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第五章
赵晚月无言。
苏清风被限制了自由，三餐吃的都是馊掉或者掺杂了其他东西的食物，不允许识字，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何种模样……
想想就很绝望。
赵晚月突然好奇：“那你今日怎么出现在街上？”
苏清风表情有些难堪：“今日是我故意刺激苏雅的，我问她我是不是苏浩然的儿子，她很生气，觉得我想要抢走她什么东西似的。我说‘除非我消失了否则以后的事情都说不定’苏雅就把我带了出来……但是她聪明的没有带我到人多的地方。我原本打算趁人多的时候逃跑的……今日若不是遇到你，我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有机会出苏府的门了。我实在要多谢你！”
苏清风说的真真假假，赵晚月自然发现不了。
赵晚月心情有些沉重，她从来没遇到过这么惨的人。整个苏府对苏清风来说，简直就是囚牢，是人间炼狱，也不知道他怎么艰难长这么大的。
“我不在乎是苏府的表少爷还是庶少爷，但是我不希望我的一生这样下去，我不想当个废人，所以我想求你留下我。将军府没有下人，我可以做下人！打扫还是看门什么都会……不会我也可以学！当然我有更有用的地方，我很聪明，只要你利用的好，我就是一枚非常好的棋子！”
赵晚月笑了：“从你刺激苏雅出了苏府确实能看出来你很聪明，但是你现在可是大字不识一个的人，再聪明也跳不脱那么点范围。”
苏清风：“我曾经偷偷看奴仆们复习功课，听一遍就会了。”
赵晚月随口说了一段话，很快苏清风一字不差的复述出来。
这段话及其拗口，当年她也是背了几天才背出来，他竟然听一遍就会了！
赵晚月动了恻隐之心，苏清风越聪明反而衬托他的人生过于沉重。如果苏清风不在苏家长大，即便是普通人家也许已经中了秀才中了举人，过上完全不一样的生活。
赵晚月想起来她四岁的时候，整个将军府只剩她一人，随即她就被接到了宫里好生养着，后来大了些回了将军府，师父和师姐也出现了，教她武功和医术。她不仅衣食无忧，一身才艺，在宫里也有着超然的地位。
当她在深渊的时候，很多人拉着她上了岸。
现在她站在岸边看向深渊，有个人在里面沉浮，只要她递根绳子就能将他也拉上来，她没有拒绝的理由。
就这方面而言，她太能共情苏清风。
她答应了苏清风的要求：“留下来可以，但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苏清风的耳朵有些红，他知道自己长相不错，苏府的丫鬟时常面对他会红脸，若不是苏府管的严，他早就利用这张脸逃出去了。不过，他也利用这张脸讨了不少好处就是。
赵晚月补充道：“你需要好好展现你的价值，否则对我来说。你也看到将军府就这些老弱妇孺，我会帮助你，努力的栽培你，希望你以后将会是我的左臂右膀，也希望你不会辜负我为你做的事情。”
苏清风知道自己会错意莫名有些难为情，不过很快反应过来，就要跪下来上表忠心时被赵晚月拦住了：“我不要你磕头，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人，我的人不需要动不动给别人磕头。”
赵晚月说的霸气，但是苏清风耳朵更红了。明明知道不是自己想的那般意思，偏偏怎么都克制不了脑海千般思绪。
苏清风偷偷看着赵晚月坚定沉静的面容，这是他的一场豪赌，就目前的情形来看他赌赢了，苏清风忍不住在心里轻轻放下了那块沉甸甸的石头。
和苏清风谈完话的赵晚月又出去吩咐赵伯做些别的安排，毕竟人要留下来，就要好好的对待，赵晚月则不打算养个废物。
这没让苏清风参与，赵晚月让他好生换洗。
一行人在屋子外面来回搬着什么，苏清风不知道，他摸了摸手边给他买的衣裳，很柔软，尺寸肯定也很合适。
他嘴角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但很快隐了下去。
晚上吃的也好，赵伯给他端来的晚膳，一道荤菜，两道素菜，一盅鸡汤，一碗满满的白米饭。色泽诱人，香味浓郁。
这是苏清风吃的最好的一次。
但他没有狼吞虎咽，越是好吃越是难得，他越是细嚼慢咽，仔细体会其中的美味。
以后这些都将会成为他日常的东西。
——
向来爱睡懒觉的赵晚月第二天天还没亮就起来了，因为今日要进宫。
