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时空饭局
第十三章时空饭局
饭桌上，孟壤主任似乎很开心，从他们聊天的言语之间大概能判断，科室又获得了什么新荣誉。
孟壤主任喝了不少酒，举着酒杯，看向了在座的各位医生。
那些都是科室里的得力干将，有跟了他十多年的中流砥柱，也有冉冉升起的外科新秀，他们都有着光明广阔的未来。
“咱们今天能聚在这里，不容易。”孟壤举着酒杯道，“我们的科室已经连续十五年获得了先进科室的称号。我们所在的医院，是一个三甲医院，更是一个领头医院。将来你要赶超国家一流水平，就要有一流水平应该有的态度和能力，虽然，我们是取得了一些荣誉，但是医学的道路是没有止境的，今后，大家要把劲往一处使，一点点去突破医学的边界，去完成更多不可能完成的事。”
一番话下来，在场的医生都有些动容。
“一起努力，干杯！”
大家都纷纷举起酒杯，彼此庆贺，就连来蹭饭的梁摘缨也不例外。
说起来，三年之后的她好像都没有跟孟主任一起吃过饭，没想到三年前的孟主任居然这么平易近人，还会时不时冒出几句冷笑话，也不知道这三年他究竟经历了什么。
梁摘缨朝嘴里塞了一口烧鹅，若有所思的看向了孟主任。
她不知道的是，一旁的赵寰宇，也正在打量着她。
嘴里塞了满满一大口烧鹅，表情却十分严肃，仿佛在思考什么人生哲学。
画面竟有一丝诡异的可爱。
然而现在不是可不可爱的问题，赵寰宇心中装满了一连串的疑问，根本没有心思跟大家推杯问盏，这也不能怪他，一切都太让人匪夷所思了。
她怎么会认识科室里的每一个人？为什么和大家都很熟的样子？也正是因为她那莫名其妙的自信和笃定的姿态，让赵寰宇甚至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她真的是自己的女朋友。
饭桌上，大家都喝了点酒，聊的话题也从严肃的医学转到了生活上，卢医生开始诉说自己的家庭烦恼，因为常年加班做手术，妻子对他很是不满意，总是跟他吵来吵去。
韩主任更惨，说自己家的小孩成绩全班倒数第一，总是叫家长，很有可能连高中都考不上，众人纷纷对他致以安慰。
肖容澄则说起自己要买房的事情，放下筷子说道：“说起来，我最近纠结要不要买神宇花园的房子，要两百呢，首付都要六十多万，有点想买，但是又不想马上背房贷。”
梁摘缨惊呆了，神宇花园，这个时候才两百万？
眼看着年轻医生要走自己的老路，婚姻生活不太幸福的卢医生劝道：“小肖，你还这么年轻，买什么房子，趁着年轻多享受几年生活吧，等要结婚了再买房子也不迟啊。”
这时，梁摘缨突然出声：“你说的是龙联区的那个神宇花园吗？”
“对呀。”
作为一个三年后的肇海市市民，梁摘缨太清楚肇海市的房价了，好像是有一年突然出了旧改政策，那一块的破旧的厂区全部重建，平地起了好几个大商圈，旁边又建了一个新学校，神宇花园的房价一路飙升，足足翻了五倍。
她深沉地看了肖容澄一眼：“买吧。”
“……”赵寰宇又开始无语，他全程沉默，夹了一筷子芦笋。
肖容澄惊讶：“怎么说？”
“呃……”梁摘缨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但话都说出口了，想了想，还是说道，“我好像听说那边要建地铁，离医院挺方便的，主要是这几年不是说可能要重点发展龙联区嘛，那这个小区又在龙联区的中心地段，左边又是高铁站，以后肯定也不会太差，你买了可以先住着嘛。”
突然意识到自己话有点多，梁摘缨又默默补了一句：“不过我也是听我舅舅说的，他天天研究这些，我也不是很懂。”
说完，她悄悄瞥了赵寰宇一眼，对方正在吃芦笋，并没有看自己。
“是吗？”肖容澄有点心动，“那我再好好考虑考虑。”
肖容澄笑着看向梁摘缨，举起酒杯：“谢谢你的建议，今天也算是咱们正式见面了，咱俩也干一杯吧，就当交个朋友！”
说起来，这回算是科室里的大型聚餐，孟主任拿了五六瓶茅台，看来是打算让大家敞开了喝。
梁摘缨平时其实很少喝酒，连啤酒都很少喝，一上来就喝茅台这种级别，脑子有些晕晕乎乎的。好在意识也还算清醒，梁摘缨朝肖容澄举起杯子，笑着道：“师兄多多指教，说不定以后还会跟你成为同事呢。”
她叫惯了师兄，一时间改不了口，肖容澄却心中暗爽，毕竟她是赵寰宇的女朋友，她叫自己师兄，四舍五入等于赵寰宇叫他师兄了，能不开心吗？这不约等于占了赵寰宇的便宜吗。
“好！要的就是你这句话，以后来南大工作，师兄罩你！”肖容澄开开心心喝了一杯，“谁都不能欺负我们师妹！”
听完这句话，梁摘缨竟有点想笑，但她忍住了。
轻轻咳嗽了一声：“好，可不能耍赖啊！”
见梁摘缨接了这杯酒，赵寰宇的神色有些怪异，想说些什么，却又止步于喉间。
也许喝醉了酒，她会跟自己说实话？
“小梁妹妹，没想到你酒量还不错啊。”肖容澄看上去也喝多了，见她这么卖面子，笑嘻嘻凑上前来，“你都把我兄弟拐走了，不得敬我一杯吗？”
