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风云会 琴棋书画尽风流 上

　　风云会的前几天出奇的安静。

　　柯老爷子基本上每天都陪着皇上，被安排做为裁判之一。

　　楚无迹不知道留恋于望月楼还是花满楼，反正不在柯园就是了。

　　玟天啸不见了踪影，开玩笑，拥有独步武林的轻功，谁还能逮住他。

　　玟青据说正在研发一种能让某人跑不了的药，躲在屋子里连饭都要下人给送进去。小可深深为他担忧，能让一般人跑不了的药容易，要让神医的老子老神医跑不了的药估计研发出来了，也用不上呀。

　　杜老爷子喝多了，不小心就睡了两天。

　　杜云惊这种盟主型的人物，自然少不了江湖上的人吃吃喝喝。再加上皇上也让他做为武艺裁判，他也是忙的不见影。

　　杜子腾自他老子来了，再跳突的性子，也突然安静下来，居然学起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据说只在杜老爷子面前扮乖孙，当然更多的是在他老妈面前端茶奉水，极端的孝顺。

　　钱大人更是忙的不得了。这个功夫除了皇帝能见着他，估计着老婆娃儿都不曾见着。

　　殷世景也住进了钱大人安排的驿站，因着也是要参加风云会的，估计着一边用功去了。不过小可大胆预测以他的能耐哪里用的着用功。

　　其实小可是挺想在赛前会一下太子的，但据说这人家太子太忙，凡事必亲为。小可想着我等小民还是不要打扰到尊贵的太子好了。

　　于是这两天小可成为最闲的人。实在无聊了便去逗逗玟木头，结果发现玟木头新研发的一步倒很有意思，竟然是一种液体，而且这种液体装在瓶里，无色无味。但只要就近一闻，走不到一步就会晕倒。玟青骄傲的说就叫半步倒。当然，小可就是第一个倒了的人，害得他在床上也很躺了好几个时辰，直到玟大公子高兴了才让他醒过来。

　　玟大公子因为迷倒了小可很是得意，可是他得意完，给某人解了半步倒之后，他杯具的发现他刚研发出的所有半步倒，都消失不见了。于是在某一天的午后，柯园的后院便听到一阵怒吼直冲云霄。

　　当我们以为日子过得太慢的时候，往往不经意间时光便流走了。

　　这一日便是风云会的日子。

　　整个汴州城那是万人空巷，旌旗飘舞，锣鼓喧天。

　　小可是以香山书院弟子的身份参加风云会的。这一日小可起了个大早，莲子早把香山书院的院服洗干净，熏了淡淡的荷香，放在一边了。

　　香山书院长的院服是蓝白相间的礼服，简洁大方，小可穿上后自恋的看了下镜中的自己。心里默念子三遍，又长帅了！

　　柯老爷子和杜云惊作为裁判，自然是不一起去的。杜老爷子醉了两天后心情格外酸爽，一直叫着不去受这热闹的罪。舅妈身体不舒服正好在家陪杜老爷子。

　　所以当小可和尘歌吃罢早餐，带着莲子出门的时候，就只见着杜子腾、玟青与楚无迹在马车上等着。

　　两人上了另一辆马车直奔西湖而去。

　　谁知还没走到西湖边，已见人潮汹涌。只得弃了马车，迈开腿向前走。

　　小可他们都还好，只尘歌，没走多远，就香汗淋漓。看看拥挤着向前的人群，小可不禁眉头紧皱，这比想象中人还多。

　　正在想怎样才能安全快速的到达跨虹桥，突见前面来了一队士兵，为首的一人正是钱大人的亲信钱斌。只见钱斌走到小可等面前，行了个礼，说钱大人安排我们来接你们了。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赶紧随着钱斌向前走，他们这才明白为什么钱大人会派人来接应。人真的是太多了，不仅人多，许多卖江南小吃的也都挤了进来。

