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一章
其他人立马将梁芳嫒团团围住,裴绍和徐朝上前,一个给她戴上手铐,一个将那袋药品夺了下来。
匆匆赶来的唐晚正好看见这一幕,连气都还没有卸,竟有人随在她的后头冲了出去。
那人戴着帽子看不清面容,拿着泛着寒光的小刀,直向梁芳嫒冲去,几乎让所有人都没有反应的余地!
只有徐朝,他不顾小刀刺伤手腕,一把拉住那人的手臂,一用力就让那人的手一松,他的小刀瞬间掉落到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这响动让所有人兀地回过神来,唐晚看着徐朝正流血的手腕,惊呼一声就要冲上去。
“砰”
一声枪响。
徐朝应声倒地。
一部分警察马上到徐朝身边查看他的情况并打120电话。
另一部分的警察去把那人掀翻在地,夺了他手上的枪,而裴绍则把他的帽子摘下来。
一看到他的面容,所有人都惊讶了。
而裴绍更是失声道:“郑良海?”
那人正是本应被逮捕的郑良海,他此时趴在地上,面目狰狞,眼睛充血,一副骇人的模样。
不远处的唐晚没注意到什么郑良海,她此时呆呆地目视着徐朝警服上漫了一片的鲜红的血,耳朵旁轰的一声。
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
她几乎是犹如踩空般的飞奔到徐朝的旁边。
等会儿,急救措施……是什么来着?
止血要怎么做来着?
……
她脑子里空了一片,看着警服上的血迹,心跳快到几乎让她晕眩。
但是她还是尽力的去观察他侧腹上因为中弹而裂开的口子,被拉扯烧伤,触目惊心。
她用左手偷偷按住一直颤抖着的右手
位置并不致命,人还有浅浅的呼吸。
他快要消散到空气里微小到不行的呼吸声让她整个人都镇定下来。
幸好,他还活着,他还活着。
唐晚稍稍松了口气,抬头用有些嘶哑的声音问道:“急救车还有几分钟能到达这里?”
“附近就有一家医院,最多十分钟。”
一位警察回答道。
果不其然,还不到十分钟急救车就开了上来,唐晚看着他们用担架将徐朝抬上车去,犹豫了一下遂跟着上了救护车。
徐朝此时孤身一人,也没有那么容易能联系上他的家人,她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医院照顾他。
这样想着,她坐上了救护车。
而坐在她对面的一个医生则是一脸担忧的看着她:“小姐,你没事吧?你怎么满头大汗的”
唐晚愣了愣,用手随意的抹了一把额头就是满手的汗。
此时她才发现她的后背已经湿透了。
*
等到到了医院,徐朝立马被送往了手术室,而唐晚则是作为家属在外面等候。
她趁着这一段时间去办了手续并且给裴绍打了个电话让他放心。
而裴绍接了她的电话则马上就赶了过来,脸色有些难看,看着手术室的门沉默不语。
“没事的。”
唐晚安慰了他一声,但其实就连她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忐忑的要命。
就当沉默气氛要笼罩他们两个人的时候,裴绍忽然出了声:“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受伤了。”
唐晚眼眸暗了暗,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第一次是我们俩刚进刑警队里,他去抓一个骗子,被那人捅了两刀,就在腰腹上,有一段时间连起身都做不到。第二次是他一个人去执行跟踪计划,肩膀上中了一枪,他说那是他第一次挨枪子,感觉也不是特别痛。那时候了他还有功夫和我开玩笑。”他苦笑一声,继续说道,“这两次都是大伤,没有说生命垂危过,但是每次都会受点伤,挂点彩,额头上也缝过两针。”
“他才刚入行三年,在这三年里,他做上了队长,并且马上又要升职,人前风光,但是谁都不知道,那是他用无数次出生入死换来的,用无数次头破血流换来的。”
裴绍语气波澜不惊,但是话语后的沉重却令人难以想象。
“他这人,就是爱冲在最前面,他伤的越深,他身边的人就伤的越深,所以,你担待着点。”
唐晚正陷入他的话里面回不过神来,听见这一句才点了点头,她还是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她能想象到刑警这个职业所承担的重量,但事实永远比想象更加残酷。
在穿上那身警服的那一刻,他们就已经明白了他们的命运。
终有一天会为了保护他人安全而死在他人枪口的命运。
而徐朝,他比任何人都更能承受这种命运,所以他比任何人都要把生死置之于度外。
但是唐晚还是有些自私的想道。
他永远为众人活着,可她希望他能为自己而活,只为自己活着。
徐朝的手术结束时,晨曦初露。
等了一晚没合眼的裴绍和唐晚强打着精神将徐朝送回病房。
而裴绍很快离去,他还要把留在那里的戚果给送回去,还有审问什么的一大堆事情等着他。
唐晚则留下来照顾还没有清醒的徐朝。
医生说徐朝的手术很顺利,没有遗留任何问题,应该马上就可以醒来。
唐晚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等着他醒过来。
一开始,徐朝还没有什么动静,但是过了一会儿,唐晚就观察到他手指动了动。
接着,徐朝睫毛微微一动,眼睛就慢慢睁开了。
一睁眼他就看见了正对着的唐晚,有点怔,黑眸晃了晃,干涩的喉咙才有了反应:“我怎么……在这儿?我被他打中了?”
唐晚已经按了叫医生的铃,点了点头回答道:“那个人是郑良海,你被他用枪打中了侧腹。”
徐朝用剩余不多的力气摸向侧腹,是绷带的触感。
而医生马上就来了这里,给他做了一番检查,对唐晚说了一些注意事项,便又走了。
唐晚坐在病床旁边问道:“用不用帮你叫你的家人?”
