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02
恢复了些后,池意捂着额头,眯眼瞥向门口。
那地方起了一阵骚乱。
迷乱的灯光下,一个被簇拥着的男人动作强势地走来。
他吸引了无数目光,不仅仅是身上的帝国军装,还因为他那张仿佛工艺品的面庞,一双蓝色鹰眼扫视到哪,就惹得哪的男女一阵脸红心跳。
池意暗道一声不妙。
这文的内容简直丧心病狂,攻们表达爱意的脑回路都非常奇葩。
比如攻一设定是帝国元帅,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都星际时代了还有君主制,但人家就是权势滔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性格偏执阴鸷。
而表达爱意的手段就是宰掉任何伤害、碰到、妄图主角受的任何人或任何生物,想做的是哪天把人关起来上一把金锁。
这种人简直分分钟捏死蚂蚁一样能捏死他,还要看他心情是不是愿意给留个全尸。
于是池意立马把自己外套从沈逸澜身上揭开,掩耳盗铃地就往阴影里躲。
可万万没料到,沈逸澜意识不清,竟然一把拽住了池意的浅色衬衫,攥得紧紧好像生怕他跑掉。
望着逐渐靠近的死神般的攻一,池意简直想原地掐死原主。
他妥协地不再挣扎,用剩下的纸巾擦拭掉周围的鼻血,站在一边看着沈逸澜的侧脸。
沈逸澜似乎还没注意到攻一的到来,而是扭过头,双眼放光的看着两杯“青柠时光”。
她伸手去拿,看来是要故技重施再灌一杯。
池意浑身一僵。
“见色起意”、“下药”、“铁窗泪”、“惨死狱中”等关键词闪现在池意脑海中,将他压成一堆碎渣。
不能让这件事发生!
“这杯算我帮你干了!”
池意眼疾手快,一步向前,抓着沈逸澜冰凉的手,一把夺下酒杯。
他看着青色的液体。
反正自己是男的,喝下去也不会怎么样的。
应该。
应该没事,没事
池意一遍遍安慰着自己。
烈酒入喉,直接把池意辣出两串黄金泪。
多少是没想到。
这种赛博朋克背景文里的酒,也能做到这么精炼的苦涩辣,比他前世里喝的某国烧酒还要难喝几十倍。
虽然那盏三角形的高脚杯里也只是浅浅盛了层,但就是这小小的一口下去,烧得池意心肝脾肺肾都火辣辣的。
但是除了酒的辛辣,他没有其他像原文里描述的那些药物发作的不适感。
不是吧。
难道不是这杯?
池意放下已经空了的酒杯,抹掉脸上的还黏着的鼻血,正气凌然、赴死一般看着剩下那杯。
与刚才他喝下的那杯几乎一模一样的,蓝绿相混合的神仙颜色,现在却像极了动画片里巫婆锅里熬制的马赛克物质。
既然都开始喝了,哭着也要喝干净。
破罐子破摔地拿起剩下那杯,也干了下去。
就在池意喝完放下酒杯的下一刻,一双沉重的军靴踏到眼前。
年轻的军官停足,审视向池意,像是在考虑该从什么地方开始撕咬猎物的雄狮。
他散发出危险气势,紧盯着池意看了好一会儿。
池意默默后退半步。
这位就是攻一,原文里帝国君主同父异母的弟弟,现任帝国元帅祁善。
池意苦笑。
值得庆幸的是,祁善最后似乎看在他主动跟沈逸澜保持距离的份上,额头上爆起的青筋落下去了些。
他今天穿着是一身普通的帝国军装,没有佩戴荣誉徽章,但周身气场显示出的身份已经不言而喻。
他挺拔有型地来到醉醺醺的沈逸澜面前,居高临下道:“回去了。”
声音低沉而有魔力,带着些无奈与斥责。
池意站在一旁,整个人都要解体散架了,刚超负荷运转的脑子早已恢复了运转。
他是应该坐以待毙呢?还是直接开跑呢?
