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相府贵女x皇家世子4
圆月高挂，古寺静谧。
游青耳力好，在外面站着也能听到里面在说什么。
“他还在锦州，有我们的人看着他。”殷季嗓音低沉，公事公办的回答着萧翎的问话。
“他走到哪一步了？”
“藏了个人，是锦州当地通货钱庄的当家贾得乔，可能是个重要人证，否则三皇子那帮人不会对他下杀手。”
萧翎垂着凤眼，转了转手上的玉石扳指。
从殷季的角度看过去，明明灭灭的光下，那人雍容闲雅又冷峻矜贵，像他的上一任主子，却更多了风流如画。
“继续跟着。”
“是。”
萧翎漫不经心的抬起眼来，看着站在面前的锦衣卫首领，脸上一贯的温和，没什么表情，却让人摸不透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世子，皇上问您什么时候回去。”殷季带完话，站在那里等候回应，久久未听到人说话，心里不禁想着，这华京城的天，要变了。
游青在外头当门柱子站着看了一会儿月亮，便听到吱呀一声，殷季打开门出来了。锦衣卫行事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独来独往，只听一人指令，就算如今两人共事一主，私下里，也没有什么特别交情，不过比点头之交更熟稔些。
“殷大人这就走了，要不去我那儿多坐会儿？跟兄弟们喝个酒？”游青双手环抱着剑，挑眉看着殷季说道。
“……主子叫你进去。”殷季还是那副一本正经的样子。
“得嘞，那殷大人慢走，游青就不远送了。”身为华京城最风流显贵的萧世子的常侍，游青从小便跟着世子一起出入各类社交场所，游山玩水，和那长期呆在宫中总是独行的锦衣卫个性大不一样，说话偶尔透出一丝不正经的匪气。
殷季也不搭理他，直接走了。
看着殷季离开的身影，游青不在意的笑了一下，收了那副闲散的样子，转身进屋，看到自家世子已然作起了画。
“世子，刚刚小五来说，相府连夜派人去锦州了。”
“嗯。”
作画的公子眉目低垂，修长的手指握着作画的笔未停，不多时，一只只栩栩如生的鸟雀跃然纸上。那鸟雀想要往天上飞，萧翎却几笔添加了雨，淋湿了羽毛的鸟雀难以飞行，折了眼线的人也无法再将手伸的更远。
游青站在屋里看着，没有出声打扰自家世子的雅兴，不知道那闷葫芦殷季这一次亲自来，带来了什么重要的消息，可惜没听到两人说了什么，不然游青还可以说上两句。
也不知自家世子何时回京，去了暄州两年，那地界嗜酸辣的饮食习惯世子喜欢，可苦了游青，两年了还是难以适应，终于回了华京，还没吃两天好菜，又跟着自家公子出门。
游青比皇上襄王爷襄王妃还希望自家世子早日入朝为官，成家立室，在华京多待一段时间。
祈求老天爷呀，快给他家世子送个世子妃来吧！他不想回暄州啊！
清晨，姜家院子里。
姜家女眷要去殿里跟着做早课，在天蒙蒙亮时就起了。
刚穿衣洗漱好，姜柠昨日派回家的侍从连夜又从城里带了信儿来，说是相爷昨天收到了二公子的平安信，且已经遣人连夜去锦州探看二公子的消息，让夫人儿媳莫要惊惶，待有了新消息再送来。
孙氏听到这消息，只想好好礼佛为儿子求平安，完了赶快回家去等新消息。
“母亲，我去把这事儿告诉嫂嫂。”
“去吧。”
姜柠去了范氏屋里，孙氏强提起心神，恢复了些相府夫人的气度，侍从们见她心中松快了些，陪着聊了几句。
“席妈妈，昨日那柳侍郎府的说要来访可回绝了吗？”听侍从说了一些事，孙氏突然想到旁边院子里住的柳家女眷。
“还未去呢。”
“那便暂时先不用回了。”
“是。”席妈妈替孙氏理了理衣裳，随后一同走出了门。
做完早课，走出佛堂，清风拂面，姜柠看到那天边出现了朝阳的光，照在天空的云里多彩多色。回院时，姜柠往昨晚亮着灯光的那处院子看了一眼，依旧是院门紧闭，不像是住了有人的样子，心里不禁想着，这天下，还有人如此神秘呢。
姜家女眷回院子用了早饭，孙氏最近哭得眼睛不好，不宜再劳累，范氏和姜柠让她如何都要休息半日。
姜柠和范氏打算去昨天的经室继续抄写渡厄佛经，只带着各自的常侍，两个人往经室去，待快要走到柳家客院时，看见柳家院里的大门敞开着，还有人正说着话从里面走出来。
