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唐晚回到他们的公寓的时候已经下午一点了。
她一推门进去就看见窝在沙发里看电视的戚果。
戚果转头看见她走进来，连忙走过去，好奇的问:“怎么样？杀人犯抓到了吗？”
“姑奶奶，杀人犯哪有那么好抓啊。”
唐晚无奈的回答道。
戚果闻言表情一下子失望起来。
唐晚也理解，好不容易和男朋友一起出来郊个游，却因为这种事连男朋友面都见不到，肯定心里不舒服。
她正想安慰戚果几句，手机就在她的口袋里响起来。
戚果那厢已经要闷闷的上楼了，听见电话铃声响起来问了一声:“谁啊？”
“我妈。”
唐晚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无奈的叹了口气。
她硬着头皮接了起来。
唐晚还没说话呢，那边就已经开了口:“晚晚，你怎么这么久都没来个电话？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你是不是都忘了你亲爸亲妈了。”
确实发生很多事啊。
“没有没有。”唐晚口是心非的说道，“你女儿好着呢。”
“你说你，这么大的人了总让我们担心。”唐晚的母亲袁苑叹了口气，“你说你什么时候才能找个男朋友，也好让我们安心点。”
“妈，不要总想着把我嫁出去，我还想多陪你们两年呢。”
唐晚一边将饭盒放在餐桌上一边笑着说道，就知道她又要叨叨这事。
“陪什么陪啊，我们俩还不知道能活几年呢。我只求你嫁个平凡人，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快别说这丧气话。”唐晚听了立马皱着眉打断了，“你们还年轻着呢，活几年都不多。”
袁苑闻言半欣慰半伤感的笑了:“算你还孝顺。只是，你爸这身体一年不如一年了，唉。”
唐晚沉默，她知道，自从高中她父亲生意失败后，他的身体因为劳累日渐衰老，也渐渐寡言起来。
去年她新年回家时，他已经瘦的只剩皮包骨了，直叫唐晚看的眼酸。
岁月不饶人呀，转眼间让她所骄傲的父亲也渐渐萎靡起来，变得愈发苍老。
“妈，不要担心，我爸很快就会好的。”唐晚勉强的笑道，“等我有空就回去看看你们。”
“嗯，照顾好你自己。”
“嗯。”
……
母女俩又接着闲扯了一两句家常话，就说了再见，挂了电话。
唐晚放下手机的时候莫名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父亲当然风光无两之时，她也曾跟着无忧无虑了那么十几年，想想当时，她真是又莽撞又勇敢。
所以相比起现在的小心翼翼，她更喜欢过去的自己，热情不失天真，自由不失纯洁。
但是时间啊，却把她变成她自己都不认识的陌生人。
*
徐朝到达被害人公寓时，那五个人都在自己房间里各不相干的做着自己的事。
这倒也方便了公寓内的警察人员工作。
徐朝兀自上楼，直向被害人的房间走去。
那个房间很整齐，每个角落，还有床铺，桌面，都整整齐齐的，仿佛根本就没有人住过。
只有床边的垃圾桶盖边露出的咖啡袋才能看出这房间曾经有人。
徐朝掏出随身带着的白手套，戴在手上，慢慢走到垃圾桶旁边，然后蹲下打开盖子。
他黑眸不起波澜的看着垃圾桶里面，微微蹙了蹙眉。
好脏。
其实垃圾桶里也并没什么，只有一些卫生纸团，食品包装袋和一个被打碎的杯子，只是徐朝的洁癖在作祟而已。
但是他又不得不强忍着，用戴着手套的手去拿垃圾桶里的杯子碎片。
看着这个碎片没什么特别的，也没有什么花纹和颜色，只是个廉价的茶杯而已。
徐朝拿着碎片凑近了不动声色的观察。
一股淡淡的苦杏仁味就萦绕在他的鼻尖，叫他心下一沉。
这是氰/化/钾的味道。
徐朝反应过来后立马掏出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喂，找检验科的来这儿，马上。”
那边应下挂断后徐朝才松了眉头，重又幽幽的看向手中的茶杯碎片。
真是一点都不小心啊。
*
五个人陆陆续续的被叫下楼。
徐朝坐在一个单人沙发上，看着他们五个，挑了挑眉。
“有谁昨晚给被害人送过茶和咖啡什么的吗？”
直来直去的询问，倒叫那五个人沉默起来。
首先，五个人上楼的时间段都是参差不齐的，几乎没有谁能给谁作证，那么，案件将很难再推断下去，更不用说破案了。
但是徐朝想要赌一把，赌一个目击证人的存在。
不过这种想法显然现在无法实现，没有任何人肯站出去说一句话。
他们不说，只好徐朝说:“既然没人主动出来，那就只好拿证据说话了。”
说罢旁边就有个小警察递上一份报告单，徐朝手拿着举在半空，促狭的眯了眯眼:“这是指纹检查的报告单……”
还没说完，就被梁芳嫒焦急的打断了:“好了，别整这些有的没的了。有什么不敢说的。”
