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古川久弥沙最终还是和萩原研二他们成了朋友,当然,她单方面将此定义为“狐朋狗友”。
薯条扑棱着翅膀给自己梳毛——在医院住院这几天没法洗澡,它觉得自己快丑秃了。
“你不是说这一世要离他们远一点么?”
古川久弥沙放下手中的茶杯,笑了笑,“但是不妨碍我先满足一个自己的愿望。”
它飞到她肩上:“你还有什么愿望没被满足?”
“去做那些没能做的事,救那些没能救到的人。”
薯条觉得这话有点耳熟,但显然不是从古川久弥沙口中听到的,它于是道:“这是你的愿望吗?”
古川久弥沙端起咖啡杯再抿一口,她近来喜欢上了喝当年波洛特调的那种咖啡,那是降谷零先前教给她的冲泡方法。
“有什么区别吗?”她答得很平静。
没有人的愿望是一成不变的,人总是贪心的。
他们不记得了,没有关系,她记得就行。她可以代替他们,去完成那些未竟的愿望。
萩原研二板上钉钉地死于炸|弹案,而诸伏景光,当年降谷零曾和她说起,有一个同为卧底的好友死在了赤井秀一的不作为之下,或许多半就是这个人。
至于伊达航……她目前还没有什么线索,但从他在后来的时间线里从来没有和降谷零联系过来看,多半也是遭遇了不测。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她特意让系统放了个小型报警装置在他身侧,一旦他遭遇什么危险,至少她可以第一时间得知——反正她现在手握将近六百点好感,平时又没有什刚需,不用白不用。
她和系统一起算了算时间,发现离原著里萩原研二的殉职节点居然已经只差半年不到了,便决定先把组织的事情放一放,开始专心替萩原研二拔掉这个fg。
于是,同在爆处组的松田阵平最近经常能看到萩原研二在工作之余,对着手机傻笑。
再又一次午饭时看到好友掏出手机面带笑意地发信息地时候,他敲了敲桌子:“从实招来,是不是有什么情况了?”
萩原研二打完字放下手机,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笑了一声,摇摇头,“是那个飙车小姑娘。”
松田阵平皱眉:“那个古田……什么来着?”
萩原研二纠正他:“是古川,古川久弥沙。”
自从那次“不打不相识”之后,他就和古川久弥沙加上了聊天软件的好友。
事实上不止他,他们几个都在伊达航的蹿腾下加了那位女侠,连娜塔莉都加了。
按照伊达航的说法是,“我女朋友性子太软了,认识一些身负侠气的女孩子没坏处。”
松田阵平当时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把“半夜在山道上和飞车党抢车,怎么看都是匪气不是侠气吧”这句话说出口。
他咽下了嘴里的饭,“所以你最近天天对着手机傻笑,就是在和她聊天?”
萩原研二愣了一下,“也没有傻笑那么严重吧?”
松田阵平“嗤”了一声,“你要不要照照镜子?”
萩原研二想了想,“那可能是她名字和头像太……额,引人注目了。”
松田阵平自从那一天加了古川久弥沙后,就没有和她聊过,自然也没注意过她的名片,见萩原研二这么说了,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天地良心,他在列表里翻了一遍,甚至第一眼都没有看到她在哪——他没有备注的好习惯。
直到他第二遍翻看列表,仔仔细细地一个个看过去后,被一只翻白眼的海鸥头像吸引了注意。
那只海鸥正被一只白嫩的手掐着脖子,一幅快要断气的凄惨样子,白眼几乎翻到了天上去。
——是动物保护协会看了想当场出警的那种。
他点了进去,姓名:去码头整点薯条。
……破案了,这就是那位深夜飙车送海鸥去宠物医院的女侠。
他一言难尽地看着那张虐待海鸥的头像,艰难地开口:“……我以为她很喜欢那只海鸥?”
都能为它放弃自己的爱车,甚至半夜抢车飙到一百八十码了,还单独住个病房,怎么看都不像会虐待动物的人。
萩原研二点了点头:“她说她的头像是经过薯条同意才拍的。”
“……怎么同意的,‘嘎嘎’叫了两声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
松田阵平抬头:“不对,差点被你转移了话题,快说,你和她是不是有什么了?”