按照原书的描述,如果他能跑过未来世界的超音速无重力飞行器、逃脱这位星际帝国新任元帅的信息网,第二个法子或许能行得通。
所以池意很有自知之明地做了前者,像cos鹌鹑一样,乖巧地呆在原地,一动不动。
即使如此,一大部分目光还是集中了过来。
“我去?!那人好像是池家的二公子啊!怎么落魄成这个样子?”
“话说,这位军官好像在媒体面前出现过,感觉有点眼熟呢?在哪呢?”
周围的人停止舞动嘈杂,围绕池意身上的血迹,以三人的关系为半径画圈,暗中开始议论纷纷。
池意暗搓搓开了慢动作般,从玛莉女仆手里抽走三块纸巾。一块贴在小腹上,另外两块则分别丢去了地板与升降椅上。
开始做着123木头人般的清理工作。
“嘶——那池二少爷干嘛呢?”
“‘池凌器械’老板的二公子嘛,听说x大活好,就是太渣了,祸害了不少少男少女。”
“听说半年前踢了块硬钢板,一家子都折进去了,搞得那个凄惨哟。”
“听说还是陛下亲自出庭审理的,翻出来‘池凌器械’不少贿赂黑帐,现在的池二少爷恐怕背了一屁股的债。”
“我去?!这么劲爆吗?!都没听说过?”
“好像是池家有评议会的人,消息被压了”
正在清理自己鼻血的烂摊子。池意沉默地听着嘈杂音乐里的八卦,终于蹭掉最后一块血渍。
窒息的氛围随着沈逸澜的沉默降到冰点。
“回去?去哪?谁他妈跟你回去谁是狗!!”沈逸澜抱着手臂,终肯回应,但说罢便跟背过身去。
“”
这次是不容拒绝的命令语气,祁善整个人也逼近过去:“胡闹到什么时候?”
沈逸澜红着眼圈,像一只受惊的兔子。
虽然知道这种状况、这样的氛围下,他一个炮灰第三者不该上去打扰,但这具不争气的身子,它它,它竟然在这种时候来了尿意。
而且来势凶猛。
大概它也看不下去这场“你无理取闹,我无理取闹”的狗血大剧,逼迫池意快点要有所行动。
毕竟局外人总要比里面的人看得更清楚些。
“哥、哥”池意一个“哥们”没说完,就被祁善锐利的眼神杀回肚子里。
手里抓紧了浸满血的纸巾,池意转向已经半醒酒了的沈逸澜,诚恳道:“沈先生,你听我说。”
“这次来见你,真没有别的意思。”
“首先,对之前的我见色起意,干了不少缺德事的事情道歉。无论相信与否,道歉与否,都请相信:
本人早已经洗心革面,绝不会再做出危害社会的事。
其次,现在的我更喜欢姑娘,也即将踏上寻找建立革命友谊的‘她’的旅途,请诸位放心谈恋爱。”
沈逸澜&祁善一样:“”
池意本想再说些什么,就被祁善一个握住手腕的动作吓没了后半段。
沈逸澜酒精完全上头后,半昏睡了过去,口中无意识嗫嚅着:“都骗我”之类的话语。
他顺从地被人抱起,依偎在对方的怀中。
“究竟对他做了什么?”对方轻松地把人抱起,还保有自我独有的气势,斜睨向池意。
他脚下笼罩了一片深而沉的阴影。
池意捻着搓成一团的鼻血纸巾:“偶遇而已,能做什么?”
他哪敢。
何况,他都说了。本人爱好女,二十多年了,从来没对哪一个男人产生过没兴趣。
都是实话。
祁善紧盯着过来,深邃的眼眸冷冽至极,阴寒彻骨。
“记着你说的话。”
池意憋下去一个酒嗝,“记得。每时每刻都记得。”
二人渐行渐远,离开酒吧,舞厅,灯光,嘈杂再次恢复原本状态,这场骚动完全平息。
池意终于有种活下来的感觉。
而他劫后余生的第一件事,当然是直奔厕所。
这本文某些设定跟现代的世界差不太多,所以用起来并没有什么不便。
盥洗室外放面宽大的镜子,微弱的灯光下,池意看清了自己的样貌。
那系统说过,他是身穿而来。
跟他前世的样貌确实相同,平均长相,身子虽说并没有多么健壮,还有些病态的白,但总的来说还算结实健康。
遗憾的人生第一次穿书,第一眼看到的不是个美女,反而见识了男人们亲亲抱抱举高高。
开场就要面对一个喝醉酒、还会让他铁窗泪的陌生男人。郁闷。
此外还有个困扰着池意的问题。
如果他占了这个躯体,成为这个“池意”,那原本的这个角色去哪了呢?如果是文中的角色,难道是被格式化删除了?
