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二章
陆卿卿被问得脸庞发热，忙推开他。
“不能。”
短短的两个字，直接宣告了慕耽这“无理”要求的未果。
“哦。”
慕耽也没有多说什么。
适才真是他脑子一抽才会问出那样的话。
怎么就将心理说出来了呢……况且陆卿卿又是女儿家，这样说，这样说岂不是惹她讨厌吗。
“你，你生气了吗？”
陆卿卿歪过了脸去，慕耽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能出声试探到。
陆卿卿身形微动，却还是没有转过来。
“没有。”
其实陆卿卿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受，但似乎，并不排斥慕耽这样说、而且并不讨厌他……
这样的结论让陆卿卿一惊，只觉着自己真真是魔怔了……
经过戏馆一事，陆卿卿和慕耽又恢复了平日里的和谐。
陆甫深一天天渐好，陆卿卿也开是筹备着回姑苏的事宜。
现下，陆甫深重伤的腿已经有了很好的转变，在萧府叼扰也是近两个月了，陆卿卿这几日都在联系从扬州到姑苏要用到的马车、船只和人手。
准备在半月后就启程回姑苏。
这几日陆卿卿忙前忙后的，终于在端午节前将所有事宜都准备完毕，只差众人启程上路了。
扬州与姑苏关于端午节的习俗都大体相同。
无非就是吃粽子、赛龙舟之类的活动。
端午节的这日，萧府一改往日的平静，显得尤为热闹。
萧家一直在城南照看铺子的少爷和小姐也趁着端午节的机会回来了。
萧家的公子叫萧，弱冠年纪，现下是萧家城南铺子的掌柜。
萧家的小姐名唤萧晗，自小在父亲和哥哥的宠爱下长大，前些日子也跟着哥哥到了自家在城南的铺子玩耍小住了一阵子。
端午节的当日，萧家准备了家宴，陆卿卿代替自家父亲和慕耽也出席了。
既然是家宴，桌上除了萧家父子父女三人，也就只剩陆卿卿和慕耽了。
萧家老爷萧彧动了筷、众人举过杯之后，陆卿卿才端起酒杯敬了萧家老爷。
“这一杯我代父亲敬萧伯父，感谢萧伯父多日照拂……”
慕耽听着，也跟着举杯，想着自己在萧家也住了挺久的，也算是“被照拂”的吧。
萧老爷笑着接受，再嘱咐大家动筷——
“卿卿和慕公子不要拘束，就当在自己家一般。”
陆卿卿笑着谢过，慕耽也点头致意。
“父亲，这位萧公子是……”
萧家小姐萧晗坐在慕耽正对面，三人刚寒暄敬酒完毕，便听她柔柔地发问。
“哦，这是从长安来的慕公子，因为你陆伯父受伤前来探望，如今暂住在我们家……”
萧晗听到慕耽是暂住在自己家中时，眼中闪光亮光，笑脸盈盈地看向慕耽——
“慕公子，我叫萧晗。”
说罢抬起手里的酒杯冲慕耽示意，清亮的声音带着不加掩饰的欢喜……
明亮而热烈……
仿佛让人无法拒绝。
慕耽也举杯回礼。
萧见自家妹妹这样机灵古怪，宠溺地笑笑，也向着陆卿卿和慕耽举杯。
迎合了自家妹妹突兀的举动，使她不显得那样突然和不妥。
陆卿卿也举杯回礼，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将之前一切看在眼里，目光微愣，心中有些异样的情绪频起。
在萧晗开口之前，陆卿卿就在无意之间看到，她时不时地看向慕耽这边，筷子所到之地也都是慕耽附近的碟子。
女儿家不加掩饰的心事……
陆卿卿握着手中的杯子，抬手又饮尽一杯。
和萧家人一同吃过了饭后，陆卿卿就去了陆甫深的房间。
陆甫深伤势未好，不能吃粽子之类的糯食，陆卿卿特意准备了甜酒，让父亲也能尝一点节日里的味道。
看望过了父亲，陆卿卿便回了房。
晚宴过后的萧府，渐渐恢复了往日里的平静。
陆卿卿缓步走在回房间的小路上，路边的假山参差不齐，陆卿卿走得很慢，眼神飘忽不定，只觉着心里乱乱的。
未曾注意脚下，提到一块石头后便猛地朝前扑去。
惊吓之余，只觉着身后有一人眼疾手快地扶住自己。
陆卿卿慢慢站定，只觉着心安，缓缓转身去看来人，却是一怔。
“萧公子？”
疑惑的话语，藏有不知名的失落。
“陆小姐？”萧晗有些不明白陆卿卿突如其来的失落低沉，以为是是自己冲撞了她。
陆卿卿眼底荡起些许涟漪，片刻后归于平静。
“多谢了。”
萧摇头，正欲开口，便只听身后传来声响——
“陆卿卿？”
两人朝声源望去，只见慕耽从小路尽头赶来，手里提了个食盒，走得有些急。
“慕公子。”
慕耽朝萧点头示意，然后直接绕过萧晗走到陆卿卿面前，将她挡在自己身后，高大的个子死死的卡在两人中间。
“他刚刚跟你说什么了？”
萧先一步离开，慕耽跟在陆卿卿后面回了西厢房。
“没说什么，就随意聊了几句……”
陆卿卿语气沉沉，似乎不怎么提得起兴致。
“哦。”慕耽这才放下警惕，却没有注意到陆卿卿颇低的心情。
