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凌迟之刑
屋内漆黑一片，不是说有人等着吗，兴许是等得太久离开了吧。夜明放下戒备，推门而入，倦意席卷而来，只想冲到床上好好睡一觉。
“来人，掌灯。”她打着哈欠伸着懒腰，却不见外面有动静，罢了，反正是要睡了。凭着记忆往睡榻前摸过去，突然脚下一绊，整个人飞扑了出去。
身子在落地前撞进一个结实的怀抱中，又借着惯性向前倾，直到撞上柜子才算站稳。
终于适应室内的黑暗，她看清眼前的正是璟彧，手里正举着一个花瓷瓶。
她心中一惊，审问的口气道：“你拿着瓷瓶做什么？”
璟彧眉心一皱，方才撞向柜子，那瓷瓶掉落，他不过是顺手接起，她以为要做什么？
夜明夺下瓷瓶，抱着怀里，警惕地问：“你，你怎么能进我闺房？”
璟彧不说话，垂眼一瞬不瞬地看她。
“还，还不掌灯，想，想做什么啊？”
做什么？是啊，想做什么？璟彧被提醒，握着她的肩膀一转，将她按靠在墙上，锁在双手之间，沉声道：“你何时认得卓家二公子？”
“卓家，你说青岚啊，”夜明强自按下狂跳的心，“就，就那日在城楼见过一面，就认得了。”
“青岚？只见过一次就叫得这般亲热？”璟彧气息更沉。
夜明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气，紧了紧怀里的瓷瓶：“算上今日的，见过三次。”
“就是说，才见过三次的男人，你就可以同他一同游街，吃面，还，还披着他的斗篷？”
夜明突然噗嗤一声笑出来，眼睛弯成一道月牙，嘴角两侧一边一颗梨涡：“璟彧，你这是在，吃醋吗？”
“是，我就是在吃醋。”
夜明没想到他认得这样快，“我与青岚，”怎么办，总不能将事情通通告知吧，“是偶然遇上的，又恰巧都饿着肚子，而那家的素面又确实做的好吃，这不就是，巧合吗？”
“你身上的披风又是怎么回事？”
“夜凉，他借我披着的。”
“你究竟为了何事，穿得这样单薄就出门了？”
“你，你就别问了。”夜明想含糊过去。
璟彧不说话，伸手拿走她怀里的瓷瓶撂到一旁，扯松她的披风，直接从头上将披风拽掉，甩在地上。
夜明无语，这两个人是不知道披风是用来披的，不是这样来回从头上穿脱的吗。当啷一声脆响，头上束发的金钗被披风拽落在地，长发泄下，披散在身后。
“璟彧，你醉了别来我这撒酒疯，我与那二公子只见过三次，你这醋吃的莫名其妙！”
璟彧深深叹息，伸手轻抚她柔顺浓密的长发，喃喃道：“夜明，我该拿你如何？”说完，俯身轻咬她细嫩的唇瓣。
那吻伴着酒气顺着呼吸萦绕在二人之间，夜明哪里容他放肆，双手用力一推，璟彧像断了线的木偶般直挺挺向后仰倒，躺在地上，睡着了。
第二天天还未亮，司寇府的差役便将告示张贴出来。甘国公主苓胧谋杀召岩国公子康浔，王君下诏褫夺其甘国公主的封号，并于三日后施以凌迟处死。
告示一出，新赫城上至王君，下至百姓都纷纷舒了一口气，而王姬府的夜明此刻正掐着额头，冥思苦想。苓胧再怎么说也是一国公主，凌迟处死，这未免也太过羞辱了吧。那丫头到底还是抗下所有罪，倒是撇清了陆小云的嫌疑，如今不知是该怪她还是该谢她。
司寇府地牢中，苓胧穿着脏污的囚衣，本是如墨般的长发如今像杂草般打结。手上脚上戴着沉重的只有十恶不赦的罪犯才戴的镣铐。见夜明来看自己，忙抚平蓬乱的头发，朝着她一礼。
夜明心下不是滋味，刺杀康浔一事被苓胧独自承担，自己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赴死。现在，也只有送送她，替她完成最后的心愿。
苓胧面上却自若如常，听到自己将要被凌迟处死，却只是淡然一笑。
“苓胧，可，可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夜明问低声问。
“我姐姐的尸身，葬在何处？”苓胧想了想才开口。
“暂时葬在西郊，只等着甘国国君亲自前来接走。”
闻言苓胧再次跪下，朝着夜明叩首：“待苓胧死后，可否拜托王姬将我的尸体与姐姐葬在一处？”
葬在一处？苓胧如今被降为庶人，行刑后尸身只能被丢进乱葬岗一把火焚尽，想要与公主同葬，怕是……夜明见她一脸期盼的样子，又不好拒绝，只得点头答应。
苓胧的脸上重新挂上一抹浅笑，打开食盒，里面是几块晶莹剔透的如意糕。眼前立时模糊一片，如意糕，在甘国的时候，姐姐常做给自己的，自姐姐离开甘国入学宫后就再也没有吃到。如今再见，竟恍如隔世般。
颤着手捏起一块，轻咬一口，泪瞬时如断了线的珠子般落下。这糕搁的时间久了，有些粘牙，但味道却是姐姐做的没错。
“除了身后事，你可还有其他的心愿？”
苓胧笑着摇头，将盒里的如意糕一点点送入口中，细细品味。
“你之前说过尚有一事未完成，是什么事，我可以帮你。”
“快了，就快完成了。”
三日转瞬即过，夜明倚着窗台，看着日头一点点西偏，心中似被什么掏空了般难过。
青岚慢慢爬上院墙，利落地从墙头翻身落下，拍拍手上的尘土，转身却见到夜明正直愣愣看着自己，立刻窘得满脸通红。
“卓二公子为何不走正门啊？”
他几步跨到窗台边，“今日这么热闹，怎么不见你？”
“杀人有什么好看的？”
“杀人是不好看，可是，苓胧不是一般人啊？”
夜明眉心一皱，知他话里有话，等着他的下文。
“行刑期间，苓胧向裴司寇求饶，说是自己所做的一切皆是受到甘国国君的威胁。”
“什么？”
见她来了兴致，青岚接着道：“她与姐姐从流民村里逃出来，逃到甘国时被甘国国君收养，自小被培养如何讨男人欢心，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引诱召岩国公子康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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