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风乍起 吹皱一池春江水
花魁大会终于顺利的结束了，小可不安的心总算放下了一大半。
当杜子腾为五千两伤心欲绝的时候，小可正在听红姨和桂姨汇报整个花魁大赛赢利情况。
30多万两，这一场花魁大赛纯赚30多万两。虽说之前做了充分的布署，但比预期的十万两，整整多了多了两倍。
小可在思索之后，让红姨给钱大人送了五万两过去，钱大人向来清廉，这次到真是辛苦一众兄弟。又拔了三万两给谍楼的兄弟，对于冲在前面的兄弟，小可一向大方。三万两让红姨和桂姨视整个望月楼情况发放，务必做到公正，同时也提醒一个人也不要落下。两万两给四位姑娘，一人五千两，对四人的忠心和努力表示嘉奖。红姨桂姨一人一万两。
剩下的十五万两，小可让兑了五万两银票给到他，最近用钱的地方比较多。另外的十万两，基本是预期的收益，小可还是按之前想的，做为整体备用金。
红姨和桂姨说她们在望月楼，每月薪水已是优渥，这一万两免了。同时说四位姑娘表示，这次花魁大赛，她们早得了很多的彩头和客人的恩赏，也是不要的。
小可摆摆手说道：“不要混为一谈，论功行赏，赏罚分明，自来都是望月楼的规矩。”两人方收下道了谢。
小可特别问了一下，在这次下注中谁赢的最多。红姨说，是楚无迹公子。下了一万两银子注，买了初夏。由于之前故意的让初夏有所隐藏，所以初夏是一赔三。
小可皱了皱眉，想起这楚无迹平时看似纨绔，做事却是极有心机和见解。又想起暗影说去了皇宫，跟着信息追到浮云宫，线索便断了，而这浮云宫，好死不死正是这位王爷母妃生前住的。事情真是越来越好玩。
小可处理好事情后溜到后院，进了一个隐密的房间。
房间里的人正躺在床上，背朝着外面，听到声响大概是以为是哪位小厮或丫头，并没有转身，亦没有起来。
小可走进去，在桌前坐定，自己拿起茶壶倒了杯水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那人觉得不对劲，猛的起身坐起来。小可抬起头，两人均是一愣。
“怎么，见了恩人，也不表示一下。”小可再拿起一个杯子，放在自己对面，倒好水，举起自己的茶杯，向那人示意，然后喝了一口。
那人自床上而起，坐在小可面前，拿起茶杯，一口喝干。放下杯子，看着小可不语。
小可也不生气，一边小口的喝着茶，一边说：“都说辽人不善饮茶，如阁下这般牛饮，看来倒是真的。”
那人依然不说话，用探究的眼光看着小可。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唇红齿白，面如晓月，眸似萤光。白净而不柔弱，略有女子之风，却无女子之态。
“看够了，是不是应该说些什么？”小可在这般注视下，仿若不知。
那人惊诧于小可的定力，自已又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说道：“多谢恩公救命之恩，他日若有需要，洪禧自当尝还恩情。”
小可哈哈一笑说：“都说辽人豪爽，果然如此，耶律洪禧，辽国太子，幸会幸会！”
耶律洪禧本不想自露出马脚，但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在这个小子面前好像无从遁形。
既然身份被识破，耶律洪禧也就放开了，向小可拱手道：“多谢恩公，我还不知恩公如何称呼？”
“柯小可。”
“我听闻楚国柯沐风柯大将军正好是江南人氏，不知恩公可是柯将军之后。”
“正是小可义父。”
