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法师加入
夜晚洛森同族人去酒馆打探，从外面看，酒馆至少有百年的历史，可以嗅到木头潮湿腐朽的味道，如果没有魔法维持，一阵暴风雨便能收割走它奄奄一息的生命。
往里走，灯光昏暗，人声嘈杂，不适合长时间带着的环境，却达到了真正的种族大杂烩。
洛森回头看了眼门口，没有龙的踪迹，或许它被长辈叮嘱过，知道未成年龙不可以进入酒馆。
如果他的小龙待在身边，洛森不会带它来这里的，被醉人的酒香味掩盖，依旧显得脏乱，会把它金色的鳞片照得暗沉。
同行的斐瑞也有些不适应这样的环境，洛森看到他眉头轻轻蹙起，说道:“斐瑞，这里三个人够了，你先回去吧。”
少女收回打量木桶的眼神，看向年长的精灵:“老师，我们可以的。”
斐瑞温柔一笑，眼角的纹路更加明显:“没关系，不看着你们，我不放心。”
洛森对每一位同伴，都交予足够信任，闻言点点头，让他选取位置，四人在角落里聚堆，在纷乱的环境中并不显眼。
“我和老师听到说，魔晶是天罚时代后的产物，但据了解，没有人知道第一枚魔晶出自什么时候。”亚特兰特说的时候，在桌底下拍了拍弗吉尔，悄悄让他给自己递杯酒。
斐瑞接过话题，给他们讲起天罚时代，一场突然降临的浩劫，中断了繁荣王朝。
洛森看亚特兰特偷喝酒，瞥了斐瑞一眼，对方没反应，应该没注意到。
喝吧，快成年了，喝点酒算什么。
洛森低头听得心不在焉，摆弄桌上的酒杯。
斐瑞停下，笑得有些无奈:“洛森，你小时候不是很喜欢听历史故事？”
洛森尴尬喝了口酒，他对历史不感兴趣，如果不是尤金想听，他连浅薄的基础历史知识储备都无。
有时候很奇妙，明明他养着小龙，采摘捕猎烹饪缝衣一手包办，是他在付出，可在这段相处中，洛森获得奇妙的体验，很难用文字描述。
他救了一颗将要死亡的蛋，蛋里钻出一头湿漉漉、眼睛还未睁开的小金龙，没有父母，从精灵果中诞生的精灵，第一次拥有了超乎友情的联系，只属于他的。
斐瑞放弃在酒馆向学生讲课，调侃道:“不当的喋喋不休的老师了，想聊什么，今夜是你们的主场。”
洛森在走神，听到这，下意识地问道:“尤尤果炖维特羊。”
被三双眼睛看着，洛森补全后面的话:“你知道它的食谱吗？”
斐瑞是族中长老外，最博学的智者，或许他能从斐瑞那里得到回答，如果小贩没骗他的话。
“很遗憾，我只听说过。”
“很好吃吗，只有幼崽喜欢吃它。”
“炖汤美味，如果你能接受价格，明天可以去交易城尝试。”洛森说道。
“好！”
一缕温柔的风拖起亚特兰特的手腕，让她与木质酒杯分离，斐瑞温柔中透着不可违抗:“不能喝了，亚特兰特，你醉了。”
亚特兰特放下，嘟囔道:“我没醉。”
洛森打趣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到刚刚进来的一批人，正高谈阔论，聊起他见到的精灵。
老熟人，洛森转了下酒杯，眼睛微微眯起，像一只隐蔽接近猎物的猎豹。
“杰西，来桶卖酒。”脸上带伤的壮汉抱着一臂长的木桶，猛得灌了一大口，“太倒霉了我。”
杰西问道:“出什么事了，我亲爱的兄弟。”
壮汉说道:“林里碰到个背长弓的，那弓上的宝石，一看就贵得很。”
三名精灵同是看向洛森，多明显的特征，很难不想到是同一个人，洛森点头承认。
“你没抢到？”
壮汉裤兜外翻给他看:“被反抢了，你说离不离谱，被精灵反抢！”
升高的音调吸引更多的人看向他，有人说道:“从南边来时我听说了，故意的，你以为精灵为什么把那么值钱的弓时刻背在背上，专门黑吃黑。”
壮汉叹了口气，说道:“买酒的钱还是我藏进长靴里的。”
行到此处的游吟诗人提出:“让我把这件事写进歌谣，有趣的事值得传唱。”
亚特兰特笑得肩膀抽动，往弗吉尔身上拍了拍，幸灾乐祸之意明显得很。
“洛森成为我们之中，第一位被游吟诗人编进歌去的人，让我们和他干上一杯。”
洛森握酒杯的手收紧，凉凉扫了亚特兰特一眼，她一瞬间变得乖巧，端正坐好。
光箭插入壮汉面前的木桌，贯穿桌面，力量之大可想而知。
壮汉原想发飙，看到熟悉的素色长袍后，缩了缩。
“断人财路？”洛森把玩着手里利刃，平淡的语气中透露着杀气。
壮汉摇头:“不敢不敢。”
洛森的目光移向口放狂言的游吟诗人。
“我只是想传唱阁下伟大的事迹。”
洛森手上的动作一顿，绿眸幽深如潭，平静地看着对方，压迫感扑面而来。
游吟诗人迅速认怂:“我喝大了，乱说的。”
洛森懒洋洋道:“桌子谁赔？”
不用洛森再说什么，桌子的归宿就已经被安排好了。
洛森喝了一口酒，心想，学历史有什么用，武力决定历史。
酒店又进来一位法师，裹得严严实实的，很神秘，众人飘忽的目光有了终点，落在他身上，看他一步步走到暴力精灵面前。
