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第116章
谢殊从梦魇中苏醒,屠人归掀起的腥风血雨就暂且拉下帷幕。镜渊幻境蔚蓝色的天空,开始纷纷扬扬下起了晴天细雨。
丝丝缕缕落在季笙歌被割破的灵织羽衣之上,泛着一层雾蒙蒙的雨幕。季笙歌卷着袖子擦掉脸上泪珠,摊开手伸手到谢殊面前。
“来。”
谢殊没有受伤,但他神情看起来有些异样的沉默。垂眸看着静静看着她白嫩嫩掌心片刻,却并没有如往常一样伸出手。
喉结上下,滑动两下。万般心绪皆压进心底,下意识伸出的手指轻轻一颤变收回掌心。
反倒是撑着水潭旁边的石块自己站起身。
鸦青色长衫浸湿了潭水有些重,一头黝黑长发纠结在一起,凌乱的披在身后。露出光洁的额头。面容清隽苍白,就越发显得额头那赤红的魔纹妖异非凡。“我们在哪里?”
林间茂密幽深,参天古木错,树叶交错,影影绰绰。细细密密雨落在树叶上搭的啪啪作响,让幽静雨林顿时多了几分鲜活的味道。
“我们在镜渊的肚子里。”
季笙歌提到镜渊,就像是召唤一样。
玉潭千尺,波光粼粼的水面,突然狂风大作以潭水中间为起始。大鼓大鼓纯净汹涌澎湃的力量开始聚集,卷出来一个淡蓝色水柱从水潭之上云霄。
季笙歌被那风吹得头发乱飞,单手袖袍遮面,都有些张不开眼,谢殊一将她护在身后。然后整个幻境空间,以整个蓝色水柱为中心点,场景开始崩溃重组。
待到狂风散去之后,眨眼之间谢殊与季笙歌两人已经回到了凌霄殿前。两人一前一后并肩站在门口,身上被潭水浸湿哒哒衣袍也像是幻觉一样消失无踪。
之前所有经历之事都不存在。
凌霄殿坐落在山峦之巅,云烟缭绕犹如仙境。
季笙歌满腹疑问,却只见眼前坐落在山峦之巅烟雾缭绕的琼楼玉宇间的前殿上,出现一道熟悉的白茫茫的身影。
镜渊本体像鬼,如烟云涌动,站在华丽殿宇前,又跟后背白色烟云融在一起,若不是镜渊主动出声,很容易忽略掉。
‘主人。’镜渊本体出现在季笙歌身侧,谢殊这是第一次见到镜渊器灵。
怎么说呢,镜渊的器灵比他想象中要寡淡的多。跟屠人归的近乎人类的烟火气截然不同。镜渊长得不出彩。
但是嗓音却极致的冷静,理性,还带着清冷的味道。
镜渊站在白玉大殿上,悬在季笙歌身侧。它的身体比之前看起来,颜色要淡不少,身体看起来有些虚化。
而在众人面前,凌霄大殿的白玉大殿地砖缝隙之间,斜斜的插着一把通体黑红的古剑,刺入插进白玉大殿的地板之中。
魔黑的魔气翻涌不止,饕鬄兽头狰狞,手柄上和剑身上还缠着一截撕碎的封印符咒碎布迎风飘荡。
衬着剑柄上的饕鬄兽头的张开獠牙尖利的狞笑。纵然无声,看起来也像是屠人归在高处端坐捧腹狞笑不止。
看的人压抑的喘不上气,如芒在背。
气氛压抑至极,没人说话。
镜渊冷眼瞧着谢殊,伸手要将屠人归□□。
“阿殊!”季笙歌张口提醒,而在她身侧镜渊伸手抓住了她袖子。镜渊是没有实体的,季笙歌也不知道镜渊是用的什么办法掐住了她袖子。
可能因为在幻境中,错觉还是什么原因。
季笙歌捏着手有些乱,却见谢殊骨节名分修长手掌,慢慢捏住屠人归的手柄。
屠人归剑柄上的饕鬄兽头的橙色眼珠中,像是闪过一丝诡异的血光,季笙歌甚至觉魔剑手柄上兽头嘴角狰狞笑意都深了几分。