耶律洪禧一愣，说道：“只闻将军有一爱女，倒是不曾听闻将军还有义子。”
小可笑道：“小可福薄，没见过义父之面，不过是爷爷回江南时在路上拾到的孤儿罢了，因得爷爷善心，给了柯姓。小可称将军为义父，也因着不曾见面深为憾事。”
耶律洪禧没想到是这般，倒是牵起人家伤心事，因此不好意思说道：“不知有这缘故，恩公这般风姿，倒像是柯将军亲子，柯将军九泉之下，若得之有子如此，应该很欣慰了。”
小可来的目的自然不是说这些废话的，耶律洪禧也是明白人，竟是毫不隐瞒，讲述起他到楚国的遭遇。
辽国得了楚皇亲临风云会的信息，因着近期辽国和秦国多有磨擦，辽国可汗又患重病。因此起了和楚国结盟的心，于是修书楚皇，派了耶律洪禧前来恭贺。
耶律洪禧便带了辽国特有红参，领了一众人直往楚国而来。谁知在安泰山遇到山匪，与众人走散。他被侍卫扶着一路向南。
本来为已经没事了，一路到了扬州。不想宿在了一个黑店，醒来时就在望月楼。
土匪？黑店？小可觉得太不可思议了。看似合理，贺兰山那一带因着燕国灭国，不少燕国军人不愿归顺，落草为寇，让秦国和楚国的守将都很是头疼。
黑店这个东西，好像哪里都有，但是一国太子，同时遇到山匪和黑店，就有点过于巧合了。
耶律洪禧见小可沉默不语，自已也觉得情节太过狗血，于是生怕小可不相信，一时恨不得赌咒发誓，表达自己对恩公的坦诚。
小可看从耶律洪禧口里也问不出多的事来，也就不问了。只是如今他身份已明，再住在望月楼就不可能了。
小可细细的问了耶律洪禧，如何与他的侍卫联系，安排人去联系。又派人告之钱大人，不一会儿钱大人自是亲自到望月楼来接了耶律洪禧到了驿站。知会楚皇和辽国的事情自有钱大人去打理。
耶律洪禧坐上钱大人的马车，还在想刚才要走时小可问他是否有兄弟一事。当时他只是一愣，因为天下皆知，辽国可汗耶律海一生只娶一个妻子就是现在的皇后，他的师妹独孤明月。两人十分恩爱，却只生一子一女，在生小女儿耶律静婉时大病一场，过后再不能生育。
耶律洪禧自然回答没有兄弟，当时小可的神情好像有点不对，感觉就好像是认识他兄弟一般。且说小可刚送走耶律洪禧，暗影便出现了。
小可问暗隐：“你怎么看，你和他相貌如此相近，同样的刺青，唯一不同的是眼睛。”
暗隐说：“这世间长得相似的人也太多了，没有什么值得惊诧的。或许巧合而矣。”
巧合？小可觉得巧合也未免太多。
暗影是小可爷爷捡的，据爷爷说是京城的难民集中营里发现的暗影，那时还没有小可。当时大概七八岁的年纪，连话都不会说。只知道抢难民的吃的，也没有人认识他，他一抢东西就被打。爷爷捡到他的时候，已经几天没吃东西，只胸口有点热气。抱回家中，有神医玟啸天在，加上杜云若的小心看护，竟然将他从鬼门关救了回来。
当时命虽然保住了，但是有整整两年时间人，他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直到小可出生那天，他抱着小可居然笑着说出了第一句话说：“妹妹，可爱。”
爷爷在小可一岁的时候把暗影叫到身边问他，愿不愿意一生一世保护这个妹妹。他当时站的笔直，挺着胸脯说，今生今世，生是小可的人，死是小可的鬼。于是爷爷把暗影送去了天姥山太乙真人那里学武。整整八年，四年前太乙真人云游四方前，让他回到了小可身边。
暗影见小可皱眉，轻轻的说：“我记不起以前的事，如果这个事很重要，我会努力的记起。”
小可叹口气，说：“哪里那么多重要的事，我只是希望你在这个世间，能有自己的血肉至亲。”
暗影说：“你和爷爷就是我的亲人，除此之外再没有了。我也不希望有。”暗影说完便消失不见了。
