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番外:庄嫔入宫

　　这一次皇后的预感很准。

　　关于治理水患还有很多问题皇帝需向庄嘉笙求教，但庄嘉笙就是不肯入宫，没有办法，只好水司局的人天天往庄嘉笙暂住的客栈跑，偶尔皇宫也亲自出宫，礼贤下士的请教。终于有一天，庄嘉笙抵挡不住，只好实话实说，关于治水的一应举措办法都不是他的主意，而是另有其人，不甚方便露面，才拜托他在外行事。

　　这个人就是后来的庄嫔。

　　庄嫔有兄二人，长兄庄嘉笙擅商务，次兄庄容成喜礼乐，父母早逝，自幼由大伯庄睦石教导，颇为忧国忧民的意识。庄大儒并不古板，庄嘉笙兄妹三人性子活跃，兄弟俩更是在十五岁时就结伴出游，三年后，就是兄妹三人同游。同年夏天在南郡遇到一次洪水，见到洪水过后，百姓家破人亡，流离失所，而心悲戚焉。回家后就立即向伯父请教水利方面的事情，苦心钻营数年，更是不怕苦不怕累，花了两年时间在外面将所有河流的状况摸遍。

　　年初计划刚成，正连同伯父和伯父请回来的精通水利的人士协商交流，准备制定一套完善的计划，再托可靠人士上达天听，没想到计划还没做完，洪水先来了。庄大儒只好先命兄弟二人带着紧急赶制出来的计划书，前往灾区，务必要求说服首府大人，按计划行事，方可度过难关。谁知首府大人不以为意，还说他们俩是来捣乱的。没办法，他们探听到皇帝亲临，只好费了番心思，直接面圣。

　　兄弟俩的意思是将计划书上达天听后，就甩手不管了，谁知皇帝一番交谈之后，皇帝竟然不放人了。然后麻烦就来了。

　　在客栈里，皇帝见到了庄家小妹庄妹喜，及幕后的一众热心于水利建设的民间能人。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跟庄家结交的这些人，也一个一个都不热衷于名利，仅有两人肯入朝为仕，并再三强调，三年后，大河清流，他们就各自归家，希望到时皇帝能放人。

　　皇帝自然一口答应。而静静站在最后的庄妹喜，眉眼清淡，并不是个一见就让人倾心的美人，却自有一番风华。感觉到皇帝打量的目光，抬头迎上他的视线，浅浅笑开了来，仿若一江春水里晕开的阳光。

　　十月初的时候，皇后诞下皇二子，只是小皇子身体孱弱，出生的时候连哭都没有力气，只哼哼两声，之后就三天两头不肯吃奶，或者吃了又吐。出了月子也跟刚出生的时候一样，没见一点长。皇后自是着急不说，太医甚至都差住在栖凤宫了。

　　年前刚由子爵夫人升为侯府夫人的钟太太，也差把宫外所有能找的大夫找了个遍，人人都只有一个说法，婴儿先天孱弱只有靠后天补，只要婴儿肯吃，就有办法，不能吃，那就只有听天由命了。

　　好不容易得来的孩子，怎么能让他出生后夭折了？何况太医还说她这一胎吃尽了苦头，日后怕是很难再有孕，一向要强的皇后听到这话，看着瘦弱不堪的小儿子，一颗心都要碎了。头一胎生越宫璃的时候，白白净净的，好似个人参娃娃，一个月后跟刚初生时相比，就像翻了个样，自己费尽心思得来的第二个孩子，怎么会这样呢？

　　皇后一门心思全放在了保全第二个孩子上，庶务和越宫璃都一并交给太后。太后就算再冷性冷情，看到自己的小孙儿如此模样，也忍不住心里难受。平胜和越宫璃一早得过大人的叮嘱，千万不能靠近小宝宝三步之内，也千万不能去触碰。两岁多的平胜空前的懂事，话痨都未发作，相反还拉着越宫璃，悄悄说别说话，别吵到小弟弟。越宫璃则满心失望，说好由他带着的小弟弟怎么会是这副样子？自从他出生后，好像所有人的心思都放到他身上，只有平胜和淑妃娘娘还记得关照他。

　　年底的时候，皇宫里多了一位庄嫔。庄嫔性子柔和识大体，淑妃也是良善之人，知道她也是巾帼英雄，且游历广泛，见过的新鲜事多，交往起来也没有坏心。庄嫔也对这位贤名在外的淑妃早有耳闻，在宫中没什么杂事，且喜欢孩子，有平胜和越宫璃在一旁逗趣，太后娘家的兄长也跟庄大儒交好，对出自庄家的庄嫔，自然也是高看一眼，何况她还真的值得高看。

