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014章

不是季笙，却跟季笙有着一样的外表。除了眼神以外。无论是面容，身段，还是脖颈后那一枚小痣。分毫不差。谢殊联想自身，很难不怀疑眼前这人。是与他一样。

        只是后来，观察到深处，谢殊推翻了自己推测。她太弱了，行为举止，漏洞百出。无论是人，还是举止都跟这凌霄派，格格不入。谢殊，那时候在暗中，猜的她是不是与自己一样是个重生者。

        最后，推翻猜测。

        只能亲自下手打探，到底是装傻还是真傻。那一天，谢殊原本是动了杀心的。奈何这丫头怂的厉害，扒着床沿，哭的声嘶力竭。那副肝胆俱产的模样，着实没出息的很。关键是，鼻涕眼泪还擦了他一袖子。

        也是那一刻，谢殊终于确定确定眼前这人并不是苍雪峰的弟子，季笙。

        而是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孤魂野鬼。不知道因何缘由，夺舍了弟子季笙的身份。奈何是个不怎么聪明的笨鬼，瞎了一双眼睛。夺了个命数要尽之人。所以，谢殊少才会改变主意，厉色相逼迫，抓着她的把柄，拎到身边做个耳目。

        为自己做事，物尽其用。

        却不知道，这笨鬼竟然还有点本事。从顾慎眼皮底下把令牌带出来，还撞见他弱势之时。临到最后，没有一刀了解他的命，倒是守着他许久。像光照在他眼前，哪怕只有一丝，也足以让人亲近。

        这才是两人的开始。这才是谢殊留着她的真相。

        谢殊的心绪，季笙歌不知。她只见到，谢殊嘴里嫌弃着太甜，捻着糕点指尖却没有放下。一包糕点全进了，他肚子。吃完之后，才弹掉手上的碎屑。“往后，你少用些俗物。凡人食物，对修行无用。”

        吃着她的东西，还嫌弃。

        齁甜，不利于修行，你倒是放下啊！好像他不是修士，他还是个伤患呢！自己东西被截胡，本来就无语。更不要提谢殊，嘴上嫌弃，季笙歌顿时有些无语。心里嫌弃他性格不讨人喜欢，面上却是乖乖答应下来。这边应承着，那边倒了杯热水送到他面前。

        谢殊落难以前，这些俗物他是瞧不上。一朝坠入深渊之后，身边人皆是面目可憎。那一张张熟悉的脸，口蜜腹剑，心狠如刀。片在身上，扎在心里。谢殊自深渊中走来，倒是开始贪恋俗物。

        大约人心里苦，就会嗜甜。

        谢殊的善揣测人心，自然知道这东西不是给他。他有些恶意，像瞧瞧面前是什么反应。却见她面上，没有谄媚。倒也没有别的杂念，反倒是到了杯水。

        “喝口水，噎得慌。”季笙歌不知道谢殊心里想想着什么。那家伙嘴上不要，反应诚实。几块木樨糕下肚，还垂着眼眸，舔了下指尖。睫毛轻颤，面容清隽。昏黄灯光映照着脸颊轮廓，蜿蜒下来至衣领，黑暗深处。

        平添多了，几分阴暗。脆弱，又撩人。

        “知道了，谢师兄。”他是病患，他牛逼。见他喜欢，季笙歌适时到了杯水送上去。用灵力温热过的，不烫。塞到谢殊手中的时候，手背轻轻柔柔擦过他指尖。就像她给他的感觉一样，弱的离谱。

        “这些日子，你小心点。”谢殊看着塞到手中杯子鬼使神差。

        “怎么了？”谢殊寡言，按照两人之间的关系。他绝对不会说这样的话。现如今季笙歌跟着他做事，听到谢殊如此交代精神一下就紧绷了。“是不是被发现了？”一说到她就害怕。毕竟谢殊受伤的事情是个秘密，而她本身也不干净。一堆乱事堆在一起闹心的很。

        鲜活的人。

        连惧怕都如此生动。

        女人娇俏的脸，一害怕嘴唇就白了。鲜嫩的年纪，如花般娇艳。从谢殊角度与距离，细致到看到她散乱的鬓角上微微绒毛。“没有。”但是也快了。她长的好看，是那种没有攻击性的人。谢殊突然有些意动。

        “不过，你已经被人盯上了。”他这话不算假。“凌霄派对于叛徒的处置向来残忍叛徒，无论是谁弟子，被抓到都是剥皮活刮，挫骨扬灰。”

        谢殊捧着热水，一字一句，让季笙歌面如土色。“那，那我，那我怎么办？”有人盯着？什么时候的盯着的？难道除了谢殊还有人知道她的秘密？季笙歌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就觉得眼前阵阵发黑未来无望。“师兄，救我！”

        就这个调调。

        当初，在房间，她扒着床沿声声泣血求饶模样，惹得人心里像猫爪。谢殊虽然面上未表露过，但是他喜爱这幅模样。这种只能攀附于他的柔弱，离了他，只能陷入黑暗中。脆弱的轻轻一捏就会幻灭一样。“放心，我会救你。”

        人是，谢殊吓得。到最后也是他出面安抚。他自认为他已经很温柔。没有跟季笙歌描述，当时鲜血淋漓的场景。他将茶杯放在身侧，修长的指尖轻轻撩开她耳边碎发。指尖带着一股墨香，动作不轻但有些惑人。

