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可怖
在众目睽睽之下，四肢趴在地上，像一只爬行动物一样缓慢前行的这种情形，许沐在很多年前，同样经历过一次。
那是他们那一批实验对象刚被注射完第二十针ah-ii的时候，当时在这批人中，只剩下五名实验对象还正常活着。
实验研究员想要观察这五名omega的身体是否已经拥有和alpha一样的灵敏度和肌肉质量，所以他们安排了一次求生游戏。
莫兰帝国进行这项基因改造实验的原因，就是为了让各方面能力都天生比alpha差的omega改变基因，好成为和alpha一样强，甚至更强的人。
这样就会让他们称霸世界的野心拥有更坚固的基石。
所以他们不仅要测试被实验的omega在性征上是否跟alpha一致，还会直接检测他们是否能在实战中变得和alpha一样强大。
为了让他们身临其境地体验面对强大对手的恐惧，研究员会带着真正的对手来到求生游戏中，跟幸存的五名实验对象进行真实战斗。
如果有人不幸在战斗中死亡，那研究员会直接划定该死亡人员没有通过实验，实验对象减少一位，仅此而已。
许沐的对手是一位体格高大、浑身都是腱子肉的成年alpha，对方一上来就开始释放暴烈又蛮横的信息素。
这让当时刚被强制分化出的alpha信息素的许沐直接浑身刺痛地倒在了地上。
当时，他的omega信息素和alpha信息素都处于非常不稳定的状态，对方释放出来的信息素又极具破坏力，不仅把许沐那点微弱的alpha信息素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还差点引出他的omega信息素。
好在许沐耐力极强又很擅长近战，他的身体柔软又有力量，比对方那一身的大块头敏捷的多。
于是在对方轻敌松懈的时候，许沐直接绕到对方身后，翻到对方脖子上，手脚并用，勒住对方的喉咙，身体后仰，直接带着对方直直栽倒在地。
成年alpha被许沐激怒，跟许沐展开了肢体上的近距离较量。
苦战几回合后，许沐由于体力不支，被对方直接抓着手臂举到头顶，再用尽全力狠狠摔下。
许沐双腿朝下摔下去的，两条腿当场骨折。
观战的研究员禁不住大叫一声“精彩！”
许沐在地上疼得起不来，对面的成年alpha却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只见他大步朝着许沐走来，像抓起拎起一只手无缚鸡之力的动物一样，抓着许沐的脚踝，拎到了半空中。
如果许沐再被头朝地这么摔一下，他就没有活路了。
谁也不知道许沐当时靠什么力量卷起了上半身，在对方把他甩出去之前，支起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像攻向敌人的蛇一样，毫不犹豫地戳向对方的双眼。
对方立刻痛苦大叫。
他松开了手，许沐跌落在地。
成年alpha捂着眼睛连连后退，嘴里不断骂着“操！操！”
源源不断的血液从他的眼中流出，啪嗒啪嗒地滴在地上，锃亮的地板顿时变得刺眼起来。
许沐在对方崩溃的时候，听到观战的人轻轻笑了两声。
那声音像是在说“真有趣”。
不知谁丢了一把枪进来，落在了许沐身边。
许沐听到一个研究员笑着对他说，“杀了他。”
杀人。
许沐感到荒谬。
他们把杀人说得像吃饭一样简单。
他不会杀人，也不想杀人。
成年alpha还在痛苦尖叫，他甚至开始四处乱走，遒劲有力的手臂四处乱挥，嘴里连连吼着，“老子要杀了你，杀了你！”
他一边吼着，一边朝着更远的方向走去。
许沐趁机把枪推到研究员脚边，说，“我已经赢了。”
“除非我们喊停，否则没有输赢。”研究员盯着许沐打量一番，他跟一旁的助手耳语，助手点了点头后离开，而研究员则是意味深长地朝着许沐微笑。
那微笑让许沐察觉到了不安和危险。
果不其然，他们又把希德拉了出来，每次许沐拒绝一些实验的时候，他们就会把希德带出来，用他来威胁许沐。
“我们为了培养你们，用掉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你可不能辜负我们的用心。”
研究员把被两个人架着的、没什么意识的希德的衣服拉开，露出希德的肚皮。
他用笔指着希德的肚皮说，“你多犹豫一分钟，我就在这里割一刀。”
“不！”许沐趴在地上，眼中满是掩盖不住的焦急，“你们不能这样！”
研究员笑眯眯地看着他焦急，拿着小刀随意地划了一道。
“开始了，许沐。”
“不行！”许沐往前爬着，“你们不能这么对他，他是老师，他是老师！”