洛森和走近的法师眼睛对眼睛，听到他说:“你们的队伍，需要一名法师吗？”
围观的人竖起耳朵，都是老油条，一看就知道这法师是骗子，直觉告诉他们，有好戏看了。
这头龙又想出什么新花样？
洛森问道:“几级法师？”
尤金掰了下长袍下面的爪子:“四级！”
“证明法师身份的物品，”洛森见小龙蛮眼都是茫然，提醒道，“你的徽章呢？”
“徽章？”小龙眼睛耸拉，想不出来，有点委屈地撒谎:“我的掉了。”
店里的人全在笑，无一例外被他的话逗乐了。
“我会法术。”小龙点了下，一朵小花开在木质桌面。
又是一阵大笑，屋顶都要被笑声掀翻了。
洛森斜了他们一眼，笑声渐渐减小。撒谎还委屈上了，他没欺负这头龙吧？
“我不是坏人。”来龙严肃声明，声音依旧听得出稚气，像刚成年没多久的小孩。
“哦。”这点洛森也可以保证，很难找出这么笨的坏人。
“他们总是捏我的脸，所以我才带帽子，不是通缉犯！”
洛森:“……我没说你被通缉了。”
小朋友，自说自话要不得。
面前龙见他们还是不信，摘了帽子给他们看。
洛森看到金发金眸时，愣了愣，问道:“你叫什么？”
“尤金。”
还真是他的龙？
洛森深绿的眼瞳放大，写着满满的难以置信，他低头闷了一口酒，火辣辣的，有助于清醒头脑。
“写下你的名字。”洛森递纸的手微微发颤，处于一种得到藏宝图正要去寻宝，转眼却发现宝藏就在眼前的状态，惊喜交织。
“咦，是要看名字和眼缘嘛。”小龙歪了一下头，边写边说，“尤尤果的尤，金色的金。”
洛森心道，原本是吆吆叫的吆，你喜欢吃尤尤果才改成尤的。
写完，洛森拿起纸张看小龙写的字，比划和小习惯全都没变，和幼时的他学的，并不是什么良好的写字方式。
洛森幽幽地看了尤金一眼，记得尤尤果不记得他，真有你的，傻龙。
“你会精灵语吗？”
“会！”
小龙现场翻译了一首路上听到的诗，语言流畅，字词精确，没有好好下一番功夫学不到这水平。
它诵读完，杏核形的金眸看着洛森，闪闪发亮，像在求表扬。
“很棒。”洛森目光柔软，对于自己养的崽，洛森遵循溺爱式教育，给它快乐的童年。
尤金挥挥手里的镶钻法杖，期待地问:“那我可以加入你们的队伍吗？”
洛森点点头，其他精灵彼此对视一眼，没有异议。
“欢迎。”斐瑞说道，看尤金的眼神像看族里的小辈，同样慈爱。
他年长，记得名叫尤金的小龙，小时候的洛森换了一个背篓，垫上许多柔软的棉花，把破壳没多久的幼龙放进去，背着到处跑，精灵之森的每一个角落都去过。
说它是族里的一员，也不过分。
成功进入队伍的尤金很开心，去到洛森那一桌，坐到他身边的空位——弗吉尔专门腾开的，很有默契。
融洽的气氛让围观群众有种错乱感，有人摸摸桌上新鲜的洞，箭消失还没一会，暴力精灵竟然没揍骗子，奇迹。
洛森喝酒，余光看着离他越来越近的小龙，他是第一次见到尤金的人类形态，很可爱，也很漂亮，不愧是他孵出的龙。
“我也想来一杯。”尤金指指洛森放下的酒杯。
洛森想都没想直接回绝:“不可以。”
尤金撇撇嘴。
酒店老板看热闹不嫌事大，说道:“给钱，我给你。”
尤金摸出铜币:“给我来一杯！”
我也有钱，呼——
洛森拿回金币塞回它兜里:“小孩子不能喝酒。”
没有得到酒的尤金，心情不大好，掏出一颗果子啃，哼哼道:“我很大。”
洛森笑笑，算上蛋壳里的年龄，确实很大，可小龙的年龄，可是从破壳的那一刻开始算，没有常识的小笨龙。
“亚特兰特，你的果干还有吗？”
“有！”亚特兰特拿出一大袋给洛森，被他转交给小龙。
“给你吃。”
尤金试了一根，眼睛满意地弯起，闪着亮光，好像刚才因为没喝到酒闹脾气的不是它一样。
好容易满足的小龙，洛森隔着袍子，摸摸他的头，被吃东西的小龙疑惑地看了眼。
“不够吃带你再去买。”洛森的声音称得上温柔。
见识过洛森凶残一面的人瞠目结舌，忍不住怀疑，刚才的那一幕是不是做梦，其实那个精灵并没有威胁人，也没抢走壮汉所有的财产。
壮汉更是怀疑人生，精灵对他和对骗子的态度天壤之别，他对着金发少年沉思良久，叹了口气，或许他缺的是张可爱脸蛋。
“我去给你买杯水。”
尤金摇摇被长袍藏住的尾巴，脆生生地提醒道:“酒！”
洛森带了杯果酒回来，低浓度，给小孩子喝的果酒，在酒店比烈酒卖的更贵，尤金会喜欢的。
洛森回来，看到尤金眼里噙着泪，面带薄红，问它:“你怎么了？”
尤金摇摇头:“不要喝酒了。”
它偷偷喝了一口，辣得扭曲，精灵明明喝得很快乐，尤金得到一个结论，龙是不可以喝酒的！
洛森端着果酒，又好气又好笑，傻尤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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