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十册
【十七岁这一年，是我觉得过得最漫长的一年……】
——From苏炀夏凉的日记本
家里突然来了这么多人，韩瑶让沈落去楼下买只烤鸭，苏炀夏凉想跟着去被沈落拦下。
“疯了你……”她小声说：“买个烤鸭也想被围观吗？”
“哦……”他又坐回沙发上，明显有些闷闷不乐。
等沈落走了后，气氛变得很尴尬。
方淮背靠着沙发看电视，余光瞥着苏炀夏凉。
苏炀夏凉手撑着脑袋玩手机，余光瞥着方淮。
谁也不先开口说第一句，各自按兵不动。
电视上还在重播着春晚，正巧放到了Miracle的节目。
“原来你们组合叫奇迹男孩啊……”方淮忍不住开口了。
此时的苏炀夏凉，开始有些埋怨央视了，在情敌面前，很丢脸。
“一般都会叫Miracle。”他强行挽回脸面。
“哦……”方淮点点头，“你今年多大了？”
“17，快18了……”苏炀夏凉也不知道他为什么问自己年纪。
“那很年轻啊，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刚被哈佛录取……”方淮不动声色道，他斜了点身子面向苏炀夏凉，右手食指有规律的敲打着膝盖，“你挺厉害的，不过，沈落应该等不了你……”
作为男人的直觉还有律师敏锐的观察力，他能看出来，苏炀夏凉喜欢沈落。所以，他习惯性的用快准狠来压垮对手，直击内心，不留余地。
别说十七岁，七岁他也不会让。
“哦，那又怎样？”苏炀夏凉也没想过自己在这个时候还能沉着冷静，他把手机塞回口袋，没再把手拿出来。
他手心里攥满了手汗，还有些微微颤抖，他承认，方淮的心理攻击起到了作用。
方淮暗自吃惊，一个高中生被他这么一说还能镇定自若的不多，也不知道是不是装的。
“不怎么样，”他仔细的观察着苏炀夏凉的面部表情，但凡是有一点波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我就是觉得，你的喜欢会给沈落带来困扰。她已经二十四了，不是十四岁，她没有那么多时间来配合你所谓的喜欢，”方淮的语速很缓慢，故意一字一句地说给他听，“十七岁的你，拥有的东西也不是沈落所能够承受的。如果你是个普通人，或许还有可能。可惜，你不是……”
“她不喜欢你......”苏炀夏凉直视着方淮的眼睛，“也不会喜欢你。”
“你又怎么知道呢？”方淮转过头去看着电视，嘴里的话却是说给他听的，“喜欢这种东西，本来就须臾缥缈，只不过是人类的一种感觉罢了。她现在对你的喜欢，能维持多久呢？一年？还是两年？你的年轻是你的资本，但在感情面前，它就是个累赘。我倒觉得，与其讨好沈落，不如，让她的父母更喜欢……”
“不过我想，你应该没有办法在沈落父母的面前，得到比我更多的喜欢吧……”
方淮的话听在苏炀夏凉的耳朵里很刺耳，但他无力反驳。
他说的句句在理，却是苏炀夏凉最不想去考虑的问题。
年轻和义无反顾的爱情，能持续多久，他已经维持了十一年了。
看到苏炀夏凉皱起眉头，表情也不像刚才那么自然，方淮松了口气，到底还是个小孩子，太嫩了。
他喝了口水，继续说道：“按理说你们算是青梅竹马了，就是没什么缘分……”
话没说完，沈落就回来了，剩下的话被方淮憋回了肚子里。
这种分分钟秒杀小情敌的事情，没必要被她听见。
*
沈落吓了一跳，她回家刚把烤鸭放桌上，就被苏炀夏凉怒气冲冲地拉去房间了。
她莫名其妙，又不敢太大声被厨房里的三个人听见。
“喂，你怎么啦？”想挣脱也挣脱不开，她觉得苏炀夏凉好像魔怔了。
刚进房间苏炀夏凉就掩上房门，也不知道哪来的一股劲，把沈落按在门后的墙上。
他的眼神不似平日里的清澈，里面饱含着名叫“嫉妒”的情绪。
“沈落……”
只喊了声名字，后面的话被呜咽在了嘴里，在沈落的唇上。
他很想和她说，让她一定要等他，但他说不出。他也知道自己的想法很幼稚，也很自私，但他还是想放肆。
和第一次接吻时不同，苏炀夏凉的这个吻来得很猛烈，像是准备诀别了一样，吻不够。
沈落有几次想要张口说话，又被他的吻给覆盖了过去。
她的脑袋一直是懵的，她只是去买了只烤鸭而已，到底发生了什么？
“咯咯咯……”
小孩儿的笑声惊醒了两个正在激吻的男女青年，火速分开后，看见囡囡正在后面盯着他们。
“囡囡……你，你怎么进来了？”
苏炀夏凉脸红到了耳朵根，才想起来他在自己家里老是习惯掩着门而不是锁门，刚刚头脑发热，一心想着不能让沈落和方淮在一起，其他都不管不顾了。
“哥哥，你为什么亲沈落姐姐啊？”囡囡睁着大眼睛，一脸无辜的样子。
“嘘……”苏炀夏凉蹲到她面前，小声说：“囡囡，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我看到你们进来了我就跟着进来啦……你为什么亲沈落姐姐......”