萩原研二似乎也认真思考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我觉得没什么。”
“……什么叫你觉得没什么?”
萩原研二干脆把自己的手机放到了好友面前,“你自己看吧。”
松田阵平拿过手机,看了一眼他俩的聊天记录。
去码头整点薯条:早安,萩原警官,今天你穿防爆服了吗?
去码头整点薯条:中午好,萩原警官,今天你穿防爆服了吗?
去码头整点薯条:晚安,萩原警官,明天记得穿防爆服啊。
松田阵平:……
看着好友脸上复杂的表情,萩原研二耸耸肩:“看吧,我就说没什么。”
松田阵平划拉了两下屏幕,看着满屏的“今天你穿防爆服了吗?”的魔性语句,觉得自己都要被洗脑了。
他想了想:“……这不会是她引起你注意的方式吧?”
就算是母胎单身22年如松田阵平,也是对一些男女之间的恋爱事情有所耳闻的。
萩原研二叹了口气,“我也这么想过,所以试着回应过她两句,结果……你往下翻。”
松田阵平的目光飞快掠过那些“今天你穿防爆服了吗”,总算看到了几句萩原研二的回复。
他扫了一眼……总结下来就是,无论萩原研二说什么,这女侠最终都能绕到“今天你穿防爆服了吗”上面去。
去码头整点薯条:早安,萩原警官,今天你穿防爆服了吗?
是萩不是荻:早安,古川小姐,薯条的伤势好点了吗?
去码头整点薯条:好多了,已经醒过来了,可以吃薯条了。
是萩不是荻:宠物生病期间可以吃油炸物吗?如果可以的话,还是给它吃一些清淡的食物吧。
去码头整点薯条:没关系,它什么都吃,来者不拒,尤其是受了枪|伤后食量更大了。
去码头整点薯条:说到枪|伤,萩原警官,今天你穿防爆服了吗?
松田阵平重点也跟着跑偏了:“她的宠物,受的居然是枪伤?”
萩原研二喝了一口汤:“不知道,我后来也问过兽医,但是人家说事关患者**,无法告知。”
松田阵平无语了一下:“……患者,是指那只鸟吗……”
萩原研二耸耸肩:“你接着往下看。”
去码头整点薯条:中午好,萩原警官,今天你穿防爆服了吗?
是萩不是荻:中午好,古川小姐,今天的课程多吗?
去码头整点薯条:还行,至少有我最期待的解剖医学课。
松田阵平抬头:“她是医学生?”
“16岁就跳级考入了东大医学院,天才高材生。”
国内顶尖学府的高材医学生,却喜欢大半夜跑去山上踏青,还彪悍到敢和飞车党抢车?
说实话,这几个tag如果同时放到一个人身上只会让他觉得违和,但一想到对方是
古川久弥沙,松田阵平又觉得释然了。
松田阵平:……所以她在自己心中到底是个什么形象?
聊天记录里,萩原研二似乎试图从这个话题深入了解对方。
是萩不是荻:古川小姐这么喜欢解剖医学,是想以后做法医吗?
去码头整点薯条:你想听真话吗?
是萩不是荻:……还有假话吗?
去码头整点薯条:假话是我热爱祖国,想要为我们的医学事业献身。
是萩不是荻:听上去这更像真话。
去码头整点薯条:真话是曾经我有个18岁就荣获医学博士的好友,她大学期间唯一耿耿于怀的事情就是解剖医学没有拿到满绩点,我喜欢这样有挑战性的事物。
松田阵平扶额:……还是那句话,在这个古川小姐的身上听到什么言论好像都不奇怪了。
相比起来,她拥有一个18岁就能博士毕业的朋友似乎都不是什么耸人听闻的事了。
聊天记录还在继续。
是萩不是荻:……不管怎么说,古川小姐对法医学这么感兴趣,以后如果入职警视厅,就是我们的同事了。
去码头整点薯条:嗯,但我不想有朝一日解剖同事的尸体,所以,萩原警官,今天你穿防爆服了吗?