与此同时，成年alpha听到了许沐的喊声，开始往他这边走来。
希德发出嘶哑的喘息声，肚皮上浅浅的刀口渗出鲜血。
研究员蹲下身，用沾着血的刀把枪推回到许沐面前，“下一刀可就不知道会捅到哪里了，像他这么文弱的老师，大概扛不住吧。”
“别这样，”许沐呜咽着哭出了声，他爬到研究员脚边，拽着他的裤子，“我不想杀人，你们别这样好吗？其他的我都可以做，不要伤害我的老师好吗？求求你。”
研究员用刀刃挑开拽着自己裤子的手，他叹了口气，仿佛有些遗憾地说道，“其他的？其他的有别人做，不需要你。”
“别忘了，许沐，当你在这次的实验中不再有任何价值的时候，你的老师，也就同样的没了任何价值。”
“你知道的，没有价值的人会落得什么下场。”
“人呢！我听到你的声音了！给老子滚出来！”成年alpha几乎已经走到了许沐周围，正弯着腰寻找着许沐。
研究员看向成年alpha，对许沐低喝一声，“杀了他！”
“杀了他，你就会在这场角逐中成为那个有价值的人。”
“杀了他，你和你的老师才能好好的。”
许沐摇着头，哭着说，“不……不！求你，求求你！”
“我让你……”研究员踹开许沐，骤然起身，拿着小刀直捅进希德的肚子。
希德：“啊——！”
研究员：“杀了他！许沐！”
许沐抹着脸上的泪，哆嗦着转身，成年alpha已经来到枪的旁边，只要再往旁边摸一点，就可以碰到枪。
如果让成年alpha碰到了枪，那许沐同样必死无疑。
希德痛苦的呻吟声催着许沐转回去拿枪。
研究员：“杀了他！”
能看见的总是比瞎了眼的要快。
许沐先拿到了枪。
他在成年alpha张开手臂扑上来前，击毙了对方。
那是许沐唯一一次，放下所有尊严，去祈求别人放过自己。
——
没人劝得住许沐。
阁楼上站着两排佣人，他们心惊胆战地看着那个执拗地往外爬的许沐，深觉束手无策。
艾娃把轮椅推到许沐身边，柔声劝到，“许先生，您坐上来吧，地上不干净，也有些凉。”
许沐充耳不闻，甚至是有点顽固地想要靠自己的力量下楼。
这种情况持续了十多分钟，众人都劝说无果后，伊莲娜才不得已，给季敛打了视频电话。
如果按照伊莲娜自己的作派，他估计会让人把许沐直接打晕了带回去。
但这位显然不是她能自己决定如何处理的人。
现在正值夏日，室外温度极高，最怕的就是许沐的伤口再加感染，雪上加霜。
许沐已经爬到楼梯口，旁边站着两排佣人，都以一脸忧虑和怜悯的神情注视着他。
艾娃从后面追上来，手里多了一把伞。
她跟在许沐旁边，为他遮着太阳。
楼梯是木质的，年月有些久了，平常没人会走楼梯，都是坐电梯，所以它一下子要承受这么多重量的时候，难免支撑不住。
等许沐爬到到处第五级台阶的时候，他的手撑着的木板突然断裂开，许沐登时脱力，整个人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许先生！”艾娃高喊一声，赶紧往下跑。
就在她跑到一半的时候，胳膊被人拉住了。
艾娃疑惑地扭头，发现是伊莲娜拉住了自己，她看到伊莲娜冲着她摇摇头后，看向楼梯下面。
艾娃跟着看过去，这才发现，原来已经有人去了许沐身边。
这种程度的摔跤，对许沐来说不算什么，不过是皮肉伤而已。
他甚至还庆幸，滚这一下，省了不少下来的力气。
他正要继续，就看到一双军靴立在眼前。
然而许沐并不关心这是谁。
他忽略穿着对方，撑着身体转了个方向，眼看着就要前进，他的身体却被突然翻了个个儿，被人拦腰抱了起来。
许沐长这么大，敢如此随意对待他的，只有一个人。
“伊莲娜，把饭带过来。”季敛抱着许沐往原来的住处走，在那里的一楼，有足够大的餐桌，和足够宽敞的空间让许沐喘息。
许沐瞪季敛，还用手肘捅他的胸膛，甚至要从他的怀里直接翻下去。
结果挣扎无果，反而换来腰间更紧的力道。
季敛目视着前方，他的鬓角冒着汗，汗珠沿着他的下颌角淌下，整个身体都在冒热气。
真是有完没完？
没完没了！
许沐被这位总是突然出现、再死死挡住自己去路的季敛搞得异常烦躁。
他不安分地攀住季敛的肩，整个人往上提了一些，然后环住季敛的脖子，打算靠自身重量和对方的短暂窒息，来把人搞到地上。
但他好像估计错了自己的重量，又或许是估错了季敛的耐受力。
他不仅没压倒季敛，反而被对方若无其事地威胁了。
季敛连呼吸都没乱，冷飕飕地对许沐说：
“你再乱动，我就当众羞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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