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改姓为周
一边是浑身是伤的梅悟溪,一边是躺在床上不能行动的国王,声摇除了要为赵明德批复奏折,还得抽空去看梅悟溪的养伤情况。在与梅悟溪断断续续的聊天中,声摇了解到,原来垚国的元建院权力并非集中于国王一人,以各个部门为例:吏部与户部效忠国王赵明德,刑部与兵部的高层已被周氏家族买通,礼部由垚国才子文暄统领,目前看来保持中立,而工部则由多个家族共同把持,人员相对分散,其中此前发生地震的端木家族就在工部有供职。
当前赵明德与周氏带头人国丈周益谦的势力平分秋色,但论到地方上的人事分布,还是周益谦更胜一筹,国王如再不发起动作,只怕情况会继续恶化下去。
自从被撤了太子位,赵合易很配合地“闭门思过”,在寝宫内夜夜欢歌,好不自在。
经过声摇的事件,赵合易想通了一件事:本来做国王就辛苦,自己又丝毫不感兴趣,要储君位子何用?像如今这般美人在侧,岂不人间妙事?至于新晋太子是否会在登基后向自己下手,那就交给母亲与外公吧,他们肯定会给自己留下后路。
周君宜来到儿子的寝宫,闻到空气中的靡靡味道,怒火攻心,直冲赵合易的软塌,一把拎起儿子的手臂往塌下拖,惊得一众姬妾四散逃开。
赵合易醉醺醺地说到:“哎呀!母后!大清早的你这是干嘛?”
周君宜气不打一处来:“清早?你自己看看,已经正午了!你在这里做的是哪门子闭门思过?天天跟这些女的躺在一起能将王位躺回来?”
赵合易有点脚立不稳,手臂甩开母亲,没好气地说到:“嗨!还要什么王位呀?当了国王我的日子又不会好过些,现在不是挺好的吗?我过上了自己日思夜想的生活,当儿子的也能够经常孝敬您,两全其美,哈哈哈哈哈哈……”
周君宜一巴掌甩在赵合易的脸上,沉声说到:“你父亲把江山拱手给了别人,你还在这里”两全其美”?做梦吗?赵合易我告诉你,这江山不是他们赵家的,是我们周家的!你作为长外孙,不想要也得要!”
赵合易捂着被甩得火辣辣疼的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母亲,母亲……刚才说什么?不是赵家的?是周家的?母亲疯了吗?
这是周君宜第二次打儿子,略感内疚后,周君宜缓和过来,拉赵合易坐在床榻边,左右瞧瞧周围没人,郑重地说到:“易儿你仔细听我说,接下来母亲要说的话关乎咱们周家未来运势。你外公在你还没出生的时候,在争夺天下的权力斗争中惜败给了你的爷爷,痛失王位,这是他大半生的隐痛。当年我嫁给你的父王,就是外公为了保全周家,重夺王位下的一步棋。一方面成为外戚可以名正言顺发展自己的势力,另一方面,我的孩子也是外公的血脉,他日你若成了国王,也可算我周家分得了一半天下。这些年外公私下买通或掌握各大臣把柄,笼络天下英才,就是为今天做准备。只要你愿意,外公能助你重回太子之位,并且几年内就登上国王宝座!但你登基的同时需改姓为周,圆外公周姓氏族登上王位的夙愿,易儿,你同不同意?”
赵合易被母亲一番话说得彻底酒醒,他素来知道外公势力强大,没想到是因为“埋伏”已久的缘故,这次母亲突然提起,几年内登上国王宝座?那父王不是会……?
“母亲,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这岂不是……篡位?”
