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2 化蛇苹果和老年网瘾患者
化蛇，水兽。人面豺身，有翼，蛇行，声音如叱呼。招大水。
“是啦，王霜之所以不开口唱歌的原因就是因为，他是化蛇。”
颓道人吊儿郎当地往椅子里一窝，笑得贱兮兮地瞄着王霜。
“你怕是不知道吧小高。王霜呀，他如果开口唱歌，天上多半就会暴雨倾盆。”
高灵颇有些惊讶地看向王霜，却见他在那儿面无表情地闷头玩手机，似乎有些不开心。
“——一位热爱音乐的化蛇选手，为您转身！”
颓道人表情十分浮夸地脚尖一点长桌，竟然堪堪将椅子转了过去，正对着王霜。
王霜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
他随手便抄起一颗苹果，面无表情地朝颓道人砸了过去。
颓道人长臂一探，一把稳稳地将苹果接在手里。
“谢啦。”随即他直接对着手里的苹果咬了一大口。
然而高灵却没有听到预想中的“咔嚓”声。
“王霜！！！”
颓道人忽然脸色一绿、面容皱紧，怒吼了一声之后紧紧地捂住了嘴。
只见他手里的“苹果”已经褪了障眼法，竟然是颗澄黄的柠檬。
高灵只觉得一股柠檬汁的芬芳香气扑鼻而来，然而她看颓道人的脸色，感觉也是口中一酸。
那么一大口柠檬，连皮带肉……
高灵忍不住揉了揉脸。
她抬头看去，发现一直冷面寡言的王霜，竟因着这小小的恶作剧偷偷地笑了一下。
颓道人气得一扁嘴，回手就把手里的柠檬砸了回去。
却只见王霜抬手一点，只听得“破”得一声，他便将那被咬了一口的可怜柠檬凌空点了个粉碎。
颓道人脸色一变，忙拂袖一扫。本该炸得汁水四溅的柠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谢了。”王霜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闷着头开始继续玩手机。
“王霜！！你又拿我当垃圾桶呢！”颓道人气的得直锤桌子。
高灵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哼。”颓道人转过身，“懒得理他——小高呀，你考虑得怎么样，要不要跟我学修仙啊，我会得可多了呢。 ”
高灵微笑，却拒绝道：“不啦，谢谢您。我只怕不是这块料——而且其实我也没想让我老爸给我去了封。”
“为什么？”颓道人歪了歪头：“就算你这半副仙体不见得能继承到你老爸的三分能力，但也绝对是修道的好根骨了。”
“我觉得我现在的生活挺好的。”高灵依旧坚定地摇了摇头，“就算我机缘奇佳，千辛万苦地成为了像我爸那样的人，最后也还是要同他一样安安稳稳地回归家庭。”
高灵咧嘴一笑：“这样兜兜转转一大圈，不又回到原地了吗。”
颓道人挑眉看她，不置可否。
“况且我也没什么想要的。”高灵笑得甚至有点傻乎乎的。
颓道人却忽然凑近她。
“那是因为你什么都有。”他低低笑道：“如若你一夕之间失去了所有，那么你还会这么说吗。”
他话音低沉，笑意中隐含危险的气息，使得高灵颇有些不寒而栗：“想想看，天灾人祸、罹患重病、家道中落、亲人离散，若切切实实地落在你头……哎哟！”
颓道人忽然一秒破功，之前费力营造的紧张气氛一扫而空。他捂着脑袋气呼呼地看向门口：“陆池！！你干嘛！”
陆池一脸温和无害，清冷镜片之后的眼睛笑得微弯，活像是只满脸纯良的大狐狸。
颓道人只能揉着脑袋瘫回椅子里：“哎呀，我也没办法的嘛。我和人打了赌，五百年后要拼徒弟的。”
“都八十来年了，好不容易才遇见这么个底子好的。”颓道人气鼓鼓地看了陆池一眼：“我连哄带吓的差不多都快忽悠成功了，结果还是被你打断了！”
“就你这乌鸦嘴，能收到徒弟就怪了。”陆池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没办法呀，我以前的徒弟都是观里统一分配的，我没自己找过徒弟呀。”颓道人懒懒道。
“不过随缘啦。看来小高是真的没有这个心思，就算我把话说的这么难听恶毒，她也没有半点反应。”
