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早慧孟轩

　　赵孟宇与赵孟轩兄弟尽管相差十岁，但关系却十分亲密。赵孟宇身体状况极像他那三十岁不到就去世的父亲，长期泡在药罐子中，然而他生性豁达，将生死之事看得剔透，为人也十分宽厚，深得人们的喜爱。

　　两年前赵孟宇与他自小被指定的妻子成婚，原本众人想的是，一个是病夫，一个是性情火辣的俏姑，应该谈不到一起，没想到两人在短短半年之间就如胶似漆，虽然一直无所出，但感情始终深厚，让身边的仆人们好不羡慕。

　　赵孟轩即将十二岁，面若敷粉，唇若施脂，生得十分机灵可爱，丝毫没有哥哥的病相。由于身体状况良好，因此课业从未落下，偏偏他又聪慧过人，时常能说出些他这个年纪的孩子说不出的早慧言论，才情极为被看好。

　　这次赵孟轩被钦定为储君，也是意料之中的事。赵家与周家尽管权倾天下，但无奈均家族人丁单薄，赵孟轩虽年幼，却已是赵家子孙里最适合做国王的人选。

　　声摇第一次见得赵孟轩，就被他粉嫩的小脸与秋波的双眼迷到，心想怎么会有怎么惹人怜爱的孩子。又念及阿维只比他大得那么一点点，却早早殒命，心里十分难过。

　　“瑶瑶，这是我的小侄儿，名叫赵孟轩，以后他会经常过来接触政务，你跟悟溪好好带带他。我还叫了合叙一起，回头你们四个也好作伴。”赵明德指着赵孟轩向声摇说到。

　　声摇朝赵孟轩灿然一笑，弯腰凑近说到：“孟轩，往后还请多多关照！”

　　赵孟轩投以更加灿烂的一笑，眼如弯月，拉着声摇的衣襟亲热说到：“瑶瑶姐，劳烦了！”

　　一声瑶瑶姐叫得声摇有些恍惚，阿维那孩子曾经也是这样叫自己的……

　　不过多时，果然赵合叙也来到赵明德批阅奏折的地方，李声摇、梅悟溪、赵孟轩、赵合叙四人齐聚一堂。

　　赵明德吩咐四人在他每日午间做完复健后的申时前来陪同自己一同审阅奏折。学会理政最快的方法就是直接上手。

　　每日里，声摇将有争议的奏折念出来，梅悟溪则将朝堂里大臣们争辩的内容复述出来，由赵孟轩及赵合叙分别对此发表观点。

　　让声摇惊讶的是，尽管赵孟轩及赵合叙此前并未正式接触过理政，然而二人提出的想法却许多次与声摇这个已有一段时间理政经验的不谋而合。

　　赵合叙年纪与自己相仿，尚可理解，而赵孟轩不过才十一二岁，却能有如此程度的认知，实在是匪夷所思。假如考虑问题是否周全也有天分之别的话，赵孟轩无异是其中的天才。

　　赵明德绝大多数时间都是斜躺在床榻上，面无表情地听着四个人的对话，偶尔听到让他满意的结论，嘴角会挂上一抹不易被察觉的笑意。选择赵孟轩作为储君果然是正确的决定，可惜合叙不同意继承王位，否则以她的辨察仁爱，成为一代明君也是可以预见的事。无妨，或许女儿会改变心意呢？

　　赵孟轩某次早到，见赵明德左腿活动之时疼痛不堪，不忍伯父受此煎熬，问得梅悟溪说热水泡脚可适当缓解疼痛，也不会影响腿部恢复，便吩咐自己的仆人先预备好热水，每次提早一些过来，待赵明德做完复健供冬日泡脚之用。

　　见小小孟轩如此心思细腻，声摇感慨实在是个体贴的孩子。

　　时光飞逝，赵合叙、声摇、以及赵孟轩三人在一日日的讨论之下渐渐配合得更加自如，能很快地分析出各大臣观点里的优劣之处，迅速地达成一致意见。甚至通过分析各大臣一以贯之的立场，能对哪个大臣站在何方阵营有隐约的认识，这是他们三人此前没有想到过的。

　　与此同时，三人惊讶地发现彼此性情里的相似之处，感情日浓，也更钦佩起彼此来。合叙、声摇、以及孟轩同有着对天下苍生的大爱，也同有着对担负起责任所需要付出代价的清醒认知，在赵明德看来，眼前的三人虽然还只是孩子，却已经初步具备了成为君王的资质。

　　以往，声摇偶尔会去见一见阿姆与灾区救出的婴孩，如今阿维去世，阿姆越发孤单，声摇每隔十日左右会去一趟赵钰成的住所，陪陪可怜的阿姆。

　　这日，赵合叙以及赵孟轩陪同声摇来探望阿姆。见声摇过来，阿姆抱着孩子热情地迎了上来。

　　阿维的去世给阿姆带去了不小的打击，白发人送黑发人最是撕心裂肺，虽然声摇说是因为她的原因才让阿维失去了生命，但阿姆心知肚明，这事要怨也只能怨赵合易，声摇与她一样痛苦，也不知道日后如何向赵钰成主子交代这件事。

