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2章、丈母娘的风流旧事
第0182章、玉夫人旧事
回到缀景阁，林绮云仍旧没有醒来。
外面却已下起来瓢泼大雨。
噼里啪啦，打得窗台哗啦啦作响。
回到缀景阁，慕御卿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念于林绮云身上沾了不少木清丽的污秽之血，慕御卿便让李嬷嬷和红梅备了热水，在红梅和李嬷嬷的帮助下给林绮云解了衣裳亲自给她擦洗身子。
他的动作十分轻柔，像是怕弄醒昏睡的云儿一般。
手指尖全是温情，每一分触碰，都带着怜惜之情。
这样的画面，让旁边的李嬷嬷看着看着眼睛就湿润了起来。
见林绮云脸色不佳，便说“王爷，王妃才刚小产，身虚体弱，不宜长时间泡在水中。您腿脚不便，让老奴来吧，快些给王妃洗好。”
“不用，我自己来。”
慕御卿淡然一声，手上的动作快了起来。
她的肩、她的腕，她的手一点点、一寸寸，柔比三春江水，温若旭阳暖风。
红梅和李嬷嬷在旁边瞅着，双双感触不已。
虽然她们俩一贯是太王妃身边服侍之人，对王爷比较熟悉，她们不会像外人那样误会王爷，认为王爷是个冰冷的男人。
在她们的印象中，王爷其实很温和、很孝顺、很友善。
但这般宠眷王妃，这般温柔似水，还真是她们从未想到的。
一直以来，王爷从来不染春色，所以她们都以为自家的王爷对女人是没什么兴趣的，毕竟这么多年过去，那么多人仰慕着他，想要嫁给他，他都没有丝毫摇摆。
而今却对王妃这样温柔，真是令他们意想不到
慕御卿并未注意几人的神情。
他的心思全在林绮云身上，专注的为云儿洗澡。
洗好澡后，慕御卿又在李嬷嬷和红梅的帮助下将云儿抱了起来，轻柔地为她擦干水迹，穿好寝衣，用薄毯裹住，抱在自己的怀中。
随后挪走到床上，将她放平，让她舒舒服服地躺下。
他的一双大手却没有停歇，没有休息。
伺候云儿躺好，他又唤绿萝取来汤婆子和毛巾，开始一寸一寸、一缕一缕为云儿烘烤发梢被水打湿的头发。
“王爷，奴婢来吧，您累了这么久，也该歇歇了。”
绿萝看着这样的王爷，心中着实为自家小姐高兴。
她想为慕御卿分一份忧，慕御卿却摇头说“不必了，绿萝，你和春梅算账去吧，我来照顾你家小姐就好。”
在绿萝和李嬷嬷等人面前，慕御卿从来不会失口，从不叫林绮云为云儿。
就像现在，他用你家小姐称呼林绮云，而非云儿。
“王爷，可是您”
绿萝仍旧觉得不好，还想说些什么，慕御卿却已经径直打断她。
他摆了摆手，对绿萝说，“绿萝，你放心吧。我不累，能这样守着她、照顾她，我心中才舒服一点。去吧，要是没什么别的事情忙就去找春梅，把里里外外的账算好了，这些日子不要让你家小姐担心，知道吗”
“奴婢知道。”
绿萝点点头，再看了看林绮云，见王爷温柔的样子，这才转身要走。
想起什么来又转过头去，犹豫半晌后微微福身对慕御卿说，“王爷，小姐现在病着，有件事奴婢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绿萝看向慕御卿，眼中带着犹豫。
咬了咬唇，不知道自己说得对不对。
慕御卿闻声之后并未看绿萝一眼，他的整颗心都在林绮云身上，不过对绿萝淡然一声，问道“何事，你说说看。”
“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就是食味居。”
绿萝这般一说，慕御卿顿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问她，“食味居，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王爷，这两日店里的伙计又反应，说之前食卫居水沟垮塌时出现的怪异之声又出现了。虽然不像之前那样频繁，也没有之前那样大，但时不时的冒出来，挺瘆人的。”
