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见
林谆熙再次醒来时,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他四处环顾,打量了一下整个房间,干净得只剩下一张床。
他警惕地站起身来,却发现自己周身真气凝滞,丹田内力仿佛一滩死水。
不由得,便想起那只苍白的手,气得咬牙切齿:“他娘的,小爷行侠仗义,积善无数,到头来栽在一个‘无常鬼’手上!”
“等我见到他,一定扒了他的皮!!”
他缓步出门,试图寻找出路,却发现每走到哪都能遇上人。
而且每个人都对他十分尊敬,都会朝他行礼问好,但是却没人多说一句多余的话。
他想了想,拉住一个婢女,笑得春风和煦:“这位好姐姐,敢问这是何处啊?”
林谆熙长得是极好看的,虽然看起来还有些稚嫩,充满少年气,但是那双眼睛却是亮晶晶的,仿佛世间的光都在他的眼中。
恰是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
婢女被他直勾勾的眼神看得羞红了脸,只得撇开头去,却仍旧一句多余的话也不肯说。
林谆熙有些无奈,一路下来,此地众人对他似乎并没有恶意。
可若是如此,自己被封住的真气内力又做何解释?
正当林谆熙思忖之际,一个老者走到他面前,恭敬地作揖:“公子,我家主人有请,”
说罢,便不再多语,自顾自地在前面带路。
林谆熙一甩衣摆,朗声问道:“主人?就是那个偷袭我,封我内力的人?”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老者的微微一笑。
林谆熙自知问不出所以然,便也不再开口。
不知道跟着老者走了多久,过了多少机关。
反正在他看来,没事在自己住的地方搞这么多机关,不是脑子有病就是屁股有病。
闲的!
终于,二人到了一个大厅,厅中一个白衣胜雪的男子坐在长椅上,椅子上垫了厚厚的毛毡,他的腿上也盖了厚厚的毛毯,不仅如此,旁边还烧着一炉炭火。
林谆熙不禁扯了扯自己的衣衫,疑惑不已,这天气已经这么冷了吗?
走近之后,林谆熙才发现,那男子看起来十分虚弱,像是病了很久一样,怪不得如此耐不得寒。
而当男子微低着头时,周身便像蒙了一层薄雾,让人看不真切。
可林谆熙左看右看以后,却怎么也没寻到明晏的踪迹。
“喂,明姑娘如何了?”
说完,林谆熙便看见男子缓缓抬起头,上下打量了一番自己,那眼神仿佛要将自己扒干净一样,看得林谆熙怪不自在的。
可也是这时候,林谆熙这将其看得真切,男子看起来不过双十年华,但是那双眸子就像耄耋老人一般古井无波,仿佛看穿了这世间万物。
他的面容也长得极其好看,生了一副矜贵像,就是有些过于消瘦。
林谆熙在脑子里搜罗了一圈能够用来形容他的词,却只浮现一句“彼其之子,美无度。”
良久,男子终于开口:“舍妹还在休息,多谢少侠挂念,敢问少侠贵姓?”
林谆熙有些讶异,这人看起来就像一块万年寒冰,开口却又像初春融雪后的汩汩清泉,煞是好听。
“免贵姓林,流云剑客是也。”林谆熙听着他的话语,也不自觉地软了语气。
“林少侠,可否将你从明月山庄将舍妹救出来的过程同我细说一遍。”男子看似开口询问,可语意就是有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也就是林谆熙说也得说,不说也得说。
林谆熙耸了耸肩,反正自己无愧于心,告知他又如何,随后便将如何救下明晏的事一五一十的缓缓说与男子听。
听完林谆熙说话,男子微微拱手:“那孙无觅在此便多谢少侠搭救舍妹了。”
说完,孙无觅朝老者示意了一下,老者便将林谆熙引到座位上落座。
林谆熙还未说话,就见孙无觅苍白的手轻轻一抬,随后五指猛然收拢。
他便觉得自己的几处大穴一阵刺痛,登时疼得抓紧了椅子扶手。
原来让我坐下来是这个道理,若是站着怕是得直接疼得跪倒在地,我是不是该夸他真是会替人着想呢,林谆熙如是想着。
数息之后,林谆熙便觉丹田开始正常流转,周身真气也能够运转如常。
而孙无觅手中捏着几枚银针,微微颔首:“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林谆熙此刻更是没了脾气,他向来喜欢结交朋友,见识了孙无觅这般深不可测的武功,焉有不抱大腿的道理。
正所谓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多个朋友多条路。
思索着,林谆熙便将先前要将孙无觅的皮扒掉的狠话,忘到了九霄云外。
“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江湖再见时,我允你一个承诺。”林谆熙思索之际,孙无觅那平淡无波声音便又传来。
“你可还有什么话要说?”孙无觅问到。
“我想问,什么承诺都可以吗?”林谆熙笑得一脸荡漾。
“……不违背原则即可。”孙无觅面无表情的开口。
“放心,放心,我这人很讲道义的,绝不会让你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的。”林谆熙拍着胸脯保证。
“好,那少侠……后会有期。”
话音刚落,林谆熙又被偷袭了。
他临近昏迷之前,听见孙无觅开口对之前的引路的老者说:“保险起见,送出阁再给他解开,但切记,见他周全后再离开。”
看似冰冷实则懂礼周全,看似病弱实则武功高强,实在对我胃口,要是能与之切磋交流,怕是能精进不少。
这是林谆熙昏迷前对孙无觅唯一的想法。
※※※
林谆熙猛然回神,背上双剑快步离开酒馆,直到转进一个巷子,再也听不见众人谈话声。
他才单手扶住墙,猛烈地喘息着。
“林谆熙,你怎么跟个傻子似的。”
“离他远点,不就是放过自己了吗?”
