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战斗结束了
埃米一直待在城堡里，她握着一把短剑，紧张的看着正厅的大门，那扇门后就是堡场。
身后是城堡里所有的仆从，他们聚集在这里，等待着这场攻防战的结果。
书中记录过以往城破的后果，仆从们往往都是那些还没杀够的士兵们的发泄对象。聚在一起，也许还能有谈判的余地。
他们绝大部分都是卡南城的本地人，与费利克斯家族没什么关系。杀死汤米的剑不会挥向苏珊，这是卡恩特罗广为流传的一句话，梅森特家族的士兵应该不会无条件的向他们挥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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仆从们有人断言殿下活不过今天，埃米是唯一反驳的人，可谁会跟一个小姑娘较真？没人听她的话，在与这帮人争吵无果后，埃米站到了所有人的最前头。
埃米要证明自己的殿下能赢。
可其实她也不知道城里的战况如何了，她也不懂如何打仗，但她知道双方实力悬殊，听厨师说梅森特有两千多人。
她反复告诉自己殿下不可能就这么输了。
当听到了门外杂乱的脚步声朝这边而来时，她握紧了短剑，即便长裙里的两条腿在发抖，她也没有退后半步。
大门被推开，埃米大喊着就要冲上去拼命，结果第一个进来的竟然是艾薇雅。
她的白色衬衣上沾着血迹，进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扔掉手里擦脸的手帕，然后对着不知所措的埃米微微一笑。
她的声音很轻，但埃米听得十分清楚，或者说整个正厅的仆从们都听得清清楚楚。
“战斗结束了，我们赢了。”
女孩手中的短剑应声落地，她猛的上前抱住艾薇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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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的仆从们爆发出了热烈的欢呼，但埃米却大哭了起来。
艾薇雅摸着埃米的脑袋，安慰道“这是怎么了？”
埃米没有回答，只是闷着头哭。
艾薇雅只得一边安慰，一边招呼大厅里的仆从们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一路到议事厅，埃米才揉着眼睛去端酒水。她很认真的给艾薇雅倒上了一杯水，然后说什么也不挪步子离开。
艾薇雅也没赶她的人，虽然以往不怎么留她在屋子里听自己谈事情。
韦斯利推门进来，他带着的两名骑士留在议事厅外，当看到埃米的时候，他停下了脚步“我不知道这座城堡里有多少人值得信任。”
上一次商谈行动细节，议事厅里只有艾薇雅和自己两人，他对埃米的存在感到不满。
“我还要跟韦斯利谈论反攻威克堡的事，埃米。”艾薇雅一口气喝完了杯子里的水。
埃米有时候表现的略微有些轴，但并不是不懂事的人“殿下不会再冒险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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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会！”艾薇雅十分肯定的回答道。
埃米犹豫了片刻，再才放下手里的水罐，迈着碎步退了出去。
议事厅的门刚合上，艾薇雅就开口了“现在可以了吧？这城堡里别的人我不敢说，但埃米是没什么问题的。”
韦斯利有坐在了壁炉旁的软椅上“那你为什么还是让她出去了？”
“为了避免某些人给自己的不坦诚找借口。”艾薇雅这次没有坐到韦斯利的对面，她依旧在堆满羊皮纸的桌子后，手里翻看着一张泛黄的地图。
韦斯利自己给自己倒上了一杯水，他仰头饮尽杯中的清水，笑道“这就是我与你合作最不愉快的地方了，你也没有给与我足够的坦诚。”
“至少我没有过临阵倒戈的想法。”乔伊斯在回来的路上已经阐明了关于帕罗家族的情况，这让她一阵后怕。
帕罗家族直到现在都没有表示过对自己的忠诚，一个并未宣誓效忠于你的封臣，即便突然在你背后捅刀，都不会遭到其他贵族们的谴责，这也是梅森特家族敢轻易下战书的原因，既然这种事连背骂名的可能性都没有，那为何不去搏一搏呢？
对于艾薇雅来说，这么一个不确定因素在自己背后，她宁可放弃对梅森特败军的追击。
