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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阔别多年的烟花


“阿琰,你果然在这里。”

        战琰站在城墙上望着远方,听见身后来人,惊讶地回头:“阿珏?你不是赛马去了吗?”

        “你去过小叔叔那儿了?”战珏脚下一顿,“是不是去蹭饭的?你天天有的吃,还想着蹭我这顿。”

        “哪里就天天有的吃了,小叔叔只有心情好才做个饭。结果饭没吃到,光听他骂你了,有些无聊,我就走了。”

        战珏头疼:“小叔叔怎么还是这样爱骂人?我等他睡了再回去吧。”

        “谁让你一回来就惹他。”战琰将头转回去,继续背对着她,“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不是要放烟花吗?我想,你应该会在这里等。”

        战珏笑着走近,和他并排而立。两人皆是一身玄衣,背手而站,唯一的差别是她袖口绣着赤色烈焰,而战琰则是背后绣着银色烈焰。

        “我还没放你就知道了?”

        “我闻着味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鼻子最灵了。”

        战琰脸上终于有了笑容:“是了,从前花师傅从你面前过,你都能闻出来他手里拿着哪种烟花。”

        提到这些往事,战珏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天。以前不知多少个夜晚,他们就在这里眼巴巴地等着,仰着头脖子都累了还不肯放下来。

        “花师傅现在还好吗?”

        “过世几年了,如今的烟花都是他儿子在做。”

        “这样啊。”

        两人聊了几句,安静了下来。到底许多年未见,一时有些冷场,也不知要聊什么。

        “马上子时了,我就要十七岁了。”战琰打破无声的场面。

        战珏道了声“恭喜”,好好打量起了他:“几年不见,没想到你竟比我高了这么多,肩膀宽了厚了,声音也粗沉了不少。我想二叔叔应该会很高兴吧,我记得从前他似乎挺担心你,长不成一个男子汉。”

        “我也没想到,你如今面似芙蓉身如扶柳,连声音也柔弱了许多。我还记得,从前大伯母不知多担心你长成女霸王。”

        “是我娘担心我长成女霸王,还是你担心我长成女霸王?”战珏转了转脖子,活动了下手腕,“芙蓉扶柳,还柔弱?我看你是年纪大了,不记打了是不是?”

        “想起来了。”战琰急忙做了个暂停的手势,脸上却不自觉有几分怀念。

        “算你识相。”

        两人一齐笑了起来,方才的几分陌生感,也消失大半了。

        战珏说起了执剑礼的事情:“此次我看来了许多客人,还是外城的,弄得分外盛大。从前没听说有这样过,为何会邀请外人观礼?”

        “是爹的意思。”战琰看着城主府的方向,眼里满是敬重,“他想通过这次机会,让其他几大主城都来见识下战家的本事。为了让流焰城声名远播,他近些年也有意地在和周边来往。”

        战珏和他看向同一个地方,只是她的眼神就没那么敬重了:“我听说的似乎不太一样,人们都说流焰城不择手段地吞并门派和城池,意图统领中原十三主城,将天下道术尽归怀中。”

        “谁不想这么做?成王败寇,输者自然有许多话要抱怨,废物的话不足挂心!若说不择手段,谁又比谁干净。”战琰冷哼一声,口中不屑。

        “看来这些年,阿琰的少公子当的不错。我记得从前,你最不喜欢这些东西,只爱窝在房里写写画画,常被二叔叔斥骂。如今言谈之间却颇有乃父风范,真是识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战珏说得懒洋洋,话中讽意却听得分明。

        听她这般口气提及从前,战琰怒气横生:“你又何尝没变?从前谁敢在你面前说战家的是非,早一鞭子抽醒他了。如今却能如此心平气和地听外人说废话,当真是长眠谷的风水养人,竟将你的性子磨平了!”

        战珏不与他争执:“既然并非造谣,又何须介怀?做了这种事,别人说一两句,也是应当的。”

        可战琰显然不喜欢这样的态度,怒气更甚:“难怪你多年不回,怕是早就忘了流焰城了!这等行事作风,也不知是哪里学来的歪风邪气!”

        “战琰,你别得寸进尺!”战珏双手撑在墙沿上,努力忍着脾气,“要是想死,就继续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

        “如今我不一定输给你。”

        “你可以用命试试。”

        谁知战琰反而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又有些怅然:“很早我就知道,我这辈子都打不过你的。”

        “那你还算有脑子,没白挨打。”

        战琰哼了一声。

        战珏也哼了一声。

        没人说话,安静了好几瞬。

        “阿琰,我们都快过执剑礼了,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幼稚?”

        “你先开始的。”战琰摊手。

        “你再说一遍。”战珏瞪他。

        战琰被她瞪得发毛,气焰顿时下去了:“反正小时候每次都是你开始的,这一次就算是我开始的,也抵了。”

        战珏无法否认,只能不情不愿的“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了。

        “阿珏,你这次回来会呆多久?”

        “你希望我什么时候走,或者二叔叔希望我什么时候走?”

        听出她意有所指,战琰口气也生硬了:“这里是你的家,想呆多久便呆多久,没人希望你走!”

        “那我便想呆多久就呆多久。”战珏嘴角一弯,松开了压着墙砖的手。

        “阿珏,你身上的伤治好了吗?”

        “早好了。”她答得漫不经心。

        “长眠谷的药果然名不虚传。”战琰说着又动了怒,“既然早好了,为何不早回来?”

        一上城墙,战珏就觉得他看着不太高兴,说话间更是三番五次地发火。到现在,她也大约猜到他心中有事,纵然不悦,还是尽量忍了下来,与他说笑。

        “阿琰,没想到你不仅长了年纪,连脾气也跟着大了不少,怎么没说两句就动气,要不要给你点灵药降降火?”

