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初次交锋
这条边疆到京城的道路，自己前世踏马行过不知多少遍，明显的感觉到了前进的方向，并不是前往将军府，心道，紫苑啊，这可是你自己找死啊。
四周的喧嚣，渐渐沉寂了下来，习武人的双耳，让她清楚的听到了车外，紫柳询问带路侍卫的问话，想来紫柳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之处，没让自己栽培之心浪费，不错。
突然，一声箭啸声破空而来，曦竹听声辨位，闪身，利箭就这样射穿窗帘，扎进车中。接着外面就是一声声怒喝和刀剑交错声响。
抱起一旁的盒匣，曦竹掀开帘子，满脸惊恐苍白，淡黄色的裙裾将她娇小的身形衬托出无限惹人怜爱，头上梳了两个抓髻，只用两根黄色丝带系紧，将女孩的稚气凸显的更加清纯，精致的娃娃脸，此刻满是被吓到的惧意，水汪汪的大眼睛含着一汪春水，要流泪，却又故作坚强的模样，让每个见到的人都忍不住心疼，二十多个手拿各种凶器的人，脸上都用布包着脸，从身上穿着却能看出，应该都是一些地痞无赖，手上虽然有着几分功夫，却根本不是这些护卫的对手，不过因为小巷中的狭小和要保护小主人，一时间，有些捉襟见肘。”
曦竹从马车上跳下，抱着匣子一边闪躲，一边向小巷一边跑去，口中不停的惊呼出声，却丝毫没有让那些地痞刀剑砍到。
就在她马上就要跑出小巷时，突然，刀光一闪，曦竹顺手一挡，手中的匣子被刀弹开，落在地上，珠宝银票散落一地，杀的正红眼的地痞，看到那些夺目光泽时，经不住嗷嗷一阵怪叫，看似首领的人，连忙，将珠宝银票放入匣子中，拿起匣子对着手下喝道：“快闪！”。
看到盒子被人抢走，曦竹跌坐在巷口，大喊道：“不要抢我的东西，那是母亲留给我的，不要抢。”少女稚嫩的声音中满是悲痛，孱弱的身躯不断涌出的泪水，软糯的让闻声赶到的人们，眼露不忍。
“哎呀，别让那些强盗跑了，大家帮忙快追。”人群中，义愤填膺的几名壮汉，冲进小巷中，想要追那些人，却无奈小巷狭窄，地痞们又熟悉道路，几下就没了踪迹。
“啧，啧，那些挨千刀的，这么小的孩子也要抢。”
“可说不是呢，刚才看到那盒子里了吗？那么多金银珠宝和银票，也难怪歹人红眼了。”
“这么小的姑娘，怎么随身带那么多钱。”
“是啊，以前没见过这个小姑娘啊，看那周身气度，应该是个大家闺秀。”
“可惜了。”
人群中此起彼伏的议论声，丝毫进不了满脸惶然无措的曦竹耳中，此刻她的心中正冷静等待着一个声音，默默垂泪，看起来是那样无助、可怜。至少在不远处相邻的酒楼中，有个人是如此想的。
“本官是廷尉杜江海，这里这里发生什么事了？”正气、冷硬，未曾见人，气势先到，曦竹低垂着头，发丝遮住了嘴角的笑容，她要等的人来了。
杜江海，前世自己刚成为三皇子侧妃时，曾数十次相邀此人相助慕华晔，为人刚正不阿，不畏权贵，虽然政绩斐然，却因得罪太多人一直都默默无闻，偶然间了解到此人，投其所好，一次次诚挚相见杜江海，最终他成为了慕华晔身边夺位一大助力，却在慕华晔成为了皇上后，和自己被夺取兵符同期，被陷害铛铛入狱，最终结局虽然自己不知，却也了解慕华晔的性格，怕是不得善终了。
而现在的杜江海，官职正是廷尉，主掌法律、主审要案，曦竹当初为了打动他，对他喜好甚为了解，深知，每个月的今天他都会来这间酒楼喝酒，所以，她才从马车上跳下，将那些无赖引到这个小巷口，果然，见不得不平事的性格，让他第一时间就过来询问。
“大人。”隐约含泣的声调，摇摇而立的身体，青涩稚气的身体，却坚强如斯，内心再冷硬的人也无法平静的面对眼前这幕。