谢殊握住屠人归,整个人便被屠人归魔气缠上,气旋冲击他袖袍衣摆翻飞,乱糟糟长发无风自舞,背脊像是一震,浑身魔气顿时变得凶煞浑浊惊人。
那是一种让人无法站立,几乎臣服的压迫感。
镜渊将季笙歌生生拉远,而寒蝉也站在她肩膀。被屠人归魔气一激发,骤然嗅到危险的味道。躁动不安突然炸了毛,背脊股高高,虫吟尖啸声声不断。
屠人归与宿主之间的联系本来就斩不断,更不要说谢殊如今重新握住魔剑的剑柄。在季笙歌看来,就像是自己一步一步踏入绝地中惨烈。
季笙歌心脏就像是被一只手死死掐住,手心里滑腻腻全是汗。
谢殊持着魔剑静静站在原地几秒,这才缓缓持着屠人归转过身来。清隽的面容模样一如往常俊美出尘,衬着凌霄大殿满目白玉琼楼,有一种莫名的悲戚与孤寂感。“不能让它留在这里。”
季笙歌看着将屠人归收入乾坤袋谢殊,纵然镜渊捏着她袖子让她不要去。但是季笙歌如何拦得住,依旧慢慢走到谢殊身侧。
在他回避的视线中不容抗拒的捏住他本能撤退的修长指尖。千言万语都变成一句,“知道。”
屠人归这次煽动的梦魇,谢殊与季笙歌之间生了间隙。
这种间隙,不是因为分歧,争吵,或者是感情不忠诚而引发纷争。恰恰是因为谢殊视她为天边明月,自己都舍不得动一根手指头,今日却差点命丧他手。
这件事情给谢殊打击几乎是致命的,那种几乎淹没过他的负罪感与内疚,让他开始疏离心爱之人。
谢殊的疏离,不是言语或者行动上的拒绝和暴力。
而是一种发自内心而延续到举止的克制,就像是两人之间蒙着一层打不破隔阂。纵然是季笙歌如果坚定的靠近。
谢殊也会牵着她的手,或者抬手帮她细细整理发鬓,又或者温柔的揉一揉她的脑袋。但是那种感觉只有掌心压上去时候温热的
离开之后就是刺骨寒意,就像是无论怎么样都触摸不到内心一样。
季笙歌觉的自己应该跟谢殊好好谈谈。
两人精神疲惫,暂且决定在镜渊幻境中休整一日。
季笙歌回去更衣上药,谢殊与她笑着轻轻颔首转身也进了偏殿。但其实,他根本就没打坐。
谢殊站在掩上的门扉后面,单手撑着梁木侧身站立,消无声息侧耳倾听者她关门的声音。谢殊耳利极好,能清楚听到她走进偏殿内室的响动。
等到脚步声差不多消失的时候。
他才从偏殿中走了出来。
谢殊心里有点乱,昨日发生的事情像是笼罩在他心头一团散不去的乌云。谢殊感觉吐出去气息都是炽热的,屠人归深知他痛点。
一招就让他乱了方寸。
谢殊为了缓解心中纷杂的念头,漫无目的在凌霄殿乱逛。镜渊幻境是无比真实的一比一还原,它还原的凌霄殿是没有被打乱之前凌霄殿。梁木没倒,屋脊没塌陷,凌霄殿还是巍峨气势恢宏。
而谢殊心中思绪纷纷,意外之下逛到了后山。
凌霄殿的后山,就在凌霄殿后面。那里是个山势陡峭的斜坡,下面一个偌大的平台。这里植被并不茂密,草木也不丰茂,下去的山路陡峭。
为有一颗百年枫树长在此处赤红如火。让这里片贫瘠的土地也因为这颗枫树变得生机勃勃。
这里虽然植被凋零,但是视野开扩。
山峦延绵如水墨,云烟缭绕,偶尔还有飞鸟飞过,发出一声清脆声响别有一番诗情画意。谢殊走到枫树下,抬手按住枫树斑驳粗糙身体。
抬头望着枫叶鲜红似火,眉间阴郁吓人。微微抿起的薄唇顿了顿突然开口:“镜渊。”
