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023.
她问，我们以前见过吗。
“想多了。”
左惊知淡声道。
诗意甚至从他脸上找不出任何端倪。
可哪来这么多巧合…
“那上次——”
左惊知攥住她的手腕：“你还没跟我解释完。”
诗意一顿：“解释什么？”
下一刻反应过来，又说，“…今天班里有人请客，他是我同学，遇到点事，就，送我回来啊。”
她真的很不会解释。
左惊知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嗯了一声：“还有事，走了。”
他重新坐回摩托车，踩着火。
“左惊知。”诗意叫住他，“你是生气了吗？”
“没。”
引擎声从她身边掠过，诗意只看见了少年开车离开的背影。
十月的尾巴，朔风猎猎。
后视镜照出他略显苍白的脸。
他知道，自己今天不该这样。
她还是察觉到了。
他没有一刻比现在更清楚，有些事情，他再也没法控制…
李旭找过来的时候，左惊知正靠在大桥边抽烟，他被风刮得狠打了个哆嗦：“你咋跑这鬼地方来了？又思考什么人生呢？”
他揉了下眼，夸张地说：“草，眼泪儿都他妈给我吹出来了。你不会一直都在这待着吧？”
“说句话，服了你了。”他看过去，突然乐了声，“你这嘴咋回事？这么激烈？”
左惊知懒得搭理他。
吸完一支烟，左惊知倒了下烟盒，眉皱着：“还有吗？”
李旭问：“最近不是看你戒了吗？”
“烦。”
“哎！？”李旭说，“你老烦什么？受情伤了？”
左惊知沉默不语，李旭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审视过去：“谁叫你作的…不听好人言，吃亏在眼前。瞧瞧，这不就来了，你就可劲轴吧。”
左惊知垂眼：“行了你，别总说这些。”
李旭哼了一声，不屑地说：“我还不知道你？你就见不得我说她，宝贝得跟个什么似的。”
李旭看不得他这样。
照这程度估计过两年都能直接进医院了。
过了许久，左惊知才缓缓开口：“…我想跟她有个以后，不想再这样了。”
就像他说的，她太受欢迎，心里根本没有顾忌，可是他受不了。
受不了，放不下，如此反复折磨，疼得快要窒息。
李旭心底震惊，侧过头：“你说的以后，不会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吧？”
“嗯。”
“卧槽！这可不是闹得的，你可千万别草率。”
年少轻狂时的冲动人人都有，可李旭了解左惊知，他轻易不肯承诺，有些话一旦开口，绝不只是说说而已。
他是来真的。
李旭难以置信：“就那么喜欢她？”
他不信短短一个多月感情就能深到这种地步。
左惊知：“不是喜欢。”
他也不明白那算什么，潜藏在深处的执念，不是一句喜欢就能概括的。
“你跟我实话实说。”李旭表情变得严肃，“她和你前女友什么关系？或者说，你别告诉我你还念念不忘，打算找个替身。”
“没什么前女友。”
“可你当时不也承认…”
左惊知淡淡地说：“不算。”
李旭还没纳过闷来：“等等，怎么就不算了？”把他听得稀里糊涂的，感觉自己脑袋又不好使了，“不对，你还没说你跟她什么关系呢？”
话题又绕回来了。
左惊知拿烟的手顿了顿，然后若无其事地弹掉烟灰：“差不多得了。”
“你看你那样……”李旭忽然觉得他就是跟着瞎操心，“反正我该劝的都劝了，你不领情拉倒，爱咋整咋整吧，到最后可别说我没帮你。”
左惊知：“嗯。”
李旭看着他，问：“你想怎么做？”
“什么？”
“不是都想到未来的事儿了？总得有个打算。”
左惊知吸着指尖的烟，似乎在思索，停顿好一会，说：“不知道。”
李旭：“……”
那说个屁啊！
他真想一巴掌呼过去，看看能不能把人扇醒。
左惊知抬起眼，头也微微仰起，视线停留在空中，声音很低：“要看她，我不确定…而且以后的变故太多。”
他身边的气压有些低落。
李旭听过去：“不确定什么？”
左惊知的神情有些恍惚，像是想起一些心事，然后归于沉默。
李旭啧啧道：“你以前就够闷的了，现在也好不到哪去，成，有事你就憋着，看看能不能憋出病来。”
左惊知看了眼时间：“晚上你们玩，我不过去了。”
李旭：“那你上哪？”
“回家。”
“多没劲啊，一块去得了。”
“困了，回家睡觉。”
一个破觉在哪不能睡？
李旭嘀嘀咕咕：“我也真是服了，就你一天天最扫兴…”
在酒吧喝到晚上九点，最后打车回去，酒精让大脑变得迟钝起来，他在家门口看到诗意的时候，一度以为出了幻觉。
女孩坐在台阶上，脑袋埋进胳膊，应该是冷了，抱紧自己的身体取暖。
她来了多久？
左惊知下意识地放缓了脚步，慢慢走过去，直到站在她面前，诗意倏地抬起了脑袋，眼睛半睁着，唔了声：“回来了。”