她最后一句是朝着另外四个人说的。
“也是。”胡青点了点头，“大家都在场的，是我给大家泡的茶，然后芳嫒就拿了一杯给总经理，没什么特别的。”
徐朝闻言顿了顿才开了口:“泡茶的茶壶能给我看看吗？”
“可以。”
胡青点头，转身就去了另一边的厨房，没一会儿就把那个茶壶拿了过来。
“就是这个茶壶吗？”
徐朝提起来，掀开盖子看壶的里面，发现里面还有茶垢，除了茶香也没有其他味道。
“嗯，这儿就这么一个茶壶，而且我昨天拿出来的时候他们都看见了。”
胡青一脸平静的答道。
“洗过了吗？”
徐朝将茶壶递给旁边的警察，抬眸问道。
“没来得及。”
胡青一脸诚挚，让人无法怀疑。
徐朝只得点头，实话说，茶壶里下毒不仅风险大，而且其他人还要喝的，几乎不可能，但是以防万一他还是决定去检验一下。
如果这样的话，胡青基本上就没有任何能作案的机会，所以说，现在焦点又聚焦到了梁芳嫒身上。
她是把茶送到被害人手里的人，也是最有可能下毒的人。
徐朝顿了顿，就果断的开了口:“谢谢你们的配合，这次就先到这儿吧。”
话声还未落，梁芳嫒和郑良海就等不及的相跟着走了，而左林和齐大木向徐朝点头示意了一下也上了楼，只有胡青还在原地待着一动不动。
徐朝疑惑的将视线投向她。
胡青直视着他冷静的说:“警察，我还有别的事情要说。”
*
徐朝和胡青一起走到公寓后的一片空地处，才停下来。
“什么事？”
徐朝看着欲言又止的胡青问道。
此时空气里有微微的潮，和着草木的香清清凉凉的随风吹过来。天气有点阴，像是快要下雨的样子。
胡青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样，攥了攥拳头硬声说道:“其实我看见了，看见了下毒的人。”
“嗯？”
徐朝有点惊讶，却很快平静下去，听着她继续说下去。
“我看见梁芳嫒在楼上把一个什么东西倒进了茶里，而且，我后来跟踪她，还看见了她把那个东西埋在了这里，埋在了树下。”
她此时的眸子很亮，有些急促和激动的说道，她说的一切都很可信，也都太容易，让徐朝凭空生出一种不安感。
“你确定你看见的都是真的吗？”
徐朝几乎是例行公事的问道。
“嗯，而且，我觉得可能知道真相的只有我一个人了。”
胡青看向远方，平凡的侧脸露出一种近乎冷漠的神情。
徐朝不知道她究竟知道多少，但他可以肯定的是，胡青绝对是关键人物，只要有她，一切线索说不定都有可能被找出。
而就当他想要深一步询问时，裴绍来的短信却让他不得不打断了这个念头。
因为，凶器被找到了。
“抱歉。”徐朝收起手机，看向了胡青，“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谢谢你的帮助，等我回来可能还会做进一步的询问。”
胡青笑着摇摇头:“没关系。”
徐朝也不再说废话，转身朝房子的后门走去。
但是还没走进去，却突然被胡青叫住了。
“警察同志。”
徐朝下意识的扭回头去看着她。
“其实，你比他帅多了。”
说罢，胡青向左边看了一眼，苦笑了一声说道。
对于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徐朝只是抿了抿唇，漆黑的凤眸没有任何温度。
那里，有人吗？
*
裴绍说他是在河道里找到这把被黑色塑料袋包裹的带血的电锯的。
他向来心细，连这种偏僻的地方也能一一考虑到，所以，徐朝才每次都放心把这种任务交给他。
徐朝默默的看着眼前的电锯，上面的血迹已经凝固了。
天上有雨落下来。
“指纹取样做了吗？”
“没有发现指纹。”
裴绍蹙眉回答道。
看来这个杀人犯虽然是个新手，但还是懂得掩藏自己的痕迹的。
徐朝想着，问道:“那血迹的检查呢？”
“是被害人身上的。”
看来，果然是了。
徐朝点头。
雨下的越来越大，渐渐演变为了席卷的大风，伴随着雨点，越发凛冽的冲下来。
有小警察把雨衣递给了徐朝和裴绍。
他们套上雨衣，徐朝把雨衣的帽子戴上，那冰冷的材质让他微微挑了挑眉。
手机在他的口袋里不停震动着。
徐朝不得不把手机艰难的从雨衣下面掏出来。
一打开迎面而来的就是几条短信。
“下雨下大了，你们记得穿厚点。”
“晚饭做好了，如果有时间的话就回来吃，没时间的话我先帮你们热着。”
“你们要记得休息。”
这几句话的主语都是“你们”，徐朝下意识的就蹙了蹙眉。
还没等他回复，一条新的短信又发了过来。
“注意安全。”
后面加了个“徐队长”。
徐朝伸手又拉了拉帽子，几乎遮住了他整张脸，看不见神情。
然后他淡淡的回了一个“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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