　　一路走来，卖糖人的，各种江南礼品的，算命的，卖各种糖水的……不一而足，各种呟喝声，因挤着了彼此的漫骂声，真是人声鼎沸。

　　小可问钱斌，其他参赛的学子可都有接应。

　　钱斌笑着回道：“香山学院的弟子，南派学子，北派学子都自觉的组团早早的到了，其他零散的参赛者就没顾的上。”

　　无迹见小可眉头紧锁，好笑的说：“从我见到你开始，就觉得你好像要把全世界的心操碎。”

　　小可横了他一眼，心里也好笑，人家一介皇子都没操心，自己好像真是操心过余了。

　　因着有人扶送，一行人很快的就到了跨虹桥，中间还不小心收留了以香山书院名议参赛的范进。当时范进正在人海里艰难的跋涉，好不容易见到小可一行，他恨不到抓住小可的袖子从此再不分开。

　　过了跨虹桥，终于看到了主赛场，范进不禁叫道：“阿弥陀佛，终于到了。”

　　小可道：“佛主太忙，你应该谢我才对。”范进笑着说是。

　　小可问：“不是说香山书院的弟子都是组团到的吗？你怎么落了单。”

　　范进无奈的说：“我哪里是正宗的香山书院的弟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过是得了个巧，谁会当真把我看成香山书院的弟子。又憋见小可穿着香山书院的院服，而自己连个院服都没有，又叹了口气。”

　　小可也看到了范进并没有穿香山书院的院服，又见他看自己，便知道他心里所想。便开解道：“不过是个形式而矣，我虽是正经的香山书院弟子，其实不过金玉其外罢了。若你胸中真是有经纶的，总有一天，谁都会往你身上靠。这本是一个功利的社会，功利的社会自有其生存法则。最好的生存法则，不过是让自己变得无比强大，你现在这样，不过是自己不够强大而矣！”

　　范进大概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如此评论要如何生存，听起来好像有点无理，细细品来，却突然心中豪情万丈。想起这几年来的自爆自弃，又觉得羞渐不矣，一时百感交集，竟然说不出话来。

　　楚无迹听到这言语，又多看了几眼小可，一时间觉得更加看不透这个十二岁不到的小子。

　　尘歌听了觉得极为有理，对于这个名义上的兄长，她向来对其是言听计从。对于小可不按常理的言论自然也是极为熟悉的。她常常在想，都是一样的年纪，为什么小可就能承担起那么多的责任，而自己是不是也应该变得更强大才能帮到他。

　　玟青却像是听惯了这种言语，和呆呆的杜子腾都没觉得有什么豪情壮志，小可一向都这样而矣。

　　说话间就来到了主赛场。前几天还在搭建的主席台，如今已经壮观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两层的主席台，用十根红色的圆柱撑起，下面全部是安保人员，用木材搭了极稳的楼梯，在楼梯两侧安排了礼仪，据说这礼仪都是一等一的武林高手，由杜云惊亲自挑选特别安排的。

　　第二层上安排了主席台，当然是当今皇上和各国观礼嘉宾和最终裁判的座席。

　　在主席台前的草地上，今天的三大考场就设在此。第一日考究琴棋书画。其中书与画一齐考核。

　　第一场辰时准时开考，小可抬头望了一上主席台一边的沙漏，据开考还有半个时辰。

　　只见各地的士子已在草地四侧站定。很自然的可以看出哪是南派，北派，香山书院和散兵游勇。

　　香山书院的弟子占了东面，南派士子占了南面，北派弟子占了西面，那些散兵大多了各地或京城达官推荐的，占了北面。散兵人数不多，但大都脸上带着傲娇的神色，毕竟不是官二代，就是富二代嘛。

　　范进看了一眼小可，小可心里明白他的意思，说：“你先去吧。”

　　范进这才走向了香山学院那一侧。

　　小可让杜子腾、玟青带着尘歌先到观众席一侧，让莲子在一边侍候，又千叮万嘱杜子腾要安份。

　　玟青好笑的说：“他老子今天在，他哪敢不安份。”

