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逃避

这些天，封于修一直沉浸在虫族图书馆里，那里年迈的负责人总是调侃他说：“现在的年轻虫子，可没几个跟你一样有耐心了。唉，也不知道未来的小虫们，能不能扛起收复大任。”

        虫子的模样生涩难语，满是虫壳的脸颊，只能通过眼睛，壳与壳的缩合距离以及起伏程度进行辨别。几天下来，封于修已能大致分辨虫子的表情变化。看出老虫子的杞人忧天，叶凌风嗤笑一声道：“放心，现在不仅虫族，人类也一样如此。”收到老虫子的称赞的目光

        一周过去，两队再次相约战斗台。这次交手，几人皆有不同程度提升，尤其以纪源和乔胜最甚，能在四级精神力下支撑更长时间，甚至是与对手相互对峙。

        “看来交换很有成效，我们完全可以按照这个步骤继续下去。”卡麦面露喜悦，“你那个学员帮了大忙，虽然他并没有太多长进。”

        “叶凌风应该也是个精神力限制者。”萧峰见怪不怪，“学院一直对我很照顾。”

        “那你打算怎么办，继续教授他，还是…”卡麦重新看向战斗台上，他特意去调查了萧峰的情况，“如果纪源和乔胜在这次大赛中脱颖而出，你就不用再待在初级班。”

        “这就要看他的造化了。”萧峰回答道，“最后的机会，我不会为他放弃。”

        台上，叶凌风被一拳揍倒在地。他浑身胀痛，几天来精神力的超负荷训练，让他耳鸣目眩。他中途有想过放弃，还是硬抗下来，不仅为了自己，还有修。

        “对于omega来说，提升精神力果然还是有太多限制。”封于修在倒地间隙调整姿态，为身体减少不少冲击，“如果能找到适合的方法，快速提升也不是不可能。”

        “修，你这几天去哪了。”叶凌风一动不动，闷闷地说，“线上平台我喊你都没反应。”

        “我被系统强制传送到另一个地方。”封于修助他站起身，合理伸展躯体尽量缓和痛处。

        “你不能回来吗？”

        “那个地方很陌生，距离很远，我不知道怎么离开。”封于修解释道。虫族的虚拟系统，广阔且丰富，他有太多事需要在那做。

        “可修，我…”没来得及说完话，对面又攻过来了，叶凌风不得不用胳膊格挡攻击。但他太弱了，触碰间，他的身体便如断了线的风筝，飞向了远端。

        弱者终究无法博人眼球，没人再对他发动攻击。叶凌风躺下地上，时而接受到视线，怜惜或是同情。他拽紧了手，像只炸毛的小猫蜷缩在那，发出“呜呜”的叫声。

        封于修感受他的悲痛，抿着涩唇道：“叶凌风，站起来！”

        “不！”叶凌风按住颤动的左手臂，掩阖双目，“让我缓一下，就一下。”

        一刻钟后，叶凌风依然在原地：“叶凌风，几日未见，你变得如此好逸恶劳。”

        “你在责备我游手好闲吗。”叶凌风低吼道，“这是我的身体，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封于修没再说一句话，像是失踪在他的体内。等叶凌风回神，今天的训练已经结束。萧峰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摇摇头，蠕动唇瓣似是想说什么，却只是憋出一声叹气。其余几人也是看了他一眼，离开了战斗台。

        头顶的灯光暗下来，愤怒，无奈，一切都成为虚无。

        当天夜晚，叶凌风没跟队员一起去餐馆庆祝，他回宿舍休息练课，重新来到战斗台。

        白天经过精神力训练，不少学员会在夜晚到这里检验精神力成果，在场的五个战斗台下，皆围拥着不少学员，有跃跃欲试准备上台的，有看好戏闲聊的，也有邀请人进行战斗的。

        叶凌风在一个战斗台旁伫立良久，他数次出声叫住身边的人，邀约的话到嘴边却恇怯不前。一来一回，在场学员散去不少，留下几个热衷于战斗的，不是他能够招惹。

        “嘿，小兄弟，有没有兴趣和我来一场战斗。”有人主动来邀约了。叶凌风回头，见邀约者一头红发，眼睛含笑，衣服裤腿皆有破洞，五官就和衣品一样飞扬跋扈。

        他的手臂，脸上挂着不少淤青，怕是刚和人战斗过。叶凌风想要拒绝他。

        “嘿，看到你，我就觉得不舒服，我们，是不是见过。”邀约者靠近审视着他，视线从上至下，再回到头顶，触及他蓬乱的头发时，惊弓之鸟般向后一跳，指尖射向他：“是你！你这个污蔑者！”