她伸出胳膊，语气带着几分撒娇的调儿：“腿麻了，扶我起来。”
左惊知身形僵住，垂眸看她。
“你是木头吗？”诗意不满地把人拉近一些，主动环住他的腰，“算了，麻得厉害，让我缓缓…”
她当时就不该过来，白等了这么长时间。
抱了将近一分钟，左惊知始终直着身子，没有动弹。
诗意闻到了很浓的酒味。
“你喝酒了？”诗意问他。
“嗯。”
“不好闻。”
习惯归习惯，其实她挺不喜欢烟酒味的。
诗意揉了揉小腿，站起身，拍拍衣服上的灰尘。
她歪着脑袋看左惊知，发现他喝多了不上脸，就是眼神有些迷茫，比平日少了几分攻击性，其余都很正常。
“你喝了多少？”
“很多。”他如实回答，“没有数。”
他没想到她会来。
诗意说：“以后少喝点。”
他回：“哦。”
诗意笑了，突然觉得他有点呆。
他拿钥匙开门，进了屋，诗意先进去，他在玄关处关上门，去厨房接了杯冷水。
诗意说：“冷水对肠胃不好。”
他自顾自地往下灌。
好吧，当她没说。
“我们下周就要联考了，所以在学校会很忙。”
左惊知看着她：“知道。”
诗意：“对哦，我说过。”她懊恼地抓了下头发，“真没生气？”
他问：“要是生气了呢？”
诗意想了想，试探地说：“…哄你？”
他笑，存着心地逗她：“就这么哄？”
诗意不明所以。
“哄人可不带这样的。”
身侧的沙发下陷，诗意侧过头，两人的距离一下子缩短。
他冰凉的指尖一寸一寸拂过她的下巴，有些轻佻：“你得拿出点诚心来，不然显得太假。”
诗意几乎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视线不自觉地落在他的唇上，那晚咬得深，伤口才刚刚结痂。
心底开始蠢蠢欲动。
诗意现在可以明确一些想法，例如她对他有施虐欲。
她从前没干过这种事儿，有点上瘾。
他手渐渐收紧，把她人往前带了带，诗意重心不稳，扶上了他的手臂。
“确定吗……”
尾音消失在唇齿间，他吻住她的唇。
这次明显是他占主导，一只手紧紧箍着诗意的腰，让她被迫承受。
一个莽撞，不得章法的吻。
诗意又尝到了血腥气，不是她的，伤口再度破裂，左惊知像是没有知觉。
诗意快要窒息，推了下他：“可以了。”
他停下来，克制地闭上双眼，在她耳边低声喘息。
还不够。
放纵随之而来的后果是，贪念与日俱增。他是人，不是神，感情长年累月地深埋于地下，他对她的欲望太深。
“左惊知？”
诗意对他的反应有些始料未及。
有时候酒精真是个神奇的东西，能激发人最原始粗犷的一面。
左惊知没松手，就着这个姿势把头枕在她的肩上，声音沙哑：“你喜欢哪个城市…”
“怎么问这个？”
“没什么。”
他阖着眸，诗意能感受到他炙热的呼吸。
诗意：“你是困了么？”
“嗯。”
“回卧室睡。”
“你陪我？”
“……”
他脑子都在想些什么。
“诗意。”
“嗯？”
他又低声唤了遍她的名字。
诗意：“总叫我干嘛？”
左惊知摸到她身后的遥控器，要打开电视：“陪我看场电影就放你走。”
诗意：“改天，太晚了。”
否则明天迟到又得写检讨。
他问：“改天是什么时候？”
“下次放假。”诗意随口道。
左惊知：“你都和人逛超市了，就不能陪我看电影么…”
诗意：“我怎么不记得？”
“不记得？”他低声道，“哦，那好…当我没说。”
诗意：“……”
莫名其妙。
她问左惊知：“你还要多久才松开？”
“嫌我烦？”
诗意动了动，说：“我要回家了，我们学校和你们不一样，管的严。”
“嗯，所以你连消息都不回。”
他居然还计较这些。
诗意说：“你醉了。”
他倏然失笑：“那是你没见过我的酒量。”
诗意：“对，你最厉害。”
他怎么这么幼稚。
又过了一会儿，诗意推了推他：“真该回去了。”
他喔了声，起身去拿外套，把诗意完全罩在里面，拉住她的手：“我送你。”
诗意说：“我自己就可以回去。”
他坚持牵着她下楼，晚上有人在遛狗，一只很大的萨摩犬朝诗意拱过来，他把人往怀里带一些。
诗意问他：“你第二天醒了会失忆吗？”
“不会。”
“哦。”
她仍怀疑他醉得不轻。
左惊知一直把她送到单元楼下。
诗意停住脚：“到这吧，我上去了。”
左惊知松开手，看着她上楼。
诗意回屋后先去洗漱，她在镜子里看到自己还穿着他的外套，等刷完牙出来，她把外套脱了，叠好放进柜子。
等有时间再说，刚才忘了还给他了。
诗意趴在枕边，脑子里突然冒出客厅里旖旎的一幕，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对左惊知有些过度关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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