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第十五章 爱是箴言 3
灯红酒绿的星辰酒吧，各色人士穿梭其间。
莫伶俜化上浓妆，穿着高跟鞋，比台上唱歌的她更加融入酒吧的氛围。粉黛掩没了她本身的气质，一颦一笑间尽显娇媚。
她将一瓶干白轻放在客人桌前，“叶哥，这是您要的白葡萄酒。”
吧台旁边，宋逸如差点没认出来她，端详了半天才问：“俜俜，你打扮成这个样子干什么？”
莫伶俜抓着酒盘，一脸坦诚：“卖酒啊。”
宋逸如啼笑皆非，“我不过几天没来，你怎么开始买酒了？”
她不以为然地望向别处，“这点小事也用跟你报告吗？”
他干笑，“我是你的朋友，关心你是应该的嘛！”
她撩了撩黑长秀发，皓白贝齿在烈火红唇下若隐若现：“有什么事待会儿再说吧，我现在要去结交新客户，耽误了可就没生意做了。”
他还是没搞明白状况，“不是，俜俜，你在说什么呀？”
话音未落，她已走入舞池之中，有模有样地向人群推销自己：
“您好，我是新加入的酒水销售，请多多关照。”
几位男子眯着眼睛看她，“你就不是那个从来不跟宾客打交道的歌手莫小姐吗？”
“今天怎么舍得下台和我们说话了，这可真是我们的荣幸啊！”
“关照没问题，你先陪我们喝一杯呗。”
“几位大哥有所不知，我还要上台唱歌，所以不能喝酒……”不等她拒绝，几位男子已围住了她，将酒杯伸到她唇边，“就喝一杯没关系的。”
眼看她就要被灌酒，宋逸如正欲冲上前去，陈一诺已率先出手阻拦，“哎——伍哥你忘了吗？伶俜是我们星辰酒吧的活招牌，嗓子沾酒了唱歌可就不好听了。”
“不喝酒怎么做酒水销售嘛！”一位男子揶揄。
陈一诺索性不客气：“您要是不乐意，可以不开莫小姐的酒。要是您需要开酒，我可以叫别的销售过来，反正我们这儿不止一位酒水销售！”
男子摆摆手，“算了算了，今天的酒够我们喝了。”
在陈一诺的转圜下，莫伶俜终于从是非圈中走出来。人群之外，陈一诺做擦汗状，“这几天为你挡酒可累坏我了。”
莫伶俜衷心致歉：“我每次来星辰酒吧都要劳烦你为我操心，真是过意不去……”
不等她答话，宋逸如二话不说冲上来，“一诺你怎么让伶俜卖酒呢？”
陈一诺看了看语顿的莫伶俜，又看了看气冲冲的宋逸如，说道：“我们包房说吧。”
隔绝分贝的包厢之中，宋逸如依旧一脸怨气。陈一诺慢悠悠地点燃一支香烟，说道：“伶俜，你把原委告诉逸如吧。”
莫伶俜幽幽地说道：“弱弱很快就要去留学了，我得让她安心。”
他厉声反问：“你出来卖酒，要她如何安心？”
“我怎样无所谓，但一定要让弱弱顺利完成学业。”
“她一个小女生留学能有多大花费，值得你这样抛头露面？”
“不，不止是她。”迎着他疑惑的神情，她用云淡风轻的语气补充道：“大四毕业了，我也想去国外进修。”
宋逸如噎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问：“你说的国外，是加拿大吗？”
仿佛某根神经被触动，她逞强否认：“不是。”
“那国外究竟有什么好，值得你在一群老男人面前卖弄笑脸？”
与气盛的宋逸如相比，莫伶俜始终风平浪静：“人生在世，总该有点追求，我的生命还没有开始绽放，没有在真正的音乐学院感受过，不该这样被浪费。”
“你不想浪费生命，就活该浪费自尊和骨气吗？”
“我要是想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想实现自己的目标和夙愿，就别谈自尊和骨气！”
宋逸如不可置信般质问：“你还是莫伶俜吗？你还是那个目空一切的莫伶俜吗？从前的你超尘脱俗、遥不可及，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所有身不由己的改变，都是在为未来铺路！”激动过后，她压低音量：“你知道我的梦想是做一个音乐家，后来我自己也觉得这个想法太不现实，又想能成为一个普通歌手或创作人也不错。可自从在星辰驻唱之后，我的想法踏实了很多，只要是跟音乐有关的职位，什么都无所谓。总之，不管未来如何发展，我是一定要有所突破的。”
宋逸如不以为然地轻笑，试图将她打回原形：“恐怕这一切都只是你的借口而已。自从林慕晗远走国外，你哪还有一点勇往直前的动力？”
她突兀地叹了口气，“不管你信不信，我都会朝着心中方向前进，至死不悔。”
她迷雾般深邃的眼眸没能让他信服。正要持续对仗之时，陈一诺拍了拍他的肩膀：“既然伶俜有目标，你就让她放手去做吧。”
“她要出国进修我没意见，要驻唱登台我也没意见，可酒水销售是她能做的吗？那些老男人心里是什么想法，你们都不清楚吗？”
陈一诺不知该帮着谁说话，“我只能尽力承诺你，有我在，她不会有事。”
“一诺我不是信不过你，可星辰的水有多深谁知道，韩旻骨子里是什么人谁又知道！”