这个角色虽说很脸谱化,但共情了“他”的记忆与经历,池意多多少少还是有些鸠占鹊巢的不适感。
但下一秒,一阵怪异感觉把这些思考尽数夺走,使正沉浸在思考中的池意突然捂住了心脏。
他感到心跳节律好像加快了几个拍子,这让他的呼吸变得也急促几分。
不适感开始时,池意还以为是刚才接受过多记忆狂喷鼻血后遗症,但渐渐地他的身体开始发软,浑身发热,并逐渐集中到了一个不可明说的地方。
池意这才意识到是那杯酒里的料开始发挥了。
他急冲冲往外走,捂着小腹,咬着牙沿着墙摸索。凭借着原主的记忆,成功摸出了酒吧。
管他呢,发作也没事。反正他是男人。
大不了再找个厕所发泄下,不过是成年人正常的生理需求罢辽。
池意走出发出“欢迎下次光临”的自动门。
外面的空气真的冷到分分钟能冻死个人。
已经到了夜晚,降低的温度还刮着寒凉的风,池意还只穿了单薄的两件衣服,冷到了心坎里。
池意哈着雾气,看向远处。
开着灯光的磁力悬浮,更高更多更密集的空中道路,楼房皆高耸入云,看不到地面,整座城市好像建立在空中。
酒吧门外就是处巨大的停放载人磁悬的平台,类似大型停车场。
一边延伸出去则是一条架设云雾中的街道。一眼望不到尽头都是xx酒吧,xx舞厅,红灯绿酒,是一种还在理解范围中的“赛博朋克”世界。
池意捂着越发滚烫的小腹,摸着兜里那两个银币。
在这打车的起步价好像就需要五个,而且他也没带可以线上付款的终端机。
原主难道打算要是真得手了,就这么走回去?
原文的“池意”好像确实不需要。他直接被主角攻一个飞踢踢昏,被帝国警务人员拉回了看守所。
害。
池意挥散那充满悲剧的可怕结局猜想。
这次虽然算是过了一大关,,但暂时还不能掉以轻心。原主做的那些事儿,那一件都不能随便被饶恕。
池意心里其实也明白,那些话顶多管一小会儿的安宁,谁知道什么时候主角受的那些疯狂追求者知道了会不会想多。他们跟这位祁善相比,有过之无不及。
那时候就不是让“池凌器械”突然破产这么简单了,他会被斩草除根,毁尸灭迹也说不定。
池意用外套裹紧自己,他身上的血渍尽数已经干涸,黏在他的腹部,一片干硬。
越走越远,身体也开始变得越发奇怪,视野越发模糊不清,而且感觉已经不是跑一趟厕所就能解决的问题了。
种种因素下,导致了池意短暂地丧失了方向感,他捂着小腹不知怎得就撞上了架刚停下来的出租磁悬。
他扶着这辆造型呈流线型的白色悬浮机机头,晃晃悠悠站起来。
悬浮机司机是个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透过前窗见到这一幕,连忙跟后座闭目养神的人打了个招呼,下来看看情况。
后座的人微掀下眼帘。
银色宽戒指扶着额顶,狭长的眸子看向外面。
司机拉起来一个看起来烂醉如泥的男人。
这人面色苍白,身子软得像是没了骨头,却尽力与人保持距离。
“抱歉啊大哥,我不是想碰瓷的不是”
池意晕头转向,看着眼前世界开始翻花编样,抓紧了司机过来搀扶的手,还是像被无形的力拉进漩涡一般。
“我只是想问个路”嘴上虽说着不想碰瓷,但人已经在悬浮机前四平八仰地倒下,露出满是干涸血迹的里衣,不省人事。
司机:“”
确定不是碰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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