　　小可听了，不禁点头称是，但又多嘱咐了几句。

　　玟青笑着说：“有我呢，你安心的蟾宫折桂去吧。”

　　小可好奇无迹会去哪边？却见无迹对他风情万种的一笑后，竟然走到了散兵学子一边。

　　小可看着无迹一身红衣，妖娆的与那些官二代富二代打着招呼。完全没有违和感有木有，小可想倒，他才是最大的官二人富二代呀，他站在里面倒是最应该的。

　　小可好笑的摇摇头，走向香山学院的领地。

　　香山学院共有十个名额，除了小可和范进，另外八个都是在院内进行选拔得出的。虽然香山学院只有十个人参与，但整个香山学院的弟子都来了。

　　范进很惊奇的发现，小可和整个香山学院的弟子很熟，他开始以为小可就像他一样，应该是特别邀请的，但现在他发现小可根本就是香山学院的弟子。

　　小可熟稔的和大家打着招呼，范进更惊奇的听到很多比小可大的香山学子都叫小可柯师兄。

　　当范进还在为小可的身份惊诧时，便听到一阵骚动。他赶紧看向主席台，原来皇帝马上就要来了，先头的侍卫已到。

　　小可和大家打过招呼，就见得爷爷，舅舅，钱大人等陪着楚皇一路走来。楚皇旁边跟着一位二十岁上下的青年，小可想那定然就是太子楚天宇了。

　　小可不自觉的就看向隔的不远的楚无迹，却没想到无迹正好在看他。看到小可看过来，无迹伸出手来，向小可挥了挥，小可没来由觉得有一丝凄凉。

　　小可移开目光，楚皇已在钱大人的陪同下上了主席台。走在最后的是辽国太子耶律洪禧和秦国太子殷世景。

　　钱大人见楚皇坐定，这才走到前面，手里拿着个喇叭，对着众人说安静。

　　小可见着钱大人拿着喇叭的样子，就想起以前村里开会，村支书拿着喇叭是一样一样的。

　　接下来自然是楚皇讲话，然后是傅红雪宣布今天要考核的规则。规则其实早已经写在跨虹桥入口，不过是走个形式而矣。

　　一切都不过是按规矩来，但让小可很意外的是太子居然安排在宣布考核规则后做了一个激励学子的简短讲话。

　　要知道在这样的场合，太子这样的讲话，意味着获得优秀的学子，今后就是太子的门生。小可正思量间，范进推了他一下，他一愣，却是要去抽签决定比赛的组别。

　　经统计，参加此次风云会的共有三十二人。其中香山书院九人，南派学子八人，北派学子八人。官富二代四人；辽国太子，秦国太子，楚无迹三人。琴和棋都是要分组先比赛的，共分四个组，抽签后分四个区域进行比赛，每个小组的前两名再在主席台这边的主场地进行最终决赛。

　　小可随着人群走向抽签台。殷世景和耶律洪禧刚好从主席台上下来抽签，正好走到小可身边。耶律洪禧像是没想到小可这样的年纪也来参加风云会，虽然吃惊，但极为友好的冲小可一笑。

　　殷世景看着小可和耶律洪禧之间的互动，投来疑惑的目光，小可不理他，径直走到抽签台。随手抽了一个，打开一看，却是抽到乙组5号。耶律洪禧在他之后，抽到甲组。殷世景也抽到了甲组。

　　接下来宣传分组情况，楚无迹抽到了丙组，范进抽到了丁组。

　　与小可同组的香山学院的万重山、欧阳铭辉。三名南派学子，两名北派学子小可都叫不出名。八人各自见了礼，互通了姓名，其中北派的一位刚报出名字就引来大家的一阵景仰。此人名叫祝南枝，却是当下北派的领军人物，十二岁考取举人，十五岁时作《天山赋》，其中“魏然天山出云端，九洲四海竟争先”等名句天下皆知。十六岁本应上京迎考，却不料其母突然病逝，南枝守孝在身，故现在仍不得功名。