        “我倒没想到,你脾气如今这般好了?连家也不回的人,装什么兄友弟恭。”

        “战琰,你吃炸药了吗?事不过三,你再敢跟我这样说话,我就不管明天是什么日子了!”

        “怎么,要和我打一架吗?养伤要养这么多年,怕不是在长眠谷种些花花草草种上瘾了,还知道怎么挥鞭子吗?你心中早没了流焰城,还回来做什么?若看不惯我行事,早些年干什么去了?数年里音讯全无的人,如今倒拿出一副温情脉脉的样子来了。从前我过生辰,你又何曾忌讳过,还不是照样动手!”

        “你小子给我好好说话。”战珏真动了气,咬着牙唤出鞭子。

        “想起来怎么抽鞭子了?”战琰也拔出腰间长剑。

        两人皆胸怀怒火,相似的眼睛里燃烧着同样的杀气,空气都要被灼热。

        谁也没有动手,但谁也没有放下,幽深夜色下,血色长鞭和银光长剑死死对峙,紧张得一触即发。

        “砰!”

        一阵巨响凌空炸裂,如同惊雷。战珏先抬头,看见一朵巨大的罂粟花在空中绽放,花心却换成了盘旋的血龙。

        而后接二连三的烟花从各处升起,百丈青蛇绕,千湖鱼眼摇,宝炬散轻烟,唯见虎长啸变幻莫测,不过须臾。无数流星般的火花落下来,仿佛一场场触手可及又转瞬即逝的梦。

        子时了。

        脸上落下明暗交替的光影,战珏怒气尽消,扬鞭的手放了下去。她开口说话,声音却被烟花盖过了。

        战琰早已放下头,看着对面的人。虽然听不见,但他知道那句话是什么。

        “阿琰,生辰快乐。”

        战珏收了鞭子,轻巧一跃,坐在了墙沿上。她一只脚踩上去,手搭在膝盖上,静静看着漫天烟花。

        震天动地的爆裂声似乎对她没有任何影响,半只耳朵都不捂,连动也不再动一下。

        战琰收回长剑,和她一样坐上去,再没有了方才剑拔弩张的气氛。好像回到了小时候,两个人就坐在这里,看着一场又一场的烟花。

        只是今时今日此情此景,他们却再也没法像小时候那样畅怀的大笑了。

        曾经有一场应该灿烂绽放的烟花,最后却变成了一场丧礼,漫天飞舞的白纸钱比烟花还要刺眼,落满了流焰城。

        等到烟花声渐渐平息,战珏才说话:“阿琰,你今日怎么了?”

        战琰忍住眼中的湿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这些天,我几乎每晚都梦见珀哥哥。”

        战珏有一瞬间的恍惚,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听到珀哥哥三个字了。

        “阿珏,你梦见过吗?”

        “有时吧,近些年少了些。”

        “我近些年反而梦的多了,果然比不过你。”战琰自嘲,可有些话比他想象中要更容易说出口,“爹知道一定会斥责我软弱,可珀哥哥死前的样子在我脑中挥之不去。明明过了这么久,却依然历历在目。一想到他,我就觉得自己还停留在那里,除了害怕到发抖,什么都做不了”

        战琰高大威猛,可此时的他却如同困在捕兽笼里的弱小动物,只能无助地挣扎。

        “阿琰,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害怕自己和他一样,越靠近执剑礼,就越害怕!阿珏,我知道你可能觉得这个想法很荒唐,可是”

        “哥哥天资聪颖,灵力高强,没有人能和他一样。”

        锋利的话如匕首直插胸口,战琰脸色一白:“我知道我没有珀哥哥那么厉害,不然你不会连声哥哥也不肯叫。”

        “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战珏知道刚刚的话过分了,但涉及到哥哥,她总是无法控制住脾气。

        战琰“嗯”了一声,还是很低落。

        战珏拍拍他的肩:“阿琰,那次的事情只是个意外,你不要太耿耿于怀了。你现在灵力高强,和以前不一样了,别害怕,明天一切都会没问题的。你一定会成为一个合格的战家人,成为二叔叔心中的骄傲。”

        战琰别过了脸。

        知道他在忍哭,战珏也不想气氛太沉重,故意说笑:“传说中飞扬跋扈的战琰原来是个爱哭鬼,说出去他们真的要笑死。”

        战琰很尴尬,可此时若开口肯定带鼻音,只能老实听着。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她就这样了,明明这些年他已经很少哭了。

        “说实话,我第一次听到有人说你飞扬跋扈的时候,着实吃了一惊!不过白日里见到你训人的虎狼之威,又觉得传言可能是真的,没想到还是哭”战珏笑着推了他一把。

        “阿珏,这是城墙上!”战琰差点掉下去,吓得开了口,“而且我才没有哭,烟灰迷了眼而已!”

        战珏仰头大笑:“有本事你别带着哭腔说这话!”

        “阿珏!”

        “好好好,没哭。你今日过生辰,你说了算。”

        说到生辰,战琰严肃起来:“还有不到一月就是你生辰了,可有把握?”

        “有或没有,不都得上吗?”

        “如果没把握”

        战珏伸手打断:“不早了,你赶紧回去睡觉,还要养足精神应对明日。”

        人不动。

        “你不会还在等我背你回去吧?麻烦你看下你现在的体格。”

        她已经从墙沿上跳下来,拍着身上的灰。既然不愿再谈,战琰也只能跳下来:“我背你亦可。”

        “等我缺胳膊少腿的时候再说吧,明日见!”

        话音未落,人已不见。

        只剩战琰一人留在原地,卷起的风吹动了他的发梢,最后又落回去。漆黑的夜里,高大的身影久久未动,如同一座石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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