松田阵平沉默了一下:“……她为什么对防爆服这么执着?”
萩原研二短促地笑了一声,示意他继续往下看。
去码头整点薯条:晚上好,萩原警官,明天记得穿防爆服啊。
是萩不是荻:晚上好,古川小姐,明天是周末,有什么安排吗?
去码头整点薯条:在家陪薯条。
是萩不是荻:那有兴趣出来喝杯咖啡吗?
聊天记录隔了两分钟,似乎是对面在纠结。
去码头整点薯条:可以,之前萩原警官替我将车子拖回市区的事,还没来得及感谢你。
是萩不是荻:那就这么说定了,不过,古川小姐下一句不会提醒我“记得穿防爆服出门”吧?
去码头整点薯条:但是按照警视厅的条例,只有在事态紧急的情况下,才会允许启用防爆服吧?
是萩不是荻:……是这样没错,但是古川小姐这句话的意思,难道是如果警视厅没有这项规定,你就会要求我明天穿防爆服出门了吗?
去码头整点薯条:倒也不会。
去码头整点薯条:你上班时记得穿就行了。
松田阵平放下手机,叹为观止:“所以那天,你穿防爆服去见她了吗?”
萩原研二摇摇头:“没有,但是她和我说了为什么这么执着于防爆服。”
那天古川久弥沙在咖啡店和他讲了个奇怪的故事。
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搅着咖啡,年轻的朝气与稳重的沉静在她身上糅合成一种特殊的气质,她的语调很平静,但却有种十分让人信服的魔力。
“我有很多前男友,其中有一个,他和他的朋友两个人都在警视厅爆|炸物处理班工作,他们都不爱穿防爆服。”
萩原研二:……听说过用“我有一个前男友”做开场白的,还没听过用“我有很多前男友”做开场白的。
他问道:“然后呢?”
古川久弥沙抬头,扬起一个天真的笑意:“然后他们殉职了。”
萩原研二:……你那个不知道存不存在的前男友知道他在你的故事里“被殉职”了吗?
他叹了口气:“古川小姐……不必用这种故事来说服我的。”
萩原研二想了想,补充道,“而且我不是不懂规矩的人,我入职以来大大小小解决过的案件也有几十件了,每次都有好好穿防爆服,我理解你的好心,但实在不必多虑。”
古川久弥沙叹了口气,用一种与面容十分不符的老成语调道,“终年打雁却被雁啄了眼,这样的故事并不少见,希望萩原警官以后也能记住你今天说的,无论碰到什么案子,一定要穿好防爆服。”
说着她大概也意识到自己这样叨叨有些讨人厌了,自觉地转移了话题,聊起了别的。
萩原研二得承认,古川久弥沙这个小姑娘在不执着于防爆服的时候,和她聊天真的十分愉快。
或许他们这种少年天才都是如此,博古通今、洞彻人心,无论聊什么话题都能信手拈来,是为数不多的,萩原研二会享受“和她聊天”这件事的对象。
最后他们愉快地在咖啡厅门口分手,古川久弥沙叫住了他:“萩原警官,我最开始说的事情,都是真的。”
萩原研二笑笑,“是有很多前男友,还是那两个殉职的警察?”
古川久弥沙认真地答道:“都是。”
她的语调太过认真,有那么一瞬间几乎让萩原研二快相信这个扯淡的故事了。
他于是干脆顺着她的话往下问:“那古川小姐又是怎么和前男友……们分手的呢?”
这个问题让她一怔,随即眉目中闪过了一丝无奈的笑意:“……我们连分手都没有说。”
萩原研二是他们警校五个好友中除了伊达航最了解感情的人,虽然理智告诉他,这个看上去充其量刚成年的小姑娘“有很多前男友”已经很离谱的,但还是不由顺着她的话思考了下去。
都没有说分手的前男友……总不能是都“殉职”了吧?
