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硫酸铵
两人之后还顺便多逛了几处不同地方的田地，采取不同位置的泥土，保证最后土质检验的可靠性。
这一路上杨语灵好奇地问这问那，一会儿问什么是实验，实验好玩吗，一会儿问为什么带这么多的土回去，这些土能做什么。
也许是激起了兴趣，因此她整个人显得有些跳脱。
对于她的这些疑问，杨语冰只是简要地说明，把大致的情况讲给她听。
回到家中，已经是午膳的时候，杨武也已经从山上打猎回来，他抓了几只山鸡，钱氏用这鸡做了一桌子的大菜。
因为这山鸡都是在山上肆意奔跑的，所以肉质十分紧实，在撕开肉的时候，还能够看到里面沁出的油汁。
这一顿每一个人都用得很满意。
午膳过后，小睡一会儿，两人拿着这些土，跑到了后院的空地上，打算开始对这些土质进行具体分析。
因为村中种植的大多都是水稻，要想要研究出来的肥料可以增产，就必须得保证肥料可以补充水稻在生长当中各个时期的大部分的营养元素。
水稻生长所需要的元素，有十几种，有七种是大量元素，对于水稻的生长有着巨大的帮助，分别是碳氢氧氮磷钾硅，其中的碳氢氧可以通过空气和水获得。
而后四种只有可能通过土壤中的矿物元素来获取。
也就是说，如果土壤中刚好没有这些元素，水稻的生长就会受到很大的限制。
而且在水稻生长的不同时期里面，所需要元素的量也是不一样多的，因此有的时候就需要根据水稻的不同生长周期来给予不同的矿物元素。
这就是对水稻施肥的原理，因此杨语冰收集多种土质，也是为了考虑到观察一下当地的土质情况是什么样的。
杨语冰拿来自己收集回来的不同土块，开始进行土质的检验。
杨语灵凑在旁边，眼睛发光地看着杨语冰的实验，因为在做实验所以不好出声打扰，但是在一旁围观杨语冰实验的过程中，她的心中有一大堆问题想要问。
这是什么？为什么这么神奇……
为什么语冰姐拿着一堆奇奇怪怪颜色的液体，加进去之后，就能够知道那么多的东西呢？
土里难道除了一些蚯蚓小虫子，还能够有他们看不到的东西吗？
越想，杨语灵的眼睛就愈发亮，越思索就越觉得这其中有无比的奥秘。
杨语冰自然不知道她心中在想着些什么，她手上的实验也差不多接近尾声。
一般来说，曾经种植过水稻的土地有可能缺少氮和磷，而也有一部分的土地会出现缺少钾的情况。
不过根据目前杨语冰的实验，可以看得出来，这些土地缺少氮和磷，钾倒是还挺充足的。
既然缺少氮磷两种元素，那么肥料的主要研究方向，应该是氮肥和磷肥，当然，钾肥的补充也是必不可少的。
不然等到土中的钾肥都被水稻的吸收用完，也会出现缺少钾肥的情况。
等到杨语冰把所有实验都做完，她才真正地松了一口气。
做实验的时候最重要的莫过于专注，因此她的注意力一直维持在一个水平线上，这样无疑是很累的。
不过好在现在实验已经结束了，可以好好地休息一下。
刚一转头，就瞧见了炯炯眼神的杨语灵，凑得很近差点把她吓一跳。
“语冰姐，这好神奇。”杨语灵凑过来，兴奋地赞叹着。
没有一会儿的功夫就问出好几个自己好奇的问题，听得杨语冰头疼，不过本来今日带杨语灵来就是试探她的天赋，因此她也没有多惊讶。
把问题一个个记了下来，然后与杨语灵约好这些问题将会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一一解释给她听，这才让她满足地收回渴望的眼神，专心地听着杨语冰解释方才做的实验。