尽管苏雅看不起她那个远方表哥，对他比对一条狗还要狠心，苏家家丁动辄打骂，苏清风没有任何地位，但毕竟他是苏家人。无论苏家是不是没人在意他看重他，但是她一个姓赵的把姓苏的带走了，真是狠狠的打了苏家的脸。
偏偏她和苏家向来不对付。
估摸着苏家人还没有闹大，赵晚月想着得赶在苏家人在朝堂上诋毁她之前先去宫里把事情搞定。她却不知道苏雅连说都没敢说出去，根本不敢将事情闹大，否则昨日苏家已经上门讨人，怎么会等到现在？
赵晚月可以随时进宫，不需要通报，这份特权和殊荣让全京城的小姐夫人们都羡慕不已，尤其是苏家苏雅，谁不想进出皇宫和回家一样，多有面子？
不过打小师父就说宫墙深深，是殊荣也是禁锢，想要自由就离得远些。所以她无事不会去宫里打扰皇伯伯他们。
思考间轿子已经停在了金銮殿必经之路上，在这里既能提前等到皇上，虽然不妥却不会过于冒犯，毕竟如果她冲到皇上寝宫的话，虽然也能进去但很容易被人抓到把柄，胡说一通。
当然她不去正清殿最重要的原因是，一旦她轻易去正清殿见到了皇帝，那她可能就会成为后妃们下一个目标了。
赵晚月自己一个人站在路边等着皇上上朝，没等一会儿，得到消息的宫人们来了一堆，拿着吃的，拿着喝的，拿着扇子扇风的，陪说话解闷的……
赵晚月：……
大可不必！
虽然她在宫里习惯这样被伺候，但是她今日来是请罪和求恩典的，这么兴师动众是不是不太好？
皇帝身边的吴公公笑着上前见了礼道：“皇上知道小姐您来了，让我们过来伺候着。皇上还说了，您可以去旁边的永宁殿等候，您不用害怕永宁殿无人居住，我们都陪着您。”
一般人指不定会受宠若惊，但赵晚月太习惯了，她也没想着挪个地方，只是让其他人不必伺候：“多谢吴公公，只是永宁殿正门需要走一段路，若是我过去了，皇伯伯找我怕是耽误皇伯伯的时间。你们都下去吧，我在这等着就好了。”
吴公公只好散了宫人们，自己陪着赵晚月等着。
这就是三公主为什么每次看到赵晚月都牙痒痒的原因，赵晚月在宫里受到的待遇却比她一个正经的公主还像公主。
但明明她赵晚月连个郡主都不是！
没多久，身着明黄色皇袍的人出现了。
皇帝的大太监正陪在赵晚月身边，所以跟在他身后的是吴公公的两个徒弟吉祥和平安。
卫泽看到赵晚月没让她行礼，直接说道：“阿月，你去永宁殿内等我便是，在这站着多累。”
“皇伯伯！”赵晚月还是行了一礼，“我有事情找您，比较紧急，所以才失礼等候在此。待此事说完阿月愿意领罚，不过现在不得不耽误皇伯伯一些时间。”
“阿月何时这般小心翼翼？你说，我不急。”皇帝看着赵晚月笑道，“反正那些大臣们也等了一会儿了，再等一会儿又何妨。”
赵晚月默默给诸大臣道歉。
“皇伯伯，我昨天在路上……”赵晚月屏退了周围宫人，才将昨日发生的事不偏不倚的说了一遍，最后补上：“我瞧着那位苏府的表公子着实有些可怜，他那般当众受辱，被下□□打脚踢……”
皇帝沉吟片刻：“阿月想怎么做？”
“还是皇伯伯了解我！不如……”
“皇伯伯让他住我们将军府吧！皇伯伯您知道，将军府向来冷清，从小到大我身边只有四个人……我想让他在府里陪我玩。皇伯伯，我知道有些不合规矩，所以来求皇伯伯了！”
吴公公吓得手一抖。
“你想救他？”卫泽毕竟是皇帝，很容易猜出来赵晚月的意思，“这苏府的表公子跟你说了什么？”
“……还是皇伯伯厉害，什么事都瞒不过您。”
赵晚月直言，“他跟我求救我答应了下来。皇伯伯，阿月自知此事是多管闲事，但是这会儿已经答应于他，阿月已经莽撞过一次，不能再做一个言而无信的人，皇伯伯，您就帮帮我吧。”
“阿月何时这般会说话了？”皇帝心情不错，“不过你放心，我答应了。阿月难得跟我提要求，我当然满足！苏爱卿那边我来说。”
“谢谢皇伯伯，那我不打扰您啦～阿月告退。”赵晚月心情瞬间好了。
“你这丫头！去吧。”
这一幕皆落在吴公公的眼里。
赵晚月虽然打小就受宠，但她从未有过失礼之举，向来是谨言慎行，循规蹈矩。这也是为什么明明赵晚月在宫里身份极高，却总有人敢挑衅她，因为他们都知道赵晚月从来不会去告御状。
总之，吴公公是没见过的。
今日小姐不仅半路拦了要上朝的皇上，甚至还开口讲苏相家的表公子要去了将军府……
这若是一般姑娘家，早就被家里的长辈将腿给打断了。但皇上依旧向往常一般对待小姐，没有诉斥她无礼，更没有拒绝她。
吴公公想着，以后要好好教教下面的人，对小姐需愈加恭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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