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惬意亲昵的秋千
一顿饭吃了许久，最后战株说要去睡午觉，林芝和莫问静争着去洗碗，才算散了。想起许久没坐后院的秋千了，战珏便拉着谢寻琢去纳凉。
说是纳凉，也确实搭了凉棚，还摆了些石雕的花花草草做装饰。但谢寻琢全身绑了不少布条，午间的热气从地面漫上来，蒸笼一般，旁边热乎乎的身子再靠过来，更是忍不住呼气。
“怎么了，热？”战珏感觉出来手下触感没有以往凉丝丝了。
“有一点，不如我们回房说话。”
“我的房间是最晒的，你在这儿都觉得热，进去只怕会化成水蒸发掉。”
“阿鱼，你真的不怕热吗？”
“只要不直接晒着，就还好。上次给你的冰肌玉骨丸还有剩吗？要是觉得不舒服的话，吃一颗吧，会好很多。”
谢寻琢也想起来了，拿出来倒了一颗在手心。药丸红得似火，圆得像旭日，和想象中不太一样。
“怎么，还要我喂你吃？”战珏拿起来，直接往他口里放。
他稳住作乱的手，低头接了过去，可下一瞬就笑不出来了。好似吞了一个火苗在口中，烧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方才吃饭时不小心尝到一口辣椒丁，也是这样难受。
“别，要等它没反应了再张嘴！”
一双手捂了过来，差点没把谢寻琢捂过去，还好只过了一会，他就感觉全身上下像泡过冰水一样舒服。
战珏知道生效了，整个人贴上去，发出一声幽深长叹。
“你不是不怕热吗？”
“不怕热归不怕热，可我也喜欢冰冰凉凉。”长腿一抬，放了上来。
他伸手揽住，不让她往后倒下去：“阿鱼，这是白日，还在外头。”
“把秋千摇起来。”战珏已经听不进了，没等到又叫了一声，“阿寻。”
想着这么热的正午，应该没有人会出来，谢寻琢也不再多言，双脚轻轻一蹬，秋千便慢慢地摇了起来。
本来准备说正事，可醒来后她没有再主动提及，就连看到林芝姑娘时也没有半分异样，好似忘了那件事。
可能太累了，还没有力气面对吧。
他低头看，怀里的人已经放缓了呼吸，真的睡着了。身上的香味就像被热气蒸了出来，织出一张绵密的细网，将他从头到脚困住。
安静的午后，只有偶尔远处传来几声模糊的狗吠声，再无他响，整个流焰城都陷入了小憩的迷梦中
但谢寻琢没什么睡意，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拍着战珏的背，脑子飞转，还在想七日境里发生的事。
如果阿寻小姑娘所言为真，那就不只是一场梦，而是一段真实的记忆。可能因为这段记忆带着强烈的痛苦，所以被她弟弟阿怕吃了下去，最后通过某种方式给了自己。
也就是说，凌空在被炼成人丹后，并未完全死去，还残留了细小的魂灵碎片，一直在找机会复活。日复一日的等待让他的怨气越来越重，甚至凝成了满是邪气的身体，只是不知这究竟还算不算人
那日战珀公子不慎被困，他知道入阵必死，于是想办法和凌空同归于尽。倒地后，还曾抓起手边杂草扔进不远处的一团亮光里，最后被剜心夺目，魂灵也困在了里面，未曾轮回。
不过，断骨生花中从未提到过胸前会长出罂粟花，莫非是因为当时许的不是生愿，而是诅咒？
几天后，阿鱼在九层塔被一株灵芝所救，最后这株灵芝化了人形，也就是现在的林芝姑娘。
两边有一模一样的蓝花，不太可能只是巧合，假定林芝姑娘就是战珀公子复活的那个人，那七日境和九层塔就是相通的。
如果相通，为何不直接从九层塔进，反而花费大力气从人丹上开启？难道这个通道是单向的？
七日境里这么深，进去的人也不止一个，为何只有战珀公子碰上了？是他不走运，还是被什么吸引过去的？
战琰公子受伤，和这件事有没有关系？既然闻灵玉佩已经示警，为何他还要往里闯？
谢寻琢陷入了纷乱的思绪，没发觉脚下慢慢不动，秋千也渐渐停了下来。
“唔不摇了？”不满地咕哝。
脚一动，秋千又轻轻摇了起来。
但战珏没有继续睡下去了，而是迷茫地睁开了眼，因为刚醒，说话也黏黏糊糊的：“我睡了多久？”
“没多久，还要再睡吗？不过白天睡多了，晚上容易失眠。”谢寻琢将她睡乱的长发理顺，蜻蜓点水般地亲了亲额角。
“你怎么没睡？”
“我想了会正事。”
“你想”战珏抬头快了点，这一下直接磕响了。
“嘶。”谢寻琢捂着下颌，疼得差点把刚刚想的事全忘了，“刚治好你的舌头，差点又要治我的了。”
“你抱着我，还能想正事？居然趁我睡着偷偷地想，活该。”
“和你说话总是走偏，我只能这会儿得闲，好好想想了。”