“胡说!本来就是我们周家的天下,怎么会叫篡位?当年若不是赵家暗地里阴了你外公一把,还将你唯一的舅舅,我年幼的弟弟给间接迫害死,现在也轮不到你父亲来坐国王的位子。易儿,你听母亲说,如今我们周家就只得母亲一支血脉,你就是你外公唯一的期待,只要你登上王位,改姓为周,我们周家就又能重回权力的巅峰,你也再不用受你父王的气,到时候想干嘛就干嘛,岂不更加逍遥自在?”周君宜晃着赵合易的肩膀,恨不能替儿子做主。
赵合易从别处听闻过自己那个早逝舅舅的事,说是当年外公举家匆匆离开垚国,家臣没护卫好,坠马摔断脖子过世的,死时不到十岁。外公伤心之余直接放弃离开垚国,毅然调转回头,通过种种安排将母亲推上王后位子。想来其间缘由也是一笔糊涂账,外公将儿子的死扣在赵家的头上,却又将女儿嫁进赵家,内心曲折实在是让人不寒而栗。
“舅舅的死怎么会跟赵家有关系,母亲你越说越不像话了,儿臣不想做什么国王,也不想改姓为周,易儿只想按照自己的心意生活,能够今朝有酒今朝醉,日日向母亲您尽孝,这就够了。”
“母亲不想让你成为这么个废人!我已经替你向外公表示同意了,接下来你只需要按照我们谋划的步骤去做就行了!”周君宜习惯了替儿子做主,在儿子面前发号施令,在她看来,她的易儿根本不可能回绝她。
“母亲,这些年来儿臣一向听从您的安排,唯您的话马首是瞻,可是这次的事情儿臣万万不能答应。这天下让孟轩弟弟来主持确实比交给儿臣好,父王撤了儿臣储君的位子于天下有利,儿臣一点也不怨恨,相反,更为卸下这二十几年来王子的枷锁而感到庆幸。既然卸下了,儿臣就断不会再装回去,更遑论改姓为周这种大逆不道之事,儿臣是绝对不会做的。”赵合易直视周君宜,认真地说到。
周君宜绝然想不到自己的易儿不知不觉竟变成了自己完全无法掌控的人,她第一次在儿子身上感到一种无边无涯的恐惧,仿佛这世上再没有确定的事情,再没有让她感到安心的存在。
见赵合易态度坚决,周君宜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她知道假如以命相挟儿子定会同意,但那样做的意义又在哪儿?仅仅为了让她周君宜体验报复赵明德的快感?
周君宜摇摇晃晃地回到自己的寝宫,却见到自己的父亲周益谦正立在窗前等着自己。
“父亲……”
周益谦转过身来,看到失魂落魄地女儿,慢慢走近,手搭在女儿肩膀上,淡淡说到:“我知道了,易儿他不同意是吗?”
周君宜眼泪打湿妆容,从未有过的委屈瞬间袭来。作为女儿,她头二十年忤逆了自己的父亲,坚决不同意配合掀翻由赵明德统治的政权;作为妻子,她整个婚姻都是一场没有回报的权衡;作为母亲,她就在刚才才发现,自己对儿子竟似乎一无所知,掌控与被掌控的游戏里,她输了一场又一场,什么是真心,什么是假意,她竟有些看不清。
周益谦叹了口气,拍了拍女儿的肩膀,缓缓说到:“你不要着急,这种事情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不太可能立马同意,我们只需要为易儿铺好道,他自然会走上最容易走的路,到时候一切水到渠成,哪里害怕我周家大业不成?”
“怎么铺道?”周君宜边抽泣边问。
“要想夺回储君之位,首先当然是将潜在的对手一一铲除,赵家现在的合法继承人只有三个,消灭掉赵孟宇、赵孟轩两兄弟,储君便只能交给咱们的易儿,到时候就算他不想同意,也不得不接受,至于改姓为周的事,不必急于一时,可日后从长计议。”周益谦到得这把年纪,唯一的念想就是报丧子之仇,让周姓家族登上权力的巅峰。
当年权斗落败而逃,在赵明德父亲的追杀下唯一的儿子不甚跌落马下摔断脖颈,搂着儿子小小尸体的他当即发誓不仅不做逃兵,反而要将失去的天下夺回来,以祭儿子在天之灵。
回到王宫,周益谦极力斡旋,终于通过上交兵权的方式暂时保全周家,他不仅没有就此安分,反而通过种种手段将大女儿许给当时的王子赵明德,想的就是有朝一日让周家血脉重回王室顶峰。
不到一年,赵明德的父亲去世,赵明德接替王位,本想一个年轻孩子闹不出什么浪花,哪曾想对方竟然是个天生君王的材料,一时间竟没让自己抓住任何机会。
直到女儿正式与赵明德成婚,周益谦才陆陆续续在女儿耳旁吹风,寄希望女儿同意让自己的外孙有朝一日登上帝位后改姓为周,没想到女儿情根深种,对赵明德死心塌地,一开始顾左右而言他,后来干脆直接回绝,表示“身是赵家人死是赵家鬼”,差点没将周益谦气死。
多亏得这些年来自己苦心孤诣,处处安插人手布排势力,渐渐在朝中的影响力隐超赵家。现如今赵周两家私底下暗流涌动,开诚布公只差临门一脚,赵明德弃自己亲生儿子另立小侄,岂不是公然与自己作对?既然如此,不妨开战,他周益谦的底牌,远比赵明德那小子想得厚。
他周益谦虽然七十有余,但极注意养生,再扛十年想必没有问题。现在先稳住女儿,引导王权的继承重回外孙之手,到时候让女儿垂帘听政或是干脆自己摄政,改掉外孙的赵姓,无非是时间上的事。想到这些,周益谦满腔的复仇快感即将夺喉而出,不禁发出“嗬嗬”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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