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矛盾
“我去，大白天的，里面怎么这么黑，是不是遭贼了。”吃完早餐回来的项一舟，开门见房里一片漆黑，忙按下开关，眼前随即闪来一道银光，一把小刀架上他的脖子，紧靠过来的是张紧绷成线的英朗面孔。
背靠在墙上，项一舟仰起头，嘴角拉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叶，叶凌风，我，我知道，你这是在开玩笑吧。”
叶凌风仿佛听不到声音，握住小刀的手向上划过婴儿肥的脸颊，血丝顺着刀锋染红双目，再往上…
“叶凌风！”
猛地惊醒，叶凌风倒吸口冷气，退步坐回至床头。闭上眼，拂住满是汗痕的额头，细长的眉宇紧皱在一起。
不知何时起，他的神经就变得极度敏感，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能牵动起谨慎忧虑，就在刚才，他将刀指向了在通往联邦列车上结实同行的项一舟！
“这是我灵魂的性格在影响你。”封于修举起刀于眼前，银色的刀身上，倒映出一张狰狞的面孔，“放轻松点，这份谨慎会成为你的利器。”
“我不需要这种东西！”叶凌风扔出了手中的利刃，惹来前方一声尖叫。
叶凌风低头，紧抓住左手，将指甲深深嵌入手腕中。一个月前，也就是他答应侵入者的那刻起，一切都失控了。
从开始的无法掌控身体，到现在的情绪，生活方式的剧烈影响改变，他害怕再过些时时日，他不再是他，叶凌风也不再是那个叶凌风！而这一切，都是拜这个侵入者所赐！
叶凌风受不了，即使无法进入联邦学院，他也不能迷失自己：“侵入者，你到底什么时候能离开我的身体！”
“如果我能离开，也不会和你共用一具身体。”封于修冷下脸，走去与项一舟擦过肩，拔出那把定入墙壁的小刀，将它重新插入刀鞘中。
“在列车上我再三提醒过，想让我离开，就必须打造灵魂转化机，而转化机的制作配方，就在军队的秘密机密中。所以你现在所要做的，就是进入联邦学院，尽量军队的资格。”
平静地说着常人无法达成的事情，封于修舒展开眉毛，走到床头柜旁，拿起上面联邦学院的招聘表道：“联邦学院每个学员的毕业时间差不多在三年左右，我可以帮你缩短至两年，甚至是…”
“闭嘴，你这个侵入者！”叶凌风红了眼，挥出一拳砸到自己脸上，其力道之大，右脸瞬间胀起大块的红肿。
涩味在嘴中流转，封于修舔过口腔，泛红的眼眸中闪烁犀利的光，“omega，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omega？”叶凌风冷笑：“侵入者，你是在讽刺我吗，告诉你，没有你，我一样可以站在这！”
竭斯底里的怒吼声，挂在门口的时钟，忍受不了掉落砸在项一舟头上。
从懵愣中回过神的项一舟，捡起地上的时钟，看前一秒还在自顾吵架的叶凌风，站那一动不动。
“叶凌风。”唤了声没反应，项一舟走过去，戳下其胳膊，却反被抓住了胳膊，一个天旋地转后，他的背部重砸在地上。
力道之大，项一舟痛得直呲牙：“叶，凌风，你这是要闹哪样。”
他难耐地坐起身，捂着脊椎，抬头恰巧与封于修对上眼。
冷孤傲的黑瞳，看不到尽头的焦距。项一舟的脖子上，再次抵上了那一把小刀。
“忘记你刚才听到的一切。”封于修在小刀上施力，脖颈上出现一道血丝。
项一舟一口唾沫不上不下，他微微张口，含糊道：“我知道你是他的第二人格，叶凌风看上去稳重，但内心却是个敏感的人，还请你…”
声音戛然而止，封于修眯起眼，属于alpha的凛冽桀骜的精神力集中压下，其威力甚至让对面的窗帘猛烈晃动。
阳光穿过抖动的窗帘，照射在他的脸上，却未让那冷硬的线条柔和半分：“记住，比起你，我更了解项一舟。”
刀尖刺入地板，划过一道深入指尺的痕迹。封于修拔出那把小刀，起身离开了房间。
项一舟彻底瘫倒在了地上，他的脸颊边就是那道刻痕。以第二人格的性格，如果他刚才不为真正的叶凌风求情，对方是真的会杀了他。
额头的汗液顺着脸颊流入嘴中，带着涩酸的咸味。许久，项一舟动了动手腕，耳边却传来碎裂的声音。
项一舟侧过头，才发现那是玻璃碎片，时钟上的屏幕，在不知不觉中被震碎成了渣滓。
“疯子。”任由时钟脱离手心，项一舟注视着头顶碎裂的灯泡，低声喃喃道，“都是疯子。”