        她像一束光落在他掌心。既然是勿入这场棋局，将两人彻头彻尾，绑在一处。但凡是退一步，背后就是万丈深渊粉身碎骨。

        谢殊，耐心甚好。撩开她耳边的碎发，指尖装作不经意擦过她耳尖，软软的，漆黑的眸子深了几分。

        “师兄，真会帮我？”威胁的话从谢殊嘴里出来。季笙歌跪的很快，但是他态度未免也奇怪了些。毕竟在季笙歌印象中，谢殊可不是个同门有爱大师兄。如此轻易的答应，倒不如说他说这话，就是撒出去诱饵，在等着她心甘情愿的咬钩。

        毕竟以他本性来说，与其等着她无知无觉守在他身边。不如，被他攥在手里，放在身边来的快。

        若是，她能活下来。那么顾清寒也许就不会死，他也不用再经历上一世无法回首的深渊。若是，顾清寒活不下来。便是那些艰辛在经历一遍，掐着这缕光，他也能走下去。

        毕竟在谢殊眼中，他拥有过就好。

        季笙歌想到自己可能会死，就六神无主。正准备说些什么，谢殊表情一变。神色凌厉从她腰上拽下来一个东西，那是他昨日给她玉佩。“怎么了？”

        有种违和感，这是谢殊的东西。因为是贴身之物，所以稍微有点奇怪之处，谢殊都很敏感。他手一伸，从她腰间拽下来，捏在手上翻看许久。眉眼之间透出丝丝阴冷，从上面掐下一缕诡异的东西，在手中捻灭。

        “什么东西？”谢殊拽玉佩的时候，季笙歌还不知道什么情况。等他手指一捻，她才发现一缕青烟在他手中消散。

        “寻踪引。”不是个多厉害的法术，而且技法拙劣。不是邵恨秋的手笔。再联系，到眼前这人身上。谢殊感觉到命运转动的轨迹。这东西应该是盯着她的。“你被人跟踪了。”

        真快。

        他昨天才想着，她过不了几日今天就有人跟踪她。寻踪引，不只是个小法术，更重要的是这不是凌霄派习的道法。而是魔教弟子惯用的手段。

        这意味什么。

        意味着，除了眼前这丫头，还有别的人潜伏在凌霄派魔教内应。大厦将倾，绝不是季笙一个人能达到结果。所以，当年竟是有那么多人在暗中虎视眈眈。怪不得，邵恨秋能如此顺利。怪不得顾清寒死后，凌霄派一招解体。

        原来，这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谢师兄，不是我！我不知道！”季笙歌昨日才抱上大腿，今日就被人在身上放了东西。她原本定这个内应的身份，又出了这事，若是谢殊较真，现在打死她也无话可说。

        “你今天路上遇到谁了？”谢殊知道不是她，这手法拙劣。凌霄殿内有守护阵法，那人看不到什么。更不要说，现在被他寻到踪迹。敢在他面前做这些手脚，定要挖出来看看什么货色。

        林浅絮躺在床上，她放了寻踪引在季笙歌身上。因为在寒池，又慌乱，她只能下在了玉佩上。这是魔教的法术，以季笙的实力发现不了。却没想到，放上去没多久，就被人掐灭。法术被生生掐断，使咒者会遭反噬。

        林浅絮手上一疼，倒抽一口气，猛地从床上坐起。

        果然，季笙那丫头背后有人。

        寻路引，可以短暂让她窥探到季笙的行踪。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林浅絮并没有看到她想看到的东西。像是有层雾遮挡在眼前，让人瞧不到，看不透

        “我今日，我今日遇到了药谷的师兄长忆。除了他以外，没有什么特别的人然后，就是早课的时候同门师兄妹，红绡他们”

        “长忆。”谢殊念着这两个字。他观察了季笙很久，也知道季笙曾经很爱那个男人。那如今呢？或者说，那个季笙爱他，那么这个‘季笙’爱不爱他。“他摸了你？”

        “没有，没有他扶了我一把。”季笙歌回忆着今天发生的事情，没有注意到谢殊表情黑了下来。“我从寒池出来的时候，撞到了他他顺手，扶了我一把。就这样没了。”季笙歌觉得那是个意外。

        “是，长忆师兄吗？”谢殊脸冷下来的时候，有些渗人。他不说话，不动的时候，压迫感就来了。

        她叫他长忆师兄，叫自己谢师兄。谢殊此时才反应过来，她的称呼多是官方称呼，疏远的很。比长忆还低一个档次。谢殊，不想计较这些。但是从她那张嘴里，听到长忆师兄几个字。就会想到，以前季笙对于那个男人的爱慕。

        还在他面前让人不舒服。

        “谢殊。”

        “叫谢殊。”他哑着嗓音，再说一次。

        “哦。”这跟她说事情有什么关系。这一小段插曲，没有打断季笙歌思绪。

        见她不放心上，谢殊倒不好说些什么。毕竟要将两个人捏成一根灯芯，不是一朝一夕能成的。“然后呢？你因为什么事，那么急躁。”

        “我在寒池疗伤的时候，感觉有人偷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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