“是吗”
慕御卿仍旧没有多大的表情，淡淡问了一声。
绿萝点头，回道，“嗯。这段日子府中事情颇多，春梅姐姐和我没空分身过去，就让伙计听清楚了再说。谁知伙计今早上跑来，说是又听见了。王爷，您说，会不会是太子妃或是旁的什么人心怀不满，故意在背后搞鬼”
绿萝其实并不信鬼神之说，但这怪异之声总是闹个不停，总得有个根源吧
所以，她第一个想到了食味居曾经的占有者，那便是木家大小姐，东宫女主人太子妃木清燕。
随后又想到了一些对她家小姐有意见的人。
慕御卿凝眉想了一会儿，摇头回道“不至于。木清燕这个人我虽然不熟，但见过几回。若是她真的还想要食味居，绝非这么简单弄个怪声。”
按照木清燕的脾性，她定会来个什么杀人嫁祸的手段。
而非这般简简单单弄个怪声。
慕御卿猜想，木清燕估计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情。
他眉目轻转，略微想想之后道，“至于旁人”慕御卿摇了摇头，说道，“也不至于，毕竟食味居现如今不比从前，利润没那么大。木清燕不至于下手，旁人更不至于下手。”他们就算要陷害云儿，也不至于挑食味居下手。
云儿手下现有多家商铺，比食味居赚钱的多了去了。
“这样那王爷，奴婢应该怎么办”
绿萝抓了抓头，有些犯难地问到。
这种事原不用她费心。
若是小姐清醒，她完全可以问小姐拿个主意。
关键是小姐现在成了这样，她若是贸贸然说出来让小姐劳心，王爷定然要责怪于她。
“不必为难，绿萝，你告诉春梅，让食味居的伙计认真寻找声音的来源，若是伙计无能，实在找不到，你就来王府，或是找千羽、玄霜，或是找风行、云影他们都行，只要你觉得他们谁的耳朵灵敏，可以帮到你你就去找谁。”
“是，多谢王爷。”
“下去吧，记着，不是什么大事不要来烦你家小姐。若是有什么难于抉择的事情，来跟我说就是。”
“奴婢知道，奴婢告退。”得了慕御卿的令，绿萝回应一声，立即躬身退下。
李嬷嬷在旁听了许久，沉眉想了想，而后说道“王爷，听说那食味居是王妃的母亲玉夫人生前最看重的铺子，那玉夫人出自玉家，当年也算是个有才有貌有胆识的人物，这时不时稀奇冒出来的声音，该不是那玉夫人当年在其中设下了什么玄关吧又或者”
话到这儿，李嬷嬷忽然止了声息。
一双眼睛望向床上闭目休息的林绮云，似有所思，但终究没有说出后面的话。
毕竟她只是个下人，有些话不敢多说，尤其是有关主子的话。
但作为良助，有些事又不得不提醒主子。
慕御卿虽然没有看李嬷嬷，但还是听出了异声，眉头微蹙，问李嬷嬷“嬷嬷因何这么说话又或者什么嬷嬷何不把话说完”
“王爷，这”
李嬷嬷犹豫一声，再次看了两眼林绮云，仍旧有所顾虑。
生怕言语中涉及到王妃而惹主子不高兴。
慕御卿看出了李嬷嬷的心思，便说“王妃睡着了，没事，你说吧。”
“王爷，这”
李嬷嬷仍旧心有所虑，不敢爽快的把心中的话说出口。
毕竟她是王府中的老人，人情世故最是了然，而且她要说的事情事关主子，一个不好，就有可能染上枉议主子的罪名。
慕御卿眼睛微瞟，大约看出了李嬷嬷的心事，便又补了一句，说道，“嬷嬷，你不用担心。你是我母妃的身边人，算是看着我长大的。在我心中，一直将您视作半个母亲，您有话直说吧”
为了宽李嬷嬷的心，慕御卿用上了您这个敬称。
而后道，“而且嬷嬷，王妃是我妻子，我与她一条心，既然要嬷嬷说，便是可以保证王妃不会和嬷嬷计较。”
“王爷”
“说吧，嬷嬷。要是你实在有所顾忌不想说，就不要说了，我不逼你。”
“是，王爷。”
李嬷嬷应声后答，终于决定说出来。
她微微一福身，对慕御卿道，“王爷，老奴问您，有关王妃的生身之母，也就是木家嫡夫人玉夫人的事情，您知道多少”