镜渊和谢殊,在‘凌霄殿’第一眼见面的时候。镜渊没有脸,但是谢殊依旧感觉到了镜渊的眼神。
那只一种心领神会的感觉。可能因为在镜渊幻境里,所以他会有种感觉。
谢殊感觉镜渊在约他私下见面,因为一些不能明说原因。所以谢殊将阿歌哄入偏殿,就在到百年枫树这里。
这里够僻静,够远,更重要的是从这里能正好看到她住屋子后院。就算是房屋的边边角角,都足以聊慰相思。
枫树下的空间瞬间产生了扭曲,一个白茫茫的身影骤然出现在枫叶之下。
“谢公子。”镜渊在镜渊幻境里面,无处不在。谢殊只是叫一声,结果话音刚落。赤红的枫树下,一个阵狂风卷起地上的落叶纷纷,再散去便是一个白茫茫的烟雾人影。
那是镜渊。
“不用叫公子,叫我谢殊就好。”谢殊不喜欢器灵,对镜渊也喜欢不起来。大概是因为屠人归给他留下的阴影,在谢殊看来镜渊虽然强但是本质上和屠人归是一类的东西。
都是以人为食。
本来就是一面魔镜。
“你找我什么事?”谢殊与镜渊面对面而战,两人气场不和。言语之间也没有多少热络,倒像是有种例行公事的僵硬。
镜渊虽然没有脸,但是能明显感觉到它顿了顿。再开口说的话,就不那么让人开心。‘我希望,谢殊公子能离开我主人。’
谢殊虽然猜到镜渊十有八九要说什么。
但是它如此直接了当的开口,却依旧刺的谢殊心中一痛。
镜渊见谢殊默不作声,又探听到他心中撕裂心痛。极理智,极冷静,开口‘我不是人,所以没有人类的感情,谢公子不用太往心里去。’
‘我让您离开主人,并不是质疑您对她爱慕。’
‘恰恰是因为这份爱慕刻骨,我才让您离开她’红枫树下,镜渊静静开口。‘魔剑以魔气欲念为食,它最大的能力不是变化之术也不是梦魇之术。’
‘它最大的能力是侵蚀’
‘它会侵蚀宿主,直到生命凋亡至今为止无人能正能挣脱它的侵蚀’
‘今日,您单单只是被梦魇蒙住就已经是这样子的威力,若是来日,您身躯沦为屠人归的傀儡。’
‘这天下没有人拦得住您。’镜渊见过谢殊的经历,它熟知人性和危机。它太清楚谢殊的真面目,也知道屠人归抓着谢殊绝不会善罢甘休。‘您要知道,屠人归会侵蚀掉您的人性。是人就有喜怒哀乐,是人就有爱恨嗔痴。’
‘屠人归到后面不可控的时候,就会以宿主的爱恨嗔痴进行杀伐屠戮。那时候,您对于主人的刻骨的爱,也就会变成屠人归手中的催命符。’
屠人归奸诈之处,让人觉得不齿。
但是
‘您没有告诉任何人,但是我知道。今日魔剑的屠人归插在虚妄之境白玉阶梯上的时候。那块从虚妄之境中带出来封印符咒碎布。’
‘上面镇压它的符文已经褪去的了大半。这是个凶兆,而且您应该已经感觉到了,您在握住剑柄一瞬间,整个人感官被浸入杀意的感觉。’
那是一种极快的切换,让人浑身战栗的感觉
好像,即使不入睡,现实中的清醒也即将失去的感觉。那一瞬间感官上沉溺于杀戮的感觉让他战栗,谢殊当时血气纷涌,但其实心里刺骨的冷,冷到牙齿打颤的那种。
镜渊说中了他心中担忧。
这也坚定了他心中的惶恐,像是极其了他内心最深的恐惧。彼时他握住魔剑,那种瞬间沉溺于杀戮的感觉,那种雄霸天下的蔑视感。
哪怕屠人归不用现身都能隐约可以见到未来的惨状。如果他真的变成屠人归的傀儡,那么拿着魔剑全盛时期的他
镜渊未必抗的住。
如果镜渊扛不住,
