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呃,我也很生气。
“呈绡你少说一句,还不快向师尊认错。”丘离夹在中间,劝哪个也不是。
“我没错,我为什么要认错!”凤眸里蓄满怒意,呈绡定定看着同样怒火难消的温郄之。
“你……出去。”
这三个字,温郄之几乎是硬生生从牙缝里挤出去的,呈绡当即推开正欲进门的尣川,冲出房门。
如果再待下去,他也不能保证自己会说出什么话来,将那傲娇不可一世的封渊仙君给气死。
“哎,呈绡你去哪儿?”丘离正要去拦住他,却被温郄之一声给喝住。
“丘离,你别管!”
师尊的话她不敢忤逆,眼看着呈绡已经离客栈而去,她眸子一转,朝着门口愣神的尣川使了个眼色。
尣川放下怀中的包袱,他不敢出声,用手指了指地上的东西,一溜烟就没了身影。
“师尊,呈绡他其实……”丘离一句话还没说完,温郄之就拂袖而去,显然是不想听。
“今日先留宿在此,明日启程前往云溪镇。”
温郄之回房间后,丘离轻轻舒了一口气,今天还是近两年来看到师尊生这么大的气。呈绡也真是的,怎的一声招呼也不打,就突然消失。
她将呈绡带回来的一个包袱打开,里面有一身新买的衣服和靴子,皆是素白。
“这,难道是……”
尣川跟出去时,呈绡已经不见了,这客栈在深山老林,找一个故意隐藏起来的人还真不易。
“呈师哥,我都看见你了,别躲着了,出来。”他朝着四周喊了几声,除了自己的回声之外,连个苍蝇都没有,别说那么大一个人了。
“你不出来,我走了啊。”
他往来时的方向走了几步,又回头。
“这回真走了啊。”
“呱——呱——呱”好像是只青蛙。
“难道还能凭空消失不成,明明看见他往这边走了的。”尣川喃喃自语,这回是真的打算走了。
突然,一颗飞来石子好巧不巧击中他腿弯,“谁,谁打我。”
“别装神弄鬼的,你出来。”尣川揉将方才吃痛的腿,两只眼睛骨碌碌环向周遭。
就在这时,一声绵长尖细的女人声音在他头顶传来。
“——小子,你说说,你们不居涧谁的脾气最臭啊。”
完了完了,这人怎么还知道自己是不居涧的人,尣川被突如其来的女声骇得心里一紧,难不成是从阴阳殿跟过来的女鬼。
尣川脑子瞬间搜刮一番,自认活了十几年,除了小时候偷过隔壁老王的几只鸡外,还真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于是,他茆足底气,对那女子说道:
“这位仙姑,咱们进水不犯河水,你走阳关道我过独木桥,怎可这般为难与我。”
谁知那神秘女子冷哼一声,下一刻,尣川就感到疼痛从另一只腿传来。
“今日你要是不说,本鬼王就拉你去阴曹地府去顶替那牛头马面的差。”
还是个鬼王,鬼王竟然也这么闲,尣川瞬间反应过来,白眼翻得那叫一个快,他说:“呈师哥,你就别捉弄我了。”
“没劲。”呈师见尣川不上当,扔掉口中叼着的一根草叶,朝着他说:“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们不居涧,就数封渊仙君脾气最臭最硬了。”
尣川:“……”
说得好像你不是不居涧的弟子一样。
说话间,他从树梢顶端掠下,站在尣川跟前,“你别劝我,我是不会回去的。”
“……”
尣川又一个白眼,他说:“主宗都没和封渊君急过眼,敢跟封渊君顶嘴的,你是第一个。”
“那是我愿意跟他吵的吗,是他不分青红皂白。”一提起这事,呈绡心里的火又燃了起来。
就算是十恶不赦的罪人,死前也要为自己争辩一番,他无故离开延误时辰纵然不对,但温郄之听都不听他解释上去就甩脸色给他,换做谁谁不气啊。
“那你到底作甚去了?”尣川看着呈绡脸上少有的些微委屈,对他说道:“整个不居涧,谁不知道封渊仙君最为公正道义,你怎么能说他不讲道理,你说任何人也不能这样说他啊。”
“我那不是……”算了,多说无益,呈绡不打算解释,“你还杵在这干嘛,回去吧。”
“你不回去么?”