“大人，小女子是护国大将军的嫡女，从边城赶来，今日刚至京城，没想到，却在路上遇到了恶人拦路，抢物伤人，所抢盒匣为母亲所留给我的遗物，钱财，还有，母亲当年与父亲的婚书。”低垂的双眸，闪过一道幽光，这才是重点，婚书！
果然，听到此话，京城最大酒楼前，原本的喧哗，立刻变得更加热闹起来。
“护国大将军嫡女怎么从边城赶来？我记得之前在礼宴见过，不是她。”有见过杨彩莲的官员，第一时间说出声。
“边城？是和浮华皇朝交际的那个苍镇吧，那不是原来护国大将军一直驻守的地方吗？看这些侍卫也是守军的模样。”
“这个小丫头，不至于冒认官亲吧。”
“嘘，我曾在几年前听过一个传言，护国大将军曾经在边城时娶妻了，不过后来，回了京城又娶了现在的妻子，好像现在这个才是正妻，原本边城的女子是妾室，但是，听这姑娘话，怎么还有婚书呢？难道边城时候娶的妻子才是正妻？”
这个人所说的话一出口，人群中一片哗然，更多人也想起了几年前的那个传闻，只是当时传闻冒出的时间很短，知晓的人并不多。
“这个姑娘难道就是边城那个妻子所生的？看年纪倒是很像啊。”
“怎么只身一人前来京城？”
“可说不是呢，这还是有护卫保护，要是没有，或者刚才遇到歹人反应慢点，这命都没了，大门大户家的事，谁说的清啊。”
“虽然大户人家都是娶正妻前不会纳妾室，但是毕竟是将军一人在边城，纳一两个妾室，也无可厚非。”
杜江海听到人们的讨论，没有太往深里面想，在他看来，无论是谁被恶人所抢，他都会秉公处理，无论眼前这个人是不是护国大将军的嫡女。
“这位姑娘，先和本官去府衙，将所丢失的财物清单列出，在将经过详细告知。”杜江海想了想，那些恶人逃窜的方向，已经大致知晓，抓获只是时间问题，这么年少的孩子，只身一人，确实危险，而且她到底是不是护国大将军女儿还暂且不知，安顿好了，先给护国将军府送个消息吧。
“谢大人。”满脸感激的模样，曦竹余光打量到远处的几名将军府仆人，心中冷笑，你们想要让我安静的到京城，我就偏偏要让整个京城知晓，谁才是这家中的正妻，谁才是这家中的嫡女。
前世，也是今日，自己就这样默默安静的回了将军府，娘亲的身份，因为无人证明是正妻，成为了妾，而自己则由嫡女变成了庶女。心中虽有不满，却因为从小在边城，并不了解嫡庶之间差异，也没有太过深究。时至今日，是我的，我一丝一毫都不会让于你们！
“大人，钱财之物，如若追讨不回，小女子也不太在意，只是其中有娘的遗物，是万万不敢不追讨回的，尤其是娘亲当年和父亲的婚书，娘亲临死前对我叮嘱万分，一定要收好，这是她最重要的东西，母命不可有一丝懈怠，故而小女子才如此惊慌失措，万望大人垂怜相助。”
“哦，这样啊。你放心吧。”杜江海是个很正直的人，同时孝顺异常，听到这个姑娘，如此多钱财丢了，都不在意，偏偏如此重视母亲的遗命，心中暗赏，更加决心先把歹人擒获。
“来人，给杨姑娘准备马车。”来时的马车上因为满是伤痕，同时存做证物，所以杜江海先让手下人找了一辆马车，将曦竹送到了府衙。
曦竹上车时，看到只有紫柳一人，面对紫苑的失踪，只是微微一笑，没有说其他。刚才惊恐万分的女子，宛如从未出现过，此刻，马车中，曦竹脸上的笑容平静凉薄。
紫柳面色复杂的看着眼前假寐休息的小姐，小姐做事自己越来越看不清楚了，别人不知道，她因为从小与小姐进出军营很知晓小姐的武功水平，那是几名副将参将，身体力行教育出的，别看年纪小，一般的匪类，就算武林中人，都有一拼的实力。因为进出军营较苦，紫苑只有前几次陪小姐，之后就再也没去过，她和大多数人一样，以为小姐去军营只是爱玩和好奇，却不知道，那一个个刀光剑影中，小姐付出了多少，虽然不懂小姐为什么如此坚持练武，却也深知，这是小姐的骄傲，但是在刚才，小姐躲闪的如此狼狈，十几名宵小，完全不是小姐对手，为什么要这样做呢？还将夫人留给小姐的金银都失去了，这，没有钱，小姐以后怎么办呢？