　　阿姆眼尖，发现来人除了声摇外，还有赵合叙公主与新晋储君，顿时收敛起笑容，恭恭敬敬起来。

　　声摇亲热地搂过阿姆手里的孩子，对着李思粉嫩的小脸蛋轻轻蹭了蹭，阿姆将孩子带得很好，又软又白十分可爱。

　　“瑶瑶姐，这个孩子是谁？”赵孟轩眨巴着眼睛问到。

　　“她是我从端木家族领地那边带回来的孩子，当时地震，她的父母为了救她付出了生命，见身世可怜无人收留，我便把她带回了王宫。来，你要不要抱一抱？”声摇将孩子递到赵孟轩跟前，赵孟轩没有迟疑，小心翼翼地接了过去。

　　听得声摇这么一说，赵合叙走近，轻声说到：“原来她就是你和父王从废墟里救上来的孩子，离地震也已过去近半年啦……”

　　声摇见赵合叙神情落寞，想必是记起了灾区里经历的种种人间悲离。赵合叙在灾区停留的时间更长，对灾难体会的程度势必也更深。

　　“合叙，我听国王说，你在灾区的援助做得很好。能够用自己的能力惠泽灾区子民，你无愧为垚国公主。”声摇安慰到。

　　赵合叙摇摇头，遗憾地说到：“可惜天底下需要帮助的人实在太多，能像这个孩子一样得到妥善安置的又有几个？从灾区回来之后我就忧心官办慈善机构的事，希望尽可能多地给有需要的子民以帮助，可惜父王对此兴趣不大，户部批出的银两又不够，只怕难以达到我原先的设想。”

　　赵孟轩抱着小小的李思凑近，问到：“可不可以引入民间资金，成立官民联合慈善机构，对有给予银两支持的商号给予税收上的支持，也鼓励民众到参与慈善的商号购买所需品，这样可以一定程度上缓解资金不足地窘境，也可以形成慈善的良性循环。”

　　赵合叙对孟轩的想法如获至宝，兴奋地问赵孟轩怎么想到的，赵孟轩羞赧地说到：“与其通过加重所有子民的负担去救济贫困，不如从富商手中获取资金，只是这样一想，接下来的办法自然就出来了。”

　　赵孟轩的想法虽然尚不成熟，但确实是个不错的突破口，没想到堂弟年纪不大，点子却不少，父王眼光独到，由他来做将来的国王，确实是不二选择。

　　转眼一年一度的聚会又要举行。这是赵孟轩登上储君位后的第一次全国性聚会，赵明德希望让他向垚国的子民来上一次亮相。

　　对声摇而言，不知不觉自己在这个不属于自己的时空已经一年，不知道清清如今生活得怎么样？离回到大奥国还有两年多时间，是否还有机会见到钰成？在这形势复杂的王宫，围绕着自己，还会发生哪些事？

　　另一边，周益谦的人探听到赵明德私底下加强了对赵孟轩的护卫，加之赵孟轩活动范围有限，常寓所与国王寝宫两处跑，他的人并没有合适的机会下手，而且既要杀掉储君，又得不被人发现是周家人所为，难度不小。

　　不久之后就是年度聚会，到时候赵孟轩会上礼台与民众见面，周益谦预备安排杀手在聚会当天下手，混乱之中取赵孟轩小命。到时候四散逃逸的人群可以掩盖刺客撤退，赵明德也就抓不住他周益谦的把柄。

　　这个计划周益谦并没有跟自己的女儿说，越少人知道就越有把握，何况周君宜若忍不住跟自己的外孙赵合易说了，这事就危险了。

　　而赵合易对外公在背后谋划的事情则一无所知，他依然自顾自地沉迷在女色与美酒佳肴之中，父亲宁可让妹妹合叙去给新晋储君陪读，也不叫上自己，看来是真的将自己这个唯一的儿子给放弃了，哈哈哈哈，有什么所谓，像父王那样一辈子不是理政，就是征战的日子，他赵合易一天都过不下去！

　　自从上次拒绝了母亲的安排，母后也是再没来看过自己，连自己主动上门请安都被拒而不见，这在以往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看来母亲是真的生自己的气了。

　　赵合易直觉得人生了无生趣，肉池酒林也无法填补他内心的空虚。身边的莺声燕语时而妙如仙乐，时而聒噪刺耳，赵合易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也不知道自己索求的究竟是什么。

　　几日之后就是一年一度的集会，赵合易吩咐手下的人在集会当天仔细向人群里物色物色是否有美妙“野味”，食尽了王宫与城池内的美色，赵合易想尝尝来自全国其它地方的新鲜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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