一直到回了陆卿卿的房间，陆卿卿前脚进门，慕耽后脚就跟了进去。
“你怎的不回自己房间？”陆卿卿现下才想起来问，慕耽的屋子是在东厢房啊。
“我有东西要给你啊。”
一边说着，一边将食盒放到桌上，打开了盖子。
陆卿卿有些疑惑，凑过去，只见他从食盒里端出一个碟子，里面放有一个粽子。
说是粽子，其实不太成型，粽子周身的细线也是缠得凌乱。
“这是……”
慕耽解不开细线，直接暴力地扯断，然后剥开露出里面金黄的糯米，递到陆卿卿嘴边——
“快尝尝——”
陆卿卿来不及思考，就着慕耽的手咬了一口，入口的糯米香滑，竟然意外地好吃。
“好吃吗？”慕耽看向陆卿卿的眼里全是希翼。
陆卿卿点头，终于缓缓地笑了。
“你……做的？”
陆卿卿有些不敢相信地开口。
“正是。”
见慕耽一副骄傲得不行的模样，只觉着好笑。
“你怎么想起包粽子了……”
“不是包粽子”慕耽看着陆卿卿笑得肆意，“是给你包粽子。”
陆卿卿：……
有什么区别？
“这可是我第一次包粽子，这天底下啊，就这么一个，专门给你包的……”慕耽声音缓缓，落在陆卿卿心上，只觉着格外动听。
“那我真是受宠若惊，多谢你了……”陆卿卿笑着附和他。
“谢就不用了，你要是……”
“要是怎样？”
慕耽看着陆卿卿的眸子轻柔，终究还是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下去。
就在等着慕耽开口的那一刻，陆卿卿心中隐隐有莫名的期待，也说不出是期待什么，只是在他摇头那刻，有细微的失望划过。
“明日要不要与我去划船？”
吃完粽子，陆卿卿一边收拾着碟子，而慕耽就站在她身后，偷偷地玩起她的头发。
“划船？”
“我听说扬州有许多出名的画舫，要不要去看看。”
陆卿卿想着自己来扬州许久，也还没怎么正经出过门，看着慕耽的期待的双眸，渐渐点了头。
次日，用过了早饭，陆卿卿记着与慕耽昨日的约定，在房里等着他来叫自己。
迟迟等不到他人，不知他是不是睡过头而，便去了东厢房找他。
陆卿卿还没进门，便远远地看见门从里面打开，萧晗从里面走了出来。
身后还跟着慕耽，二人似乎是在说些什么，萧晗的脸上是满满的笑意。
还以为是睡过了头，原来是被佳人绊住了脚……
陆卿卿见到这一幕，只觉着心中一窒，下意识就是转身离开。
却被萧晗先一步叫住。
“陆姐姐——”
父亲虽然跟萧家老爷萧彧交情颇深，可两人的子女却少有来往，并不熟悉，之前萧也是客气的叫自己“陆小姐”……而萧家小姐这么一叫，当让陆卿卿感到一阵莫名。
陆卿卿身子一怔，缓缓转过身，脸上渐渐挂起了端庄的笑，走了过去。
“你怎么过来了？”
陆卿卿没有回答慕耽，只是淡淡着看着面前站在一快儿，看起来极为登对的两人。
“萧小姐说，她要与我们一同去……”
“陆姐姐，可以吗？”
慕耽还没说完，就被打断。萧晗拉着陆卿卿的衣袖，语气里全是撒娇。
陆卿卿不动声色地抽回——
“当然。”
于是，原本的二人行，因为萧晗的加入，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萧晗是自小娇养长大的大小姐，性子活泼，前十六年生活得无忧无虑的，看起来一脸天真无邪……
这一路上，就只有她说了一路的话。
要么是找陆卿卿，要么是找慕耽，但主要是跟慕耽搭话了。
陆卿卿从东厢房出来就一直没有说过话，回应萧晗也总是淡淡的。
上了画舫，慕耽先一步凑过去坐到陆卿卿旁边，这一排的位置是两个两个连着，每两个一组之间又隔了距离的的，还没猛地等开口，萧晗便凑了过来——
“陆姐姐，我能与你换个位置吗，我想靠着窗子……”
醉温之意不在酒，陆卿卿没有揭穿她，只是轻皱眉——
“拜托了陆姐姐，我自小就受不住闷，不靠着窗子就觉着不适……”
说到了这地步，陆卿卿想着自己也是受了萧家照拂，不好多说什么，起身将位置让给了她。
陆卿卿也没有再去坐其他的位置，直接出了内舱，到了外面。
外面歌舞声热闹非凡。
抱着琵琶的女子，十指轻轻拨动琴弦，唱了几句——
“人间美景……盛天堂……”
陆卿卿听了一会儿，便绕到了另一头，想找个人少的地方待一会儿。
过道有些狭窄，不只是谁猛地撞了一下陆卿卿。
手臂猛地撞上一旁的铁柱，肩颈的骨头发出“砰”的一声响。
陆卿卿险些栽倒，只觉着肩膀处深疼……咬着牙齿才抑制住疼痛的□□。为了不挡住过道，陆卿卿只得咬牙靠着一边，慢慢走过去。
等到了空旷地，陆卿卿已经疼得满头大汗了。
狼狈之际，身边空无一人。
早知道，应该带孟夏出来的……
至少，这样的时候，还有她能帮衬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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