谢殊此时无比清醒,但正式因为清醒所以他心里凉意彻骨。这种冷是从骨缝里发出来,透过五脏六腑的刺骨。
他得离开。
谢殊理智上知道,但是情感上如何能接受。心里像是撕裂自己亲手撕开一道口子般,昂着头看着满天红叶纷飞,眼角落下一滴泪。
红叶翩翩总多情红叶片片总别离
作为顾清寒座下二弟子
每月分例,还有四季衣服都不会少。她宗门弟子服割烂了,季笙歌也就趁机了换了身便的衣衫。她本就生的貌美,修为增进之后。一身冰肌玉骨剔透无暇,七分美貌硬是撑到十分。
她又适合青衫。
不是十分冷,却是十分俏。
天生一双多情目,袅袅一袭楚宫腰。眉目如画,眼波流转,对着铜镜巧梳蝉鬓。稍微点了点口脂抹匀,深吸一口气,就起身到了谢殊门前。幻境中凌霄派与实际中凌霄派是一比一还原的。
季笙歌出了房间,便去敲门。
“叩叩叩——”偏殿隔壁的门扉紧闭,季笙歌略微收拾没花多久。先前她是看着谢殊进门的,按道理说这个时候谢殊应该还在偏殿中休息。但是季笙歌敲了许久没人开门,不安渐渐弥漫上心头。
“谢殊!”
“阿殊?”季笙歌又连叩了几声,里面一点回音都没有。心里一慌,推门而入。谢殊的房间分内外两室内,外间没人,纱帘撩开之后也是空空如也。
“镜渊!”季笙歌见到屋子里没人顿时心里叫了声糟糕,立马召唤镜渊出了偏殿。
只是镜渊这次并没有像上次立马出现,不知道去了哪里。但倒是寒蝉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乖乖瞬移上肩头。
季笙歌房前屋后仔仔细细的找。季笙歌太了解谢殊,她怕他不告而别。因为谢殊除了不正常的爱与偏执以外,其实感情上生涩又内敛。
他对她疼的如珠如宝的珍爱,所以今日的事情对谢殊打击有多大。
她比谁都清楚。
季笙歌房前屋后,仔仔细细找了一遍,她跑遍了整个凌霄殿,才在后山好几百年,赤红枫树下,寻到谢殊的踪迹。
“你怎么在这里?”季笙歌吓得脸色有点白,不过她点了口脂所以看不出慌乱。只是发鬓因为着急而稍微有些散乱
她踩着枯枝败叶而来,凌霄殿地处山尖。山峦起伏延绵不绝如水墨,烟雾缭绕仙气飘飘。这株需要三人和抱才能围过来的红枫树,已经在凌霄殿后山长了好几百年。
枫叶似火,璀璨夺目。
“屋子里憋得慌,就来这里透透气。”谢殊坐在枫树树杈上,他没有换衣服还是那身鸦青色长衫。额上魔纹褪去,单膝曲起,靴子踩在树上。
头上带玉冠,面容清隽俊美,长眉如鬓。枫叶赤红,片片飞落,衬着他清隽面容。
一双黝黑凤眸中像是藏着旋涡,又像是含着柔情和缱绻。低头朝她微微一笑,清风扬起丝丝缕缕的黑发俊美无铸。
“上来。”
谢殊那低头一笑的模样,好看的过分。好像之前季笙歌察觉到疏离和克制都是错觉一样。季笙歌本来就瘦,伸手搭着谢殊的手,被他拉着一跃而起。
她换了身素简的装扮,少了穿灵织羽衣的正式,却又多了几分俏丽。浅浅的青衫,衬的一身冰肌玉骨剔透的无暇。
“你看着里风景美不美?”谢殊从身后抱着她,两人坐在枫树上。谢殊下巴靠在她肩膀上,互相依偎着纵观云海山峦。
凌霄峰的风景绝美,从凌霄正殿上看是纵观各峰的恢弘殿宇。从凌霄后山面看是,一等一峰峦山河之美。“枫叶树下,红叶纷飞寄相思。”