他保持这个姿势许久许久,最后他直起身子骨,脸上又挂上了一贯的笑容,只是那笑容却未达眼底。
“没事,过两天就回家去,潇潇洒洒过一生。”
可他没有料到,孙无觅与他是纠纠缠缠,兜兜转转了两辈子的缘分,躲不掉的。
这晚,天穹中的星星闪烁着,林谆熙叼着一根草,惬意地躺在树上。
他心里想着,过了今天,我就回去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守着那块禁地终老,再不出江湖。
忽的,哒哒哒!马蹄声疾驰而来。
三名男子停在了林谆熙躺着的树下。
林谆熙的气息隐藏得极好,以至于三人根本没有发现树上还有一人。
“休息一下吧,也不赶这一点时辰。”其中一个男子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有些气喘的说道。
于是三人席地而坐,掏出干粮嚼巴了起来。
“你说你,非得扯着我们去千机阁作甚?”其中一个年纪较小的少年问到。
“这你就不懂了吧,千机阁阁主是个腿不能行的残废。”看起来文质彬彬的蓝衣男子,开口却一股下流坯子的味道。
“咱们手里这药不是号称包治百病嘛,他要是腿好了,咱是不是得了千机阁一个大人情,到时候要啥他不给咱?”
“可咱手里的药不是……假的吗?”
蓝衣男子满不在意地笑了笑:“说你蠢你还真是蠢,我们这药送过去,即便不起作用,那也要些时日才能体现。”
“这些日子里,我将孙无觅搞到手不就得了。”
“不是,孙无觅不是男的吗?你……”
“哈哈哈哈,小华,你怕是不知道吧,萧然荤素不忌,男女通吃。”最初开口让几人停下休息的男子揉了揉少年的头。
“到时候,千机阁都是我们的,何愁不能称霸武林。”萧然继续做着春秋大梦。
“可是……孙无觅又不是傻子,这药他会吃吗?”少年十分怀疑的开口。
“那有什么关系,反正他是个残废,又十年未出江湖,哪里抵得过咱这些江湖手段。”
“只要进了千机阁,到时候迷晕了,直接生米煮成熟饭,不愁他不听我的。”
林谆熙在树上听着几人的话,几番天人交战后,依旧气得牙痒痒。
他娘的,小爷我上辈子用命护下的人,岂容这些渣滓肖想。
一时间急怒攻心,林谆熙从树上倒飞而下,流云剑映着月光悍然出鞘,直刺萧然头顶。
“你是何人,为何突下杀手。”萧然翻身避过后,惊魂未定地问着。
“去问阎王吧。”说着林谆熙便拔出背上的另一把剑。
林谆熙很少发怒,可这几人却能轻易的掀起他的怒火,只因他们打着孙无觅的主意。
林谆熙一人对战三人,却显得十分轻松,手腕一挑便轻松打掉了小华的剑,随后用剑身一拍他的腹部,将其打翻在地。
另一人从林谆熙身后攻来,手中长剑直刺其脊骨,林谆熙却只是足尖轻点,猛地腾跃而起踩在那人的剑上,剑身拍在那人脖颈,瞬间使其失去反抗能力。
打翻其他两人后,林谆熙才将剑尖指向萧然。
他的眼中充满的杀意,那是面对刚刚二人都不曾有的。
萧然冷笑一声,取下缠绕在腰间的飞鹰爪,毫不留情地攻向林谆熙。
林谆熙却动也不动,面无表情地看着萧然,随后脚步一滑,以一个十分飘逸的步伐闪过那如灵蛇一般灵活的飞鹰爪,还未等萧然反应过来,便已近身反手一挑切掉了萧然传宗接代的工具。
啊啊啊啊啊啊啊!在萧然的惨叫声中,林谆熙十分嫌恶地从萧然的衣服上割下一块衣料,擦去自己剑上的血。
他动作很慢,眼神像淬了毒的寒冰:“我不杀你们,但若是还敢打孙无觅的主意……”
“下回,切掉的就是你们的头。”
说罢,便丢了一瓶金疮药给少年:“你俩带他走吧。”
二人也不敢多话,只得扶起萧然连滚带爬地想要离开。
只是萧然却脸色泛白,忍痛嘲讽道:“这个世上,打他主意的人多……如牛毛,我不信你能一个个都杀掉。”
“我……萧家堡也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闻言,林谆熙面色一沉,眼中杀意尽显,流云剑的剑刃微微倾向三人,闪着嗜血的寒光,下一瞬仿佛就要大开杀戒。
见状,最小的少年连忙跪下,疯狂磕头:“大侠,放过我们吧,他是剧痛之下口不择言,求求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林谆熙看着磕得满头血的少年,终究还是放下了剑。
“滚。”
几人离开后,林谆熙神色淡淡地收回剑,飞回树上。
“林谆熙,别再想了,他的事与你无关。”他自我告诫到,说完便合上眼睛假寐。
然而,脑子里却一直回旋着萧然的话语,那些孙无觅被人欺辱,甚至被迫与人共鱼水之欢的画面,仿佛已然出现。
良久,他抚住了自己的心脏,感觉疼痛不已,甚至比上一世死时的疼痛感也不遑多让。
“孙无觅,我该拿你怎么办?”他坐起身来,遥望九辰山庄方向,无奈地自言自语。
最终,夜色深沉,月光皎洁,林谆熙叹了口气,还是一步一步走向了九辰山庄的方向。
“看来,这辈子又避不过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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