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荒岛秘事【15】
治疗这种boss级别的npc，需要耗费巨大的精力，周幸窝在符徵的怀里，睡得不安稳，昏昏沉沉的，嘴里小声嗫嚅着听不清的话。
“嗯？再说什么？”符徵附耳去听，但始终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他抬-起-头看着周幸，他的脸上浮起一层细汗，表情很痛苦，像是困在什么不好的梦魇中，挣脱不开。
符徵之前听老人说，不能立刻叫醒正在做梦的人，不然这人会把魂魄留在梦里的，虽然他明知这是无稽之谈，但符徵却犹豫着把去拍周幸的手回来了。
他不知道周幸正在梦里经历什么，但见不得他这么痛苦的样子，符徵心疼的摩挲了下周幸紧皱的眉心，将他更紧揽入怀中，就像是哄孩子入睡似的安抚他，“好了，乖乖别怕，我在这里呢。”
但周幸并没因为他的安慰起到半分作用。
符徵一下子手足无措起来，仅仅是因为周幸一个看起来有些恐怖的，虚无的梦已经让他开始心疼起来了，他恨不得掌控周幸的全部，了解他所有的想法和精神世界，让他再也不会受任何伤害。
他单手在空中一划，员工档案的面板凭空出现，符徵点开通讯器，全息投影上显示正在尝试连接。符徵想不到其他办法，他想让加利斯帮他暂时链接周幸的意识数据，这样他就可以去梦里找到周幸，把他从那个噩梦中就出来了。
所有的维度世界内，时刻表都是一致的，加利斯刚才正在午休，被他毫无征兆的打断了，顶着个臭脸问他，“你又怎么了？”
符徵长驱直入，“帮我连接周幸的意识数据。”
“？？？？”加利斯一头雾水，好心提醒道：“这个操作是违规的。”
后又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埋汰他，“你又惹小男友生气啦？”
符徵不想搭理他，只说，“我入职以来，没休息过一天，给你调查了17起维度空间犯罪，奔赴第一现场抢修bug56次，抓获罪犯……”
加利斯听得头疼，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轻咳一声，“行了行了，别数了。”
“到底干不干？不干我现在就辞职，恐怕你手底下的人没有想我这样高效办事的员工了吧？”
这倒是事实，加利斯对符徵的态度又爱又恨，他非常欣赏符徵的功能能力，但他的服从性太差了，横起来比二哈还沙雕，如果这次他不给符徵防水，加利斯相信符徵肯定会说到做到。
他只好妥协道：“行行，我就帮你这一次。”加利斯拿起手里的终极指挥器。
它是整个空间世界的核心控制器，只有拥有最高权限的主神加利斯才能操纵权。加利斯修长的手指在上面轻点几下，符徵的身体顿时有了微妙的变化，他感受到了很多不属于自己的声音。
应该是正在读取周幸的部分数据。
加利斯收起指挥器，开口道：“先说好，只能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候数据会自动切断的。”
符徵倨傲道:“够了。”他的乖乖这么听话，一定会很快从噩梦中醒来的。
加利斯又提醒道，“诶，这个就当你年终奖了，的到时候我不会再给你任何奖励了。”
“谢了。”符徵说着就切断了电话。
这些符徵都不在乎，他现在一心挂在梦中人身上。他脑中陌生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似乎听到了周幸的痛哭声与求饶声。
不知道他正在梦里经历怎么样的恐怖，符徵的心脏就像是被人挖走了一样疼痛，他倾身上前，将颤-抖着的唇轻轻贴向周幸额心，就像是要给他抚平眉间的忧愁似的，带着疼惜与眷恋。
与此同时，两人相贴的地方有些泛光，符徵疲惫的合上双眼，彻底陷入沉睡。
周幸睁开眼是漫天的黑，伸开手触摸不到边缘，也看不见任何光亮，如果不是他知道这时哪里，他还以为自己因为救治npc耗费太多精力失明了呢。
这里是中转站，但不是玩家们的。他的呼吸在不自觉的变粗重，可是，这真的只是梦吗？
是被报废的npc的垃圾中转站，每一个被系统空间所摒弃的npc，都要在这里清洗数据，能力越强清晰的越慢越仔细，周幸记得，他之前在这里足足洗了一个月多。
清晰数据的无疑是一种酷刑，当行刑人员按下清洗按钮时，那些摸不到的丝线会将身体的每一处关节绑定好，然后这些细线就像是活着的锉刀，灵活游荡在身体各处，寻找需要他们屠杀的垃圾数据。
纵使周幸有一身本事，到这也会受到天然压制，只能像是案板上的肉似的，任由别人宰割。
一个月里，他昏昏醒醒了无数次，几乎每天都是在折磨中度过的。现在他又回到这个恐怖又熟悉的地方，周幸本能的有些呼吸急促，毛孔就像是产生了惯性记忆似的，控制不住流出滴滴冷汗。
好黑，好想出去。
谁来救救我，谁能救救我，求求……了。
周幸听见内心真实的在焦急呐喊，他本能的蹲在地上，自欺欺人的闭上眼睛，捂住双耳，拼命的想要将周围所有的恐惧全部赶出去。|
可是，不行。
