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娓娓道来
被巫蝥放出来的圆盘内众人追了上来,面面相觑看着对方,似乎在犹豫到底要不要上。
“上啊,他们把我们害得那么惨,不能放过一个。”人群中不知哪处传出响亮的声音。
许多人依旧迟疑不定,止步不前:“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什么德高望重,啊呸,当初这孙子不也没管我们死活,不愿放我们出来。”这话一处,原本还在观望的众人义愤填膺冲了上去,丝毫不管孙荀吉死活。
孙荀吉眼眸中闪过一丝受伤的情绪,惨淡一笑,低声呢喃:“若老夫不放那男子出来,你们又为何在此处,不过也没错怪老夫,老夫自是不想救你们,也无需你们救。”
剑近在邻尺,他依旧不带一丝害怕,慢慢悠悠掏出小木偶,摁下木偶脊背上的开关。
他脖颈上一道锋利的寒芒闪过,却未能伤他分毫,木偶的自爆,炸离了距离他五米以内的人,升起一股呛人的浓烟。
“咳咳咳。”当烟雾散去,众人终于得以睁开眼睛,却发现眼前早已空荡荡一片,孙荀吉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边的齐棠得到金光的洗礼,身上的伤竟奇迹般愈合,她也有幸没有失去最后一丝意识。
她呆呆望着远方拼命杀敌向她靠近的玹锡和巫蝥,又转头瞧了瞧在她旁痛哭的司淮渊,还有甩出十几张符咒追着欧石楠打的夏莺,顿感世界如此美妙,激动得她想哭。
连巫蝥都未能在比他修为低的人警惕时,把蛊虫种那些人身上,更别说欧石楠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了,在光明正大的对决中,瘸了一条腿的她连夏莺都没能打过,被定身符定在了客堂角落。
夏莺眼睛已经哭得红肿,她疯狂扯着欧石楠头发:“你这个坏蛋竟敢把郡主折腾成这样,我要打死你。”
她似疯婆子般对着欧石楠拳打脚踢,每一下都卯足了力气,直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
欧石楠身体随着夏莺的打骂声不自觉摇动,她脸上的面具也随之掉落,露出狰狞的右脸。
夏莺见此明显愣了愣,可她心中没有升起一丝怜悯之意,反而狠狠啐了一口:“活该!”
欧石楠杀气腾腾盯着夏莺,仿佛野兽般想把眼前之人拆之入腹,她用舌头顶了顶毁容的右脸,恶狠狠道道:“上次打下我面具的可是齐棠,你看看,她现在是什么样子,捡起来!”
可谁又会听她的呢,这句话还让平时大声说话都不敢的夏莺握紧了拳头,一拳打在了她的脸上,夏莺脸上是从未有过的阴沉:“这拳是替郡主打的。”说完她也不再管欧石楠,连忙去查看齐棠的伤势。
“郡主,你坚持住,圣医很快就能进来了。”夏莺恢复了平时那乖巧的小白兔模样,眼泪汪汪跪倒在齐棠旁边,手中紧紧握着齐棠的衣袖。
齐棠从震惊中缓过神,哭笑不得道:“你们别这副模样,我还好,暂时死不了。”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战争才得以结束,桃霁的手下,并没有很多,但胜在了精,坚持了很久也反杀了很官兵。
齐棠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桃霁为何如此果断抛弃这精英部队,要聚齐那么多高手可不容易,何况桃霁的修为不低,绝对不至于果断落荒而逃。
桃霁临走前震惊的表情也一直在她脑中挥散不去,她总感觉,事情绝没那么简单。
第二梯队是陵游为首的一群圣医,他们进来时,齐棠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但圣医们依旧尽职尽责,将她拖入围起的白布内,摁着她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
最后几人瞠目结舌,沉默片刻,尴尬道:“郡主身体真好。”
另一边的司淮渊身上的伤倒是更重些,背上有逃跑时被桃霁双刀手柄撞击的淤青,前面有仅在表皮一层的一长条划痕和字。
在他本人看来这些伤都是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让他十分难堪,不停叮嘱圣医一定要不留痕迹。
这边的齐棠已经可以在没有任何人的搀扶下与欧石楠对质,她生龙活虎站在欧石楠面前,努力抑制自己的愤怒:“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欧石楠不说话,只是直直望着齐棠,张了张嘴又闭上了,齐棠也不勉强她,命人放出其他幸存者后搬了张椅子坐在欧石楠旁边等楚籽月来找自己。
果然不出齐棠所料,楚籽月在出来的第一时间就找到了她。
楚籽月和欧石楠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她按捺不住自己愤怒的心情,冲上去给欧石楠了个巴掌,脸上满是大仇得报的欣喜,仰天长啸道:“天道有轮回,苍天饶过谁啊。”
齐棠抿了抿嘴,其实她刚才并没有打算让楚籽月带走欧石楠,可现在她改变主意了,按律法欧石楠的归宿无疑就是死亡,能改变的就是什么死法而已。
她一直认为施暴者的死亡并不能令受害者心灵得到慰藉,坐牢和死刑并不能本质上补偿受害者,要是能让施暴者体会到受害者的痛苦,那或许才是最好的刑罚。
她走上前去,拦下楚籽月,瞟了眼欧石楠道:“她对你做了什么?”