“你得理解一个毫无依靠的小家族，为了谋求一个稳定的活路，所做出的选择。”韦斯利不急不缓“我说过，你夜袭前哨站的操作，没法让我完全相信你们拥有一举推翻梅森特家族的实力，不同于你费利克斯家族这颗参天大树，我帕罗家族不过是偏居一隅的小小土著，陪你对上背后拥有辛克莱家族支持的梅森特，可是孤注一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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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话不无道理，小家族也有小家族的生存之法，那就是绝大多数时候忠诚的附庸于一个大家族，或者坚守中庸之道，两边斡旋。而帕罗家族，选择的后者，且习惯性的在这件事上也做出了符合他们最大利益的选择。
“那么，你现在选择的哪一方？”艾薇雅需要一个确切的答案。
“答案显而易见了。”韦斯利说道“我帕罗家族在城门口对梅森特的军队发起了冲锋，而且打的还是家族的旗帜，我们已经公开站在了梅森特家族的对立面，也站在了辛克莱家族的对立面，自然不会再站在费利克斯家族的对立面。”
“我没法确定你与摩根没有商量些什么。”
闻言，韦斯利站起了身，他的语气极其严肃“一个热衷于阴谋诡计的人或许能活的风风光光，但一个热衷于阴谋诡计的家族，是没法长久存在的。”
艾薇雅能感觉到他的怒意，所以她也起身来到了韦斯利的跟前“消消气，消消气，你得理解我也是搭上性命的孤注一掷。”
“当然！”韦斯利突然笑了起来“那么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当然是反攻威克堡，梅森特家族的队伍现在较为分散，可是反攻的好时机。”艾薇雅坐在了韦斯利面前的一张椅子上，一如第一次两人商谈时的情景。
“为什么不等我家族的军队集结完毕？”
“你们的军队集结完毕需要多久？一周？还是一个月？”艾薇雅说“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浪费在等待上，如今的威克堡可以说是无人驻守，而梅森特家族今天在城门口丢下了一百多骑兵。若是动作够快，我们还有可能在游骑兵们的协助下，率先抵达威克堡。但要等到你家族的军队集结完毕，那可能就是另一幅光景了。我不认为强攻一座专为军事防御而建造的堡垒，是个明智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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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斯利也坐了回去，他的手指敲打着软椅的扶手“刚才你的那位侍女的意思是不要再冒险了，你似乎完全没听进去。”
“这是战争，战争就是用自己手里的信息去推断对方的行为，然后赌对方会这么做的可能性。在双方短兵相接之前，不存在任何一个不冒险的抉择，无非就是风险的大小差别。处于劣势的一方往往需要先出拳，韦斯利。”艾薇雅起身去桌上拿了之前一直在翻看的地图，并带上了地图上压着的那张羊皮纸。
那是罗尔用渡鸦送来的信，他们以猎人的方式狩猎梅森特家族的军队，成效不错，若是小队之间联系更加便捷，他能保证全歼敌军。
这世界除了渡鸦送信，通讯基本靠吼，连术士们都不例外，自己当然没办法解决这个问题，甚至说她现在都没法向罗尔他们联系，渡鸦不会主动寻找四处移动的目标，目前的联系只能是单向的。
“摩根率军攻城是意料之外的事，但游骑兵们的行动，还是收获颇丰的。”艾薇雅继续说道“梅森特军队的粮草，他们敲掉了一大半，而围剿他们的敌人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小股部队在林子里的灵活程度远超大队人马，而且今晚，也许还能有惊喜传来。”
“所以我们明早就开始追击？”韦斯利问道。
来往威克堡于卡南城之间，最快也得三天，而失去马匹的梅森特军队可能会更慢，理论上他们骑马追赶，不需要着急。
“不，我们现在就出发。”艾薇雅一巴掌将地图拍在了矮桌上“夜长梦多，我们还处于劣势呢。不过我是没兵追击的，所以，你那刚来的一百骑，可否借我？”
“我已经借你一百了。”韦斯利皱眉。
“我可在事后不再追究你城下想过临阵倒戈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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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斯利骂人的话都到嘴边了，但还是没能说出口，他只是咬牙道“兵不借，但我，可以跟你一起去。”
说完，本以为艾薇雅还会讨价还价，结果，这小姑娘竟然立马咧嘴一笑。
“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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