她大概是明白萩原研二在想什么,摇摇头:“就是……很遗憾地错过了。”
她又笑了笑,声音中有了一丝悠远的意味:“我以为只是一场普通的告别,可一转身,有些人就被永远地留在了昨天。”
松田阵平听完了萩原研二的复述,敲敲桌子,评价道:“这姑娘漫画轻看多了?”
十七八岁就拥有很多前男友,其中还有殉职的警官什么的……怎么看都不像是在现实中能发生的事。
他复又道,“如果真像她说的,她其中一个前男友就是爆处组的,我们直接回去翻翻卷宗不就好了?”
萩原研二从他手中拿回手机,“有什么必要呢?”
松田阵平一愣。
“她在我面前第一句话就是‘我有很多前男友’,是因为看出了我对她感兴趣,所以在一切开始前,就直接开门见山地劝退我。
“她后面那个故事不管是真是假,目的都是为了劝我好好穿防爆服——在不伤害任何人甚至是为了我好的情况下,就算是谎言,也是善意的。”
松田阵平看着萩原研二低头吃饭的样子,突然冒出来一句:“那你就这样放弃了吗?”
萩原研二笑叹一声:“她就不会问这种问题。”
松田阵平:?
他早就说过,古川久弥沙是个一眼便能洞穿人心的人。
在一切感情尚未来得及朦胧起步的时候,让它终止于“好奇心”是最妥当的做法。
看得出来,那是个十分害怕背负情债的女孩。
聪明人懂得保护自己——她是聪明人,并看出了萩原研二也是聪明人。
所以一句话足矣。
“还没来得及开始,哪来的放弃说法?”萩原研二放下碗筷,悠悠叹了一声,“小阵平啊,你该多去接触点异性了。”
“……啰嗦!”
*
古川久弥沙放下手机,“感觉劝的差不多了,至少应该不用我把自己的ID改成‘今天你穿防爆服了吗’。”
薯条摇摇头:“我真是永远搞不懂你们人类。”
“没关系,你搞得懂我就
行了。”古川久弥沙给它撒了一把薯条。
“……你猜是谁让我有的这样的感慨?”
古川久弥沙不理它:“还有一周就到了炸|弹犯搞事的时间点,你有想法了吗?”
薯条将资料同步到了她的脑中:“这是那两个炸|弹犯的资料,我顺便追踪了一下他俩的行动轨迹,看上去自制炸|弹已经完工了,目前有几个方案——话说宿主你到了这个世界后真的越来越懒了,连这种小事都不想动脑子了。”
“毕竟你现在吃我的住我的,可比以前没有实体的时候难养多了。”
“……你看着你手上干瘪瘪的薯条再说一句?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古川久弥沙理直气壮:“我没有良心。”
薯条:……
她拍拍手上的碎屑,站起了身,“其实你这几个方案都太麻烦了,什么感化杀人凶手,在同伙被车撞到前提前救援,甚至还有什么给爆处组队员展开防护护盾——你们AI也染上了人类思想弯弯绕绕的恶习了吗?”
薯条翅膀一摊,“那你想怎样?”
“直接解决根本问题。”
*
一周后,炸|弹案发生前一天,米花町某出租公寓门前。
薯条站在她肩膀上,被她披散的长发挡住,远远看去几乎看不到她肩膀上还站着一只海鸥。
“所以,你说的解决根本问题……不会是……”
直接解决了那个炸|弹犯吧?
它越想越觉得这十分符合古川久弥沙的风格,毕竟上个世界她就曾经天天把“如果不能解决问题,就解决制造问题的人”这种话挂在嘴边。
古川久弥沙无语了一下:“……我看上去像是那种杀人狂吗?”
薯条:像啊!非常像啊!!
但这话它是不会说出来的,不然在她对炸|弹犯动手前就会先对它动手。
古川久弥沙站在公寓楼前的阴影底下,看着手表算着时间。
就在这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猝不及防地传入了她的耳中。
“你是……古川小姐?”
古川久弥沙抬起头,用一种见鬼的目光看着眼前的熟悉身影。
降谷零正提着一大袋超市刚刚买的东西,站在公寓门前。
古川久弥沙:……哦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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