　　八人互相见过后，在两位侍卫的引领下来到乙组的考场。乙组考场被安排在曲苑风荷旁边的水榭里，旁边小荷吐芳，荷叶田田，在此弹琴鼓瑟，确是风雅之地。

　　比赛的评委各组皆为三个，每人手中有一牌子，正面写着通，反面写着不通。三个通字直接过关，两个通字待定。若有两个三通的，则两人进阶，若没有三通或只有一三通的，两通的再比赛。

　　乙组的裁判除了张夫子，另两位小可都不认识。另有两名记录员，负责记通及各人所奏曲目等。

　　八人按签上的顺序，依次开始。琴这一项，此次并没有局限在古琴与古筝，凡能想到的乐噐都行。可以自带乐器，若没有乐器，考声上备有乐器，只是备有的都是普通乐器。因此很多人都带了自己常用的乐器，比如乙组，就只有小可没有带乐器，其他人都带了。

　　小可抽到的是第五位，万重山和欧阳铭辉分别抽到的是2和6，南派的三位抽到了1，7，4，北派的抽到了祝南枝抽到了第二位，另一位抽到了第8。

　　小可前面的几位都表现平平，万重山和祝南枝都只获的两个通，另外两个只获得一个通。轮到小可，小可因为没带乐器，于是在备用的乐器里选了古琴。

　　小可弹唱了一首《瑞龙吟》“章台路，还见褪粉梅梢，试花桃树。愔愔坊陌人家，定巢燕子，归来旧处。黯凝伫。因念个人痴小，乍窥门户。侵晨浅约宫黄，障风映袖，盈盈笑语。前度刘郎重到，访邻寻里，同时歌舞，唯一有旧家秋娘，声阶如故。吟笺赋笔，犹记燕台句。知谁伴，名园露饮，东城闲步？事与孤鸿去。探春尽是，伤离意绪。官司柳低金缕。归骑晚，纤纤池塘飞雨。断肠院落，一帘风絮。”

　　小可的声音，正好是转声期，童音还未消，略显低沉。只听他声声离情，又反复吟唱最后两句“归骑晚，纤纤池塘飞雨。断肠院落，一帘飞絮”直唱的听者潸然泪下，琴音绝，一时竟一片寂静。

　　寂静过后，只听掌声四起，祝南山更是站起，用新的眼光看向小可。

　　张夫子擦擦眼角老泪，心里却乐开了花。早前他就跟傅红雪通气，说小可抽到哪组他就去哪组。开玩笑，要想听到这小子的绝唱，那是相当不容易的。当时傅红雪还不同意，想自己得这个趣味，也是张夫子赖皮说你好歹是终极裁判，这个好处就别争了。

　　如今听罢这一曲，张夫子觉得老脸值啥，啥也不值，还是听这曲子来得畅快。

　　三位裁判给了乙组的第一个三通。剩下的三位中，有两个得到一通，另有一位得了两通。

　　接下来乙组便是新一轮的比拼，最终祝南山凭一曲《渔舟唱晚》获得第二个进阶名额。

　　乙组比赛完毕，两名记录员将进阶的名单呈上。张夫子将名单转给另两位裁判过目，三人皆在名单上签名，再将名单转于记录员。两人先行离开去主席台呈报。

　　其他六人虽没进阶，倒都挺大方的过来祝贺。万重山和欧阳铭辉也是特别高兴，都是香山书院的弟子，祝贺的真心倒是多了三分。

　　八人向主会场走去，祝南山特别落在后面和小可走在一起。两人一边走，一边谈论琴技，又弹到刚才这首《瑞龙吟》。小可惊讶的发现，祝南山不仅能将此曲词背下来，还能谈及此曲的曲调，不禁心道，盛名之下，果然厉害。