徐朝下意识的就想拒绝,但是一转眼就看到唐晚明显睡眠不足的脸,顿了顿低声说了句“好。”
继而就躺在床上闭了眼再也不做声。
唐晚虽觉得他奇怪,但还是去帮他打了电话,实话说,第一次和徐朝的家人对话还是让人蛮紧张的。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那方的口气及其冷漠,只是问了问地址,就什么也没说的挂了电话。
唐晚诧异,不过也没多想什么的回了病房。
没想到徐朝竟然等着她回来:“打完了?”
“嗯。”
唐晚把他的手机放到旁边的桌子上。
“那边说什么了?”
他又状似无意的问道。
“就问了问地址。”
唐晚坐到了旁边,诚实的回答道。
徐朝好像是蹙眉了又好像是没有,但是也没再接话,转过头去看窗外,侧颜沉静。
唐晚不禁问道:“需不需要我去做什么?”
“需要。”徐朝转过头来直视着她说道,“去睡觉。”
*
唐晚在沙发上还真的睡着了,只是开始睡的不沉,还不时迷蒙过来看看病床上徐朝的情况。
见他睡着才又睡过去。
看了这么几次渐渐也就放心了,终于睡熟了。
后来再次醒来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结果忽然听到了病房里有陌生的说话声,把她吓了一跳。
后来才反应过来是徐朝的家人来了,觉得自己躺在这里是不是有点不好,但是又一想,现在醒来怕是会更尴尬,便打算先装睡一阵子,等到合适时机再说。
然后,她先是听见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缓缓响起:“那人是谁?”
唐晚知道是在问她。
“是照顾我的人。”
徐朝不咸不淡的回答道。
“等会儿可要好好感谢感谢人家。”
那个苍老的声音说道。
徐朝没做声,可能是默认了。
“好好跟我说说,你这伤怎么弄的?”
那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时已经参杂了一些怒气。
“没什么,被犯人击中了。”
徐朝云淡风轻的说了一句,想要轻轻带过去。
但那人明显不吃这一套,语气更生气了:“让你不要当刑警,你非上赶着送命,你父亲也是,你也是,你们爷俩是非要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两次才甘心吗!”
说到最后,气不打一处来,不禁咳嗽了两声。
听他们说话的唐晚不禁愣了愣,徐朝的父亲也是刑警?
徐朝此时也不再用那种毫不在意的语气说话了,有些沉重的开了口:“爷爷,对不起。”
被徐朝称为爷爷的人沉默了一会儿,才又开了口:“抓到那人以后我会给你安排工作,在此之前你都把命给我保住了。”
徐朝没说话。
而徐朝的爷爷则是叹了一声,便出了病房。
听到他们对话的唐晚已经云里雾里了,他们说的许多事情都让她完全听不懂。
徐朝的父亲当刑警死了?
那人又是谁?
为什么抓到他徐朝就不当刑警了?
这些事情都让本要起身的唐晚再次陷入了沉思,结果没想到,沉思的沉思的就又睡着了。
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凌晨的事情了。
徐朝的家人还没来,徐朝也在睡觉,睡醒的唐晚则蹑手蹑脚的出了病房,在医院前台留了话就走了。
*
出租车把唐晚送到小区楼下,她拿着从郊区公寓里面拿回来的东西下了车。
结果一下车就遇见了小区保安老大爷老李,他手臂断了一只,长相也有点别扭,但是人很好,在这工作五年了,和唐晚特别熟,所以一看见唐晚就赶紧和她打了报告:“小晚,我刚才看见你妈来了,你快上去吧。”
唐晚听见心里一跳,这瘟神怎么又来了,感谢了李大爷以后连忙上了楼去看她妈又要作什么妖。
她刚用锁打开门,就看见她妈站在门口,阴阳怪气的问她:“怎么,还知道回来啊?”
“这是我家,我当然知道回来。”
唐晚下意识的顶了一句,把东西放到玄关,关门换鞋。
“去哪儿了?”
唐晚她妈袁苑例行公事的问她。
“和戚果一起出去玩了呗。”
唐晚都快渴死了,一路上忙的一口水都没喝上,遂立马倒了杯水在那儿咕嘟咕嘟喝着。
袁苑看着她试探的问道:“除了戚果,没人了?”
“还有戚果男朋友,和她男朋友的同事。”
唐晚规规矩矩的回答道。
“你看看人家。”袁苑听见这话立马坐不住了,“我就说别干这工作吧,忙的什么都干不了,男朋友都没人家找的快。”
这类话题唐晚一向不想参与。
“那人家果果找的男朋友干什么工作的?”
袁苑一脸掩不住羡慕的问道。
“刑警。”
唐晚有些不耐烦的回答。
“啊?”袁苑那羡慕的神色立马淡了许多,“怎么找个这工作的?”
唐晚立马不服了:“怎么了,刑警怎么了,又有男人味又有责任,哪里不好了?”
“怎么了?难不成你也喜欢刑警?”
袁苑闻言立马瞪大了眼质问道。
听到这话唐晚立马含糊了:“也不是啦。”
鬼知道是不是。
袁苑这才放心,立马开始耐心的说教:“我跟你说,女儿,找谁都不能找警察这职业的,表面风光说是保卫安全的,实际上丢命都说不准,而且人家为人民忙的要死,家人都不一定顾得上,嫁给那种职业朝不保夕,万一遭到报复都说不定,前几天我看新闻……”
唐晚心不在焉的听着,袁苑的话已经离她渐行渐远。
她不知道原来有这么多人对这个职业都避而远之。
也不知道她眼里这样光荣的职业原来这么沉重,还这么烫手。
那他呢,他眼里的这个职业对他来说又意味着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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