“明明是你带偏我，倒打一耙。”战珏本想冷哼一声，但刚睡了个好觉心情颇佳，哼得有些娇气。
“好，我倒打一耙。”
两人闲聊说笑了一会，见她睡意渐散，谢寻琢便切入了正题：“阿鱼，你曾梦到自己凌空，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就是因为这个烦人的梦，害我白白少了一半的气力。醒来后面对那一群邪物，差点没耐心打完。寻梦幻林，这个仇我绝不会忘！”
“其实我当时也”
“对了，你是怎么把我带出去的？”战珏突然想起这件事，“我没等到出口，也不记得有见到你。”
“我闻到了自己的灵力，一路找过去，就看到了晕倒在地的你。”想起当时的场景，谢寻琢仍然心有余悸。
“你的灵力？”战珏恍然大悟，但随即就心疼起来，“你给我的那枚翡翠树叶，肯定落在七日境里了。”
“果然是它，绝境之伞。”谢寻琢欣慰，“你竟然还记得它的作用。”
“当然了，那可是我在桃花林抓兔子的辛苦费，眼睛都熬红了。”
“是净化妖丹的谢礼。”
战珏环住他的腰又窝了回去，认真了许多：“我没想到，真有用到它的一天。只要微弱灵力，就能启动一炷香的防护，最后关头替我拦住了不少杂碎，真厉害。”
“厉害的是你，撑了那么久。”感觉到依赖，谢寻琢低头蹭了蹭她的发顶，“我这只是雕虫小技罢了。”
“那我们都厉害。”战珏这回没再突然抬头了，就着目前的姿势轻啄了一下他的侧颈，“那个落在里头了，你再给我一个吧？我想要火焰模样的。”
“恐怕要过一阵子才能给你。”
“缺翡翠的话，我这里多的是！”
听到这财大气粗的话，谢寻琢还以为自己遇到了戏文里千金掷一笑的纨绔公子，一边悠闲躺着，一边豪气挥手。
“不一定非要翡翠，只是我喜欢用它做灵介罢了，绝境之伞做起来比较费神，所以要花点时间。”
“你当时不是说小灵器，还有什么薄礼吗？听起来平平无奇，丝毫不值钱的样子。”
“送礼怎好自夸。”
战珏直摇头：“还好你是用翡翠做的，别人舍不得扔。”
“别人？”谢寻琢俯身去看。
“我！”战珏回的很硬气。
“可我听说，翡翠你多的是？”
“没错，就是这么攒起来的。”
“原来如此，真是勤俭持家。”
她本就是胡说八道的，这下彻底笑弯了眼，又去亲谢寻琢的脖子，热热的呼吸痒得他直躲，最后好几下都落在了衣衿上。
“阿鱼，我绑着的布要蹭松了。”
“这个布什么时候能拆掉？你现在抱起来硬的很。”战珏把脸埋进去，说出了使用者的感受。
“估计还要一两日。”
“这么严重吗？看你行动自如，我还以为没事了。”她不说笑了，准备从他身上下去。
“是没事了，不过小心点好。”谢寻琢不想让她担心，不仅没放开，揽着那双腿的手还收紧了些，“我听林芝姑娘说，有人浇浇水晒晒太阳，伤就自己好了。”
“厉害吧？”战珏朝自己一指。
“等伤口自己好，不痛吗？”
“最开始会有一点痛，不过后来习惯了就不痛了，伤口也愈合地越来越快了，很多时候睡一觉起来就没事了。”
看到他眼中流露出心疼，她反而轻松地笑了：“不要这样，也不是在说什么心酸往事。我只是觉得痛并不是坏事，记住痛才会记住危险，以后也就不会允许自己再陷入那样的处境了。”
“嗯”谢寻琢不知该不该赞同。
“像你，每次受点伤就要仔仔细细地敷药，还要密不透风地裹起来，现在才会养得跟个瓷娃娃似的，流点血就要嘶，碰两下就要喊阿鱼。”
“就不是一回事。”他耳根发烫，强行把话题转正，“你就不怕留疤？”
“疤痕，是一个修士的勋章。”战珏突然沉了音，听起来分外萧索。
“真的？”谢寻琢全然不信，毕竟他见过她熟练掏铜镜的样子。
“假的，祛疤的灵药我多的是。”
“就是你给我的那种灵药吗？”
“不，那个是给阿琰带的伤药。”
“那你怎么给了我？”
“因为你当时看起来，好像很疼的样子。”战珏翻起他的宽袖，本想再看一眼白萝卜，却只看到了白布条，“所以我说你是瓷娃娃吧！”
谢寻琢本是高兴的，可耐不住一口一个瓷娃娃，惩罚似地重重抵上她额头，可刚碰上就不由自主收了力，连要说的话也忘了，只剩缱绻轻柔。
战珏也没再说话，笑着和他蹭了蹭鼻尖，身子上仰，唇也离得越发近了
没想到，这次终于没有一双血眼瞪着了，却传来了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
还是一前一后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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