既然已经清楚了这些种植水稻的土地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接下来的工作就是针对水稻的不同时期进行不同肥料的研究。
不过今日来杨家村带来的化学试剂还是有些少，恐怕没有办法做到在这里就把肥料研究出来，还是得回到宅子才可以实现。
想到这里，杨语冰就转过头，询问杨语灵想不想和自己回去住几日。
杨语灵正是对这东西感兴趣的时候，因此很快地答应，甚至于马上站起来往家赶，与自家娘亲说一声。
杨语冰在杨家的威信还是很高的，因此杨语灵的母亲同意了她的请求，并帮着她准备好换洗的衣物，让她可以带上。
在杨家村住了白日的时间，晚膳结束离开的时候杨武和钱氏还是有些不舍，不过好在杨家村也并不是很远，杨语冰可以经常回来，所以他们只是依依不舍地叮嘱她路上小心。
……
回到在城南的宅子，刚一进门，方阳秋就冲了上来，死死地抱住了杨语冰的大腿，难过地嘟囔着：“嫂子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杨语冰在走之前只和他说过有事情需要出去忙一下，并没有提到什么时候会回来，因此他一整日都在等着。
直到晚膳结束人都没有回来，惹得方阳秋连晚膳都用得不痛快，生怕自己的嫂子回去之后就不回来了。
“嫂子给你带好吃的回来，走，我们进去。”杨语冰摸着他的头发，浅笑地说道。
听到有好吃的，方阳秋眼睛一亮，拉着杨语冰的手，蹦蹦跳跳地跑了进去。
晚膳用过没有多久，因此杨语冰不敢给他多吃，只把钱氏炸的肉酥饼分了半块给他。
虽然只有半块，但是肉酥饼闻起来有一股肉香，又是刚用热油炸过的，此时还热乎乎的，因此对于小孩的吸引力还是很强。
方阳秋也才五岁，对于这个自然没有什么抵抗力，因此他抱着这半块肉酥饼吃得很开心。
吃过之后盯着他洗漱完毕，送他回房休息，杨语冰便折返回到自己的房里。
今日杨语灵来得匆忙，屋子还没有收拾出来，因此今晚她先睡在杨语冰的屋里。
两人睡前聊了会悄悄话，便都睡了下去。
……
第二日起来，杨语冰就开始在院子里进行肥料的制作。
在水稻的生长过程当中，想要增加产量，最好的办法是增加泥土中的氮肥。
但是氮肥的量不能够一味地增加，还需要考虑到整体肥料的协调性，不然过多导致失衡的氮肥反而会出现稻种生出杂枝，长出空壳稻粒的现象。
而磷肥和钾肥则是能够增强植株的生长活力，加快植株对于营养的吸收。
因此这三种肥料是大量所需，必不可少的。
氮肥对于水稻的生长帮助很大，可以在一定的程度上提升水稻的产量，所以杨语冰打算先从氮肥的制作开始。
说起氮肥的制作，对于化学人来说，首要想到的就是尿素。
不过还有硫酸铵，这也是氮肥中很经常被使用到的一种，两者比较起来，还是有一定的差别。
硫酸铵是无机氮肥，在土壤中可以直接被吸收，因此效果呈现迅速，但是有着持久性不够长的缺点。
尿素与它相反，是有机肥料，并且在土壤中需要经过微生物的反应才能被植株吸收，持久性长，但效果不明显，并不能很快体现。
杨语冰考虑再三之后还是打算先从硫酸铵的制备下手，先应对马上要到来的水稻的播种生长黄金期。
硫酸铵在工业上，会使用氨气和稀硫酸制备，但是这样的方法只是少量制备，更多时候，会采用硫酸来吸收工业生产的氨气，进行副产物的制备。
杨语冰的灵感正是来自于此。
硫酸对于古代的条件来说，制备起来并不困难，只需要把绿矾，也就是硫酸亚铁进行干馏处理，就可以生成硫酸液体，用大缸来装取，简单方便。
这也是道士炼丹药会生成的产物，因此在这个时代还原，并不困难。