        污蔑者？叶凌风也想起来了，此人不正是路上那个驾驶员，起初见面还以他是混/□□。

        “实在是太巧了，本大爷找你好久了，你这个混蛋，竟然敢当众歪曲事实。”对那天的事，红发男人一直耿耿于怀，“趁我还没失去理智前，让我们去战斗台上一决胜负！”害怕他逃避，再威胁道：“如果你拒绝，我就把这件事说出去。”

        叶凌风蹙眉，昂首道：“好。”

        周边四场战斗硝烟四起，尖叫此起彼伏。反观这边的战斗台，双方各立一侧，相互对视，气氛随时间推移愈发剑拔弩张。

        “我从没见过炎宇露出这种神情。”战斗台下，邀约者的队友相互间嘀咕，“炎语脾气不少，但心眼不坏。”

        “炎宇刚刚说了污蔑者，或许他是那个碰瓷的人？”又有人说。

        “污蔑是什么事，具体说说…”

        队友的话传进耳朵，撒谎者炎宇充耳不闻。他释放出精神力，一心扑在这个污蔑者身上，向他招手：“开始吧。”

        叶凌风动了，身上附上精神力，朝他攻击，炎宇轻易躲开，一个手刃击打在其背上。宛若千斤重的碰撞，叶凌风扑通一下跌倒在地。五级精神力，仅一招，要了他半条命。

        “你的精神力等级，为何如此低。”炎宇走到身边，居高临下看他，“我没见过有你这么弱的，即使是初级班的，也具备一定攻击性。”

        “少废话。”叶凌风平缓呼吸，尽量散去心中压迫感，身体果然顿然一轻。修说得没错，这样做，的确能最大程度缓解精神差距。叶凌风站起了身，一拳擦过炎宇的脸，火辣辣的，像辣椒敷在舌头上。

        炎宇抚过伤口，手指上带红，他没想到对方还能动，他要认真了。

        精神力彻底释放，灯光下的盘旋的尘埃皆被吹至战斗台四周。叶凌风再次跌倒在地，他想故伎重施，却无法突破心理障碍。恐惧是人所天生，强行用意念除去只能适得其反。

        人影覆盖住眼前的光。“我不会对你做什么，但挨一顿打是免不了的。”炎宇捏住他的下巴，“这是个教训，以后别再污蔑人。”

        一拳落下，叶凌风脑子嗡嗡作响，刚缓和一点，又是一拳砸下。身上真实的痛处，他想起了孤儿院，那年，所有的孩子齐齐殴打一个小孩，血痕与泪光，迸发出的眼神让他恐惧。当时他只是个旁观者，感受到挨打者的无力，暗中通知了院长，闹剧才得以延迟。是的，延迟，后来，那个小孩还是死了，没人知道为何他冬天独自躺在雪地上，一夜过去，生命变成虚无。

        不知为何会想到这些，思绪一涌而上，叶凌风的眼角饱含泪光：“修…”他不想死，他现在只能求助他，“修…”

        “你总是把身体弄得破损。”封于修的喃语从嘴穿到耳，叹息无奈，“把你的身体交给我。”

        又一拳没有落下，它停在半空。炎宇回过神，发觉对方脸上纵横的伤痕，他想要道歉，对方却猛拽过他的胳膊，一个过肩摔，整个世界陷入短暂黑暗中。

        封于修起身，整理褶皱的衣服，见炎宇也站起来，愤怒的目光射穿他的胸口：“我最厌恶你这种下三滥的人！”

        封于修不以为意：“如果不想死，请认真点。”

        炎宇的脸阴沉下去，他不打算放过他了。身上精神力再次剧增，甚至达到六级。战斗台下的同队员皆脸色发白：“不好了，炎宇破了界限，快，快去找导师…”

        然而话语戛然而止，战斗台上，封于修在如此恐怖的精神力下，竟移动至炎宇面前，一拳打在他腹部。不蕴含精神力，击打在致命部位，炎宇捂着腹部，漫长的痛意，那里一定挫伤了。

        不过比起这些，他更在意：“你为什么还可以动！”

        “为什么。”封于修注视惶恐，精神全释放，宛若野兽般的暴戾恣睢让炎宇心生胆寒，“如果你回到十几年前，就能知道原因，可惜，你不会有机会了。”

        手刃袭下，炎宇眼前一黑，彻底丧失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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