梁摘缨用分酒器给自己倒了一杯：“师兄，我敬你。”
这两人一来一回，倒是互动得挺勤快，仿佛比跟他还要熟一样。
一旁的赵寰宇面色沉沉地看着梁摘缨，胸口生了几分燥郁——说自己没钱没地方住，还敢跟这么多不认识的人喝酒，还一杯接着一杯？还聊得这么开心，都买上房子了？
“别喝了。”赵寰宇忽地伸出手，试图将酒拦下来。
然而他终究还是迟了一步。
梁摘缨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脸颊翻起了两片红晕，看上去迷迷糊糊的。
一旁的肖容澄注意到了赵寰宇的小动作，嘴角起了几分看戏的笑容，兴致勃勃道：“宇哥，你担心啥呀，咱嫂子愿意喝，喝得开心最重要，吃完饭你给人好好送回家不就得了。”
冷不丁听见嫂子两个字，梁摘缨在心里打了个哆嗦，虽说她厚着脸皮冒充赵寰宇的女朋友是真的，但是别人真喊出嫂子这两个字的时候，她还是实打实的吓了一跳，竟开始不好意思了起来。
这大概就是别人把你的玩笑话当真，并认认真真跟你唠嗑的感觉吧……
不过，肖容澄刚才说担心？
他担心啥？
赵寰宇深吸了一口气，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酒，看向肖容澄，平静的眼神中带了几分示威：“你想喝酒，我陪你喝。”
看着赵寰宇突然跟她斗起酒来，梁摘缨都有点惊呆了。
她看向肖容澄，又看了看赵寰宇，带着醉意的眼中微光闪烁。
推杯换盏之间，这场饭局终于结束了。
梁摘缨喝的有点多，整个人趴在桌子上，似乎已经醉过去了。
不能喝还硬要喝，赵寰宇一丝无奈。
和科室里的众人一一道别，扶着梁摘缨一路走到车库，代驾已经在原地等着了。他言语了几句，便将梁摘缨抱进了后排座位，自己也进去坐在了她的身边。
代驾小哥看了一眼订单，问：“阅江一号吗？”
赵寰宇没回答，似乎也在纠结。
这四个字念完，代驾小哥从后视镜打量了两人一眼。
阅江一号……
这个小区的名字在整个肇海市可以说是无人不知的豪宅区，住在里面的人非富即贵，看这男人开的车也不是什么豪车，居然住在这种地方，啥身份啊？又是什么上市公司的贵公子？
他又打量了一眼后排喝得醉醺醺的女人，心中暗暗鄙视——看来又是一个爱慕虚荣傍大款的女人，做代驾这么多年，真是见多了。有好几次他都拉到同一个去阅江一号的客人，身边的年轻美女每次都不同，一个比一个漂亮，哎，可惜了，这纸醉金迷的世界。
赵寰宇不会读心术，并不知道对方在心里给自己打了一万个差评，并安上了渣男标签。他侧过身给梁摘缨系好安全带，然后说：“对，阅江一号。”
四周仿佛有风的声音，梁摘缨撑开眼皮看了看周围，看见了车窗外呼啸而过的车流，好像是在车上……
头痛得好像快要炸开了，嗡嗡一片。
她侧过头，忽然看见了坐在自己身边的赵寰宇，含糊不清道：“咦，好巧……你也在车上啊？”
赵寰宇没有说话，也没有看她，甚至将目光别了过去。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丝给她系安全带时的画面，那一刻，她近在咫尺，若有若无的气息。
见他没回答，梁摘缨又问：“去医院吗？你去哪，顺路吗？欸，话说……你要不要也买一套神宇花园的房子，真的会升值噢……你信我！”
她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也不知道到底醉了几分。
赵寰宇面无表情：“你别说话了。”
梁摘缨晃了晃，有点生气：“一般人我都不告诉他的……”
赵寰宇无奈：“好，我买。你别说话了。”
梁摘缨这下满意了：“好，一定要买哦。”
醉意渐渐上了头，昏暗中，男人那张俊美的脸也变得渐渐模糊了起来，时而重叠，时而消散，梁摘缨试图将自己的目光对焦，却总是没有办法集中在一个清晰的画面上，迷迷糊糊中，她意识到那人好像看了自己一眼，但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梁摘缨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梦境里还是在现实，这些日子以来，所有离谱的事情都在她脑海中一一上演，那些对话都在耳边不断地回响，恍惚间，她好像又听见华岚医生那淡淡的一句——走了，就是死了。
梁摘缨忽然倾身向前，凑到了他面前，安全带被扯得老长。
赵寰宇下意识往后一退：“？？？”
那女孩眼中眸光微动，看向他深深的眼眸中。
略带悲伤的语气，她问他——
“赵医生……你能不能别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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