站在旁边的沈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被一个5岁小孩看到这么限制级的画面，她觉得等下自己会死的很惨烈。
“哥哥亲沈落姐姐就像哥哥亲你一样……”苏炀夏凉在囡囡的脸上亲了一口，勉强的解释道。
“不对，才不一样，哥哥亲姐姐是像爸爸亲妈妈一样，不是亲脸，是亲嘴……”囡囡怕他们不相信，还嘟起嘴唇指了指。
“我的天，你们家这，很开放啊……”
沈落伸脚踢了踢苏炀夏凉，明明这么紧张的时候，她竟然很想笑。
苏炀夏凉现在只觉得特别丢脸，还有特别头疼。
他难得冲动一回被他妹看见了，偏偏他妹又不是好糊弄的，跟个小大人一样什么都懂。
其次，他也想知道，他爸妈知不知道他们暴露在女儿的面前了。
“囡囡，”沈落也蹲了下来，拉住囡囡的小手，小声说：“囡囡答应姐姐，这是我们三个人的小秘密，谁都不能告诉，好不好？”
“为什么？”
“因为哥哥做了坏事，怕被妈妈打……”她瞥了眼苏炀夏凉，也不在意他一脸的怨气，“如果囡囡要是说了，哥哥就要被妈妈打了……”
“好吧，”囡囡点点头，虽然哥哥不经常回家，但她很喜欢哥哥，她也不想哥哥被妈妈打。
但是，亲亲是坏事吗？
那爸爸为什么亲妈妈？
她这么想的，也是这么问的。
“呃……因为哥哥年纪太小了，所以就是坏事……”
囡囡终于相信了，和沈落拉过勾后就蹦蹦跳跳的离开房间。
盯着少年俊气十足的脸，沈落叹了口气。
“你要不要解释下？”
他还欠她一个理由，一个为什么会疯狂的理由。
逃是逃不过去，苏炀夏凉想上前却被沈落制止，“说清楚，别打马虎眼。”
他垂着头，咬了咬唇。
“对不起……”
“我没让你道歉。”沈落下定决心不会再轻易被他糊弄过去，再卖惨都不行。
“方淮欺负我……”苏炀夏凉抬起头，双眼攥住沈落的眸，语气可怜巴巴的。
“他欺负你哪儿啦，要不要我给你欺负回去？”沈落没好气地说，一瞥眼看见他小鹿般的眼神又无法说什么重话，她努努嘴，小声嘀咕：“这会儿装什么可怜啊，刚才跟个小豹子一样……”
“我才不是装的，”他摇摇头，“方淮说我们俩不可能在一块，所以我就特别生气……现在离我成年还有好几个月……”
他是真的委屈，说话断断续续的。沈落很想摸摸他的头，又忍住了。
“我跟你不可能在一块，难道能跟他在一块吗？”
她笑，“你怎么这么蠢啊？苏炀夏凉？”
伸手捏了捏他的脸。
“沈落，”他抚上沈落的手，低头靠在她的肩头，刘海蹭到她的脖颈有些痒。
“我觉得时间好难熬啊……”
*
好在大家各自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没人在意两个人出房间后绯红的脸。
方淮倒是感觉有些不对劲，但也没说什么，他觉得苏炀夏凉这种半大的男孩，最多就是跑到沈落跟前诉诉苦，告告状，翻不起什么风浪。
吃饭的时候方淮和苏炀夏凉各坐沈落一边，左右两边的目光都投向她，让沈落有些坐立不安的，吃个饭都被盯着。
“哥哥，我要吃圆子……”囡囡扯着苏炀夏凉的衣袖，指着桌上的糯米圆子。
苏炀夏凉夹了一个放进囡囡的碗里，又夹了一个放进沈落的碗里。
“我能夹得到……”沈落小声说，平时看他也没这么明目张胆的，今天是吃错什么药了。
苏炀夏凉不说话，低头吃着自己碗里的东西，只用眼神偷瞄着方淮。
说他幼稚吧，他也是今天才知道自己能幼稚到种地步的。叱咤娱乐圈的苏炀夏凉，今天在饭桌上试探情敌的反应，说出去可能都没人会信。
他的冷静，淡漠，孤僻，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和八年前不一样，没有了沈落父母的撑腰，他每走一步都需要如履薄冰的小心翼翼。
“苏炀夏凉……”方淮举起酒杯，对上苏炀夏凉，“我敬你，好好学习，今年考上好的学校……”
他看出了苏炀夏凉眼中敌意，又轻而易举的将了一军。希望他能明白，在他这样的年纪，学习比爱情重要的多。
“谢谢叔叔！”苏炀夏凉也举起面前的饮料。
话刚说完，除了囡囡外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他。
“叔叔？咳……咳……”沈落差点噎到。
苏炀夏凉见她咳嗽，动作自然的帮她拍着背，仿佛在坐的都是空气般不存在。
“夏凉啊，那个，方淮年纪也不大……”韩瑶也没在意他俩的行为，小时候两人就以姐弟相称，所以也没怀疑什么。只是苏炀夏凉对方淮的称呼她不大能接受，如果他喊方淮叔叔，那不得喊沈落阿姨了吗？
“阿姨，没事的，”方淮转头冲着韩瑶微微一笑，“我比他大12岁，喊叔叔也很正常。”
“方淮是吧，”夏琼举起酒杯，笑道，“我们家炀炀年纪还小，说错了什么你多包涵。我祝你，早日找到适合的女孩子。”
言下之意就是沈落并不适合他。
方淮喝了酒笑而不语，这家人，真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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