小可摇摇头，也知道暗影心里有被遗弃的阴影，不过倒是要派闪电好好查查辽国后宫秘事了。
正思考间，只见红姨又走回来。关上门后，红姨说她记起一件事差点忘了汇报。
红姨说花魁大赛的那天，她很忙，请了三个当家的做评委。活动开始前让三个当家的在二楼喝茶，派了玲珑在一边服侍，然后就自己忙去了。后来她不小心晃乎看见楚无迹和花满楼的当家秦师师在恭房门口，好像在聊天。当时她还给两位打了招呼，如今想来觉得好像两人认识似的。她今天见小可问谁赚了银子，正好又是楚无迹，于是便觉得这事有些蹊跷。
小可听了也是一愣。一个专注于小馆培养的青楼，和楚无迹有什么关系呢？
小可对红姨及时的汇报非常满意，走之前又特别叮嘱了红姨和桂姨，最近但凡有觉得不正常的或者觉得拿不准的事，一定要及时汇报。
小可走出望月楼时天色已黄昏。晚风吹拂小可坐上马车，直奔陌上花雨而去。
小可进到世景屋里的时候，世景还没有醒。微弱的呼吸表示生命存在的意思。
玟青就在一边的桌子上古捣他的药。白衣胜雪，认真的玟青，就像一幅画，美丽而沉静。小可惊诧于自己在这时还能看帅哥看到如此忘情。
“看够了就过来帮忙。”玟青抬起头来好笑的看着小可。
小可走过去，看玟青正把各种绿色叶子和茝兰在一起捣古。小可长期与玟青在一起，田七，风莲，紫芸啥的认识。唯有一个不太认识，于是指着问玟青这是什么？
玟青答说叫蘅芜，一般用不上，却是治寒毒必须的药引，好巧不巧的，陌上花雨众多奇花异草中竟然有这一般不怎么用的上的蘅芜。
小可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心里叹息，从小生在皇家又如何，这一身毒，一身伤，难道不是尊荣背后的代价。
两人一时无话，玟青很快把药弄好，然后走到床前，让小可帮忙，把胸口和背部的伤口上的布条一一去掉。
小可这才见到世景所受之伤，光胸部就有两道剑伤，一道刀伤。刀伤尤其深，两天了，依然没有愈合。隐隐的血迹还是不正常的红，经过暗影及时的处理和玟青两天来的清理，显然还有余毒未清。
玟青把弄好的药重重的贴上，小可好笑的瞪他一眼。
玟青没好气的说：“反正他现在也不知道疼。要是知道疼，也得让他疼下，哪有这样的人，把自己弄成这样子。”
“世景受教了，就算我不知道疼，医者父母心，是不是也应该轻点。”
两人正说的起劲，这一声倒是让两人都惊了一下。玟青和小可转头看向世景，却见世景已睁开双眼，毫无血色的脸上不知道是不是玟青下手太重，隐隐的泛起一丝粉色。
小可轻轻的舒口气，配合玟青把胸口的伤处理好，然后又要扶着世景侧身，处理背上的伤。
玟青知道小可最见不得伤口，示意小可呆一边去。小可退后一步，世景方侧了身体，把背露出让玟青处理。
小可趁两人不注意，悄悄的侧身，然后倒吸一口冷气。世景背上一个新鲜的血口，一看便是唐门暗器血滴子的创口。然后狰狞的不是这个创口，而是满背的疤痕，粗的细的，好像被工具所抓，更像被什么动物咬伤的。
世景大概感觉到了目光，后背轻轻颤动了一下。
小可怕被发现，故意走到桌边，自己倒了杯茶，一口喝了。
一时见帮不上忙，走出门去，找了小厮让丽娘安排人送点米汤过来。
抬头望天，一抹灿烂的晚霞在天边划出一片金色的云海。红日还未沉末，新月却已升天。满园香草，在夕阳里竟然让人感到一种淡淡的岁月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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