叹口气，紧皱着眉头，摇晃的马车中，满是对未来的迷茫。曦竹听着紫柳一声声的叹息，嘴角上扬，却没有解释什么，她希望，接下来的事，能让紫柳自己思索出原因。现在，她所缺的就是一个会思考的丫鬟。
马车终于停了下来，紫柳掀开马车的帘子，府衙前围了许多人，倒不是关注在小巷中被抢的案件，只是因为，人们的好奇心，如此多的侍卫，残破受损的马车，无不让这些闲逛的人感到好奇。看到走下来的两个小姑娘，更是惹的人们互相好奇的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有几个知道刚才事情的人把事一说，人群中顿时唏嘘不已。
“肃静！”
曦竹不卑不亢的身影，虽然年纪小，却有着一股掩盖不了的贵气，缓步走到府衙大堂正中，大门外聚集着许多看热闹的人，门内，清灵的人，悲痛清愁，轻身下跪。
“下跪何人？”
“小女子是护国大将军正妻周氏长女。”
护国大将军府。
虽为武将府，却因将军夫人马氏喜好文风，所以整个府邸阁楼亭榭，颇有江南婉约的儒雅。整个将军府中最正中的院落，就是马氏所居住的芙蓉轩，美轮美奂的装潢，屋中陈列无一物不是贵气逼人。
马氏今日因为即将到来的杨曦竹，心情很烦闷，午饭随意服用了一些，就躺在软榻上，让丫鬟们，轻扇着扇子。
虽然已经年近三十，岁月却丝毫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一丝痕迹，眼如秋水，身形娇媚，微簇起的眉头，足以让见到此幕的男子神魂颠倒。
“娘亲，娘亲。”昏昏欲睡中，突被人吵醒，马氏刚心生不悦，却在听到这个声音后，脸上就挂满笑了。
“莲儿，快进来，外面暑热，别晒到。”门帘被丫鬟掀起，一个八九岁大的女孩，如彩蝶一般的跑了进来，红润的脸颊上，已经有美人坯子的雏形，一双墨瞳，映衬着如桃花初蕊的小脸，这般清丽的容貌，让马氏心中只有骄傲，自己女儿，再过两三年，就是宫里那些公主，也只是莲儿的陪衬。
“娘亲，娘亲，听说苍镇那个贱丫头要来了是吗？”投入母亲的怀抱中，杨彩莲眼底浮现一丝不满，就让那个贱丫头死在边城不就好了，为什么还要将她接回京城，爹爹是她一个人的，谁都不能抢。
“你啊！”点了点女儿的额头，嘴上虽然埋怨着，眼神中，却满是宠溺的温柔“娘亲告诉过你，你是将军府的嫡女，就要有嫡女的气度，杨彩蝶这些庶女，都是你的衬托，对付她们的事情，就交给娘亲，你只要学好琴棋书画女红这些就够了。”
“但是娘亲，我听说，那个贱丫头，她娘才是正妻，她才是将军府的嫡女。”
“谁说的？”马氏听到这话，还没等杨彩莲说完，脸立刻绷了起来。
“娘亲。”看到娘亲冷下去的脸，杨彩莲心知说错了话，不敢再说。
马氏看到女儿可怜兮兮的小脸，心下一软，瞪了眼女儿，自己先笑了。杨彩莲看到娘亲笑脸，也松了一口气，咯咯的笑了起来。
马氏虽然笑着，心中却暗恨，三年前，不知是谁在京中传出这消息，知道边城有个周氏的存在，说周氏才是正妻，而将军娶她是停妻再娶。哼，边城那个周氏算什么？一个孤女，一个村女而已，而自己是左相嫡女，她怎配称为妻。
老爷从边城回来后，哪怕是去年那贱女人死了，老爷也没回去过，这点，让自己很满意。如果不是最近京中发生的事，自己怎么会同意让那人的女儿回来。
哼，一个臭丫头，不足为惧。