　　于是在皇后全力照顾二皇子的时候，庄嫔入宫，且迅速与太后、淑妃，并平胜和越宫璃都打好了关系。且皇宫上下都知道了有位庄嫔娘娘，良善温婉。

　　皇后知道后，银牙咬碎却也没有办法，只能恨罗美人不中用，恨自己的身体不争气，连带着怨恨太医们无用，连个小小孩子的身体都调养不好。更让人生气的是越宫璃在太后处住得都不愿意回来了，说弟弟不会陪他玩，他喜欢平胜姐姐和庄嫔娘娘。

　　半年之后，二皇子的身体终于有所起色，同时庄嫔也传出喜讯，但淑妃一直备受恩宠，却一直再没有动静。太医们都说淑妃的身体无恙，只需放宽心思等候就行了，气得帛臻郡主直想骂人，等候？已经等了三年了好吗？话说太医院的人到底靠不靠得住？这一年来，京城附近的大小庙宇也快要被她求遍了，怎么就没有一个灵验的？庄嫔才进宫多久，马上就有了，以后宫里的新人会越来越多，淑妃不赶紧趁着年轻，趁着恩宠还在，怀孕生下皇子，将来靠什么固宠？

　　就在帛臻郡主为淑妃怀孕一事急白了头发时，刚刚好起来没两个月的二皇子，一天多吃了几口奶，情况马上又恶化了，尽管太医们轮番上阵，尽管皇帝皇后个个纠心，钟太太四处求神拜佛，到底还是没有留住这个孩子。

　　皇后大病一场，宫中再传噩耗，已经怀孕四个多月的庄嫔，晚饭后在院子里散步消食，不小心踩到石子，滑了一下，孩子流产，已经能看出是个男胎。皇帝、太后震怒，严惩了几个护主不力的宫女内侍。

　　接着宫里就出现了各种怪事，浣衣局的两个池子无端端发出臭味，打更内侍总觉得背后凉嗖跟的，好似有黑影跟着自己，各宫守夜的内侍私下交头接耳，晚上听到了惨叫……最后传出流言，肯定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进来了。

　　皇帝更是大怒，才过了一年多两年不到，他的宫廷竟然就出现这样的流言，是不是他太仁慈，让人忘了他其实是一个杀伐果断的皇帝？

　　太后依旧平静，她性子向来冷清，又已是天下最尊贵之人，这世间本来已经没有什么能让她动气的人和事。但她也是从深宫里众多后妃里闯出来的，这些手段早已看破，不屑，但既然有人敢来挑战，她不介意大开杀戒，将血腥泼给他们看。

　　太后说：“查吧。是有人想扰乱这宫廷呢。”

　　事情很快就有了眉目。起因不过是钟太太前往灵烟寺给皇后和夭折的皇子祈福，恰逢帛臻郡主也在灵烟寺拜求子观音，两家奴仆起了争执，渐渐有些言语不堪，胡家奴仆说皇子尊贵，有天子之气保护，结果皇后娘娘还是将二皇子养没了，谁知是不是以前做的阴损事太多，遗祸后代。钟家奴仆马上就反驳，你家才做的阴损事多，所以才养不出儿子来呢……你一言我一语，倒让百姓们看了笑话去。

　　外面的事传到了主子耳中，帛臻郡主鲜活如烈火般的性子，骄傲一世，哪里容得下有人这样欺负自己？立即就要打回去。钟太太说起来只是小门小户的出身，虽然有了侯府诰命，在帛臻郡主这样的皇亲国戚前，气焰还是矮了两分。赔礼道歉之后，事情本来就该这么算了，但钟太太想起在庙里求的签说皇后近年来犯小人，必须要将小人严惩之后，方可得安乐，于是便到了宫中。

　　皇后本来是个聪明人，但被仇恨和悲痛蒙蔽了双眼，对淑妃的怨恨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你不是去求神拜佛吗？我就给你请一尊大佛来！

　　皇后来报禀夜不能寐，总是梦见夭折的孩子在哭，因此希望能求皇极寺的高僧进宫来做个道场，送送那个孩子。皇帝念她痛失幺儿，心绪难平，恩准了。

　　之后一切果然安稳了，就连皇后的病也好起来了，人也像变了样，携着越宫璃，脸上笑意盈盈，就像当初初嫁时那般。结果没两天，皇后突然又病倒了，人事不省，药石无灵，闻讯而来的钟太太只差一头晕倒了，哭哭啼啼说出自己求签问卜的结果，一定是小人作祟才会如此。

　　皇帝的脸色很难看，看过皇后的脉案，是一天比一天好，前两天大好也不是假的，这突然昏迷得也太奇怪了。翟太医是他信任的人，就连他都摇头表示蹊跷，难道还真的是怪力乱神？

　　太医们束手无策，眼睁睁看着皇后在两天内像花儿般迅速枯萎，钟太太哭天喊地中，皇帝默许了请皇极寺的高僧们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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