“公子，公子，走慢些。”
男侍从的声音越来越近，姜柠和范氏立马想到柳家院里被称为公子的，应当是那位庶子了，范氏正想说话，就听到一个少年声响起，带着一股兴高采烈的劲儿。
“快点儿快点儿，人在哪儿呢？我怎么没看到。”
不知道那柳家公子在找什么人，好生奇怪，竟然直直的往更深处的院落里来。
范氏是成了婚的女子，看着情况不大对，身处佛门重地，好歹是个外男，怎么这么莽撞无礼，毫无礼数。瞧见旁边正好有条树丛小道，大石头挡了来人的视线，范氏拉着姜柠往那小道上避了避，想等着那男子走远了一些再走。
姜柠和范氏一起站在石头后面，听到传来的声音越来越近。
柳二欢欢喜喜的跑出来，却连姜柠的影子都没看到，沿路走了几步，抬脚望见姜家院门口也没人。
“没看到啊！”
“不可能啊，刚刚我明明看到有人出来的……这么短的时间，她们不可能走得这么快啊。”飞桃不死心的又看了看，又跑到柳家大门口去问看门的侍从，有没有看到刚刚有人经过。侍从都说没看到人。
“公子，也许是还没出来呢。”
“你……哼！算了，盯着点，我回去换身衣服。”柳二刚刚出来得慌慌张张急急忙忙，这会儿心里松了一口气，柳二转身大步地走回去，又是期望又是失望，还是先冷静一会儿再说罢。
“诶，小的知道了。”飞桃跟着柳二后面应道。
范氏和姜柠在小道上把话都听了个清楚，心上一惊。这里头的客院里住着姜家女眷，还没听说还有别的人家，柳家的这个庶子，在找什么人？
范氏知道自家小姑子的美貌富有盛名，华京城内的仰慕者众多，平日去的场所见过的大多还是些知书达礼的，还没有人表现得如此张扬无脑。那柳家庶子怎么敢在护国寺这么庄重的地方，明目张胆的不顾礼节乱来。
姜柠以前习惯出门带上几个侍从妈妈，只是在这寺中，才减去了身边的人手，看这情况，前面的路多半有人看着呢，要是那男子真要拦住她，少不得要闹出一些争执来，不如将那火苗扑灭在炉灰里。
“玉竹，去多叫些人过来。”
“姑娘，我这就去。”
姜柠的常侍玉竹一路小跑，往姜家院子去。
“妹妹，不如我们回去？”
“嫂嫂，他们已经走远了，难不成以后我能还不出门了吗？去经室为二哥哥抄写佛经重要，我们等玉竹回来再出去，你别太生气。”姜柠也没想到在寺中还会遇到这种情况，见范氏为她生气，便宽慰说道。
范氏双眼怜惜地看着她，女子貌美，有何错呢。
从前听说姜家大女儿出门时，会有那爱美的男子女子跟着马车随行，十里长街，马车难行。直到这一次，看着姜柠泰然自若应对这等事情，终于知道每次看她出门怎么身边都有那么多丫鬟婆子了。
玉竹把院里的四个妈妈们都叫了来，范氏才放下心，女侍走在范氏和姜柠的身旁，一行人往经室去，客院外是一片九曲回环的枫树林子，过了湖上的桥，宝殿经室就在那边。
一行人走到林间，看到前方有两位男子正往这边走，顿时警惕起来。
道路宽阔，再往前走，避无可避，思忖间，那两人已经走近了，姜柠抬眼看去，那公子华贵俊美，面容疏离，看到她时神色自若。
相视一瞬，两行人没有任何交集，就这样相互走过。
那两人已经走出十余步远，姜柠感到身边的范氏和女侍轻轻松了一口气，看来大家都被之前那个人吓到了，几位妈妈听玉竹说道这附近有像登徒子的人，也如临大敌，有一点风吹草动就让人提心吊胆的。
一行人互相看看对方，都从眼里看到些笑意，还未等人松下刚才的一口气，众人忽然听到后面有人声传来。“前面可是姜家嫂嫂和姜家妹妹。”
听到这话，众人脚步微滞。
几位妈妈围着姜柠和范氏，其中最是厉害的卢妈妈转身看了看来人，瞧见是个十八九岁的男子，身量不高，长得清秀，看着憨厚，嘴上却说着失礼的话，不禁面色严肃问道：
“不知公子是谁家府上的？”
“在下是柳侍郎家的柳涣，前面站着的可是姜家嫂嫂和姜家妹妹，正巧遇见，柳涣前来问候。”柳涣兴奋上头，全然听不出对面问话语气的不愉，一股脑儿的把话都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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