完全相信司淮渊。

        她不是五六岁小孩，不会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有独立思考的坏处就是别人说什么她都忍不住揣测一番，最后还是不敢完全相信。

        齐棠心情沉重，还是选择直接面对残酷的现实：“你明知道你我之间有深仇，当时为什么还接近我？”

        “当时只知道父皇喜爱你，我要是多和你亲近他也会注意到我，我并不知道那些。”司淮渊说到这依旧十分淡定，随后他似想起什么一样，整个人处在发愣状态，齐棠叫他也没反应，半晌后才愣愣道：“原来如此，母妃骗我！他们都骗我！”

        他越说越激动，一把挥开了齐棠桌面的茶杯，又看着地上那破碎的杯子红了眼，连忙去收拾。

        慌乱中司淮渊被茶杯碎片划伤了手掌，他终于冷静下来，眼泪在无声中涌出眼眶，滴落在满是灰的地毯上。

        齐棠忍不住心疼，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清楚八岁的孩子早熟成这样，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她上前给了司淮渊个拥抱，弯下腰和他视线持平才细声询问：“到底怎么回事？可以跟阿姐讲讲吗？”

        司淮渊再也忍不住，用尽全身力气扑倒了齐棠，把头埋在齐棠肩膀，只剩阵阵抽泣声传出。

        齐棠摸了摸司淮渊的头，正想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那小狼崽子就一口咬上了她肩膀。

        她吃痛得想把身上这人踹出去，还是忍了忍，抚摸司淮渊后脑勺的手微微一转用力拍了拍他脑袋。

        小狼崽吃痛得呜咽一声却死不松嘴，气的齐棠揪着他头发喊道：“你属狗啊！”

        “皇姐聪慧，这都能猜到。”司淮渊又装出那副乖巧的嘴脸。

        趁他说话的空隙，齐棠立马推开他，离得三尺远，捂着肩膀咬牙切齿道：“人模狗样的，不难猜。”

        司淮渊调整好情绪又回到那副又欠又冷的状态：“如今要杀要剐给个痛快，不必再装模作样。”

        “我要想杀你早在刚才你下死口时一巴掌呼死你了，真行啊你，什么仇什么怨那么大劲。”齐棠通过薄薄的轻纱，明显看出自己的肩膀留下牙齿的红印。

        看她痛苦的样子司淮渊心情明显好转，眼睛朝她眨了眨：“这不是以为自己要死了最后发泄一下嘛，皇姐留下来吃个午膳？”

        齐棠愣了一下，郁闷道：“我吃过了。”她虽然很想留下来问问关于司淮渊母妃的事，但看司淮渊也是一副受害者的模样，她实在是不好意思揭人伤疤。

        司淮渊看她灰不溜秋的样子，心情更愉悦了几分，语气带有一丝傲娇：“皇姐留下来让我蹭一顿午膳，说不定皇姐想问的问题我能回答。”

        齐棠的眼睛蹭一下就亮了，连声应好，上一辈人的爱恨情仇和她没什么关系，但她八卦啊，这种看热闹不腰疼的事她怎么能不做？

        但她转头想到道司淮渊那变脸的速度，不由身体一抖腹诽道，阴晴不定的小狐狸。

        等齐棠坐餐桌上夹了几筷子才反应过来，有些可惜道：“在你家是我蹭饭才对，好不容易可以蹭饭，可惜我吃不下了。”

        司淮渊喝了口茶润润嗓子，看着旁边点头哈腰的逸凡大总管，装出那副天真无邪的样子，语气软糯：“是我蹭饭，皇姐不来他们并不会准备饭菜呀。”

        旁边的逸凡听后猛地抬头，死死瞪了司淮渊一眼，不等齐棠开口就朝她磕磕巴巴解释：“殿下没说清楚，是……是没准备符合殿下胃口的菜，殿下挑食不吃，不是小人没准备。”

        齐棠冷哼一声，她又不是瞎子，如今自然看得出这总管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但她被眼前人的愚蠢脏了眼睛，样貌丑陋不是逸凡的错，但如此头脑简单，她倒是不知他怎么混到这个地位。

        要是逸凡死不承认，把责任推给下属，顶多来顶御下不严的帽子，如今可谓是不打自招，懈怠皇亲贵族的罪名，十个头都不够砍。

        “哦？发霉的咸鱼难道合逸公公您胃口？”司淮渊满脸好奇，像是什么也不懂都孩子真诚发问。

        逸凡大惊失色，伸出手指颤颤巍巍指着司淮渊：“殿下，你，你可不能乱讲。”

        齐棠看着司淮渊朝她使的眼色明晃晃写着帮我解决他，既生气又心疼，堂堂太子却被这么欺负。

        她叹了口气，认了自己这次被利用的命运，摆起架子冷冷开口道：“看来逸总管很喜欢咸鱼啊，那本郡主就赏你二十条咸鱼，在本郡主面前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逸凡膝下一软，跪着往齐棠身边挪了挪：“郡主冤枉啊，小人……这么多实在是吃不完，让小人带回去慢慢品尝行吗？”

        齐棠已经故意远离逸凡了，逸凡一靠近那呕人的气息又进入她的鼻子，差点要把她隔夜饭都熏吐出来。

        这无疑是火上浇油，这种虐待儿童的人一点也不值得她尊重，她语气中满含厌恶：“他妈离老娘远一点，你比咸鱼还熏人。”

        看逸凡连滚带爬远离了她，她这才缓过气来，怒气冲冲道：“太子是本郡主的弟弟是皇上的儿子，你这狗东西是不给谁面子，敢这么对他？”

        逸凡眼神变得阴狠，站起来指着齐棠骂道：“欺人太甚！小人乃豚妃的侄儿，论关系也算您和殿下的表哥，如此口出狂言可不好。”

        豚妃？听这名字，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想来要不是有这所谓的豚妃在背后指点，这没一点脑子逸凡可没胆子欺负到司淮渊头上。

        这样一来齐棠还未见到豚妃就已经不自觉给她打上嚣张跋扈的恶毒后妈的标签，没半分好感。

        正巧皇帝从宫外匆匆赶来，入门就听到眼前这一坨不知道什么东西在骂齐棠，护犊子心切，隔着大老远怒斥道：“哪来的不三不四的人敢自称是棠儿的表哥？”

        齐棠下意识瞄了眼司淮渊，他已经摆出比刚才那模样更委屈的小表情，整个人焉而吧唧的，直接给她看呆了。

        既然要装，那她也是可以拿奥斯卡的，齐棠酝酿了一下，立马泫然欲泣，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哭诉：“皇叔，他欺负我们！他天天让阿渊吃发霉的咸鱼，还威胁说如果棠儿说出去让豚妃娘娘罚棠儿。”

        司煜瑞看得心疼，连忙冲上来替齐棠抹眼泪，轻声哄道：“棠儿不哭，朕这就罚他，这就罚他。”

        他立马命人找齐人证物证，不出半个时辰便用以下犯上、虐待太子的罪名下旨赐逸凡死罪。

        还有那素未谋面的豚妃，以霍乱后宫、纵使侄儿谋害储君的罪名除去妃位降为官女子。

        逸凡在旁边磕头，磕得额头浮肿、蓬头散发，即使神志不清也不停喊着求饶，却没能改变些什么。

        直到要被侍卫拖出去时，逸凡恼羞成怒，奋力甩开侍卫，脸色阴郁得可怕，他目光瞪向齐棠时止不住闪躲，最后停在司淮渊身上，阴森森一笑：“你马上就会下来陪我了。”话音刚落就被侍卫重新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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