“我师尊看见我就烦,我还回去作甚。”说罢,他转身离去,尣川左思右想还是跟了上去。
不出一会儿功夫,两人就来到了之前呈绡来过的那个小镇,回去受气还不如来这听话本来的逍遥自在。
刚开始尣川还前怕狼后怕虎的,人没给劝回去,反而自己都被带跑了,回去免不得要被丘离师姐狠狠教训一番。然而跟着呈绡四处转悠一遭后,他好似全然忘了自己是来干甚的。
“给丘离师姐买串糖葫芦。”难得尣川这时候还能记起丘离,他擦了擦嘴边油葱饼的油。
“小哥,要串糖葫芦。”
“你疯了。”糖葫芦还没拿在手里,尣川就被呈绡一把拽了过去。
“我师姐要是知道咱们来这瞎晃,肯定又要絮叨一番。”
“还是师哥你考虑的周到。”后知后觉的尣川被呈绡拽着,挤过熙熙攘攘的人群,不免感叹一番。
“这里比不居涧有趣多了。”
听尣川如此感叹,呈绡心道:“你以为哪里都像你们不居涧,除了一日三餐就是修炼术法,简直枯燥乏味,要不是自己定力好,早就被憋死了。”
兜兜转转,天色已然朦胧下来,回到客栈时温郄之已经睡了,本来以为丘离也休息了,两人各自悄悄回了房间,不料推开房门一看,丘离端端正正坐在呈绡房间,明显是在等他。
“师姐。”
“怎么,玩够了,肯回来了?”丘离口上虽然这么说,但却没有一点生气的样子,呈绡见此也坐了过去。
“你给师尊买了衣服,为什么不给他说。”
被丘离突然这么一问,呈绡垂下眼帘,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定定看着手中的杯子,沉默片刻。
“说了又怎么样,他还不是一样讨厌我。”
“师尊他不是讨厌你,他是担心你。”听到呈绡这么误会师尊,丘离又说道:“你知道师尊为什么突然会出现在贲闻山吗,是有人故意引他过来的,可师尊来了之后那人却迟迟不肯露面。”
“你是说……师尊他担心我们、,所以今天才冲无故发火的么。”呈绡黯然失色的眼里顿时变得清澈灵动。
“嗯。”丘离点点头,捏了一下手中的杯子,温郄之被人引到贲闻山是真,但说他担心呈绡安危却是她临时编造的,只为了能缓解两人之间的矛盾。
“衣服……师尊他穿了么,他是不是不肯穿啊?”呈绡环顾周遭,见给师尊买的衣服还在那里放着,心里莫名失落。
丘离摇了摇头,其实她刚发现呈绡给师尊买的衣服时就给他拿过去一回。她想着呈绡是为了给师尊去买衣服才误了时辰,师尊知道了可能会消一消气,没想到师尊居然都没给她放进门去。
所以,师尊那边是没希望了,她只能来呈绡这边,没想到效果还挺不错。
“我给他送去。”说话间,呈绡将那衣服拿起来,快速出了房门,丘离想要跟他说师尊已经睡了都没能赶上。
“师尊,你睡了么?”
温郄之的门被轻声地敲响,良久过后,里面没有回应,呈绡看了看里面还亮着的灯,“是不是忘了熄灯了。”
“师尊,那我进来了。”呈绡小心地推开了门,灯绒快燃尽的缘故,房间很暗。
见温郄之已经躺在床上,呈绡小心翼翼地将衣服放在床头。其实尣川来找他的时候他就已经不气了,可就那样让他回来,自己心里别扭不说,师尊看见他也心烦,索性还是决定暂时避一阵子。
房间里很静,静得连温郄之均匀绵长的呼吸声都能听得到。他是侧着身子睡的,往常束起来的墨发此刻尽数铺散在床头,呈绡只能看见他半边轮廓,黯然的灯光衬映着他略显煞白的面容,反而平添了几分魅色。
恍然间,呈绡才发现自己待的久了点,他走到灯盏旁边,打算熄灯离开,却被桌上的几片血布怔住了。
眉心猛然紧拧,呈绡麻利地续上灯绒,房间里霍然间明亮起来。他走到床头,将侧身而卧的温郄之轻轻拉着转过身。
“这么烫。”
手刚触上温郄之,呈绡就被那人身上的滚烫给怔了一下。温郄之是和衣而眠的,这会儿汗水已经将之前那件血衣给浸透。
“伤口明明还没好,就发脾气骂人。”呈绡索性将温郄之外衣褪去,打算给他处理一下伤口,他将被子拉过来,重新给他盖上,自己旋即下楼去打热水来。
要死不死,这个时候,后厨居然没热水。
这个时当,恐怕连门口那只看门狗都睡了,于是呈绡再也没有惊动掌柜的,自己动起了手。
没出一盏茶的功夫,他就端着满满一盆热水上了楼,温郄之没醒,在那里缩成一团发抖。
呈绡指腹触上他额头,明明身体那么烫,对方却一直将身子往一起蜷缩。
呈绡也没怎么照顾过人,但这会儿却做的是顺手顺脚,还轻轻说道,“这么大的人,也不知道惜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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