意识到说错话，宋逸如连忙道歉：“对不起，一诺，我不是有意要针对你。”
似乎觉得怎样说都是错，他索性甩手，“算了，你们要怎样就怎样吧，我不管了。”
看着他潇洒不羁地步出包厢，剩下的两位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陈一诺面露憾色，“怎么办，我们好像真的把他惹火了。”
莫伶俜对她被牵连十分抱歉，“对不起一诺，这件事都是我的错。他太过在意我，我没能在事前跟他解释清楚，让他理解我。你放心，我一定找机会跟他说明白，让他相信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清清白白的，绝不会碰触底线。”
———————————————
张灯结彩的星辰酒吧，客流并没有因为春节而减少。
寒假一向是星辰的销售旺季，莫伶俜抓住时机，不放过任何一个潜在的销售机会。
见胖子王在舞台下喝酒，她笑眯眯地走过去，“王哥，您来啦！”
“莫小姐今天准备了几首歌啊？”胖子王笑脸回应，麦色皮肤一层一层堆叠着，浑浊的眼珠里有着不欲人知的世俗与精明。
“三首。那您今儿打算开几瓶酒啊？”莫伶俜言行优雅，套路已熟练许多。
胖子王用两根食指比出“十”字，“十瓶，都算你的，如何？”
莫伶俜刻意喜笑颜开，“那可真是谢谢王哥您了。”
“呵呵呵！”胖子王仰头一笑，转身去和舞伴跳舞。
舞台上，陈一诺怀抱吉他唱着歌，婉转悠扬的歌声让莫伶俜有了一瞬间的恍惚。吧台之上，宋逸如始终远远地盯着她，却并不轻举妄动。
暂未发现下一个目标，莫伶俜收起假面笑容，向吧台走去。
靠近吧台之时，宋逸如半开玩笑地发声：“一把年纪，都可以做你爹了，还叫人家哥，你可真违心。”语罢，他轻笑着饮尽杯中酒。
莫伶俜轻叹，“怎样称呼无关紧要，我若是想实现心中的理想，就不得不豁出脸面。”
“崇高的理想是不容世俗玷污的，你这样的姿态根本不配追求理想。”他毫不留情地批驳，可鞭挞五脏六腑的痛心又有谁懂？
她没有选择针锋相对，而是自嘲：“那就当我是在追求成功，和万众瞩目的时刻吧。”
“如果成功要用这样的方式换取，要那万众瞩目的时刻有何用？”
“谁成功之前没有一段黑暗时光呢？不勇敢地穿越过去，怎么会迎来黎明？”
“无论你用哪套借口粉饰自己，我都不希望看到你落入俗套。”
她笑笑，“看吧，无论我怎样解释，你总能找到理由反驳我。”
她的笑容让他失去了继续批判的能力，“我并不是无趣到要推翻你的所有理论，只是你知道我在纠结什么。”
“我知道，所以我答应你，一定把握好分寸，不让我的好朋友——宋逸如为我担心。”
宋逸如似笑非笑，赌气回应：“不为你担心是不可能的。别以为你跟我耍笑卖乖，我就会同意你在这危险之地驻扎。”
莫伶俜索性一本正经：“如果我无法答应你，你是不是要和我绝交？”她沉着地站定，黑珍珠一样的瞳孔里绽放出对未来的坚决。
他终于被引爆：“你觉得是我在逼迫你吗？这么久以来，只有面对你时，我才会束手无策。明明每次都是你在逼迫我，怎么反而觉得是我在挟持你呢？没有武器的我除了选择冷处理，还能怎么样呢！你除了逼我就范，就真的不能为我妥协一次吗？”
面对他的炸锅，她始终平静：“可是这一次，我真的不能放弃。我们也是这么多年的老朋友了，一定要因为这件事而彼此抗衡吗？”
“你以为我愿意和你对抗吗？你以为我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不痛心吗？”
“逸如，我以后的人生道路还很长，就连我自己也无法预料自己以后的样子。你为我好我都知道，答应你的我会做到，让我们放下成见，和好如初好吗？”
宋逸如质问：“你是真的不打算离开这里吗？”
“这是我唯一的机会了。如果你还把我当朋友，就成全我吧。”
面对她给出的台阶，宋逸如知道自己再不松口就是自找没趣了。他无奈而又不甘心地叫嚣：“可惜我还真的斗不过你。”
莫伶俜忍俊不禁：“我今天的驻场到点了，你当真再也不打算送我了吗？”
明明是抱着规劝她的目的，最后变成被她规劝。他只有坦诚面对自己的失败：“难道你想这个样子回家吗？还不去把妆卸了。”
冰冷凝重的晚风中，宋逸如一言不发地踩着单车。风吹袭起他的衣摆，像一株海草在暗黑无光的海底摆动。后面的莫伶俜侧身而坐，用手指在他背上写下：谢谢。
许是身上的风衣太厚重，宋逸如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异常。
他始终闷闷不乐，抿着嘴，像一个生闷气的孩子。
(https://www.tyvxw.cc/ty8700/9213816.html)
1秒记住天意文学网：www.tyvxw.cc。手机版阅读网址：m.tyvx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