楚籽月像是多年委屈得到抒发之地,拽着齐棠就从前四年前开始娓娓道来。
四年前因为欧石楠是她第一个侍女,欧石楠比她小了许多,她待欧石楠亲如姐妹,平日里也对欧石楠多有照顾。
没曾想有一天她的常客,也是她喜欢的男人——杜煦浔,看上了欧石楠。
她虽有些难过,但还是选择祝福自己的好姐妹和杜煦浔,看他们日日在自己面前调欢。
即便如此,楚籽月还是感觉得到欧石楠渐渐疏远了她,她十分生气却也没能拉下面子去问个为什么。
直到有一天,杜煦浔找到了楚籽月,一脸春风得意,略带羞容道:“你能跟阿紫说让阿楠挂牌吗?我天天点你牌子找阿楠,传出去不好,她会不开心的。”
楚籽月那刻的心,或许只有她自己清楚有多酸多痛,但她还是点头了,当天就去找老鸨紫旎,也就是杜煦浔口中的阿紫,让紫旎将换走了欧石楠。
她去找欧石楠道别,来到欧石楠住的厢房门前,却听到了欧石楠与她心爱之人在里头行鱼水之欢。
那天雨很大,她的双足仿佛被水泥封存,像傻子一样站在与发呆。
楚籽月也不知那天自己是什么时候,是怎么回屋的,大概是欧石楠厢房烛光熄灭之时吧,然后第二天欧石楠不打招呼走了。
她有想过和欧石楠好好聊聊,可欧石楠每次都对她避而不见。
欧石楠因为年幼且貌美,不到一年时间便混上了头牌位置,但就在她最火的时候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坊内众说纷纭,楚籽月也不知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几年经历也让她渐渐学会如何面对世事无常,于是她和旁人一样,等热度过去了,便不会在提起。
后来欧石楠回来了,她突然顶替紫旎,成为了倩芍坊代替桃霁管事的。
楚籽月在旁看着,没有去套近乎也没有不服气,只是站在角落默默祝福她,哪知欧石楠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她关进了以前欧石楠住的厢房,找了十个男的把她强了。
三天三夜,清醒后,楚籽月没有愤怒,没有寻死腻活,把自己捯饬了一番,心平气和走到欧石楠面前,一字一顿问道:“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看你不爽。”欧石楠鄙夷的眼神深深刺痛了楚籽月,那也是欧石楠跟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后面她就被打入大牢,在暗无天日的大牢里呆了两年。
齐棠还未给这个故事做出评价,旁边一直宁死不屈的欧石楠早已哭成了泪人,她抢先一步开口:“呵,你话中的我和我真是两模两样呢。”
齐棠欲言又止,最终选择闭上了嘴巴把故事再听完整。
“十二岁那年,母亲被父亲卖了,母亲深受打击自缢了,父亲把我送来倩芍坊,卖了一百两银子。”欧石楠深吸了一口气,极力控制住情绪。
“十三岁那年,我被变态频繁骚扰,那时候我也不知那叫骚扰,因为变态是对我很重要的人的朋友,即使反感,我也没有反抗。”欧石楠的眼水模糊了她的视线,一滴一滴顺着脸颊打湿了嘴角干涸的血迹。
“十四岁那年,母亲祭日那天,雨很大,变态用你的名义,将我约到我的房间,把我摁倒在床。”欧石楠的哭声越来越大,声音也开始断断续续。
“十五岁那年,我染病了,被紫旎送到俎躯人手上,没能跑掉,遇到了桃霁,她说我有潜力,便把我送进了地狱,在那见到了丢弃我的父亲和变态。欧石楠的身体开始本能的打颤。
“不知过了多久,我踩着爱我的人尸首,在一个雷雨天,从地狱爬了回来,成了如今这副模样。”欧石楠的愤怒如同溃堤的洪水,朝楚籽月涌去。
“是你,是你不想和我说话,沉浸在我夺你心爱之人的幻想中伤心欲绝,看不清披着翩翩公子外壳的衣冠禽兽,看不到需要救赎的我!”欧石楠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却依旧死死瞪着楚籽月:“要不是你去找紫旎不要我了,我就不会是今天这副模样,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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