慕御卿微微摇头，“所知不多，但知道她是当年穆王府手下猛将玉家的千金大小姐，后来嫁给了木家，成了当今皇后木鑫的妻子。”
“只有这些吗”
李嬷嬷问。
慕御卿便又想了想，说道，“按照绿萝和木家人的说法，长得和清依很像，待人也十分宽和，至于旁的”
旁的他就知道的不多了。
毕竟她是个死了多年的人，虽然是他的“岳母大人”，但也没必要去查，去探。
所以他自然是所知不多。
李嬷嬷听闻如此，便接过话茬，对慕御卿福身说道“王爷所言甚是，玉夫人乃是穆王府手下大将玉成玉将军的独女。但王爷所知是大家伙都知道的，至于玉夫人比咱们王妃略微小些，当年也曾是京城的名门淑媛，同宫中已故的淑妃娘娘非常要好之事王爷定然是不知道的，对吗”
“淑妃娘娘二十六年前惨死的宠妃淑妃娘娘穆嫣然嬷嬷，你说什么玉夫人和淑妃竟然交好”慕御卿有些诧异。
李嬷嬷却点头，说道“正是当年的玉夫人和淑妃可是一对非常好的姐妹，只是不知王爷可否知道，玉夫人为何和淑妃十分要好”
“玉成是穆王府旧将，玉夫人又是玉成的女儿，淑妃是穆王府郡主。这两家关系本来就好，所以玉夫人和淑妃二人关系要好，应该和这层关系”
慕御卿猜测的话语还未说完，嬷嬷就已经摇头否定。
慕御卿十分不解，纳闷问，“嬷嬷摇头是何意难道我猜错了”
“王爷，您猜的只是表象，其实”
李嬷嬷微微一顿，又不由自主地瞅了林绮云一眼，顿一顿之后才说，“王爷，您可知当时的穆王府中都有哪些人”
“穆王府中人不过就是穆王、穆王妃，穆王府世子穆长风，先淑妃穆嫣然，二公子穆纯风”
慕御卿想到了林绮云的生母，微微停顿之后说，“好像还有一个小公子叫什么穆延风。”
穆王府一案在二十六年前是一场席卷半个朝堂的轩然大波，就算这件事已经过去整整二十六年，就算穆王府已经不复存在，慕御卿也不会全然没有耳闻。
何况他的王妃云儿还是穆王府后人，对穆王府的一些基本情形他必然是清楚的。
李嬷嬷却摇头作答，说道，“不然，王爷，除了您说的这些人之外，其实穆王府还有一个小郡主，叫做穆怀枝，只不过这位小郡主当年福薄”李嬷嬷的话引来慕御卿的注视。
慕御卿奇怪，李嬷嬷因何知道
但转念一想又释然了。
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李嬷嬷是母妃身边的老人，当年母妃同芸姨交好，有些话芸姨若是对母妃说过，嬷嬷应该也是知道的。
李嬷嬷看到了慕御卿的眼光，赶紧扯开话题，说道“王爷，这不重要，都是一些往事了，若是王爷有兴趣，他日老奴再找机会细细和您讲。”
这般说后，李嬷嬷便将话题扯回来，说道“王爷，淑妃美貌是天下尽知之事，当年曾名动天下，成为天下公子哥的梦中伴侣，这其中就包括皇上和清王两兄弟。”
清王痴恋淑妃娘娘这件事早就不是什么秘密，听说当年如果不是皇上横刀夺爱，清王妃就不是现在的清王妃了，而应该是当年的淑妃娘娘，穆王府郡主穆嫣然是也。
听说为了此事，清王妃没少和清王叔闹，尤其是淑妃出事那段时间。
再后来淑妃惨死，清王叔干脆了却凡尘，遁入空门。
嬷嬷又说，“但大家伙并不知道，其实淑妃娘娘的弟弟，穆王府二公子穆纯风也是个容貌清隽的少年公子。老奴自幼在太王妃身边服侍，不仅和先淑妃娘娘打过照面，曾见过两回穆二公子，至于玉夫人之事也略有耳闻。”
“哦”慕御卿好奇地问。
嬷嬷便答，“王爷，请恕老奴冒犯。其实当年、当年王妃的生母玉夫人仰慕的是穆王府二公子穆纯风，而非木鑫。若非二十六年前的那桩惨案，玉夫人根本不可能嫁给木家，而指不定已经成为穆王府的二夫人了。”
“嬷嬷，你是说”慕御卿好像听到了什么稀奇事，有些好奇地问了一声。