季笙歌刚来的时候就知道这颗枫树很出名。平日里许多山门弟子在这里约会多。她这个人不浪漫而且不爱凑热闹,本以为自己是出尘,不落俗套的人。谁
知道,不过是土狗一个。坐在枫树上与谢殊坐在一处感觉相当。
“我七岁拜入凌霄派,被宗主顾清寒收入门下。那时候,顾清寒在我心里,像是天上的神仙一样。”
谢殊坚实的手臂拦着她的腰,说话的时候呼吸撒在耳侧暖融融的有些痒。他下巴靠在她肩膀,用力的会有点疼,“顾清寒从出师,坐上宗主之位之后,便是修真界第一人至今无敌手。”
“我是第一个被师尊收入坐下的弟子。被她收入座下的时候,我欣喜若狂。”谢殊搂着她将过往娓娓道来
“我以为我可也以像师尊一样纵横天下。师尊也说过,我是天生剑骨,天生的剑修。”谢殊回忆的时候,脸上表情说不出怀念还是疏离,总像是隔着一层雾叫人摸不着。
“我总是格外努力。”
“但其实,我不喜欢修行。”谢殊说这话的时候,捏着她的指尖把玩。像
是在捏什么小玩意一样,一截一截捏着她指肚子上茧子不多的软肉。“也不是不喜欢”谢殊顿了顿,“七岁的小孩子,总是有开小差调皮的时候。”
“我小时候很调皮,总是在枫树这里戏弄人。有些弟子不知道,有些弟子知道的不敢说。我会爬树,打鸟,抓蝉,还会扮鬼吓唬他们,或者把他们的衣摆系在一起诸如此类比比皆是”
“只是那样无忧无虑的日子没有过多久。”
“顾清寒不理事,凌霄殿宗门这一支的所有开支,都是我在打理。你知道吗,修行不只是要天资,财侣法地样样都不能少。宗主每个季度需要药材数量都是我清点的,还要她需要炼器的材料。”
“这些东西的数量纷杂,顾清寒又不理俗事,所以这些东西我都会一一记录在案。账本在百宝阁第一层的架子上,在最右边你应该看过。”
谢殊掐了掐她的下巴,“我一个山门弟子,做的像个管家一样。”谢殊不是抱怨,他的语气平静的又像是在怀念一样。
“虽然师尊不靠谱,但是那个时候我还是过得不错的。”
“当然,如果那个时候,遇见你就好了。”
谢殊圈着季笙歌,他心情甚好,在一字一句再述说着自己过往。但其实,他不是在述说过往,他字字句句说的都是‘别离’
他告诉她,作为宗主首徒要做什么。要打理凌霄殿的日常,还要记账宗主的日常支出。顾清寒在师门内,是个不靠谱的宗主。但是,是个信得过的人。
季笙歌敏锐而且聪慧,所以谢殊一开口,她就察觉到他的异常。
“你想走?”
“如果你走了,那么我就会变成宗主首徒。”纵然不是明面上的,但是实际上跟宗主首徒也没差。“才需要记这些东西。你到底是对自己没信心,还是对我没信心?”季笙歌是听得直冒火。
她是让谢殊气得有些冒烟。
她本来昨晚从玉书楼回来经历的就是无妄之灾,好不容易摆脱掉梦魇支配的杀戮。转头谢殊就在这里拐弯抹角跟她说这些古里古怪的屁话。
她一句都不想听。
“谁跟你说我要走,我还你拜入顾清寒门下,刚刚成为我师妹。我们还没在一起,还没拜堂。我这样的人,一身爱恨嗔痴全系在一人身上。”
“就算走到天涯海角,也是斩不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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