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探病引发的争吵
战珏刚进院门,就看到有个人在练鞭子,口里还不停“嘿哈嚯”地喊着。看着这惨不忍睹的鞭法,她忍不住嫌弃:“鞭子都要打坏了还没命中。”
听见声响,望子龙转头去看,没留神鞭子抽到另一只手上。但他一不动弹,二不叫疼,只像耗子见到猫一样瑟缩起来。
战珏认出了脸,原来是那日狐假虎威的望家小子。她大步往里走,连吓唬的兴趣都没有,谁知刚从他跟前过,就听到一声难听的公鸭嗓。
“阿珏姐姐,下午好。”
被这一喊,战珏差点绊了脚。
她不敢置信地转过去,看见了一张虽然害怕但还算恭敬的脸。几日不见,这小子居然被训老实了?阿琰真是长大了,一家之主当得不错。
“姐夫在里面。”被看得发毛,望子龙壮着胆子出声。
“鞭子是软的,捅不死人,别拿它当剑用。”战珏丢下这句就走。
等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拐角,望之龙才低头去看手上的鞭子。
房门大敞,屏风后有隐隐绰绰的两个人影。战珏停步倚门,清脆地敲了三声,才走进去。
“阿琰,好点没?”
战珏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和端着药的望之凤对了一眼,就算是打过招呼了。两人有过冲突,现在一碰面,都有些不太愿意搭理的模样。
“早就没什么大事了。”战琰刚说完就咳了好几声,脸一下涨得通红。
望之凤忙腾出手替他抚了两下胸口:“别急,慢慢说。”
“那日是谁把我带出来的?”
病人为大,战珏只当没看见他的尴尬:“送你闻灵玉佩的那位谢公子。”
“难怪我迷迷糊糊中总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跟一盘青菜似的。”战琰没有意外的神色,显然已经猜到了结果。
“青菜,你这什么鼻子?”战珏当即反驳,“要不是这味道,你只怕要臭死在里头了。”
“这人本事不小。”
她不想显得太过骄傲,宛如长辈般稳重地点点头,认可了这个回答。
“难怪你会看上他,还吻上了。”
感觉到旁边投过来的视线,战珏清了下嗓:“我是来找你说正事的,能不能让她先下去。”
望之凤端着药碗的手瞬间握紧,但她只是温婉一笑:“那我先下去了。”
“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不需要看人眼色,也没什么听不得的。”战琰一把拦住,差点将药碰撒,“阿珏,你不要用这样的语气说话,我习惯了,但她不同。阿凤从小没了父母,和弟弟相依为命地长大,冷言冷语听够了。”
“你哪只耳朵听见我对她冷言冷语了?”战珏原本心情不错,但见自己简单一句话,换来这么大段的维护,顿时有些扫兴,没想到这还没完。
“阿凤是我的家人,也就是你的家人,我希望你能对她态度好一点。客栈前的事是他们姐弟不对,已经下去领过罚了,连我的执剑礼都没能参加,也该揭过了!你不愿叫我哥哥没事,但阿凤是你嫂嫂,你方才进门不该对她如此无视,连声招呼都不打。”
“没关系,我不介意。”
“我介意。”战琰不顾望之凤的劝阻,仍然不依不饶,“阿珏,我希望你和她道歉。”
“做梦!”战珏彻底没了好脸色,真的冷言冷语起来,“我稍微对你和颜悦色了点,你就蹬鼻子上脸是吧?”
“阿凤这两日辛苦万分,我不能让她受此委屈!”战琰怒气冲冲。
“阿琰,珏姑娘的本意必然不是轻视,大约是对我第一印象不好才这样,以后多相处几次就好了。”望之凤替他抚胸顺气,笑着打圆场,“以后都是一家人,你若真为这点小事和她生气,我还如何做她嫂嫂呢?”
“你说得对。阿珏”
“我不想听你废话。”战珏轻嗤,来到床前掀开半截被窝,把他两只手都捞了出来。
“会着凉的!”望之凤惊呼。
不喜这腻歪模样,战珏啧了一声。
“别啧她!”战琰重生怒气。
战珏翻了个白眼,压根懒得回话,抓住他的手开始默念心诀。一赤一银,两股灵力从相握的手心冒出,很快消失在各自的手背上。
“解开了。”她丢开手,将被子大力盖回去,“别冻着小少爷了。”
“阿珏!”战琰面上挂不住,低声喝止。看到她刚刚的举动,他也想起了两人结下百死捆灵印的事,早已没了怒气,也生了几分歉意,但终究不愿在妻子面前显露,还是沉着黑脸。
“别说话,也别叫我名字,除非你准备道歉。”
没人说话,气氛比刚刚还要冷。
“战琰,你行。”
战珏丢下这话转身就走,刚走到门口就传来一声低低的“阿珏”,却再没了下文。她霎时怒从心中来,回头厉喝:“说了别叫我!”
“战珏!你非要这样吗?”