“老奴是想说，玉夫人也算是个精细人，却非爱财之人。她当年那么倚重食味居，必有她的道理。所以老奴以为这连番的怪异之声或许另有玄机，王爷让人查可以，但千万要谨慎小心，切勿让人抓住什么把柄，尤其是和穆王府有牵连的人或者事情”
李嬷嬷提醒说到。
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
就是提醒慕御卿小心些，别让食味居的伙计顺着这怪异之声翻找出什么对他、对王妃不利的东西出来。
不然
说完，李嬷嬷将目光回落到林绮云的小脸上。
其实，自打知道王妃有一双和淑妃如出一辙的眉毛以及长着一副和玉蓉玉夫人相像的脸之后，李嬷嬷就忍不住猜想
王妃该不会是玉夫人和穆纯风的私生女吧
可穆纯风二十六年前就已经死了。
王妃才十七岁
年龄根本对不上。
除非
“嬷嬷，我明白了。烦嬷嬷跑一趟，这就去告诉绿萝，不要让伙计听了。让鹤羽霄和云影去一趟。”
慕御卿脸有肃色。
他倒不担心伙计翻出什么对木清依和玉蓉不利的东西，而是担心
慕御卿的大手缓缓落在林绮云的小脸上，一寸一缕轻抚着她的小脸，描摹着她的唇鼻和眉眼。
他想真正的木清依眉眼间和云儿十分相像，而云儿是淑妃娘娘的外甥女，那么木清依很有可能也带着穆王府的血统。
按照嬷嬷的说法，木清依极有可能不是木府的嫡出小姐，而是穆王府的孙女。
那么云儿和玉蓉相像的容貌，那么云儿岂非
“嬷嬷，等一下”
李嬷嬷要走之时，慕御卿忽而将她叫了回来，问道“嬷嬷，问你一件事情。”
“王爷请讲。”
“嬷嬷，当年你陪在母妃身边，想必还记得芸娘吧”
“芸娘王爷是说吏部尚书大人孟安年孟家的小妾芸姨娘”李嬷嬷眉间有惊异之色。
慕御卿点头“正是。”
“王爷问她，是要”
“嬷嬷，你不要瞒我了，芸姨的身份我其实”
“王爷知道了”
慕御卿点头。
李嬷嬷这才长舒一口气，“好吧，既然王爷您已经知道，老奴也没什么隐瞒的必要了。其实这件事”
李嬷嬷警惕地看了床上睡着的王妃一眼，有些不敢往下说。
慕御卿就鼓励她，说道“嬷嬷。你有话直说，王妃已然睡着，无碍。就算醒着，也没关系，我与她之间形同一体，没有秘密。”
“好吧。”嬷嬷说道，“王爷，其实芸娘就是穆王府的小郡主穆怀枝，只是她好像天生不足，不能养在穆王府中，一直是在外面长大的。后来穆王府遭难，她蒙清王爷出手搭救才幸免于难，再后来不知出了什么岔子，又被孟大人救下，由此成为孟大人的小妾。”
“清王叔竟然是他救了芸姨”
当时云儿告诉他时只说是好心人出手相救，不想这个好心人竟然是清王叔
“王爷，清王爷痴恋淑妃娘娘一事当年在京中不是什么秘密，淑妃蒙难，穆王府遭受殃祸，清王是血性男儿，这个时候出手救淑妃娘娘的妹子并不稀奇。”
李嬷嬷如是解释。
随即问慕御卿，“王爷方才想问老奴什么”
“我想问的是嬷嬷可知当年芸姨与玉家的人是不是认识是不是熟悉又是不是有什么瓜葛”
虽然觉得自己的猜想很荒诞。
慕御卿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毕竟云儿的长相实在是太
想起容貌刚刚恢复那些日子里云儿抑郁寡欢、心事重重的样子，慕御卿猜想，想必她的心中也是多有猜忌的吧
既如此，他便帮着她问一问也好。
谁想李嬷嬷微微摇头，说道“芸娘只告诉太王妃这些，旁的从未提及，玉家更从没提过。老奴想，应该是不认识的，即便认识，想来也并不熟悉。毕竟这玉家是穆王府的心腹，若是真的很熟，芸娘当初就不会临终托孤，将寻找她女儿的重任交到王妃和您手上。”
嬷嬷的话令慕御卿收回了乱七八糟的想法。
他淡声说道“嬷嬷言之有理。好了，你去找绿萝吧。”旁的事情，只能慢慢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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