联邦城的天气一直变化多端，前一刻还阳光逼面，下一秒就下起大雨。
站在屋檐下，叶凌风抬头仰望着毫无转晴迹象的天空，掩阖的眼眸上带上些许浮躁。
“你生气了。”封于修左手转着一只笔，这是他刚从身后的商店里买的，闲在无事，他总会让手里边攥着什么，这是他的一个习惯。
“没。”被对方精神力侵蚀至晕厥，苏醒没多久的叶凌风紧抿着唇。他竟然又在无意识间失控了。
雨水打在鼻梁上，让叶凌风看上去有些憔悴，“抱歉，是我出言严重了。”
“这不能怪你。”左手上的笔往另一个方向转动，封于修也有自责，“毕竟我也受到了影响。”
两个灵魂共用一个躯体，从一个月前就产生强烈的排斥现象，最近随着叶凌风灵魂重新夺回一半控制权，这种情况就愈发加剧。
细数这几天，一次，两次，两人皆仅仅是一件小事就失去理智，说出伤害对方的话…这并不是个好现象。
“是，我们都失控了，好在我们每次都能和好不是吗。”紧抿的唇舒展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叶凌风挺了挺背部，看向街头对面的小吃店：“喂，想吃点东西吗？”
“当然。”早晨因叶凌风情绪失控，没吃早餐，封于修早就饿坏了。
视线落在眼前来回穿梭的汽车上，几天后即将开始的联邦学院招生，使外面的街道热闹不少。封于修轻笑：“你确定能穿过去？”
一个疑问句，他在质疑他。
叶凌风也跟着笑了笑，向前走了几步，庞大的雨滴打在身上，他的上半身瞬间湿透了，“我是不行，但我还有你。”
“你取悦了我。”封于修扬起嘴角，将夹在指间的笔塞入口袋，一如在测试员前那般自信，“把你的身体交给我。”
“没问题。”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大到窗外的一切景物都抹上一层白纱布。
项一舟站在窗边，注视着街头隐约闪烁的灯光，渐渐集中又散去，位里的窗框上，也沾染了不少水渍。
视线掠过床头竖立的雨伞，项一舟开始担心起叶凌风。身负一个无法控制的残忍人格，他会不会自暴自弃，又或是气愤之下杀了自己。
思绪迅速扩散，往无法掌控的负方向飞驶而去。项一舟在房内来回踱步数分钟，终于在大斥一声“这个混蛋”后，抓起各自床头的雨伞，急步走至门口，刚开门就和封于修撞了个正着。
封于修浑身都湿透了，那头张扬的浅棕发贴在脸颊上，显得格外乖巧。当然，也只是看上去温顺而已。
“这么着急，是去干嘛。”封于修看过其手上，“还拿了两把伞。”
“我这，我不是要外出吗，雨下这么大，一把伞可能半途就坏了，哈，哈哈。”项一舟他挠了挠头，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
“是吗。”封于修审视着他，那锐利的目光，仿佛看透了一切。
项一舟被看得身体颤抖，就要站不稳时，封于修向旁跨一步让出了道，“竟然有事，就赶紧出去办吧。”顿了顿，他说：“早点回来。”
“我，我马上回来。”项一舟忙点头，逃也似的消失在弯口。
封于修关上门，脱了外套，擦干衣服，走几步便软了身体倒在床上。
“你这样捉弄他，真的好吗。”叶凌风顺势抱住了枕头，手背触碰到压在下面的杂志。
“别以为我不知你也在幸灾乐祸。”封于修戳穿他，叶凌风低低笑出了声，“侵入者，不得不说，我们在某些事情还挺合拍的。”
“过奖。”
“嗯哼，侵入者，我可不是在夸你。”叶凌风似乎想到什么好事，上翘的眼角携上许莫有虚无的邪恶，“喂，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的名字是什么。”
封于修：“我忘记了。”
叶凌风挑眉，“我怎么就这么不信呢。”
封于修没接话，他拿出枕头下的杂志，翻几张停留在那篇有关“少将陨落”的杂志上。
“那就现在就取个名字。”封于修手的指在上面滑动，停留在一处标粗的字上，“叫我修便好。”
“喂，喂，这可是我偶像的名字，你可不要…”叶凌风微笑着，抬起左手指放在唇边轻吻一下，“今后请多关照，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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