“莲儿，记住，那个边城周氏是妾，娘说她是妾，她就是！”一字一字的说着，声音很慢，却重的如誓言一般，不知是说给自己女儿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夫人，不好了，不好了，出事了。”两人温馨的画面，被突然闯入的身影给打破。
一个衣着光鲜的嬷嬷，急急忙忙的从外面跑来，神色惊慌，却能让人清晰的看出里面所隐藏的雀跃还有得意。毕竟，这个消息，自己可是第一个先知道的，告诉夫人，肯定会有自己好处的。
“刘嬷嬷，慌慌张张的，成什么样子。”瞥了一眼这个没规矩的奴仆，美艳的妇人，却是将一家之母的派头做了个十足。
“呦，我的夫人啊，你可是不知道啊，出大事了，那个边城的小蹄子，竟然遇到了沐休的
廷尉大人，不知因为什么事，现在是在衙门呢。”
衙门？一个闺中千金去衙门可不是好事，自己的手段还没用，她就已经开始闺誉受损，这可是好事。不过，她去衙门做什么？
没有理会刘嬷嬷，从容的扶了扶发鬓，“走吧，去接庶长女小姐。”
庶长女小姐，并不是大小姐，一个称呼，就这样定位了杨曦竹入府的地位。
此时的衙门大殿上，杨曦竹已经清楚的将之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那瘦弱的身躯，让门外听审的人心中泛酸。
孤女千里寻亲，却在即将到家门时，丢失了所有的钱财，虽然说钱财身外之物，但是对女子来说，却是以后嫁入夫家的依仗，尤其是其中还有重要的母亲遗物，那份婚书。
听者，不免怜悯哀叹。也有少数听者，发现了其中的一丝深意，那份婚书，既然这里有大将军成婚的婚书，那他和现在夫人的成亲，则是名不正言不顺，疑惑、怜悯，一道道目光锁定着那女子的身影。
“大人，这是里面财物的清单。”曦竹将一张红色纸张递给了衙役，那纸的颜色已经说明了含义，这竟然是嫁妆的清单。原来那匣子里的装的是周氏当初的嫁妆！
退在一旁的紫柳低着头，眼角扫过那片红色，身体僵直的一动不动，那张红纸，是前天，小姐在马车中一字一字所写，很少见小姐写字的她，被小姐那整齐的字体惊到了，更惊讶的是，这字体，竟然和当初夫人的字一模一样。接着小姐让自己找来毛刷、皂角和茶叶，简单的几个步骤，等再次烘干后，就嫣然变成了一张十年前的纸张。
那时的她，只记得小姐脸上一贯的笑容，明媚温柔，却让自己有些看不清。
曦竹看着杜江海认真审视那红纸内容，想起曾经，为了陷害一位忠诚于太子的门客，她和数十位纸张匠人，半个月时间，费劲脑汁，终于找到数种将纸张做旧又不被发现的方法，这是最容易的方法，毕竟，现在手头能用的材料太少了。不过饶是如此，这张纸别人也发现不了蹊跷，尤其是它的存在只为了证明，那是“嫁妆”。
现在，婚书有了，嫁妆有了，只差……人了。
“启禀大人，护国大将军到。”
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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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什么的，传说中不会通过审核…试试…。不通过的话，难道要周一才会显示出来？啊~一个神奇的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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