颓道人忽然抬手轻轻戳了一下高灵的脑门儿：“活像个小傻子。”
高灵只觉得头脑一轻，却不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事，只能傻愣愣地看着颓道人。
陆池此时已经踱步到了高灵旁边，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头，微笑道：“他在和你道歉。”
被陆池戳穿了的颓道人面皮竟然隐隐发红，高灵一脸茫然地瞧着他，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颓道人却偏过了头去：“咳……我刚才话说的过分了，一点赔礼罢了。”
陆池微笑：“他方才清算了自己的好运，然后借给了你。”
颓道人却腾地站了起来，往内堂快步走去，边走边道：“那个……我不是为了非要收你当徒弟啊，你别多想。”
话音未落，他人便已经一溜烟钻进了内堂。
陆池看向逃也似的颓道人，神色无奈。
高灵却忽然挠了挠头：“……我其实没怪他呀。而且他所说的情况，也确实不是没有可能发生。”
“无论在任何挫折打击或是天灾人祸面前，人确实都是很脆弱的。”高灵认真叹道，“但越脆弱的事物才越可贵啊。正因如此，我才会加倍地去珍惜我的家人朋友。”
陆池看了她半晌，眯眼而笑：“好孩子。”
高灵闻言摸了摸脑门，突然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忙道：“哎呀！颓道人把他所有的好运都借给了我，那他自己岂不是会变得很倒霉！我要去还给他。”
说罢，便高灵便连忙抬脚，打算往内堂而去寻找颓道人，将这莫名其妙借来的好运物归原主。
陆池却拦下了她。
他温声道：“别担心，他既然借给了你，你便暂时收着罢。况且他只能清算十年的好运，不会对你和他造成太大影响的。”
“毕竟祸福相依，颓道人最了解这些了。”陆池微笑，“否则如果你负担不起好运的副作用，他这么做反而会害了你。”
高灵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王霜忽然拿着朝着两人手机走了过来。
他仍是面无表情地在高灵面前站定，却将自己的手机轻轻递到了高灵面前，低声道：“能帮我点一下吗。”
高灵抬头看了看他，眨了眨眼。她试探性地在王霜的屏幕上戳了一指头，有些搞不清状况。
只见王霜的手机屏幕中瞬间金光暴涨，一段炫目的花哨动画之后，一张金色的五星卡牌缓缓地从卡池中浮起。
王霜眼皮一跳。
在他的手机之中，赫然一条金灿灿的公告滚动而过：“恭喜玩家严霜获得本区首张五星英雄卡牌【妖王之王·玉那罗】”。
原来是个手机上的卡牌游戏。
怪不得王霜跑来让高灵抽卡。这种纯碰运气的卡牌游戏，当然要找刚借了颓道人十年好运的高灵来试。
王霜轻抽了一口气。
他刚开口同高灵说了个“谢”字，几人便听得内堂的大门“砰”得被人一把推开。
只见颓道人抓着手机目瞪口呆地立在内堂门口，满身的懒散之气简直是一扫而空。
他正见王霜正举着手机立在高灵面前，顿时张口结舌地指着王霜道：“你……你不要脸！！”
王霜却面无表情地朝他比了个“V”字手势。
颓道人被气得直跳脚，欲哭无泪地捧着手机道：“我的妖王之王……”
高灵见颓道人这幅表情，忍不住笑出了声。
颓道人看到高灵，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般，一个箭步便冲到高灵眼：“我不管！你帮他抽了一张，也要帮我抽一张！”
平素那么个仙风道骨的道长，此时顶着硕大的黑眼圈跳脚的样子竟然颇为可爱。
高灵强忍着笑点了点头，却也伸出手指帮他戳了一下。
在短短的几秒静默等待之后，屋内果然响起了颓道人的欢呼声。
看着屋里加起来足足有万八千岁的老年网瘾患者们，陆池不由得笑着摇了摇头。
都一把年纪了，还是要适度游戏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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