它还在，就像是恶毒的邪灵似的，贴着他耳朵，神经质得不断告诉他，他是出不去的，没有人会在意他，对于那个人来说，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工具人而已。
“活该被人骗。”
“蠢猪！”
“不听父亲大人的话，就要下地狱，去沦为系统垃圾，去黑洞中跟爬虫抢食！”
周幸就像是脱水之鱼，只能无助的鼓动着鳃，大张着嘴巴吸取氧气，但即使如此，他仍要反驳那个摸不到的邪灵，“你胡说！符徵他不会的，你们都胡说，都是骗子！父亲大人呢，我要见父亲大人，他一定不会骗我的。”
经过大半个月的日夜折磨，周幸已经从一开始的冷静自持变得有些错乱和混沌了，但当提到符徵，他仍旧保持最后的一丝理智，仍然为自己申诉，“我要见指挥脑，他没有私自处理员工的权限，我要见他，去带我去见他。”
虚空的黑暗中传来一声不屑的轻笑，幽灵嘲讽他的无知，“得了吧周幸，你还以为自己是至高无上的系统最强吗？很快你的数据就要被清洗干净了，我劝你不要做不切实际的梦了。”
周幸在黑暗中静了一瞬，片刻后又重复道：“带我去见指挥脑，我要见指挥脑！”为了防止周幸暴力反抗，他身上各个关节上被钉满了限制活动的钉子，他匍匐在地上，双膝，爽腕着地，屈辱的向前爬行，无意识得摩挲着，想要抓住黑暗中那个作乱的人。
即使坚强如他，再想到或许以后再也见不到符徵的事实后，周幸眼中有泪滴滑落，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因为爱上了符徵，他自愿从云端跌落，近乎带着哭腔央求，“我要见指挥脑，我要见符徵，带我去见符徵！”
“符徵？”那个声音再也忍不住了，放肆狂笑起来，就像是见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似的，“人家早就丢下你出去了，人人都是你是系统最有希望担任下一代指挥脑的存在，就这？”
周幸呼吸一窒，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反击回去，“你放屁！这又是让我低头的新花招吗？”
“指挥脑费劲心思拦着我出去，不就是舍不得我的能力吗？现在我已经把所有的都换给你们了，快点放我出去。”
“信不信由你。”甚至那个人说话的语气里都带着怜悯，“到现在还想着出去？你做梦吧，你的结局只有一个，那就是变成垃圾桶里一部分，做一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那人看他仍旧一副不愿意相信的模样，似乎觉得再跟他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又阴冷一笑，“你就好好在这里享受吧，没几天好日子了。”他的声音消失在这间逼仄的房间里，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似的。
这间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又变得寂静诡谲，丝线在无声生长，就像是长在周幸身上似的，从他的每一处毛孔钻入体内，卖力地摧残着他的每一处血肉。
周幸感觉到符徵的声音，样子，气味正逐渐消失，这些尽职尽责的丝线正在吞噬他的记忆，那些关于符徵美好的记忆，他将会统统不记得，正如那个幽灵所说的那样，他到最后真的会变成一只没有意识的蠕虫。
可是，符徵怎么办？
他不能忘记符徵，他不能！
“不！！！！！”
符徵站在一栋墙体上都是门的房间中-央，他猛然停住脚步，是周幸的声音。
“艹。”他急得大吼一声，周幸撕心裂肺的声音震得符徵五脏六腑都在燃烧，他焦急地喊着，“周幸，你在哪里！你到底在哪里！”
这个鬼地方倒是是哪儿？这么多门根本确定是哪一间。
疼痛已经剥夺了周幸的听觉，他撕心裂肺的声音越发清晰，符徵一刻也不敢迟疑，只能循着声音发出的声音去找他。
“我不要，我不要……”周幸绝望地嘶吼着，“我不要忘记符徵！！”
他的声音逐渐虚弱了下去，周幸难得会回光返照似的清明了一瞬，眼神迷离的呢-喃道：“符徵，再见了。我撑不……”
就在他快要昏过去的刹那间，中转站的门被人大力推开，那人用力实打实的力量，特殊材料打造的房门上留下了他的脚印。
周幸无意识看向门口，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是符徵。
符徵一脚从光中踏进黑暗中，那些围绕在周幸身边挥之不去的黑暗就被他一下挥散了，符徵扑通双膝跪在地上，身上抖落暖橙色的光，洒落在周幸神圣，符徵说：“乖乖别怕，我来了。”
他话音未落，周幸的脸上就落满了属于符徵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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