　　小可他们走到主会场时，其他几组都已等在那里。显然大家已经从记录员那里得到了乙组的成绩，楚无迹从衣服下给小可竖起了拇指，殷世景冲小可笑了笑。小可见这两人的模样就知道两人应该也是入了决赛的。

　　果然，太子亲自公布小组赛结果：甲组的殷世景，耶律洪禧，乙组的柯小可，祝南山[北派]，丙组的楚无迹，肖之然[官二代其父为兵部尚书肖元昊]，丁组的范进[香山书院]，林晋鹏[南派]。

　　名单一出，还算是比较正常，各派都有人入选。小可觉得最不可思议的是耶律洪禧的入选，没想到辽人对音律的也如此精通了得。

　　接下来是钱大人宣布决赛规划：首先请八人各自选择并确定乐器。无迹自然是用了自己的紫玉箫，耶律洪禧的乐器是一把胡琴，殷世景随意的选了一台古筝，范进选了琵琶，小可仍然选了古琴，祝南山这次选了笛子，肖之然和林晋鹏自带古筝。

　　钱大人见大家把乐器选好后，大声说：下面有请楚国乐律大家姬灵云。

　　钱大人话音刚落，只见下面就沸腾了。姬灵云，传说十年前其在泰山之巅，一典广陵散，引到百鸟来朝，日月同辉。而从那以后，携琴归隐，世上再无广陵散，人间不见百鸟聚。

　　钱大人用的示意大家冷静。小可早听说过关于姬灵云的传说，对其也是崇拜的很。一直以为他是一位白发才者，没想到走出来的却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穿一身皂衣，长得也是那种一入群众无处寻的样貌。唯有一双眼睛，好像看透世间一切。

　　钱大人想把喇叭递给姬灵云，姬灵云没有接。只听他往前一站说：今天的琴艺比拼，由我来做最后裁决。比赛方法，我弹琴，大家各自用自己的乐器相和，和不上者淘汰，能跟着我的曲子走到最后的就是此次琴艺比赛的冠军。

　　八人一声，都是一愣，谁也不知道他要奏的曲子，这也太难了吧。八个人自然是皱眉，观众们却大声叫好。能在幸听得姬大师一曲，这一生都有了炫耀的本钱财。

　　姬灵云一挥手，示意大家安静。随意的在古琴中挑了一把，有侍卫忙拿了琴凳和椅子过来。又有侍卫拿了香点上。八人屏息，都紧张的等待着大师开始。

　　却听的“铮”一声，下面刚才还热闹的人群，一下子静下来。小可只觉得一声惊雷从天而降，手竟然无意识的一抖。刚才思想里崩紧的弦竟然瞬间断裂。小可不敢大意，只悄悄用内力稳住心神。

　　不过是一息之间，琴声便从云霄落入海面，好像看到一望无垠的大海，海浪涛涛，海鸥在鸣叫，有小孩在海边欢笑，明明感觉到八人中有人在契入，却完全听不到另外的声音。

　　又一刹那，仿若眼前春暖花开，一会阳光温暖，一会细雨如织；小可在一声黄莺的轻鸣中，终于把手放在了古琴上。划出了第一个音，接着便是炎炎夏日，轻荷摇摇，蝉鸣声声。

　　小可不知道怎么契入，只小心的划动和弦，慢慢的小可发现，能听到自己的声音了。轻荷摇处的哇声，蝉鸣声里孩童的雀跃。

　　小可正在为能进入此曲而暗喜时，乐曲欣然急转之下，秋风肃杀，黄叶满天。小可竟然觉得胸口一闷，暗叫糟糕，赶紧稳住心神。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突然想到秋天也是收获的季节，赶紧转调，于是整首乐曲竟然从悲凉的秋意里，让人看到了原野金黄，闻到了稻香阵阵，萤火虫满天飞舞。

　　终于平稳的乐曲，小可小心的将平和欢快的曲调丝丝沁入。正维持间，乐曲再度冲破小可设的平暖，急速的变换，凌烈的北风，飘舞的雪花，小可竟然觉得冷到彻骨，手指完全不听使唤。