“我非要这样?为了把你从七日境里送出来,我打得手都要断了,在小叔叔家睡了整整两日才醒,过来半句话没聊完,就挨你劈头盖脸一顿说,是谁非要这样?我就是懒洋洋地没和她端正打个招呼,捅你马蜂窝是吧!她这两日盖被子喂药,还真是辛苦万分了,不四处宣扬一下,你心里过意不去是吧?”
“我不知道你才醒,我以为”战琰变了脸色,“你身上的伤还好吗?”
“不必了。”战珏似笑非笑,看着他的目光有些陌生,“你因为早产才出生在前头,我小时候不服气才不肯叫哥哥,后来叫惯了也没再改回去。一个称呼而已,阿琰和哥哥有那么大区别吗?至少从未影响过我当你是血脉相连的亲人。你要护妻,我没意见,别拿我开刀立威。”
她冷声说完,看着望之凤阴阳怪气地补了句:“告辞了,嫂嫂!”
“我并非拿你立威!”战琰辩解。
可战珏理都不理,径直走了出去,一直走到院子里都还没消气,听见旁边乱七八糟的抽鞭声更觉烦躁。
“珏姑娘!”望之凤追了上来,“阿琰他挨了骂。”
“二叔叔说他什么了?”
“阿琰从里面出来后就一直高烧不退,浑浑噩噩的半睡半醒。今日上午好不容易多醒了一会,结果就被爹训斥了,他心情不好,所以才说了些不中听的话。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我希望你不要因此对他有什么意见”
“说重点。“战珏耐着性子听到这,还是不耐烦了,“二叔叔到底说他什么了?”
“说他没用。”望之凤蹙起峨眉,心疼地捂着心口,“不仅执剑礼无半分收获,还晕着被外人送出来,实在丢脸。今日探病时,爹见他恹恹无力,更加不快。我帮着说了句话,结果也被训斥了,让我下去别插嘴,还说我”
欲言又止。
战珏不接话,转身就走,身影很快就消失院门口。
“姐姐,姐夫挨骂了吗?”望之龙赶紧凑了过来,方才他假装挥鞭,其实一直竖着耳朵在听。
“阿龙,你离她远点,知道吗?”望之凤收起面上悲伤,一双含情眼此刻复杂难辨,不知在想什么。
望之龙沿着姐姐的目光看过去,又回头看向殿内的方向,一脸不解:“可姐夫说让我当她是亲姐姐一样。”
“你只有一个亲姐姐!”望之凤抓住他的双肩,“你只有我,知道吗?”
看着大白天依然紧闭殿门的熔息殿,战珏厌恶地翻了个白眼,不情不愿地敲了声门:“二叔叔,我进来了。”
进去后,她发现上次打斗的痕迹已经完全看不出来了,殿内又恢复了鬼气森森的模样。阴寒的空气、幽暗的灯火,当然还有那个死气沉沉的人。
“什么事?”战柯正在闭目修炼。
“就想来问问阿琰身上的邪气,二叔叔是怎么处理的?我也尝试过驱除,可没什么用,总觉得有些蹊跷。”
“你灵力不够罢了。”
战珏知道这个答案敷衍,但她也知道追问没有用,更何况她现在更关心另一件事:“你是不是因为执剑礼的事训斥了阿琰?”
“阿琰又向你诉苦了?”
“猜的,毕竟也不难猜。”她本想说的随意一点,但座上的人连眼睛也不愿睁开,这一路强压的怒火彻底迸发。
“这是阿琰的执剑礼,是他最重要的生辰,没有人会比他更难过,你就不能让他好好缓一缓?不过没有诛杀邪物罢了,当真就这么丢脸,连他还在躺着都迫不及待要去训斥一番?他差点没能活着出来,你就一点也不担心吗?”
“你这是要教我怎么管教儿子?”
“二叔叔如果不懂,建议学学。”
“那我先管教管教你!”战柯猛地睁开眼,一只手重重拍在地上,落手处生出密密麻麻的黑鳞,冲杀而来。
“你有什么资格管教我?”战珏唤出长鞭,直接抽裂鳞片,“你上比不过爹,下比不过小叔叔,只能寄希望于儿子,稍不顺心就对他动辄打骂。我叫你一声二叔叔,不过是看阿琰的面子!”
“目无尊长之辈,竟是我战家子孙。”战柯没再动手,冷冷一哂。
“你知道为什么阿琰到现在还惊魂未定吗?因为他在七日境里看到了哥哥的幻像。”
“几年前的事也能吓成这样。”
“他那时站得比我近,哥哥就倒在跟前,回去后天天做噩梦。你看见他哭成那样,不仅不劝慰,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训斥他没用!若非如此,他怎会到现在还耿耿于怀?”
这么多年终于找到机会一吐为快,战珏干脆把想说的都说完。
“送灵那日,我发疯非要去闯九层塔,你也逼他去闯,结果他差点死在里面。我把阿琰背出来时,他哭着对你说痛,你回了什么还记得吗?”她怒火中烧,咬牙吐出两个字,“没用。”
“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战柯看不出动容,只回了这么一句。
“说得真好,难怪我爹娘去世时,你无半点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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