有了硫酸之后，就需要生成氨气。
氨气的制备比较复杂，但是从煤炭炼焦的过程中，可以生成少量的氨气，这也是如今最简单的制备氨气的方法。
不过考虑到这种方法对于环境的影响很大，因此硫酸铵的制作，只是杨语冰解决目前所处状况的一种临时的办法，等到后面可以使用的化学试剂多起来，还可以使用侯氏制碱法来制成氨气。
有了氨气和稀硫酸之后，只需要把生成氨气的出气管放入装有稀硫酸的大缸当中，二者反应便可以生成硫酸铵的液体，若是嫌不易运输，也可以通过暴晒的方法得到固体硫酸铵。
确定了实验的步骤和所需要用到的器械，杨语冰就开始一步步实现条件，这些会用到的东西，都是很容易获得的东西。
除了煤炭炼焦这一步所用到的煤炭可能需要一定的数量，其他东西都是可以简单获得的，因此她很快就布置好制作的器械，开始进行硫酸铵的制作。
在布置的过程中，她一点点地把实验可能会出现的现象或者问题说给杨语灵听。
“语冰姐，所以如果缸中出现了气泡，就说明氨气已经生成了吗？”
杨语灵凑在装着稀硫酸的缸边，看着液体中不间断冒着气泡的现象，提出自己的疑问。
“嗯，是这样。”杨语冰走到她的身边，提醒道，“你注意一些，稀硫酸具有一定的腐蚀性，碰到皮肤，会对皮肤有所伤害。”
听到这里，杨语灵的眼睛瞬间因为震惊而瞪大，虽然害怕但是内心对于这种腐蚀性的好奇还是促使着她发问：“那这稀硫酸要是真的到手上了，那该怎么办？”
杨语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反问道：“你觉得要怎么做？如果是你的手上不小心滴到了这样的稀硫酸，你会怎么做？”
杨语灵陷入了沉思，对于稀硫酸来说，她是陌生的，因此她只能根据自己的常识来判断应该怎么做。
如果这东西真的到手上，要怎么做呢？用水洗掉吗？
不应该是这样的，如果可以直接用水冲掉，语冰姐的反应不应该是这样的。
“先把稀硫酸用布擦干净，再用水洗可以吗？”深思熟虑之后，她认真地眨了眨眼睛，似乎是期待着杨语冰的回复。
听到她的回复，杨语冰在心中欣赏地点点头，这样的回答，对于一个没有接触过这些知识的人来说，已经是很棒的回复。
看起来接下来多花一点时间好好地教一教，杨语灵定能够成为有天赋的人，说不准还可以接替自己继续研究肥料。
心中这么想，杨语冰嘴上毫不吝啬地表示着自己的赞扬：“嗯，你想的办法很好，如果遇到少量的稀硫酸滴在手上，可以先把液体擦干，再用清水清洗，不过还是需要注意轻柔地擦干，不要使劲摩擦。”
“如果是遇到大量的硫酸，可能就需要在清水清洗过后，再用碱来中和，这种反应，称之为酸碱中和。”
随后杨语冰与她详细地说明白酸碱中和的具体反应过程，并交代清楚几种常见的酸与碱。
“不过大部分的强酸和一部分的碱是具有强腐蚀性的，因此需要谨慎考虑。”
说着，杨语冰从自己的试剂当中取出一部分的酸碱，边实验边解释酸碱中和的产物。
杨语灵听完有些意动，打算自己开始操作，杨语冰也把位置让出来，嘱咐她做实验要小心一些，便放手让他操作。
在杨语灵做实验的过程当中，硫酸铵的制备差不多也接近尾声，杨语冰把器械还原，从硫酸铵中分出一部分打算做实物考察。
这硫酸铵能不能在粮米店上架，还是得看看它最终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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