　　小可以前听说过乐曲杀人的典故，如今真的身临其境，整个人真心觉得不好了。他知道现在绝对不能慌，也明白现在自己落入曲中，曲不停，出不来。他屏住气，突然佛至心灵，慧绝大师曾经弹过的佛曲涌入心头。他也顾不得许多，毅然弹出梵曲，只听钟声阵阵，佛语呢喃。冲天的大雪好像突然停了，一树红梅迎风傲雪，暗香疏影，云破天清。然后曲终人定。

　　小可一口热血吐在琴弦上，人却出奇的清醒。他看向四周，八个人只剩下他，殷世景和楚无迹。其他五个竟然不见了。

　　殷世景和楚无迹见他清醒，都好似松了口气，都给他投来关切的眼神。

　　小可又看向姬灵云，姬灵云正微笑着看着他，小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只听得姬灵云高声说风云会第一场琴艺大赛第一名：柯小可，第二名楚无迹，第三名殷世景。

　　小可见楚无迹殷世景都站起来，也赶紧站起来。

　　只听姬灵云又说，此次风云会琴世第一名者，除接受朝庭的奖励之外，他将把他用了一生的一把古琴赠送给第一名。

　　说话间，便见一个青衣童子，抱了一把琴上来，姬灵云亲自把琴交到小可手里。

　　小可连忙又手接过。在交琴的瞬间，小可听到一个声音：“这把魔琴重新找到了主人，魔琴出世，天下风云起，魔琴声响必见血，非万不得矣，万不可弹此琴。”

　　姬灵云将琴赠予小可后，竟然直接就带着青衣童子飘然而去。自此后再也没有人见过姬灵云。

　　据风云会当日亲听其弹琴的观众说，姬大师一曲弹尽春夏秋冬，风花雪月，琴声惑人心，现场竟无数人在曲尽半个时辰后才回过心神。

　　楚皇自主席台走过来，笑着对获胜的三人表示祝贺。并颁发了琴艺比赛的奖品，按不同的名次获得不同的琴谱与奖金。

　　钱大人宣布所有参赛学子休息一刻钟，然后去抽签台获得棋艺初赛的对手。

　　楚无迹和殷世景都停了一下，想与小可一起下去。小可对他们摇摇头。

　　原来小可因着刚才弹琴损耗心力太多，竟然连琴都拿不起，只得跟钱大人说让玟青上来帮他拿下琴。

　　玟青上来拿魔琴，小可随着他向下走。

　　玟青一下台，就交手搭在小可手上，小可知道他的好心，也不敢动。

　　一息时间，玟青放下小可的手，说道：“还好。虽心力受损，但后面应该是姬大师用内力相援，才不至你昏过去。”

　　说完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取了一丸药直接放进小可嘴里。

　　小可乖巧的也不反抗。

　　玟青叹气道：“不知道你争这劳么子做啥。”

　　小可只是笑笑，问道：“刚才这琴声是怎么回事？”

　　玟青知道他是转开话题，也不说破，只得将刚才的情况讲来。

　　玟青说他们在下面只听得曲声优美，一首曲子弹尽春夏秋冬，风花雪月。只奇怪台上不时有选手晕过去，第一个晕过去的是范进，但好像事先有安排，一有人晕过去，立刻就有人过来将人带下去。带下去的选手很快又恢复清明。

　　玟青还说，殷世景坚持到冬那一块的开始便停了手，不再弹琴，但没晕过去。楚无迹比他多坚持一息，也只是停了吹箫，没有晕过去。

　　小可想了下，弹到冬那一阙的时候，琴声冷烈，世景刚受过伤，定然是承受不住的。楚无迹估计着以内力加体力相抗，多坚持了一会儿。

　　玟青见小可沉思说，也不急在一时弄明白，先把目前的比赛比完吧。

　　小可也明白，让玟青把琴拿好，自己慢慢走到抽签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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